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才上报给了乾隆。高氏也知道她在宫里是个活靶子,所有女人都盯着她这,若是她不谨慎小心,哪还有命活到现在,上次她就一时大意失了小阿哥,这次是决计不能再出意外了。
只要她平安生下这胎,不管男女她都有信心能叫她家爷宠爱非常,万一是个小阿哥,她拼了命也要扶着她儿子登上那大位!至于永璜永琏……这小孩子可不就最易生病,哎,若是去了她也要心疼上半天的。
这后宫一时之间风起云涌,真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众人并不知道她们私下的小动作,全入了乾隆的眼,那些个钉子暗卫见天的时时上报,恐怕众人心里想着什么乾隆都能知晓个七八分。
等乾隆看好戏般的到了十月份,他见自己后宫里的女人都内斗的厉害,再也没人关注永璜,便天天在乾清宫面露得色,心里笑的睡觉都做美梦。
乾隆却想,一帮子女人还想算计他的永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以前他还尚且顾忌着自己皇阿玛等人,现在他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谁还能制约着他!他在意宝贝的人要是如此情况下还出了意外,他也就甭再谈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了,干脆学着世祖爷出家当个法师得了。
那些个女人不是盯着永璜吗,那他就让后宫生一堆儿子出来,到时候人人互相防备,众人还能联合起来?这不就各自为政了吗。何况这儿女一多,他也好用障眼法,等过个几年众人视线一转移,永璜和他都能高枕无忧,也不必见天的挡着那些小算计大阴谋。
而且他现在手里可不止有自己建起来的‘龙卫’,他皇阿玛的血滴子粘杆处,宫里的暗卫,这些一加起来当初都把他惊吓了半天,实在是作用太大覆面太广,不说全国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话,可这北京城却实实在在是他眼里的玩物一般,控制个流言走向那都是小菜一碟,花不了丁点心思。
所以他登基后这两年,全宫都仔仔细细渗透了一遍,众人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清楚楚,以前兴许他还抱着欣赏个娇弱美人的心情,现在是直接绝了念头,这宫里除了永璜也就是他皇额娘还能对他有三分真心。
既是如此,他也就不必在多花心思在这后宫上,就算看那些个女人不顺眼,单为了他的璜儿他也要叫那些女人生出个儿子来的。也许他不能让想要的女人一定有孕,但绝对能让他不想要怀孕的女人怀不上!
那皇后不是想要算计他的璜儿嘛,若不是永琏,他定叫她好看。
不是挑拨那拉氏吗,那他就让那拉氏先怀个孩子出来,看她孩子没生出来前还受不受挑拨。不是一直和苏氏联手要霸着后院吗,那他让苏氏也有个自己的儿子,到时候看看那苏氏是不是还与其一条心。
怡嫔柏氏没多少心思,平时也规规矩矩,让她有孕生个孩子出来也不算坏事,而至于高心慧……
想到高氏乾隆却是难得的有些惆怅起来,毕竟他唯一付出过真感情的,也就是这个女人了,但后来实在让他失望不已,若不是他安排手下盯着,恐怕真要把这个女人当成是自己的妻子一般对待。本来他还想登基初就给高氏抬旗,但现在也歇了这心思,平时便装的与以前一般,恩恩爱爱,宠爱非常,只叫后宫所有女人的视线都盯在那处,也算是物尽其用。
其实乾隆也知道自己薄情绝情,这皇家后院最是危险,一个女人若没有手段怎能平安,别说得宠就是性命都难以保障,私下做些小动作也情有可原,本来以高氏和他的情谊,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想什么,但千不该万不该高心慧拿永璜来算计,虽然上次永璜的传言是珂里叶特氏与富察氏主使,但高氏背后也没少出力,最起码传言能搞成后来那般不可收拾,高氏功不可没。
所以他从得知事情真相的那刻起,心里对高氏的些许真情就淡了也散了,现在不过为着转移众人的视线,好叫皇后等人专心对付高氏而已。
乾隆想完后宫的这些龌龊事,坐在椅子上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只抬手端起身边的浓茶慢慢喝上一口,复又拿起手边的奏折批起来。他如今有闲空想这些个无趣事情,倒不如多看些奏折,空出时间陪陪永璜。
