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凯文吃瘪，阎黄得意一笑，被打击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凯文略显无奈地看着一脸得意的阎黄，拿起一旁的菜单，放在他面前：“中午我请。”
“那我可随便点了。”阎黄拿起菜单，慢慢地扫了起来。
“这里的饭菜你都吃过无数次了，你认为能吃垮我吗？”凯文又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有些凉，苦涩的味道更浓。
“那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阎黄说道，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阎，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
“我要咖喱猪扒饭。”
凯文准备换一个话题，但话题刚起，却被阎黄压了下去，他抬头看了阎黄一眼，没有再说下去，拿过阎黄手中的菜单：“那我要桑巴热情吧。”
“这是什么东西？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巴西黑豆饭。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不要。”阎黄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凯文笑了笑，起身拿着菜单朝点餐处走去。
阎黄捧着茶杯，手腕轻轻转动，杯中碧绿色的茶汤微微晃动，茶叶在水里打了一个旋儿，看着沿着杯壁滑动的茶汤，阎黄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餐厅的装潢还真是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是吧，手冢。”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了阎黄的思绪，他微微偏了偏身子，只见迹部三人站在餐厅的门口，微凉的风穿过窗框，尽情地调戏着他们的发丝。
“先在这里吃吧。”磁性十足的嗓音响起，只见本在迹部身后的手冢背着网球包径直走进餐厅，狭长的凤眸环顾四周，当看到阎黄时，手冢一怔，随即冲阎黄微微颔首，找了一个离他十米远的桌子坐了下来。
“嘿，阿黄。”显然，龙雅也看到了阎黄，拍了拍迹部的肩膀，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吃饭？”阎黄喝了一口茶，问道。
“嗯，跟手冢打了三场，早上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了，先到这里来找点吃的。对了，阿黄，你怎么没看完我和手冢的比赛。”龙雅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汗的味道扑鼻而来，阎黄不着痕迹地端着茶杯向后靠，说道：“这样的比赛，看一场就够了。”
“哦。”龙雅没有继续追问，他见阎黄一个人，便换了一个话题，“阿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迹部请客。”
阎黄转头看了看十米外的迹部和手冢，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部表情，但阎黄知道一定非常精彩，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西伯利亚寒流的气息了，他回头看着龙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和凯文一起吃。”
“那阿黄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我们都是第一次来。”龙雅自然也察觉出阎黄与那两人之间的某种微妙关系，问道。
“唔……桑巴热情，这里新出的款式，你们可以试试。”阎黄微微转动双眸，说道。
“哦，桑巴热情？这个名字怪怪的。”龙雅起身，对阎黄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嗯。”阎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龙雅，“大牙，这里是要自己拿着菜单去点餐处点餐的。”
“OK。”龙雅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见龙雅离去，阎黄抿嘴一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隐约间，他听到某大爷说：“什么桑巴热情，谁取的这么一个不华丽的名字？”
“试试呗，新口味嘛。”这是龙雅的声音。
“嗯，就这个吧。”而这个应该属于那座冰山。
“那我去点了，要三份。”阎黄转过头，龙雅起身拿着菜单朝点餐处去了，与端着餐盘的凯文擦肩而过。
“你又想捉弄他们？”凯文将餐盘放在桌上，瞥见阎黄嘴角的笑意，问道。
“怎么可能呢？”阎黄笑眯眯地将自己那份咖喱牛扒端到面前，拿起一旁的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咽下去，“一个星期没来吃，史密斯先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史密斯知道是你点的，特地给你多放了两勺咖喱。”凯文细嚼慢咽，说道。
“上帝赞美他。”阎黄点了点头。
“上帝会被你气死的。”
“不会，上帝最多秃头，提早进入更年期。”
“……”凯文认为，在吃饭的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理智，否则，他会消化不良。
十米外那桌的饭也端上来了，阎黄放下手中的勺子，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端起那杯早已凉却的茶，转头看着迹部他们，桃花眼半眯着，直到他们将盘中的食物吃了一半后，他才悠悠地说道：“凯文，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凯文抬起头，当看到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时，他心头一惊，理智地放下手中的勺子，将米饭咽落入中，问道。
