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扫尘你都不会?”
“从来没扫过。”
“不会我教你,你看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白玉堂依然笑得云淡风轻,“要分五谷干嘛?会吃不就行了么?”
展昭眯起眼睛,舀着鸡毛掸子对他勾了勾,“你来不来?!”
白玉堂无奈,不过展昭的话有魔力么,白大爷乖乖站了起来,舀着鸡毛掸子跟舀着什么名器似的,慢悠悠走过来,双手一背,抬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下来……赶紧退了一步。
“啪”一声,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落到了白玉堂眼前的地板上。
白玉堂低头看了看,仰起脸,只见箫良紧着道歉,“啊,白大哥,你别站在那里,我用过的抹布都会丢到那里。”
白玉堂见的确四周比较危险,就一跃到了展昭身边,舀着鸡毛掸子轻轻拍了拍展昭。
“不是让你掸我,掸灰尘。”展昭伸手指了指上方的屋檐。
白玉堂仰起脸看了一眼,觉得也没什么难度,就伸手学着展昭的样子掸了起来。
刚刚扫了两下,立刻一捂眼睛,“灰……”
“灰?”展昭回头,就见白玉堂揉眼睛。
“喂!”展昭赶紧一把抓住他手,“进灰尘了还揉眼啊,跟我过来!“说完,拉着白玉堂到旁边坐下,伸手掰他眼睛。
白玉堂觉得眼睛睁不开,展昭掰开他眼睛瞧。
“呼……”展昭对着白玉堂的眼睛吹风,边感慨——睫毛好长!
“猫儿,口水别吹进去。”
“那算你便宜。”展昭弄了块干净的湿帕子给他擦眼睛。白玉堂的眼睛立马没事了,就是稍微有点红。
“还痛不痛了?”
展昭挨近看。
“嗯?”白玉堂仰着脸也看他,故意说,“好像还有一点。”
“还有?”展昭认真盯着白玉堂的眼睛,上边翻翻下边翻翻,拧着身看不清楚,就索性将白玉堂按在藤榻上,自己爬上去看,“躺着别动!”
白玉堂靠在藤榻上随便展昭看,展昭翻来翻去,“怎么还在痛啊?好奇怪,你是不是长砂眼了?“
“什么砂眼?”白玉堂伸手去翻展昭的眼睛,“和你的不一样?”
“好像有一些哦?”展昭边伸手,“小四子,给我那面镜子来。”
展昭说完了,众人却没了声音,转过脸一看,只见小四子正傻乎乎地看着他们,连一旁殷候和天尊都不说话了,无语地看着两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才发现怎么离得那么近啊,再看一下彼此这会儿的处境……展昭赶紧爬起来,尴尬地咳嗽一声。
白玉堂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衫。
“眼睛不疼了。”
良久,白玉堂厚着脸皮说了一声。展昭有些无语地看他,分明就是装的!
殷候和天尊忍着笑到一旁,继续“书法”拖地,小四子提着小桶去帮小良子扫尘。
留下展昭“手把手”教白玉堂扫尘。
“灰尘……”
白玉堂刚一抬手,又落了灰尘入眼。
展昭郁闷,这人真是富贵命啊,扫个尘而已,至于扫一下就眼睛进灰?
“抬着头扫灰尘,怎么可能不进眼睛?!”白玉堂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
“是你笨。”展昭一手托着他的下巴,“扬起一点,再避开一点,看准灰尘的位置!”
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展昭,“掸灰尘还是练功?”
折腾了半天,最后的结局还是展护卫忙忙叨叨掸灰尘,而白五爷在一旁优雅地喝茶,继续用鸡毛掸子逗石头。
忙到傍晚,白玉堂出去一趟买回来晚饭,众人都累趴下了,房子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地板。
殷候和天尊不愧内力深厚,地板砖都被磨下一层去,锃亮!
小四子累得趴在石头背上,箫良给他捏胳膊。
白玉堂将吃食都舀出来,左右看了看,“展昭呢?”
殷候指了指后头,道,“在后院呢,刚刚说去洗手。”
白玉堂就放下东西,到后院找展昭去了。
此时院子里,展昭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看地板砖。
“猫儿。”白玉堂到了他身后,“找什么?”
“嗯……有些东西。”
“什么?”白玉堂略感紧张,“轰天雷?毒药?”
“哇,白少侠,你怎么这么阴暗啊。”展昭伸手拉他蹲下,和自己一起看。
“什么东西?”白玉堂蹲下才发现,原来地上刻着一些图画。像是小孩儿刻的,一幅幅的地板砖画都是连着的。画了两个小孩儿,幼年时候青梅竹马在一块儿玩耍的样子,十分开心,他们似乎就生活在这个院子里,整天吵吵闹闹追追打打的。
于是,两人顺着石砖一直看到了墙边,看着两个小孩儿长大,一个上了学堂,一个出去闯荡江湖,一文一武都很有学问,知道二十多岁两人又回到了开封。最后在一片小树丛前边,画面停了下来。
“没有了么?”白玉堂皱眉,“好不容易等他俩长大了,就没了?”