不过没等乾隆在养心殿处理政务两刻钟,便见殿外有一太监晋见,等吴书来传了太监到他跟前,他便认出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胡世杰,这胡世杰从他做宝亲王时就是他的贴身太监,自从他登上皇位便不再要其贴身伺候,倒不是厌了这人,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此人掌管,现在这胡世杰便只做个传旨太监。但暗中有关他手里的暗卫和接手他皇阿玛的粘杆处具是此人负责事情整理汇报,先下这个时间胡世杰晋见,只怕是真有什么重要事情。
乾隆当即挥手招胡世杰到跟前,见其递上一份蓝皮密折便急忙打开观看,等小半盏茶后便‘啪’的一声合了密折,脸阴沉着让胡世杰退下了。
一旁伺候的吴书来在胡世杰进来后便低着头不敢多瞧一眼,听得一声脆响传来,身子又是矮下三分,生怕触到乾隆的霉头。
而乾隆为何会如此生气,却是手里的密折回报,荆州的异性端王鱼肉百姓,残暴不仁,把治下的地界弄得民不聊生。三日前为了他的嫡女生辰,竟是大肆搜寻荆州全城,只为给这位宠爱的格格凑齐一份月白色宝石镶嵌的锦衣。
就因为他的爱女名唤新月,凡是和月字沾边的异宝全都强取豪夺进了王府,为此死的残的百姓商贾不计其数,粘杆处回报若是如此下去,只怕荆州便要乱了。
乾隆看得密报如何不恼,现下没发作出来已是忍耐力非常。
本来这荆州端王,驻守边疆的齐王还有现在在京里的硕王从他皇阿玛时期便是大隐患,那时他皇阿玛就想撤了这三人王爷的名头,但登基后朝上朝下事情纷乱,一直找不到由头这才让三人得了空隙,安存到现在,不想他还没空下手收拾三人,这端王倒自己撞上来了。如此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以前这三位倒是胆小谨慎,本来圣祖后期也上书过要自请撤位,但三人王位都有各种名头不好办理,平时又一副忠心奴才的面孔才逃过一劫,不想现在等他登上皇位,尾巴便露出来了。若他还叫三个异姓王继续存活,这皇位也便弃了算了。
乾隆心底思绪一转,就招吴书来到近前让他传太监陈进忠。不过一会,那陈进忠就疾步到了养心殿后殿。
这陈进忠是乾隆的总管太监之一,平时负责些杂事并不惹人起眼,但私下却是乾隆自己暗卫的头领,若是乾隆有些阴暗不见光的事要办便会唤他过来。
这次陈进忠被召见,乾隆就吩咐他派人驻守荆州,好好监管起端王,若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趁乱除了端王一家,鸡犬不留。
陈进忠得了乾隆的旨意,面上不显半点异色,只道了句遵旨便下去了。而一直守在一旁的总领太监吴书来从头到尾都装摆设般站着,虽然乾隆刚刚和陈进忠说话时是低声耳语,但吴书来暗中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他听到了谈话内容,而是怕自己见着这些秘密事情有一天会被乾隆发作。
虽然吴书来心里恐慌,但他也知晓除了当好乾隆面上的总领太监没旁的出路,以后只半点不敢有小心思的服侍乾隆便罢。
而乾隆吩咐完陈进忠事情后,就复批起剩下的奏折,好似刚刚完全没有这个插曲,心里却是又想起他的永璜,暗暗回忆起两人平时的私密事情来。
☆、第十章
到了乾隆两年十一月中旬,果然在一次朝会上乾隆接到了荆州叛乱的折子,当时便和众位军机大臣详细商议了一番。因着荆州当地的官员上凑的是急报,所以乾隆迅速拿好决策,招了手下的一干八旗将领,看看谁能前去平乱。
本来乾隆属意的是正黄旗的兆惠或者年中刚得释的岳钟琪,这两人都是有真本领,兆惠虽然年轻但有勇有谋,岳钟琪虽说以前被先帝定过罪刚被他放出来,可从圣祖末年就一直领兵打仗;两人具是平乱的最佳人选,虽然荆州只是百姓被人鼓动叛乱,用他们有点大材小用,但胜在心安。
可正待乾隆已想好人选要开口下旨时,被招来的那列武将末端处腾地窜出一人来,口里响亮的就喊了句“奴才愿替皇上分忧”。
当即噎的乾隆一口气闷在嗓子里,差点岔了气,好歹等他送口茶缓过劲来,那下面跪着的中年将领还在滔滔不绝表忠心,乾隆看着那人的帽顶蓝翎一晃一晃的,心里莫名就火起来。
你说你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副将参领凑什么热闹,这是去平乱不是去打猎,你以为嚎上一嗓子就能定乱了吗!这又不是比谁喊得声音响,还是觉自己年龄大就经验老道啦?