“有一天，一颗绿豆要自杀。”阎黄放下手中的茶杯，眼角的余光瞥向十米外的三人，“他从五楼跳了下来，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变成了红豆。然后伤口很难愈合，一直流脓，又变成了黄豆。伤口终于不发炎了，结了疤，最后就变成黑豆了。”
“……”凯文的胃在向他提出严重抗议。
阎黄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也不知道你这盘名唤桑巴热情的巴西黑豆饭用了多少颗流了血，流了脓，最后结了疤的绿豆。”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是凳子倒地的声音，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还有……呕吐的声音。
收拾好球场进餐厅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和看比赛看了一个上午的网球手们正好看到了他们新上任的老板和主教练还有刚才打球的两位网球高手捂着嘴巴一路狂奔的美好景象……
“阎，发生什么事了？”一身材姣好的金发女子走到阎黄身旁，问道。
阎黄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只是跟他们讲了一个关于黑豆的故事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个绿豆自杀的故事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咱就借用那么一下，至于是哪里听到的，真心不记得了，大家勿怪哈。
☆、章八 阎王的电梯门事件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拖着一身疲惫，阎黄推开了家门，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朝自己扑了过来，他忙腾出一只手抱住扑上来的生物，淡淡的骚味冲进呼吸道，阎黄微微皱起眉头，屏住呼吸，将怀里的小狗放在地上，瞪着它黝黑的双瞳，一脸嫌弃地说道：“小牙，中午阿文丫头来帮你做饭的时候没顺带给你洗澡吗？怎么还是臭烘烘的。”
“呜呜呜……”小牙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看着阎黄。
阎黄换上拖鞋，将手上的电脑包和裤兜里的钥匙手机一股脑地丢在沙发上，踢踏踢踏地走到饭桌前，拿起桌子上的字条，上面写着几个蚂蚁爬过的字，看完后轻轻一揉，再一抛，呈团状的字条准确无误地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篓里，阎黄低下头看着拼命蹭着自己脚踝的小牙，说道：“小牙，看来还是要爸爸给你洗澡了。”
阎黄的话音刚落，原本热情无比的小牙扭头一窜，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狗窝，将浑圆的屁股露在空气中，短短的尾巴摇啊摇。
“小牙，如果不洗澡的话，那晚上就别想遛弯儿。”很有自知之明的阎黄一边打开冰箱的门，一边说道。
“呜呜……”小牙的身体从狗窝里退出了三分之一。
“洗得越干净，这遛弯儿的时间就越长。”阎黄取出放在冰箱里的饭菜。
“呜呜……”小牙只留了一个脑袋在狗窝里。
“还有特别奖励。”阎黄端着饭菜走进厨房。
“呜呜……”小牙重新窜回阎黄的脚边，跟在他屁股后头进了厨房。
阎黄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仰着脑袋，冲他吐舌头的小牙，嘴角微微一扬，随即将注意力放在微波炉上，他左看看，右看看，又打开橱柜翻找起来，最终一无所获，他低头看着脚边呼哧呼哧的小牙，问道：“小牙，你知道这微波炉怎么用吗？”
“呜呜……”小牙一脸茫然地看着阎黄。
一人一狗，两双黑眸瞪到了一处，却没有擦出任何火花，就在阎黄打算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方便面干啃时，悠扬的铃声从客厅传来。
阎黄转身走出厨房，小牙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抓起沙发里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嘴角一勾，按下接听键并免提键，将自己丢进了沙发里，懒懒地说道：“小水水啊，我们昨天才见过面，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不是准备干啃方便面了？”电话那头响起牧野温柔的声音。
“小水水，你都快赶上半仙了。”阎黄半眯着眼眸说道，小牙一跳一跳地准备蹦上沙发，岂料腿太短，劲太小，刚扒上沙发的边沿就掉了下来，如此反复，乐此不彼。
“刚给越前君打了个电话，他好像不太高兴，你是不是又捉弄人家了？”
“给他打电话干嘛？”阎黄伸出脚踢了踢小牙的屁股，助他一脚之力。
“让他上来拯救你这个生活白痴啊。不过，他似乎不在家。”
“哦。”阎黄淡淡地应了一声，胸前的玉没有一丝暖意，凉得沁人。
“你……真的捉弄他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讲了一个故事。”阎黄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牙。
“什么故事？”
“关于黑豆的故事。”阎黄抬手轻轻碰了碰小牙的耳朵，小牙甩了甩耳朵，转头看着阎黄。
“……那吃的是什么饭？”
“巴西黑豆饭。”阎黄清晰地看着小牙眼里的自己，脸上似乎有着一分落寞。
“……阿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呵，把微波炉的用法告诉我就好。”阎黄微微勾起嘴角，轻笑道。
“唉，用法已经发到你的邮箱。”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阿黄，找个时间跟越前君道个歉吧。刚认识两天，就这么捉弄，难怪他会不高兴。”
