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我已经销毁了。他在字条里嘱咐过一定要销毁。”
“那些信的内容是……”
凯瑟琳显得很犹豫。“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雷诺说,他以后都不会再跟我有任何联络。让我也一定不要和他联络。他让我答应,今后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我和艾玛都要继续扮演旁观者,他说……这是拯救我们的唯一方法……”
才说到一半,华生就感觉到凯瑟琳手腕上的脉膊加速。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生说。
凯瑟琳的表情空虚之极,然后捂着脸哭起来:“既然有这么多人爱我……为什么我却无法幸福呢?”
……
华生的手机响起来了,是雷斯垂德打来的,他正在安慰悲恸的凯瑟琳,却不得不放开一只拥抱的手来接这通电话。
“喂?我是雷斯垂德。让S听电话。他的手机TMD的为什么一直不接。”
“我在贝克街外面。”华生回答,雷斯垂德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惊讶,“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是,是……S怎么了,他一个人在贝克街吗?你在外面做什么?”
“他睡着了,我出来时他已经睡熟,可能因此没听到你的电话。你难道不能让我
转答?你要告诉他的事我不能知道吗?”华生说。
“不是不让你知道,不过,是因为雷诺……我要让S到警局来一趟。”雷斯垂德说。
听到是关于雷诺,华生心跳加快:“就不能在电话中说吗?”
“不能用电话说。”雷斯垂德用强烈的语气说道,“他是为了大事才来。详细情况不能告诉你,所以你快回去贝克街告诉S。”
“我这就回去,”华生捂住话筒,拍拍凯瑟琳的肩,“有事发生了……”
“他说是他杀的。”雷斯垂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然他已经急的失了分寸。
“啊?什么意思?”
“他说乔是他杀的,换句话说雷诺是来自首的。”
“不会吧!”华生猛然放开了凯瑟琳。
“你快回去找S!五分钟能不能办到?”雷斯垂德说。“TMD,今晚真是最混乱,一起发生这么多事……S一个人在贝克街吗?”
……
S并不在那张沙发上了。
他一整天都披在身上的那张方格毛毯,凌乱地堆在地板的一角。华生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出去见凯瑟琳之前,曾给S注射了镇静剂,他应该在沙发上安静地睡上一觉。
搜遍了所有房间,S已经不在贝克街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没理由能清醒地走出去。
沙发前的地毯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还没有凝结,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
华生被不好的想法控制了,两腿都开始打颤,他给雷斯垂德拔电话,因为恐惧,他从楼梯上滚下去,手机在门廊冰冷的陶瓷地面上跌碎。
滚下楼梯之后,他神志曾一时模糊,那片曾像天鹅绒一样奢侈的幸福感觉,变成了一片黑暗,继而变成一只巨大的黑狗,狰狞地盯着他。
他爬起来,出门去求救。
那只黑狗却紧紧跟在他身后,步步紧逼,仿佛随时会把他撕碎。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即将完结。
☆、2次毒发
穿着一些身白色病服的S,半躺在伦敦皇家医院十五楼的一张病床上,毫无表情地盯着华生。不,说不定只是视线对着他,其实根本没在看他。也许他正用心灵之眼凝望着某个远方,而华生只是碰巧坐在他面前。那完全抹杀感情的脸孔,让人不得不这么想。
“是吐血吗?”华生喃喃自语。
S没有被刺杀。据说,他睡着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来一口血呕了出,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随后就被几个壮汉送进了医院。
等等,贝克街怎么会出现几个壮汉? S在自家的沙发了吐了一口血,又不是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
华生也懒得去推测这几个壮汉是何来历,除了和麦格罗夫特有关,他想不到别的人。唯一惊诧的是,S已经被监视到如此地步。
华生白白地受了一顿惊吓。
“没有道理。”华生不解。S的枪伤虽然恢复的十分不好,但基本没理由引起肺部问题,胃的问题更加不可能。血从何来。
正待去找主治医生了解详情,麦格罗夫特从病房外踱步进来了。
“中毒。”
他就像是知道华生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答案。凝视着华生的那双眼睛,和S有几分相似。
“中?毒?”华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麦格罗夫特咂巴着嘴说。
……
雷斯垂德从警局忙完,赶到医院时,S已因再次毒发被送进了抢救室。
他和华生并排坐在抢救室外等待。华生忘记问雷诺的事。倒是雷斯垂德先说了出来。可能是为了排解等待中的无聊。
“那个雷诺表现的就是个……精神病。”雷斯垂德说。
华生无心听。
“说他下一个准备对你动手的……”
华生转过头看着雷斯垂德:“什么?”
