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你编什么呢?”萧良好奇凑过去。
“今天院里姑姑们去月老庙求签了,我让他们给我带姻缘绳儿。”小四子扭了一下,选了个更舒服位置躺好,石头趁机舔了他两下,晃晃尾巴。
“姻缘绳儿?”萧良一听眼睛一亮,笑眯眯问,“给我啊?”
小四子眯着眼睛瞄他,“才不是!”
萧良泄气,“那槿儿你编给谁?”
“给喵喵和白白么!”小四子笑嘻嘻地说,“小良子你还要来干嘛,咱们不是已经定下了么。”
“咳……”赵普正喝水呢,听了小四子话,赶紧凑过来问,“你俩定下什么了?”
小四子脸红红推开赵普,“不告诉九九。”
“不告诉我?!”赵普扑上去要挠小四子痒痒,萧良赶紧参战护住咯咯直乐小四子,三人滚做一团,石头和剪子也来劲了,吱吱叫着直蹦跶。
公孙正琢磨呢,就听到屋子里闹哄哄一大两小吵得天翻地覆,无奈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看他们。
“书呆,你看得怎么样了?”赵普见他总算抬起头来了,忍不住道,“别看了,来歇一会儿。”
“是啊爹爹,歇一会儿!”小四子也来拽公孙。
“唉,歇不了。”公孙将小四子抱起来,“越看越头痛。”
“嗯?”赵普走过来,就见公孙眼前好几卷卷宗都摊开着,上头有一些图案和文字……
“这个风铃我见过。”赵普指着书中风铃图案,说,“那日在大船上,神龛上头挂着呢,展昭和白玉堂应该也看见了。”
“这风铃……”公孙皱着眉头问赵普,“你听说过阴兵没有?”
赵普愣了愣,脸色难看起来,“阴兵是谣传吧。”
“这么说你当真是听说过?”公孙追问。
“当然听过。”赵普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坐在公孙腿上继续编红绳儿小四子,“我以前……在大漠打仗时候,听说过有这种兵士。”
萧良也搬来了凳子在一旁听,阴兵啊……
“最早记载,应该是在汉末那会儿吧?”公孙问,“有说阴兵来时候,黑风滚滚旌鼓阵阵,铺天盖地而来。又有说电闪雷鸣,阴兵从地底裂缝之中爬出来……这些阴兵各个骁勇还不会流血,非要打散架了才能彻底制服,不然就算只剩下一只手也会继续战斗。”
“传说而已。”赵普失笑,“有说是战场上枉死魂灵,也有说是有用通灵之术跟阴曹地府借兵……总之我是没见过!你要这样想,西夏大辽那妖魔邪祟多了去了,如果真有这种法术,早就呼唤阴兵灭我大宋了,何必还猫着受气,是不是?”
“这倒是。”公孙将那卷宗拿起来,在灯火下仔细看那风铃图案,“据说这个就是招魂铃……能招来阴兵。”
……
展昭和白玉堂兜兜转转到了梨老疯儿家附近,途中还迷路了两回。这江南地方小巷子实在是要人命,一不小心就转晕了。
展昭有心调侃白玉堂了,“唉,五爷,路不熟啊?亏你还是本地人。”
白玉堂无奈地看展昭,刚想回嘴说他两句,忽然……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声响。
白玉堂站住了,回头往后看。
“怎么了?”展昭问。
“你有没有听到……”
“吼……”
白玉堂没问完,展昭也听到了一阵古怪声音,类似于是野兽在低吼,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善。
“野狗?”展昭往回看,并没看到什么野兽,也没感觉到活物气息。
白玉堂皱眉,“也许是风声?”
“有可能!”展昭点头,两人此时,正好拐进了正对着梨老疯儿家大门巷子。
看到了那两面反着月光特别晃眼铜镜,展昭和白玉堂可算安心了——这回没走错路。
刚刚到了门口想砸门,白玉堂忽然定住了,盯着门口一面铜镜看了起来。
“猫。”
“嗯?”展昭不解,跟着白玉堂一起看……就见镜子正好对着巷子口呢,今晚月光也亮。
透过镜子,两人就看到在巷子口,有一个黑色人影。
10 鬼面人
深更半夜,无人小巷子里,展昭和白玉堂忽然发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己,然而内力高强如同两人,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换句话说,若不是这两面晃眼照妖镜,他俩还真不知道被跟踪了。换句话说,就算被人暗算偷袭了,两人也全然不会知道,仔细想想,这可着实够吓人了!
而那人影似乎也知道白玉堂和展昭发现了自己,一闪躲回了墙后。
展昭和白玉堂哪儿肯让他跑啊,立刻追了出去,非得闹清楚是谁不可!可是到了外面再看,街上却空无一人。
这条街非常长,两人迅速就到了巷子口,可整条街上已经没有人影,按照人能力来说,哪怕是再厉害高手,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么长一条街上。
“刚刚……咳。”展昭开口觉得自己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咳嗽了一声调整下呼吸,问白玉堂,“你看到没有?”
