吴邪倒还好,伸手找了个出租车就准备把胖子送到医院去。司机见他们这么狼狈,一看就是小年轻打架斗殴的后果,明显的不想载他们。闷油瓶直接站到车前面不让他走,司机没法子,只好说:“兄弟,你确定你那兄弟没事吧,不会就这样死在我车上吧,死在我车上我可不好办啊。”
胖子一屁股歪进去,拍了一下司机座位后面的软玻璃:“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咒胖爷死啊。”
帮胖子送进医院,这是是因为吴邪而起,自然应该他去付医药费。闷油瓶跟吴邪一起去的,但是吴邪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囊中羞涩,打架斗殴这种事又不好跟父母讲,讲了换来的就是一顿爆栗子。
闷油瓶看穿了吴邪纠结的原因,掏出自己的钱先垫上。吴邪心里更觉得其实闷油瓶这人真是不错,他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情,又不好上手去拍闷油瓶的肩膀。他这人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是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冒冒失失拍上去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的胳膊骨捏裂了怎么办?他只好有些拘束的向闷油瓶点头:“这帐先欠着,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吴邪回宿舍给胖子整理东西,这时候他才发现宿舍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到处看了看,没看到别人,东西也没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
“奇怪,谁开的门。”
吴邪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就接了,电话是他的老妈打过来的:“喂,小邪啊,到了学校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
吴邪赶紧说:“哦,事太多了我不小心忘掉了。下一次我肯定会打的。”
“好了,知道你忙,在那边还习惯吧,跟同学相处的都还好吧,没有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事呢。”吴邪想起这几次偷窃案顿了一下,“都好着呢。行了妈,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啊。”
等到后来吴邪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他才真正了解到可怜天下父母心,所有的担心跟忧虑最后强忍着把它们变成一句看似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麻烦吧”这句话。
可惜现在吴邪不知道,他收拾好东西就急急忙忙又赶去医院,不知道在他走了以后,有人从他的床下面钻出来。那个带着雷朋眼镜的男人笑嘻嘻的扶了一下自己的墨镜,语气上带了一些夸张的苦恼:“哎呀,小三爷把那个东西放到哪里去了,找不到就拿不到钱呐。”
胖子的伤是内伤,但不是很严重。住院本来是要躺上二十多天的,但是他自持“胖爷我壮的跟牛一样再躺下去肯定就要发霉了”的理由,只过了一周就从病床上滚下来,说什么也不回去。
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民俗系的一个小姑娘。吴邪见过她一次,是个漂亮的瑶族姑娘,长得肤白腰细,唱歌的时候声音嫩的能掐出水来,笑起来也是大大方方的,很招人疼。有个跟她很配的名字叫云彩。胖子这家伙整天见到她就扑上去勾搭,不停念叨着等到毕业了就娶她当媳妇。小姑娘对他态度不明,他也不嫌弃,百折不挠。
刚好又是十一长假,他们准备去旅游,年轻人火气旺,放假也不安安稳稳的过,偏要往偏僻的、交通不便的小山村跑。