“他说他下一个要杀死的目标就是你。”
华生的眉毛扭起来。他完全糊涂了。
雷斯垂德盯着天花板:“雷诺那个家伙,真让人意想不到……他说凯瑟琳即使是和别的男人对视一下,都是背叛了他。他说他爱上的人就应该只属于他。他跟踪她。看到凯瑟琳和乔一起喝咖啡,就怒火中烧,恰巧乔当晚在贝克街门前张望,他回来时正好碰上了,他把乔骗到那个偏僻地方,然后杀了他。”
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华生这样惊讶。
他终于相信雷诺是真的爱凯瑟琳。并且已经爱到那样的地步——要替她顶罪。
……
“你猜猜他为什么去自首?”雷斯垂德说。
“为什么?”
“他说是因为背叛。他发现他杀了乔之后,凯瑟琳又和你眉
来眼去,甚至公开约会。他说他要是早知道会被那样子背叛,才不会杀了她前夫。应该让她前夫继续折磨她才对……”
雷斯垂德后面说了些什么,华生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中重复播放着第一次见到雷诺时他的样子。在那张整形成夏洛克模样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消沉,望上一眼,都觉得沉重。华生不禁猜测,那张脸的原型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把自己磨灭,愿意假扮成另一个人。
为一个朋友的弟弟承担生命的风险。
如今又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顶罪。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
S在第二次毒发抢救过来之后,竟神奇地恢复地很好。几乎在离开抢救室时,就清醒过来了。他对着迎上来的华生和雷斯垂德微笑。脸色也很红润。
“他已经没事了吗?”华生向那位年轻的主治医生问道。
“幸好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样的毒素。第一次抢救因为是在紧急情况下,在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导致的中毒时,不得已的紧急措施,第二次的抢救才是真正有效的……”
“真的是蛇毒吗?”华生说。之前麦格罗夫特已经向他透露了相关的猜测。
“据说是一种非洲扁蛇毒。幸好有人知道这个,并且知道怎么化解。不然我们会因为对这种毒从未接触而很难检测到。”医生松了口气,仿佛是一件天大幸运事似的。
华生也跟着舒了一口气:“这就说明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损害了。”
医生点点头:“我对这种毒十分不了解。只能说,至少看起来一切正常。”
华生没有在网上搜索到任何关系非洲扁蛇毒的相关消息。不过S已经是恢复如初的样子,他在病床上聚精会神地听雷斯垂德讲关于雷诺自首的情节。雷斯垂德对S可谓用心地重复了审讯的过程,恨不得把雷诺说的每个字都背颂出来。
在审讯了雷诺之后,雷斯垂德立即向凯瑟琳求证。和凯瑟琳交谈的内容,他也向S复述了一遍。凯瑟琳对雷诺自首的事,显得很惊讶。她说她早就感觉出有人在不断地跟踪她,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雷诺。
跟踪凯瑟琳的人,还经常邮信给她。信里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凯瑟琳把大多数信都扔掉了,但有一天看电视上说,万一出了什么事,留着这种证物对打官司比较有利,所以虽然很觉得恶心,还是留下了三封。
凯瑟琳把那三封信交给了雷斯垂德。
每封信的内容都不长。
“最近,你的妆好像化得比较浓,服装也很花俏。这样不像你,自然一点的装扮才适合你,还有你的晚归也令人在意。下班之后,就该立刻回家。”
“你是否有什么烦恼?如果有,希望毫不保留地告诉我。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每晚打电话。以我的条件可以提供你很多建议,别的人都无法亲近,也不可信任,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我有不详的预感,我担心你会背叛我。虽然我相信这决不可能,但如果真有这种事我绝不会原谅你。因为只有我才是你的战友。只有我能够保护你。”
雷斯垂德竟然能把三封信里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给S听。记忆到如此深刻,可见这种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和凯瑟琳谈完话之后,雷斯垂德和他的手下就搜查了雷诺的房间。
发现了两件东西。一个是连接到凯瑟琳窗户外的窃听器,这说明雷诺确实一直在监听凯瑟琳。
一个是在雷诺书桌里找到的一封尚未寄出的信。
信的内容如下:
“我已经知道了你又和别的男人来往。我特地拍下照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问你,和他是何关系。
如果是恋爱关系,那等于是严重背叛了我。
你也不想想看我为了你做了什么。
我有权利命令你,立刻和这个人分手。
否则,我的怒火将烧向他。
要让此人走上与你前夫相同的命运,对现在的我而言易如反掌。我已有此心理准备,也有办法做到。
再重复一次,如果你和别人有男女关系,我绝不允许这种背叛。我一定会报复。”