不过乾隆也不好发作此人,毕竟是忠心为国为君,他总不能冷了这些手下将领的心,再说他招来的这些人也都是有些本领能耐的,即使有些人他没什么大印象,好歹一些小战事还是赢的了。
而且乾隆转念一想,那荆州暴动,端王府岌岌可危,他吩咐的暗卫属下现在应该正找机会除了那老小子一家呢,若是派个能打的又赶得及时,岂不是就救下端王一家了吗?倒不如找个平庸点的将领做做面子功夫得了。
毕竟端王一死,那荆州百姓发泄了心中怨气,他再委派个能臣干吏也就平息了这祸端。
所以乾隆本要斥责的话也咽回肚里,只开口问道:“你现在担任什么官职?”
“奴才镶白旗参领他塔拉努达海。”这中年将领听得乾隆问话立刻积极回复,以为是刚才他那番言辞打动了乾隆。
乾隆听完便点点头,心里却想虽然镶白旗参领身份是低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将领,而且这人自己信心百倍,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就算领兵本事差些也不打紧,只要能带人赶去荆州做出个样子就没问题。何况他现下要的不就是个本领差的,带兵慢的吗?
所以乾隆顿了顿就说道:“这端王是忠良之后,又屡次对朝廷有功,这次荆州叛乱你定要救出他一家老小,不可有半点损失,若是做不到你便提头来见吧。”
乾隆刚一说完这话,那些个聪明的文臣武将就心中一禀,具听出了潜在的意思,皇上这是要收拾端王了!荆州动乱毕竟和端王有关,现在皇上不仅没有半点怪罪,还要前去的将领没有损伤的救出端王一家,可不就是真的恼了端王嘛。
说什么端王是忠良之后,又屡次对朝廷有功,可这端王的先人是前朝的忠良,几十年细数下来不见半点功勋,皇上凭白无故怎会说出这话?又说做不到提头来见,不正是暗示要端王一家绝脉断嗣,这前去救援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皇上如此笃定可不就明晃晃的暗示平乱的人该怎么做吗。
众人面上不显,但心中都起了波澜,想着该如何应对荆州平乱之后的事情。
而他塔拉努达海听到乾隆的吩咐,虽然浑身一僵但又想到这端王确实被看重,荆州都叛乱了皇上还要他把重点放在其一家老小上,半点不提那些乱民百姓,他定要使尽浑身解数完成旨意的。
遂恭敬的下跪道:“奴才领旨!”