白玉堂点头,“两个人都看到话……应该不会是眼花吧。”
展昭虽然是点头,可总觉得刚刚那一幕有些太诡异了。正在疑惑,就听到“咔哒咔哒”闷响声传来。两人循声望过去,就见声音来自白玉堂手中那串风铃。
展昭缓缓蹲下,盯着那串风铃看了起来,“上面好像是有字符,只是夜太黑了,月光太暗,看不清楚什么。”
在这夜晚冷风里,这串风铃是说不出诡异。
两人正在巷子口站着纠结,忽然,就听到大院里传来了一声叫,嗓音沙哑……老头儿声音。
白玉堂一惊,是梨老疯儿叫声,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两人也顾不得敲门了,直接翻墙就进去。
进到院子里一看,只见梨老疯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花盆,正仰着脸哇哇大哭。
白玉堂和展昭落到了他面前,展昭上前一步蹲下看他,“老爷子,你没事吧?”
“啊?”梨老疯儿一脸茫然地转眼看展昭,忽然啧啧地摇起头来,伸着一根手指点着展昭,“你啊你啊……就是你,灾星啊灾星!”
展昭一愣,被白玉堂拉起来了,白玉堂皱眉去扶老头,“你又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老头儿抱着怀里花盆,指着里头一株断掉兰花儿念叨,“你看啊,你小时候种翠一品啊!死了看到没,自己断了。”
白玉堂望了望天,他这师父别都不喜欢,就愿意种个兰花,这翠一品是他小时候从山上得着,记得他喜欢就带回来给他了,也不知道竟然是兰花里头极品,翠一品。这老头儿跟宝贝似种了好些年了,今日大概不小心摔了,心痛了所以胡言乱语。
“猫儿,老爷子喝醉了发酒疯,你别理他。”白玉堂将风铃交给一旁展昭,伸手接了花盆放到地上,将醉醺醺老头儿扶了起来,“小心点。”
“泽琰啊,你离他远点啊!不是啊,你要看紧他啊。”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多了,伸手指着展昭胡言乱语,“金眼妖瞳啊,灾祸不浅。嗯?哎呀不是不是,贵人……”
若不是这老头是长辈,白玉堂抽他一顿把他酒抽醒,但是展昭就在一旁,由他胡说八道不知道最后会说成什么样子,就架着老头赶紧往里走。
展昭道是没怎么在意,蹲下,捡起地上那半株兰花。就见花色白润,花瓣由翠绿转乳白花蕾处有鹅黄色蝴蝶状花蕊,渐渐晕开,果然是极美,果然是兰花中与宋梅龙子等齐名极品。只是这株兰花断裂处似乎有被火烧痕迹,有些奇怪。
跟着白玉堂进屋,就见屋里灯火通明,果然桌上好几个酒坛子,看来喝得不少。
“泽琰呀。”老头儿拉着白玉堂胳膊嘴里念念叨叨,“你知不知道啊,你命中有大劫啊!我早说过,让你听话早几年就成亲便能平安一世,你怎么就不听我呢。大灾大祸要避开,不过啊,贵人也要抓紧啊!”
白玉堂继续望天翻白眼,这些醉话他小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不过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灾祸和贵人都是展昭。
将老头扶到床上让他坐下,展昭看了看茶壶里头没有热水,就问白玉堂,“厨房在哪儿啊?”
“哦……”白玉堂想指外头,但是这老头性子古怪,厨房里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晚上展昭肯定找不着。
“我去吧。”他接了展昭手里茶壶,想去给老头煮碗姜汤来醒酒。
展昭见他又似乎犹豫,就道,“放心吧,我照顾他就行。”
“呃……”白玉堂还想说什么,展昭对他摆摆手,“行了,我什么醉汉没见过,他说什么我不会当真。”
白玉堂只得点点头,拿着茶壶快步到后头去煮姜茶。
展昭见白玉堂走了,就坐到床边,见老头还盯着自己看呢,就问,“老爷子,你认识我?”
老头眯着眼睛,“认识,怎么不认识,你早上来过。”
展昭点点头,看来还没喝醉,就又问,“金眼妖瞳和贵人之类,有什么说道么?”
“自然有,灾祸!不过也是泽琰避灾贵人。”老头依然神神叨叨。
“玉堂命中有大劫,是什么劫数啊?”展昭倒是比较在意这个。
“你!”老头说着,忽然呜呜咽咽跟中邪了似,拉着展昭手认错。
展昭让他搅糊涂了,心说这老头疯够彻底啊,白天见时候跟自己挺客气,晚上刚刚就自己跟他有仇似,一会儿灾星一会儿又福星,如今这会儿……又跟自己认错了,这是什么酒品啊?!
“我……我告诉你个秘密!”老头哭了一会儿,忽然抹了眼泪,拉着展昭神神秘秘地说话。
“什么秘密?”展昭凑近,认真听。
老头忽然伸手指着展昭,说,“月!月亮!”
“月亮?”展昭听得更是云山雾罩,“月亮怎么了?”
“妖城!血妖!”老头继续念叨。
展昭虽然听得茫然,但是大致听明白了,老头是在说妖城相关事情,就问,“妖城、血妖和月亮有什么关系?”