王盟先说自己不去,要回家陪妈妈。胖子显示冷嘲热讽说他是母控,然后就让云彩顶上了王盟的位置。
吴邪为了补偿胖子,认为反正去山村也花不了钱,就说这次的旅游他掏全部的钱。他是没有那么多钱的,就给他三叔打了个电话,从那个老狐狸那里敲出一笔钱,还顺便还给了闷油瓶。
吴邪没有跟他三叔隐藏那么多,直接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诉了三叔,三叔听完后似乎叹了一下气:“好了,你要想旅游就好好去玩吧。潘子最近没有什么事,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吧。”
吴邪答应了,转手挂了电话,也没出去,就这站着打电话的姿势慢慢靠到墙上。三叔的态度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他没有插手三叔的生意,但也知道潘子是三叔的心腹,平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让他光是陪着自己出来玩的。他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先把它放在心里。
潘子开了辆越野车过来,刚好够他们坐进去外加行李。
潘子跟吴邪关系不错,两人见面就打了个招呼,没有过多的客套。潘子看到闷油瓶好像很诧异,他对闷油瓶的态度好像很忌惮的样子,既不主动上前搭话,但也不无视他,云彩是个小姑娘,在这群糙汉里面享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最后的胖子似乎天生跟潘子八字不合,一路上骂骂咧咧,还有几次差点就动上手了。
吴邪想上去拦架,但他这身板在那两人那里就很不够看的。吴邪又不能放任胖子真的跟潘子打起来。潘子那是什么人,上过战场的老兵,在部队不知道踢烂了多少脚靶子。这时候闷油瓶的作用就立刻显现出来了,他只要上去轻轻把手搭到胖子肩上,任胖子怎么动,就是无法挣脱他的五指山。
吴邪再一次确定了那个偷儿的手骨很有可能是被闷油瓶徒手掐裂的。
他们去了x市旁边的z市的一个山村里。Z市多山,找到小山村也不麻烦,麻烦的就是睡觉不方便,山村的招待所可不好呆,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招待所里房间很少,他们一共五个人,决定两人一房,最后一个云彩一人一间房。
山村的招待所其实是很多鬼故事的高发地。吴邪虽然不怕这些,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闷油瓶跟他一间房,他们俩挤在一张床上,吴邪睡在靠墙的那一边,他觉得这样就让他安心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敢来,闷油瓶会一手一个把他们捏死的。
天气还是很热的,窗户大开,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吴邪在床上躺了一会,热的实在受不了了又趴到窗户前面的桌子上吹风。
闷油瓶就算这时候还穿着长袖蓝色连帽衫,冷冷清清的坐在那边,好像高温没有对他带来任何影响。吴邪白短袖,沙滩裤热的身上全是汗。
吴邪看了他一眼:“小哥,你热吗?”
闷油瓶冷静的点头。
吴邪眼角抽了一下,不打算再跟他聊下去。他烦躁的起身准备再去洗一个澡。
澡堂里的白色瓷砖因为使用年数所以泛黄,还有裸露在外面的白色墙壁也因为长年的水汽侵染长了绿斑。吴邪踩着拖鞋拖拖拉拉的走过去,里面还有别人,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他也没多留意,放开了水。
从淋浴头洒下来的是冷水,冷水浇到他背上,吴邪没有准备,让冷水一激,鬼叫一声就蹦到一边。地上滑,他一下就要栽到地上,慌忙之下抓住了旁边的什么东西,好歹是没有直接躺地上,但是大腿那里一抽,疼了一下。
吴邪刚才刚才抓着的那个东西其实是在这里洗澡的人的腰,他留了一点指甲没剪,直接把人家身上就抓伤了。