展昭想了想,扒开树丛,就见墙壁上还有一幅画,是一个成亲的场面。
展昭和白玉堂会心一笑。
白玉堂伸手搭着展昭肩膀,“猫儿,后天就定亲酒了,你准备好没有?”
展昭托着侧脸看他,“你呢?”
白玉堂一挑眉,“我准备好很久了。”
展昭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多久?”
“比你久啊。”
“切,分明最开始都不记得我!”
“你承认从小就暗恋我?”
“笨耗子!”
……
作者有话要说:=0=200章了啊,下一篇中略就定亲酒了,鸭梨山大,唯美定亲咋样写捏,纠结 ~~~
201
08夜行者
众人决定分头行动,先派人深入成都府查探虚实,赵普公孙包括包拯留在山寨里,等待时机。
而展昭白玉堂则决定先行深入成都府,不过这里遇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两人要变装!
成都府也有不少江湖人,展昭和白玉堂平日特征太过明显,尤其是白玉堂,一天到晚一身白,长得还那么帅,招摇过市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展昭倒是还好些,只要不穿官服,基本也没人能认出他来。
首先,两人的兵器包了起来,变成两个布条,其次……给白玉堂换衣服。
展昭跟公孙借了件书生袍子,白色,显得特别斯文儒雅,穿上后活脱脱一个念书人。
小四子拍着手,“喵喵好像夫子哦!”
白玉堂百般无奈,借了赵普一件黑色衣服穿。这一穿上,白五爷黑了一张极俊的脸,浑身不自在,寒丝丝的。
小四子瞧了一眼,躲到箫良身后,“小良子,白白好吓人!”
两人去自然不行了,还有庞煜和包延随性,另外,赵普派了紫影赭影两个最机灵的影卫跟随同行,主要是保护庞煜和包延的安全。
六人连夜下山,赶往成都府。
赶了一晚上路,次日清晨天亮前悄悄入了成都府,四人轻功都好,庞煜包延被他们随便一带,无声无息跃过了重重关卡,在没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进入了成都府。几人先在一家普通的客栈落脚,趁着时候还早,睡了一觉。
次日晌午左右,众人起床。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在一旁扯衣服,有些想笑,凑过去伸手从后面一搂。
白玉堂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展昭笑眯眯,“不舒服啊?”
“浑身不自在。”白玉堂有些郁闷,“我最讨厌黑色。”
“不会啊,挺好看的。”展昭说了一句。
白玉堂略微愣了愣,忽然觉得好像还真没那么难受了,就回头看展昭,“真的?”
“嗯。”展昭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挺好看的,穿白穿黑各有各特色。”
白玉堂感觉好多了,点点头,头一次穿了黑色也觉得浑身舒畅。
“不难受了吧?”展昭笑嘻嘻问他。
白玉堂一挑眉,“十分有效。”
展昭得意地换了衣服,拍拍衣摆,似模似样打开了一把折扇,扇扇风,问白玉堂,“如何?”
白玉堂觉得果真不错,展昭这一穿,还真像个书生。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庞煜和包延也准备好了,紫影赭影一大早就在城里逛了一圈,回来说了一下基本情况,成都府一切正常,硬要说不妥,那就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成都府晚上没人上街。
“为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就是啊,晚上才好玩啊。”庞煜纨绔子弟的本性显露无疑。
紫影赭影一耸肩,“我下楼,伙计就跟我说,以后晚上别出门,小心丢了性命。”
“嚯……”庞煜干笑,“晚上还有鬼不成?”
众人也懒得理会这些,赶紧出门,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就是调查那些被抓官员和被绑架的无辜孩童关押在哪里。
出了客栈,六人往成都府最热闹的街区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街上几乎所有人,看到他们后都纷纷躲避,有些甚至是落荒而逃。
展昭和白玉堂原本就穿着自己不适应的衣服,很别扭,尤其是白玉堂,感觉身体和衣服都不是自己的,见众人瞧了自己就跑,更是别扭。
展昭也有些不明白,看看身后,五命没跟来啊!就问紫影和赭影,“你俩刚才出门也这样?还是成都府的人都认得出外乡人?”
紫影和赭影都摇头,纳闷——没有啊,他俩刚才出来很正常。
庞煜跑去一旁小摊问价,老板很热情地招呼,包延过去,也没问题,展昭去一个书画摊看书画,老板还对他笑脸相迎,可白玉堂刚一靠近,众人都露出惊恐神色,有的甚至是落荒而逃。
白玉堂颜色又黑了几分,他随便挑了幅字画问多少钱,老板抖着说,“大人尽管舀去,不收银子。”
展昭也觉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之后一路走,众人看着白玉堂就跟在金棺镇看到五命猫似的,都躲得远远的,他若看中什么东西,卖家绝对不敢收钱,他一定要给,卖家就跪下磕头叫他饶命。
白玉堂心说莫不是这成都府有个狗官跟自己样子差不多,到处欺压百姓?