“找月亮!”老头瞪大了一双眼睛,胳膊手臂愁啊愁,跟癫痫似,嘴一张一合,清晰地说这话,“寻到那月亮,妖城……妖城才能破!”
展昭愣了,破妖城,寻月亮?这话里头有玄机啊。
“那……月亮是天上那个月亮么?”展昭追问了一句。
“嘿嘿……嘿嘿。”老头忽然仰着脸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展昭,痴痴地说,“不是!怎么会是那个呢!”
“那月亮在哪儿?”展昭焦急。
老头伸手指着展昭心口,“你啊!你!”
“我?”展昭皱眉,心说狠狠给他一拳他会不会清醒一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老爷子,您说清楚些行么?”
老头脸上表情忽然都消失了,绷着一张脸,“出去,别害泽琰!不是,要救泽琰……啊?!”
展昭伸手揉了揉眉心,让老头说得心里一抽一抽,那究竟自己是要害白玉堂还是要救白玉堂?!
正这时候,忽然,厨房里头传来了“哐当”一声。
展昭一愣,嚯地站了起来,白玉堂在厨房,那声音像是什么茶壶酒坛子落地了。
“啧啧。”老爷子忽然掐着手指头,“找来了找来了!”
“谁找来?”展昭急着问他,边凝神听外头动静,隐约有风声……是白玉堂与人过上招了!
想到这儿展昭可等不了了,开门要出去,但是一想,回身拽住老头一起拉走。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老头让展昭拽生疼,直嚷嚷,展昭可管不了他,出了院子就听到兵刃相接之声,能让白玉堂出刀还战上那么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展昭三两步赶到了后院厨房,眼前场景让他也愣住了。
就见厨房里头亮着灯,门口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正在缠斗,白色衣服自然是白玉堂。黑色那人身材极其魁梧。他身穿黑色盔甲,所有皮肤都看不到,脸上带着一张白色、五官狰狞鬼面具。手中拿着一柄笨重武器——方天画戟。
就在展昭赶到当口,只见白玉堂反手一刀砍向了那人面具。
那鬼面见躲闪不及,抬手就是一挡。
白玉堂手中是削铁如泥宝刀,这一刀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声有些松脆,不像是砍到了皮肉。
但展昭却看到那人一截胳膊掉了下来,只见是盔甲夹杂着白骨,还有破碎战袍。
再看那鬼面,袖子一缩,断臂处,竟然迅速又生出了一只手来。
这一变故,让白玉堂也是一愣,这一愣神当口,那鬼面飞起一戟还击。
他打仗架势极不像是江湖门派,而更像是战场上打仗兵将。虽然他趁白玉堂不备,但平地交战,戟这种马上兵器太不方便了。就在他抡圆了戟要劈下来时候,白玉堂已经一闪躲避开,反手横向一刀扫来。
白玉堂也是让它给惹毛了,耍刀最讲究就是霸道和狠戾。这一刀扫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鬼面横向一切为二,展昭暗道好刀……这一刀从腰身处将那鬼面一分为二,但是竟然没有血肉内脏跑出来,只有碎骨零散落处。
白玉堂双眉一皱,也没停手,纵向又是一刀给他画了个十字,将一个大活人砍成了四半。
就在那鬼面碎裂同时,忽然房顶上有气息传来,似乎是什么怪物低吼之声。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仰脸望过去,只见那个鬼面人竟然已经到了房顶,刚刚地上被白玉堂砍杀那个鬼面,只剩下一地骨头和盔甲。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老江湖了,知道这种是伪装功夫里头比较常见一种,叫分shen术,利用是一种假象,只是一种花招。可这人能耐就能耐在,在白玉堂和展昭两大高手面前耍花招。
再看那个落到了房顶上鬼面,就见他回头,看了院中白玉堂一眼,此时他鬼面已经被砍碎成两半落在地上了,可背对着月光他,前脸还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唯独两只眼睛地方,犹如两盏血红色灯火……有些刺目。
只听梨老疯儿大叫,“啊!血妖,是血妖!”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回头看老头……就在两人回头那一瞬,血妖消失了。
白玉堂一跃纵上了房顶,可再看,血妖踪迹全无。除非这根本不是人,不然话,两人实在无法解释,谁能一瞬间就突然消失在这样一条毫无隐蔽地点大街之上。
跳下回院中,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展昭先问他有没有事,白玉堂只是摇头,问老头,“什么是血妖?刚刚那个就是?”
“嘿嘿!”老头紧张脸上忽然带上了笑意,指着白玉堂咯咯笑,“乖徒儿,不用死了,这回你不用死了!”
白玉堂心说真是谢你吉言了。
“老爷子,血妖究竟是什么?”展昭问。
“血妖就是大将军!”老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张着嘴神神叨叨地说,“千万阴兵,左右血妖,血王重生……妖城再临!”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都皱起眉头,老头说得,貌似是妖城里头总共有一个血王,左右两个血妖,还有千万阴兵!
“对了。”展昭拿出了那枚风铃给老头看,问,“这是什么啊?”
老头盯着那风铃看了良久,忽然张大了嘴巴,“招魂铃,招魂铃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相视点头,终于有一句整话是能理解了,老头说这是招魂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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