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施施然一笑,问贺正“大人,舒服了吧?”
“舒服!”贺正伸出大拇指对白玉堂点头,“阁下,神人啊!这究竟是什么灵药?”
白玉堂却是一摇头,“大人,其实我根本没给你吃药。”
“什么?”贺正惊诧,血王也一愣。
“那是我的神力所致,真正的夜行者,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白玉堂开始瞎掰,“可惜大人遇到我太晚了,若是能早点遇到,也不至于被奸人所误,导致成为低等血族,无法见天日。”
展昭在后头听着,就见贺正一张脸都白了,无奈地搔搔下巴——这耗子忒能编了!平时可真没发现。
贺正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一想到自己是低等血族,忍不住问白玉堂,“何谓低等?”
白玉堂指了指上空,“低等的就是只能晚上出去,高等的,就是白天黑夜都能出去。”
贺正一听此言,气得双眼都有些暴突——是啊!他为了续命,把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只能跟野兽一样,天黑了才出来。万一他的病治好了,山珍海味他吃不上,只能喝恶心的人血,还要整天不见天日,那他苦苦求得江山,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此处,他猛地站了起来,怒视身边的血王,“原来你是沽名钓誉之徒。”
血王此时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摇着头争辩,“我不是,大人你听我说,没有血族是能在白天生活的。”
“我就能啊。”白玉堂一笑,给他来了个火上浇油,“我不只能在白天行动自如,还拥有长生不老之能,不老不死之身,更有神力……”说着,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扬。
血王手中的碗就到了自己手里,白玉堂又将手轻轻一挥,变戏法一般,那只坚硬的瓷碗,竟然灰飞烟灭。
血王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他连连摇头,“不可能……”
贺正怒不可遏,不过知道这会儿发火也没用,回头问白玉堂更要紧的,“这位高人,是否我的病已经好了?”
白玉堂遗憾摇头,“还未根治,我都说了,你需要神医治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不少有神鬼莫测机变的高人。”
“哦!”贺正喜上眉梢,想了想,又问,“那……我还能重见天日么?”
白玉堂迟疑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不过要花费些时日,还要人力物力……”
“这些都好办!”贺正大手一挥,“阁下可在府中暂住,我必好好款待,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到时候必定是重重有赏!”
白玉堂似乎有些为难,“我只是路过而已,看不惯他冒充夜行者,还要赶路,并无常住打算。”
展昭在后头等得无聊,就悄悄用手指头戳白玉堂的背——好奸诈啊耗子!欲擒故纵啊耗子!
白玉堂忍着笑伸手到身后,握着他的手轻轻搓了搓,两人手心相贴,传递彼此手中温度,只觉有趣。
贺正好一番劝,还下了血本,挽留白玉堂。
白玉堂显得兴趣缺缺,贺正便让人拿出了大量金银财宝,白玉堂也没跟他客气,似乎留下办事只是为了赚点钱。白玉堂很不给面子地狮子大开口,贺正一一答应,展昭心说这耗子越来越精明了,贺正这种人,你不要钱他反而害怕,你越贪心,他越觉得你好控制。
白玉堂将血王挤掉,来了个取而代之,血王可有些不乐意了,他还想跟贺正辩解,贺正只是安抚了他几句,就将他打发了。
血王愤愤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转身离去。
当夜,贺正邀请白玉堂和展昭住下,两人说也不着急,回客栈收拾收拾,过几天再来。
贺正干着急也没辙,只好拜托白玉堂一定要尽快来。
白玉堂拉着展昭,轻轻松松出了贺正的府门,后院里,还是歌舞喧天,展昭很在意那些无知少男少女们会一时冲动,误了终身。
出得们,就见紫影赭影扛着个黑布大袋子,在屋顶对二人招手。
白玉堂轻轻一拍展昭肩膀,安慰,“猫儿,不用担心,看来他们抓到活的夜行者了,带回去给公孙研究研究,若是种病,都能治好!”
展昭点头,和白玉堂往回走,走了一阵子,就感觉身后有人。
拐弯的时候,展昭暗中看了眼,黑暗的街道上,那一头金发和一张白面还挺明显的——展昭一眼认出,跟着他们的正是血王。
白玉堂暗笑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展昭按在了身边的墙壁上,惊了展昭一跳。
展昭戳戳他鼻子,“干嘛?”
白玉堂一笑,露出尖尖两颗牙齿,“咬一口?”
展昭配合地仰起脸露出脖子来,白玉堂凑上去,一口咬住。他当然不会用力咬了,与其说咬,不如说在亲。展昭就觉脖子上痒痒的,余光望向走到巷子口的血王,就见他一脸的惊讶。
这时,赭影落到了他身后,一把敲晕了,抽出绳子五花大绑,再把嘴巴封上装进麻袋,和紫影一起继续往回走。
展昭推了推白玉堂,“咬够没?完事儿了!”