……
雷斯垂德最后讲出的这封信,华生一点也不陌生。他在几天前曾经在雷诺的书桌上看到过。
这说明,雷诺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早就计划了要为凯瑟琳顶罪。华生不得不承认,正如S所说,他一直被雷诺蒙在鼓里。不过,他也承认,这是保全凯瑟琳唯一方法了。只要他和凯瑟琳以及小艾玛永远不说破那天晚上的真相。
他想起雷诺对他的嘱托。让他答应照顾凯瑟琳。
雷诺根本就不怀疑他会不支持他的做法。
当然,事到如今,不论华生在震惊与难过之下,如何的不能平静。他都不可能不继续坚持下去。继续保守这个秘密。既然雷诺都已经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虽然S已经觉察了,并且他也对S有所透露,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S是没有办法改变雷诺制造的这个结局的。
所以,雷诺赢了。他成功地让真相沉没。
……
华生站在病房的窗边,凝视着病床的方向。
S则凝视着窗子的方向。他半倚在病床上的身影,散发出一种遗憾与孤独。在华生看来,可以解释为是因为得知雷诺犯案大受打击,又好似是被另一种情绪笼罩。华生认为那种情绪
是失败感。
S有一种对揭露事实真相的偏执态度。可能雷诺是他经受的最大的一次打击。
“所以呢?”S低声说,“你相信那个说法吗?我是说雷诺的供述。”
“身为警察,没理由怀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雷斯垂德回答,“根据他的证词,我们已从各种角度采证过了。有人看到过雷诺跟踪凯瑟琳。并且愿意当人证。”
S缓缓转身面对雷斯垂德。
“请你不要用‘身为警察’这种暧昧说法,我是在问,你相信吗?我才不管什么调查方针。”
雷斯垂德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觉得怪怪的。他的说法毫无矛盾,也合情合理,可是我还是无法信服。如果换个比较单纯的说法就是:我不相信那个人做那种事,这就是我的感受。不过纵使和上司这么说,上司也不肯理会我——”
S讥讽地说:“警方的高层想必认为既然已抓到凶手,就可以天下太平了吧。”
雷斯垂德点头:“就算只有这么一个清楚的疑点也好,事态马上就会截然不同,可惜什么也没有,无懈可击。比方说关于车上的指纹没擦这点,他说原来就不知道被害者会开车来。这点也毫无可议之处,所有的事实都指出雷诺的供述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调查重新回到原点。”
“简而言之,你虽然不相信,却人云亦云地做出雷诺就是命案真凶的结论,是吗?”
“你不要这样话里带刺。而且,事实重于感情不是你向来的原则吗?既然在逻辑上合情合理,那么就算心情上无法相信也得接受,这不就是你这种高智商者的基本原则吗?这可是你自己向来强调的。”
S轻轻摇头,和雷斯垂德相视。
“最后一次见到雷诺时,他问了一个数学问题。是p不等于nP这个问题。自己想出解答,和判断别人说的解答是否正确,何者比较简单——这是个著名的难题。”
雷斯垂德皱起眉头。
“那是数学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哲学。”
“你知道吗?雷诺向你们提出了一个解答,也就是这次的自首、供述内容。这个自白怎么看都只能说正确无误的解答,是他充分发挥脑力想出来的。如果就这么乖乖地照单全收,那就表示你们输了。照理说,这次应该轮到你们全力以赴,判断他提出的答案是否正确。你们正受到来自他的挑战和考验。”
“所以我们不是做了各种采证了吗?”
“你们正在做的,只是按照他的证明方法走。你们该做的,是探寻有没有别的答案。除了他提出的答案之外别无可能——唯有
证明到这个地步,才能断言那个答案是唯一的答案。”
华生已经被后面的这段谈话绕晕,他从S强硬的口吻,感受到他的烦躁。这是一向自信自己能力的S,难得流露出这种表情。
“那你是说雷诺在说谎?你认为凶手不是雷诺?” 雷斯垂德这么一说,S皱起眉头,黯然垂眼。雷斯垂德盯着他的脸继续说道:
“你敢如此断言的根据是什么?既然你有你的推论,那你就告诉我。抑或是,你纯粹只是无法接受昔日老友杀了人的事实?”
S从床上转身背对雷斯垂德。仿佛是在撒气。
“S——”雷斯垂德喊他。
“我的确不愿相信。”S说,“之前我应该也说过,他重视的是逻辑性,感情次之。只要他判断哪个方法对于解决问题有效,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是就算这样应该也不至于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这简直超乎想象。”
“你果然只有这个根据啊。”
S一听倏然转身回来,狠狠地瞪着雷斯垂德。华生看到那双眼睛除了怒意,却流露出更浓的悲伤与痛苦。
“我虽然不愿相信却还是得接受事实,世事就是如此。这点我很清楚。”
“即便如此,你还是认为雷诺是清白无罪的吗?”
雷斯垂德的质问令S的脸一歪,微微摇头。
“不,我不会这样说。”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认为雷诺只是在袒护凯瑟琳,对吧?可是,越深入追查,这个可能性就越低。雷诺的跟踪狂行为,已有许多物证足以证明。就算是为了袒护她,也不可能伪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