“小水水，我先去参考你给的微波炉用法喂饱我和小牙了，明天见。”阎黄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未等电话那头的牧野给出反应，按下结束键，将压在腿上的小牙移到一边，拿过电脑包，取出平板电脑，开启，却没有找到任何网络信号，才想起路由器没有开，阎黄长吐一口气，起身朝卧房走去。
一分钟后，他抱着平板电脑走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他端着两盆食物走出厨房，一盆放在小牙面前，一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盘腿坐在有些凉的地板上，用筷子卷起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白色条状物体，往嘴巴里塞，见小牙动也不动面前的食物，他抽手轻轻敲了敲小牙的脑门，含糊不清地说道：“小牙，爸爸第一次用微波炉，这还是最成功的面条了，将就一下。”
“呜呜……”小牙绕过狗食盆，朝闵文给它买的那包狗粮走去，小爪子扒拉扒拉，原本竖着放的狗粮倾倒，骨头状的狗粮从不大的口子里蹦了几个出来。
“……”阎黄无奈地起身，将小牙狗食盆里的面条倒在自己碗里，进厨房冲了冲水，甩干，提起狗粮的袋子，倒了一些进盆，半蹲着身子，放在小牙面前，静静地看着它伸出舌头卷起一块狗粮，龇牙咧嘴地嚼烂，吞咽，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它的耳朵，低声道，“你还有狗粮吃，真好。”
“呜呜……”小牙晃了晃头。
阎黄站起身，转身朝客厅走去，端起自己的碗，往垃圾篓里一扣，白色条状物体悉数倒进了篓子里，将碗洗干净放进橱柜里，转头看着洗手池，早晨的情景就像放电影般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闭上双眸，忍不住低咒了一句：“人，真他妈的犯贱。”
“呜呜……”耳边传来小牙的叫唤声。
阎黄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小牙，嘴角微微上扬：“吃饱了吗？带你出去消食儿。”说到这，拿起放在杂物篓里的狗链子和颈圈。
小牙呜呜地叫了几声，满屋子地乱窜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
“知道知道，过来。”阎黄朝小牙招了招手。
小牙颠儿颠儿地跑到阎黄脚边，蹲坐在地上，仰起头，吐着舌头，呼哧呼哧……
阎黄弯下腰，将颈圈套进小牙的脖子里，狗链子扣住颈圈，右手挽起带子，抓起丢在沙发上的钥匙和钱包，一人一狗就这样出了门。
初夏的夜晚，有些凉，阎黄牵着小牙漫无目的地走着，小牙左看看，右瞅瞅，时不时冲到一堆灌木丛，或者一棵大树，又或者墙角边留下自己到此一游的痕迹。
阎黄静静地看着小牙到处留情，嘴角始终扬起，但笑意从未达到眼底。
路上的行人没有减少的迹象，七彩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着，阎黄仰起头，一轮孤寂的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星子此时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阎黄半眯起眼眸，吐了一口气，在街口拐了一个弯，走进了一家宠物美容店。
从美容店里出来，已经十点了。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阎黄准备打道回府，他看着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洗得干干净净，吹得毛发松散，还在脑门上扎了一个粉色小蝴蝶结的小牙，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笑得一头雾水的小牙转过头，乌黑的双瞳看着嘴角含笑的阎黄，呜呜几声，回过头继续朝前走。
十五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楼底下，走进大堂，跟值班的管理人员打了一声招呼，按下电梯的上行键，一人一狗，静静地等着。
“滴”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楼，门缓缓打开，阎黄牵着对外面世界还非常留恋的小牙走进电梯，按下十六楼，却迟迟没有按下关门的键，他似乎在等，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时间到了，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却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嘿，哥们，等一下。”
阎黄一惊，大脑还没给出指示，他的手指已经按上了开门键，一抹墨绿冲进了电梯，带着淡淡的汗味，胸前的玉佩有了温度。
“谢……是你啊。”墨绿发男子按下十五楼，站在另一边，扯了扯肩上的网球带，抬起头准备道谢，发现电梯里的人是阎黄后，后面那个谢字硬是咽了下去。
“那你以为是谁？”阎黄靠在电梯壁上，不锈钢的凉意渗透衣衫，他笑着问道。
“……流了血，流了脓，最后结了疤的绿豆。”龙雅顿了顿，答道，感觉有什么东西再蹭自己的脚踝，低头一看，却是梳妆打扮过的白色萨摩耶，弯腰抱起，“哟，小牙？今天怎么弄得这么好看啊？”
“呜呜……”小牙在龙雅的怀里蹭了蹭，脑袋上的蝴蝶结掉了下来。
“为了让小牙早点嫁出去，就带它去了一趟美容院包装了一下。”阎黄弯腰拾起地上的粉色蝴蝶结，起身笑眯眯地说道，“这年头，爸爸真的不好当啊。”
“……”一道黑线爬上龙雅的后脑勺，“小牙，你才几个月，就这么着急找男人了？”
“未雨绸缪不是，有些东西要先下手为强。”阎黄继续笑道，“对了，大牙，我没跟你说小牙是弟弟，不是妹妹么？”
“……”第二道黑线爬上龙雅的后脑勺。
“呵呵……”狭小的电梯空间响起了阎黄的闷笑。
“滴”的一声，电梯停了，按键上十五楼的灯灭了，龙雅将小牙放在地上，道了声晚安，疾步走出电梯。
怔怔地看着龙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电梯门缓缓合上，阎黄抬手抚上十五楼的按键，按键早已没有了温度，胸前的玉佩也渐渐凉了。
又是“滴”的一声，十六楼的灯也灭了，阎黄缩回手，低头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