“嗯?”白玉堂觉得好玩,有些舍不得撒嘴,展昭一动,他又不小心一用力。
“啊!”展昭一惊,白玉堂也一惊,抬头看……真的咬出了两个小洞,殷红的血渗了出来。白玉堂尴尬,公孙也太实诚了,这牙齿倒是别磨那么尖啊。
“是不是咬开了?!”展昭看不见伤口,郁闷地问白玉堂,见他不回答,就要伸手摸,白玉堂一把抓住他手,“唉,别忙。”
“疼啊,还凉飕飕的。”展昭瞪他,“给上点药,不然两个洞……”
白玉堂笑了,“只是擦伤。”说着,凑过去将血舔干净,“别浪费。”
展昭张大了嘴,一张脸通红。
白玉堂则是笑着看已经“止血”的伤口,对展昭道,“味道还不错的。”
展昭斜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些牙痒。
白玉堂见他磨牙,知道不好,这猫要报复了,撒腿就跑。
展昭在后头追,“别跑!给我也咬一口!”
……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明天更~
12 神秘幕后人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客栈,假意睡下,再从后窗户悄悄溜回了山寨里。
两人赶了一路可算累坏了,刚进山寨院子,展昭一眼瞅见了迷迷糊糊被公孙拉着出门上茅房的小四子。
白玉堂一张白脸凑到他眼前,成功吓得小四子觉都醒了,睁大了眼睛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公孙和赵普都无语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展昭和白玉堂——这白玉堂跟展昭待一块儿都学坏了,这不没谱的事儿么。
众人集中到了包拯的书房里,展昭就说了贺正的病情。
“病入膏肓喝了血能精神百倍?”公孙摸着下巴想着这是一种什么疾病,头一回听说。又听说续命丹药吃了让那贺正很受用,他略略给算了算,摇头,“按照病情来看,这厮估计活不过三个月了!”
“那我们不如等吧?”庞煜给出馊主意,“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反正这会儿白玉堂都到他身边了,给他吃毒药呗!他死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众人都看了看庞煜,他这主意虽然损了些,但也不能说不对,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法子么!
包拯问公孙,“公孙先生,当务之急,有什么药能让贺正续命的么?”
公孙有些为难,“大人,病情需要诊治一下才知道如何下手,不然我怕一不小心毒死他或者真的将他救活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那可不行啊!”赵普赶忙摆手,“让他多活几天,我看看吐蕃那些人跟他合谋来着,顺便教训他们一顿。”
白玉堂想了想,“他什么病情……也许问一个人会有线索。“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血王!
这次被紫影和赭影带来的夜行者总共有两人,一人是那倒霉的血王,另一人则是之前盯着展昭想跟白玉堂交换贡品的夜行者,叫沈庆。
沈庆都吓傻了,连连说和自己没关系,他是地方一个官员家的公子,贪图好玩儿才入了夜行者之列,想变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也不难为他,关起来以待后用。
血王可受了苦了,叫人五花大绑还堵着嘴,一路颠簸来到这里。
他愤懑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大概也知道,这两人绝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来历简单的。
包拯正襟危坐,让公孙看看这血王究竟是人还是鬼。
公孙给血王把了把脉,发觉一切正常,分明就是个人,那尖尖的牙齿是从哪儿来的?公孙要看他的牙,以免他发疯咬到人,紫影和赭影找了个东西撑着他的嘴巴。
公孙用跟竹签敲了几下,硬邦邦的,牙根也连载一起,是他本人的牙齿没错,就越发好奇起来,他问血王,“你这牙齿怎么长出来的啊?”
血王一直动弹,摇着头很难过的样子。
包拯让众人拿掉了他嘴里的支撑,叫他开口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混入成都府有何居心?”血王盯着众人看,最后目光落到了包拯身上,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你该不会……是包拯?”
包拯一挑眉,“本府问你才对,你是哪里人士?为何入中原妖言惑众,害人不浅?”
“上哪儿是我的自由!”血王一扭脸,“那些年轻人对成为夜行者趋之若鹜,又不是我逼他们的。”
紫影见他挺得瑟,有些来气,“喂,你老实点,信不信我绑你在院子里叫你晒太阳?”
还真别说,紫影随口威胁了一句,戳中了血王的软肋,他还真的就害怕了,紧张地看着众人。
公孙皱眉,“你真的怕太阳晒?不如明早晒一晒,看看有什么变化。“
“不行!”血王的惊恐也出乎众人意料,只见他连连摇头,“会死人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不用害我吧!”
赵普冷笑了一声,“无冤无仇是不假……可你死有余辜也是真呐。”
“不错!”众人都点头,配合起来一起吓唬他,“明日正午时分带你来院子里好好晒一下。”
“你们想知道什么?”血王的气焰立刻消失了,一脸哀求,“我也是受人指使替人办事的,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我!”