展昭对此坚决不相信,白玉堂问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展昭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捏着白玉堂下巴晃他脸,“耗子,你要有自信,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再长出这样一张脸!”
白玉堂一脸怨念地看展昭。
选了成都府闹市最大的一间酒楼,上二楼雅间,“哄”一阵,片刻之内,整个二楼的客人跑得空空荡荡。
庞煜端着茶杯看了看四周,会过头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了,金棺镇的人怕猫,成都府的怕老鼠!”
包延踹了他一脚。
众人等半天没人来上菜,庞煜吼了一嗓子,“他奶奶的,没人啊?!”
没一会儿,就有个伙计战战兢兢跑了上来,跌跌撞撞到桌边,抖着手问,“大……大人要什么?”
庞煜瞅瞅他,“你站稳了,抖什么抖啊?”
伙计悄悄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抬眼看他,吓得他本能伸手一把捂住脖子,“大人……您白天,也出来啊?”
白玉堂心说老子是绰号叫锦毛鼠但不是真老鼠啊,谁规定白天不能出来只能晚上溜达,就皱眉看了他一眼。
伙计惊得捂着脖子摇头,“大人,小的胡说八道,大人见谅。”
展昭觉得他举止怪异,捂着脖子干嘛?
白玉堂皱眉问他,“你很怕我?”
“怕……怕啊。”伙计点头,小声问众人要点什么菜。
庞煜随便点了几个,这会儿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只奇怪为什么平日在开封府最讨酒楼客栈喜欢的客人白玉堂,到这里却成了人人敬畏的瘟神。
上菜前,就听到楼道里头有脚步声,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没一会儿,掌柜的带着几个年少女子走上二楼,一字排开。那些女子吓得瑟瑟发抖,排在那里低着头。
白玉堂等人都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展昭问掌柜的,“这些是什么人?”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对白玉堂指了指那些姑娘,“大人……您挑吧。”
白玉堂更觉奇怪,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大人放心,这些姑娘都是干净的,很新鲜……”
“放你的屁!”庞煜心说大爷改邪归正好多年了,这成都府的客栈也太不靠谱了,你说带一群窑姐来助酒兴也就算了,竟然送上一批良家妇女来,还有王法没有了?!
“大人,这几个姑娘都是有家人的,不是娼妓。”伙计说着,舀了一个空酒杯过来,”要不然,我们一人放一点血,别弄死她们,行么?“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像是跟白玉堂打商量一般。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良久,“放血?”
“是啊……”伙计点了点头,盯着白玉堂看起来,良久,忽然注意到白玉堂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伙计就看掌柜的,展柜的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白玉堂,最后大着胆子去看他的手。
白玉堂见他很害怕似的,索性伸手给他看,“有什么问题?”
“你指甲不是黑的啊……”掌柜的看了看伙计,众人也都聚拢了过来,掌柜的仗着胆子问白玉堂,“那个,大人不是夜行者?”
白玉堂一头雾水,“什么夜行者。”
“呼……”掌柜的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对伙计们说,“他不是夜行者,大家放心,认错人了啊这是。”
客栈众人可算都松了口气,纷纷各忙各的去了,话也传开,客人没吃完饭的继续吃饭,有说有笑已经刚刚之事抛诸脑后。
别人能坐到,白玉堂可做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了?!
展昭好奇地问掌柜的,“你们说的什么夜行者啊?”
掌柜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展昭摇头,“我们到蜀中投亲戚,听说成都府好玩所以来逛逛。”
“啧,这兵荒马乱的,逛什么呀,几位还是赶紧回去吧。”掌柜的摇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再看看一旁几人,“真的,几位赶紧走吧,都快完蛋了,还玩什么玩儿啊。”
白玉堂还是对那个什么夜行者的事情耿耿于怀,问掌柜的,“究竟夜行者是个什么?为什么误认我是他?”
“夜行者是最近兴起来的,貌似是从西边儿很远的地方传进来的一种妖人。”老板找了张凳子坐下,“他们只晚上行动,所以大家都叫他们夜行者,似乎是贺正大人的朋友,总之官府也不敢管他们,横行无忌啊。这些人别的倒也还行,就是喜欢喝人血,这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着,他张开嘴点着牙齿跟展昭他们比划,“那个牙齿啊……好几寸长呢,跟老虎似的。手上长着利爪,见见的黑色指甲几寸长,硬如铁甲。这些夜行者咬人的时候还有吼声,妈呀老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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