那位抽了口凉气:“我说兄弟,你这指甲是不是该剪剪了,你一爪子下去能抓掉我三斤肉。”
吴邪慢慢站直了,跟那人随便道了歉就冲了澡回去了。
结果那腿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没事,第二天就是大腿抽疼,很像过度运动后第二天的肌肉疲劳。吴邪腿疼的厉害,一瘸一拐的从房子里走出来,艰难的下楼梯。
胖子他们站在大厅里等他呢,见他走路姿势别扭,都是成年人,就自然而然的想歪了,他们的目光先是扫了一眼吴邪的腿,然后一致的转到闷油瓶身上了。
胖子没说话,就用一种“我懂的”的目光直往吴邪身上那个招呼,吴邪心里只想拿块板砖拍上他的头,不流血,不停手。
吴邪觉得自己好像要出声解释一下:“别提了,我昨天晚上出去冲凉,澡堂地滑,我差点摔一跤。睡觉前还好好的,没成想睡一觉醒来疼得要死。感觉像是肌肉拉伤了。”
胖子表示理解:“你那是运动量过大的原因吧。”
其他人很没品的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面无表情的就是被众人在心里猥琐了一下的当事人了。潘子看见吴邪脸青黑,一边笑一边迅速拍了胖子的后脑勺:“嚷嚷个屁啊,刚才还说等不及要先走呢。”
胖子马上就要把这巴掌还回去,潘子没给他机会,转身就出去了,他还穿着迷彩装,等着战地靴,一身利爽,比胖子动作迅速得多的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山村多鬼怪
山村多鬼怪。云彩这丫头平时无论是笑容还是说话都是带着小女儿的娇憨的,但是却出乎人意料了的对鬼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拥有非常深的喜爱之情,所以这次旅游到达的地点之荒僻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他们今天准备顺着她的要求去进行所谓的“荒山寻鬼行为”。吴邪对此表示了深深的无奈:“其实这儿不是荒山啊,不是还有人住在这里吗?”其实他还是蛮忌惮那些奇奇怪怪的鬼怪的。
云彩这时候完全是两眼亮晶晶:“当然会有人啊,要不然鬼吃什么。我昨天晚上问过这儿的老板娘了,她说村口前面的山那边有个废掉的屋子,据说是很多年前废弃的大宅子。”她兴奋地向没有什么兴趣的吴邪眨眼,“是不是很有料啊?”
吴邪知道胖子是真的对这个丫头很上心,这时候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只好答应了。
云彩说的那个地方在那个小山的半山腰,因为在山上所以不能开车。这种小山吴邪本来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他忘了自己是一个肌肉疲劳的患者,所以他一路走过来极度困难,腿疼的想哼哼,又不好意思,只能忍得一头大汗。
胖子故意装作忘记了吴邪腿部肌肉疲劳的事:“天真,你不行啊。打人的时候看你蛮猛地,结果是肾虚啊,走两步路就满头是汗。”
吴邪这人天生翻不好白眼,这时候无法表达他的讽刺之情,干脆不搭理他。
云彩对打架那件事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打人?”
胖子不想在云彩心里留下暴力的印象,这时候也不吹牛了,摆摆手,装出一副很纯良的样子:“没什么啊。前段时间有人偷了天真的包,我们把那些混蛋打了一顿。”
云彩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潘子:“就是有人不安分,总是想要别人手里的东西。”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像是有点烦躁的样子。
吴邪看了潘子一眼。无论是三叔还是潘子都有点不对劲,明明只是一般的旅游却非要让潘子跟着,连续发生了两次偷窃案件,很明显的都是一伙人干的——他包里有什么东西让这伙人两次下手?他不相信这是巧合,老天这么忙,哪有心情弄什么巧合。那伙人明显都不是简单人,干嘛非要盯着他下手。
潘子扭头,他知道自己语气不对出问题了:“小三爷,怎么了?”