包拯一拍桌子,拿出惯有的威严来,“还不从实说?!”
血王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我说了,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么?”
“保证不让你晒太阳总行了吧!”赭影不耐烦地催促他。
“不止是不晒太阳的问题,还有……还有不被人害死!”
白玉堂见他心有余悸,似乎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问“你天赋异禀,伤口能在瞬息间痊愈,怕什么?”
“不是伤口的问题,伤口能愈合又怎么样,脑袋搬家了或者被活活烧死了,也好不来!你们以为贺正身边没有人么?!”血王叹气,“他身边有很多能人,他以为是为他所用,其实自己被人利用了却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小角色,也没什么居心野望,不值当的卖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便是了,但是你们别杀我。”
赵普点头,看包拯,那意思是——包相,赶紧问吧,这家是个脓包。
“听你刚才所言,那贺正并非是主谋?”包拯沉着脸问话,和赵普配合着连唬带吓,往外套话。
“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但他自己不清楚,以为已经大功告成,就连他的病……”
“他的病如何?”众人追问。
“他的病是因为中毒造成的。”血王倒还真的如数告知,边说,还边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此时正坐在桌边,腿上是刚刚吓了一跳的小四子,此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见血王看着自己,展昭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就追问了一句,“那个人,是否也是我这样的金色眼珠?”
众人也都皱眉,又是展晧么?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但也无踪无迹。
血王犹豫了片刻,无奈点点头,“是。”
展昭的脸色无奈沉了下来——展晧!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有一样的金色眼珠呢?这人之前种种所谓都有一个目的,原本以为他是想要恢复蜃楼报仇雪恨,但如今看来,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他人在哪里?”白玉堂问血王。
血王摇摇头,“我就见过他一次,是因为风大人对他很尊敬,所以我怀疑他是什么大人物。”
“风大人?”众人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出来一个人?
“他好似叫风听水。”血王看了看众人,“是贺正的一个军师,来历不明,但很有本事。他与贺正关系微妙,贺正这么多疑,但对他却十分信任。风听水此人十分聪明,文武双全而且深藏不露,最可怕的是……他会使用咒术!”
众人都默默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之前豆豆提起的,那些反对贺正的人,都死得离奇,可能也是源于一种咒术。
“他不只能杀人,还能控制别人的想法,此人十分危险!”血王摇头,“其实他让贺正染上病灶,引入夜行者,就是为了拖住!贺正白天无法行事,只能躲在棺材里,他们就有时间进行计划,至于他们在干什么,现在没人知道,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变成我这样的夜行者了。”
“你们若是晒了太阳,会怎么样?”白玉堂好奇问了一句。
“灰飞烟灭,浑身燃烧而死,我说真的,真不是与你说笑。”
众人听着他的话,都将信将疑,什么毒药,能让人这样受罪?
公孙从血王和那被俘获的夜行者身上都取出了一些血,发现都快不是血了,而是一种浓稠的状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公孙拿着药,和包延拽着半梦半醒的小四子,一起去后头做研究。
留下众人详细问血王询问风听水是什么来头,以及他的目的,最主要的是,那些人质被关押在哪里。
“具体我不知道,但是人质分为两块,这个我知道。”血王告诉众人,年轻力壮的一大批,被带去建造什么建筑了,因为在大山里且守卫森严,所以没人见过。而小孩儿则特别被重视,带走干嘛去了倒是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死,因为风听水每日都需要大量的食物,似乎还挺疼爱那些孩子。
众人听着都新鲜,那怪人莫不是想孩子想疯了,绑架一大群去养?
“这么多人,都乖乖听话?”展昭不解,“有些还是武将,如何控制得了?”
“风听水会用咒术控制他们的,这一点他最擅长。”血王说完,显出一副见过鬼怕黑的神情,“我原本只是西北边儿来的一个旅者,半途被风听水绑架了,他用一种毒虫咬了我,我就变成了这般样子。他让我尽量将成都府的权贵都变成夜行者,维持贺正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只要能拖过三个月就道阿公告称了,到时候会给我赏赐。我偶尔一次看到他和一个金眸男子说话。看得出来,风听水很怕他,处处听命行事。之所以搞夜行者聚会,还要展示贡品,是因为风听水命令我要找一些眼睛颜色和一般人不同的人。”
“具体哪种颜色?”展昭等人都知道,每一种颜色代表不同的部族,知道对方具体是在找哪一种颜色的眼睛?大概就可以猜到对方的意图。
“都可以!”血王的回答却叫人吃惊。
“你是说,他们找的是所有眼睛有不同的人,并没有什么挑剔?”白玉堂皱眉问了一遍,血王点头称是。
展昭的眉头皱了起来——展晧究竟是打了什么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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