乾隆看他塔拉努达海顿了顿才回的话,便知其明白了他的心意,当下嘴角露出笑意说道:“好!不亏是朕的八旗将领!如此便封你为辅国威武大将军,暂领汉军镶白旗,三日后整顿好兵马带兵平乱吧。”
他塔拉努达海听见这道旨意,心中狂喜,该因他不过一小小参领,这次竟能凭借平乱封赏威武大将军的名头,还能暂领整个汉军镶白旗,简直就是时来运转,天大的荣耀。
所以当即就高声回道:“奴才定幸不辱命。”
“都跪安吧。”乾隆恩了声便挥手让众人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却说那边乾隆吩咐好平乱的事情就处理起其他政务,这边下了学的永璜用完膳正休息时,他的贴身太监赵顺喜见其空闲,便把从其他人处听来的大事当个趣事说了。
永璜在榻上看书打趣,也不制止顺喜说那些,表面看起来读书入迷,实际上他的贴身太监说的什么听的一清二楚,并都记在心里。不过等顺喜说道京中硕王前几年娶一个回族舞女做侧福金氏时,永璜本半垂着的眼却是蓦然瞪大,手里捧着的书也捏的起皱。
过了小半响,永璜突然开口说道:“顺喜,你真是聒噪,半天净说些杂七杂八的闲事,要讲你就讲些将军王爷的英雄事迹,说那些个杂事做什么。”
顺喜听永璜如此一说,便连连告罪,讨好的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这才回话道:“主子,奴才知道的将军王爷事迹还真不多,但一些皮毛还是听人说过的。您要是不嫌奴才噪舌,奴才这就和您禀告一番。”顺喜说完见永璜还是坐在榻上看着手里的书没再嫌弃什么,这才又开口。
“要说起将军王爷咱大清朝还真是不少,但论起特殊的还属三位王爷,便是端王,齐王和硕王。因着这三位都是异姓封王从圣祖爷时期就存在了,现在还在朝上任职呢。这端王爷现下在荆州,齐王爷在边疆,硕王爷在京中。
听说前几年端王爷在先帝爷十年的时候,为着自己嫡女还请旨免了选秀呢。当时闹得纷纷扬扬好不热闹,一些八旗皇贵得了消息都说这端王为个女儿竟这般大胆。还好端王身在荆州,不然那些个贝勒贝子可没敢娶那位王府格格的。至于齐王爷驻守边疆离京城远倒是没什么杂事闲谈;但在京的硕王爷最是得趣,他府上天天都有热闹看,先不说前几年娶个回族舞女做侧福金被先帝爷一番杖责,单是以前他一个王爷府里竟只有一位嫡福金,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的,旁人都说这位最是专情。
而且一连生了三位格格也不见硕王爷有微词还是宠着护着那位嫡福金,对了这嫡福金是镶红旗的舒舒觉罗家的,她的同母姐姐嫁的是整蓝旗的副都统,两家关系最是要好,经常能见着一起去岫云禅寺礼佛呢。”
等顺喜说到此处,永璜已啪的一声合了手里的书扔在榻中的矮桌上,脸带惊奇的道了句:“顺喜,以前我都不知你有如此天赋,这各家的杂事你怎么知晓的这般清楚,好似亲眼见了一样。”
顺喜见永璜不是发怒倒是一副感兴趣的摸样,便笑嘻嘻的回道:“主子,奴才们平时得了空无聊就互相逗趣,这些事情不过是听过就罢了,也不当真。您听了也就权当个乐子。”
“不当乐子还能当典籍不成,不过你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那端王爷请旨免除自己格格的选秀,皇玛法就没处置?还是真的就免了?”永璜面上一副好奇的神色开口询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
“主子,先帝爷当时怎么处置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事也就这么过了,那位王府格格也确实免了选秀,好像听说到现在还没议婚呢。如今算来也有十八九岁,可能是端王爷宝贝着不想那位格格早出嫁吧。”顺喜听着永璜的问话,赶忙回答,顺带着一些猜测也据实汇报。
永璜听后点点头,也不再询问这些杂事,只起身活动下就准备去练习骑射。而他的贴身太监顺喜也伺候着一起往练武场赶去,永璜和他身后的一帮子奴才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永璜看似混不在意还和平时一般,但心里却是狂风骤雨,整个人都惊了魂。
原来这皇长子爱新觉罗永璜并不是常人,而是活过二十三年又重来一世之人,他前世本因乾隆和其后宫嫔妃冤死,便在停灵时魂魄不散怨气滋生,看着自己妻儿的凄惨摸样又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