吴邪:“没事。”有事也不好现在讲啊。
胖子不是第一次听潘子这样称呼吴邪了,他只知道那位张家小哥不简单,常常是一副深不可测的神情。但是他没想到吴邪家里也不简单,这句小三爷由一个退伍军人口中叫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称呼了。
胖子本人其实也不是多干净的人物,他一没有吴邪这样的家世,二没有闷油瓶这样的本事,三没有潘子这样的主子,他有的就是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实打实混出来的经验。
其实胖子这人很厉害,他一边晃晃荡荡的混日子,一边就考上了x大,不可谓大智若愚。
他不会对潘子称呼吴邪为“小三爷”提任何问题,闷油瓶跟云彩也不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邪这一流,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要硬说有,就只有现在在家里陪妈妈的王盟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好青年。
那个宅子建在山里,斗转星移,已是断井残垣,外面也围着它长了一圈树木,常年不受阳光抚慰,从外表上看,的的确确是担得上“鬼宅”这个称呼的。
胖子站在那里,仰视这栋破宅:“草,这种房子看定也有上百年历史了吧,里面有没有古董啊。”
云彩自从看到它就认为它满足了她对鬼屋的一切幻想,兴致高昂。可到底也是个姑娘,说什么也不肯第一个走进去。胖子充大头说要打头阵,吴邪懒得嫌弃他,就没理他。
外表是阴森森的屋子其实里面也很阴森森,受潮发霉的地面,看不出原色的墙壁。毁坏的家具到没有多少,应该是让什么人搬光了,只剩下三条腿的桌子跟没有椅面的椅子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
云彩压低声音:“我听老板娘说这儿的宅子是清朝留下来的。据说以前有达官贵人在此避难,后来帝国侵华,打到这了,他们就跑了。”
“那这里肯定上演过家族血泪史,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大儿子小儿子争家产全掐成一团的故事。”吴邪说。
云彩:“那就更好了,不是说死过人的房子阴气重吗,说不定咱们再往前走几步就会看见一个白衣小姑娘在那候着咱们。”
他们为了配合云彩对这儿的无限好奇心,步子挪的很慢,胖子为了应景都拿出手电筒了。潘子很想骂他神经病,外面大太阳开什么手电筒。
也就堂屋潮湿了点,其他很多地方连屋顶都缺了,倒还好些。
云彩一路上没发现什么,干脆往楼上走,这一走,出了问题。
本来就是年代久了的楼梯,原本上面的漆料颜色都已斑驳,踩上去也是吱呀作响。或许是这吱呀的声音惊动了上面的老鼠,也不知道从那里就窜了出来,躲过打头阵的胖子手里的手电筒,直冲云彩。
云彩不怕鬼,偏偏害怕这种有四条腿、灰色皮毛和黑溜溜小眼睛的老鼠,她大叫一声,就往后倒。吴邪是走在她后面的,云彩倒了下来,吴邪赶紧冲到前面去要扶住她——前提是他的腿不疼。
于是吴邪悲剧了,步子跨的太大扯到了大腿上的肌肉,他下意识的就腿软。
胖子英雄救美,用肥硕的身躯撞了一下吴邪,搂住了向下倒的云彩。
吴邪撞到了残旧的楼梯扶手,扶手干脆利落的断了,掉到楼下。
吴邪继续悲剧。闷油瓶走在吴邪后面这时候肯定要施以援手。他拉住吴邪不让他掉下去。但是这个坑爹楼梯真的什么情况都能发生。
吴邪为了阻止自己的身体下坠,他的衣服是被闷油瓶一把抓住的,于是他顺势向上,下一脚踩下去身子就歪了一下——他脚下的楼梯破了个洞。
闷油瓶无法,只好把他往怀里搂。潘子看到自家小三爷出事了,也急了,也抓住了吴邪的手,猛地用力把他往上拽。
于是吴邪真的悲剧了。本来只有闷油瓶用力的话,吴邪只会被闷油瓶搂到怀里,虽然有损他男子气概,但是为了不掉下去摔个半残他也就忍了。但是潘子也用力了,而且力量很大,吴邪被他拽上去,闷油瓶也顺势弯腰——
两人的嘴唇在经历了这一瞬间的乌龙后,不负倒塌栏杆,莫名其妙破了一个洞的楼梯以及无辜的潘子的希望,终于碰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僵住了。
潘子僵住了,所以他松了拉吴邪的手,导致吴邪只能让闷油瓶拉着;胖子僵住了,导致他忘记大声调侃吴邪;云彩僵住了,导致她忘记那挂在胸前的照相机给他们拍照。
但是当事人很淡定。
吴邪心里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周围人的目光就好像是八百瓦的探光灯,照在他们身上不撒手。
相信闷油瓶也没有。
吴邪微微侧头,避开了闷油瓶的嘴唇;闷油瓶把他彻底拉上楼梯,也松了手。
虽然闷油瓶的嘴唇很软,但是他是个大老爷们啊,这样亲上去真的不用消毒吗?吴邪不敢拿手擦嘴唇,毕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