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一愣:“你要晗光?”来海市前,也有人看上晗光甚至对他施下迷幻术差点将晗光骗走,幸好有闻人在。
金不换:“小公子若愿意,区区不仅将书双手奉上,还出这个价。”□□手比了一个四。
乐无异:“四十两?”
金不换:“多些。”
乐无异神色微变:“四百两……”
金不换:“再多些。”
乐无异惊诧:“四,四千两!”
金不换放下手说:“如何?”
乐无异:“我想想。”
金不换口中说着不急,但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夏夷则在一旁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在下虽不精铸造一道,却也看得出那柄剑乃不世之剑,举凡宝剑尤其是上古流传之物,价值□□亦不为过。”
乐无异惊讶的看他:“你的意思是晗光是上古的宝贝。”话音未落,晗光突然发出烁烁的光华,一道疾雷落下,蛤|蟆被劈晕在地。
乐无异喃喃:“喵了个咪,屋子里还能打雷!”
夏夷则右手持剑厉声喝道:“何方妖物作祟?”
“哼,妖你个大头鬼!”半空中一个少年的身影骤然浮现。
乐无异傻眼:“小孩?”
“孩你个大头鬼!”
乐无异不满道:“喂,你个小屁孩,怎么这样说话?”
夏夷则目露惊色:“你是……剑灵。”
乐无异疑惑:“剑灵?”
少年向夏夷则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不错,吾乃禺期,晗光剑灵。”
乐无异若有所思的问:“……剑灵?是不是那种……像是剑成精之类的东西?那偃甲呢?偃甲能有偃甲灵吗?”
禺期:“闭嘴!”
乐无异讪讪,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禺期白他一眼:“哼……这十数年来吾宿于剑中,你所经历之事,吾亦曾眼见耳闻。数次危机关头,吾更曾暗中出手相助。晗光乃绝世利器,你却用他斫木剖石念你年幼无知也便罢了,可如今你竟要拿晗光换银子,真真狗眼无珠,你那眼睛若是闲置,不如掏给吾了罢!”
乐无异不由得顶嘴:“剑还不就是给人用的?一样是用,拿来卖钱或者砍木头,总比杀人好吧?”
禺期斩钉截铁的说:“吾说不行便是不行!”
乐无异横眉倒竖:“你怎么不讲道理?我不想杀人,你又不愿意被拿来砍木头,又不准我把你卖给别人,那你到底想怎样?”
禺期抱臂倨傲的说:“看你年纪小,吾劝你一句。若不想死,一则不可动用晗光与人相争,二则不可与他人妄议剑灵,三则不可用晗光斫木换钱。听明白未?”
乐无异忿忿腹诽:“你说了我就得听?”
禺期不屑的说:“若嫌命长,大可不听。后会无期!”
剑灵撂下这句话就消弭了身形,乐无异盯着手上的晗光干瞪眼。
夏夷则一言不发,往门口走。
“你不要了书啦?”乐无异忍不住出声问。
夏夷则侧头瞥了他一眼,静静离开。
“嘁,装什么酷?不要正好!”
乐无异弯腰拾起地上的书,走的时候踹了一脚昏死的金不换。
乐无异见到茶小乖的时候,后者正拿着逸尘记看得津津有味,身边的鹿似乎恢复了点精神嘴里含着半块糕点,依稀可辨是丹桂花糕。
茶小乖惊喜的看着乐无异递过来的书:“同人志!”
乐无异无奈道:“费了我不少功夫呢,那个蛤|蟆真讨厌。”
茶小乖接过书,笑眯眯的说:“乐小哥出手什么不能拿下!不过我好像记得最先接榜的是夏小哥……”
“那家伙见本少爷在,知难而退了,哈哈哈!等下——”乐无异狐疑的看向茶小乖,问,“你,认识我?”
茶小乖点点头,道:“乐小哥之前帮我买过好几次逸尘记啊!”
乐无异困惑的挠头:“诶?是这样吗?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
茶小乖咧嘴一笑,在身上掏啊掏,掏了好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晶体,晶块通体透明,棱角呈不规则状,凑近仔细一看,里面仿佛流动着浓稠的液体,神秘莫测。
乐无异惊奇问:“这是啥?”
茶小乖眨眨眼:“唔,是个好东西。可以凝聚灵体,不管人还是物都有用喔!”
乐无异:“诶……可是,我应该用不到吧。”
茶小乖:“乐小哥不想要这个吗?那小乖换一个吧。”
乐无异伸手拿过东西,说:“没准以后用得着,而且看起来是个宝贝呢。”
茶小乖笑而不语。
乐无异见茶小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手痒一拍茶小乖头上的斗笠,小乖撅着嘴扶正,回过神人已经走了,他背着身冲小乖挥了挥手,那背影好不潇洒。
茶小乖一瞬失神,鹿头拱他,他伸手一摸。
鹿说:“就这样把东西给他?这可是你费了不少心血拿到的。”
茶小乖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在我手上用处不大,送出去也好,做个人情。”
鹿拿眼觑他,微哂道:“你给谢衣那人还能知道,给乐无异……”
茶小乖伸出食指,在鹿面前一摇:“给谁都一样,他是无所不在的。”
鹿不说话了,茶小乖耸耸肩拿起乐无异刚送来的书,慢慢翻看,笑得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
☆、阿阮
小熊最近有点烦。
镜水湖莫名其妙多了三个人,还有一只看不出品种的鸡。
当然,这并不是小熊烦的主要原因——
钟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小熊蹲坐在主屋门外发呆,一只小黄鸡窝在它的头上打盹,和煦的光洒落,温柔的风拂过,却始终无法抚平它心底的烦躁与不安。
小黄鸡悠悠醒转,嫩黄色的喙轻啄身下毛茸茸的熊脑袋,小熊吃痛一个激灵回过神。
“蠢鸡,竟然啄我!”
“唧唧唧唧唧!”
小黄鸡在白色的脑袋上乱扑腾,毛茸茸的小熊掌努力想要把它拽下来,却只能够到自己的耳朵。
一时间鸡飞熊跳,不小的动静传到了后厨。
乐无异拿着锅铲气势汹汹走过来,一只一下,小黄鸡当即晕头转向,某熊趴在地上装死。
乐无异:“吵死了,我在厨房都能听到。”
馋鸡蹦来蹦去,表达不满:“唧唧唧唧!”
小熊摸着耳朵打算继续装死,就被乐无异逮住揉成炸毛。
某熊顶着一身炸毛和两只死鱼眼,依旧分外淡定。这算什么,想当初在流月城他被谢衣各种实验爆炸生生弄出过爆炸头,那时候一身白卷毛走在街上回头率相当高。
“无异怎么了?”闻人循声而来。
“没什么,在和馋鸡,小山进行友好交流。”乐无异拍了拍小熊,问,“闻人你怎么来了?”
“哦,对了,夷则在谢前辈的书房找到一个很奇怪的画轴,我来叫你过去看看。”
“画轴?”
“嗯,还会发光。”
乐无异闻言两眼放光,扔下锅铲和小熊,兴冲冲的跑去书房。
小熊和闻人相视无言。
流月城
紫微祭司殿一尘不变的冰冷,就像流月城终年不退的严寒。沈夜负手站在殿中,百年的时光并未有损他俊美的容颜,然而心上终是留下了千沟万壑。
他的面前漂浮着一团苍蓝色的火焰。
沈夜蹙眉道:“瞳,你又拿自己炼蛊。”
瞳满不在意的说:“左右无事。”
沈夜问:“上次给你的那批人呢?”
瞳淡淡道:“死了一半,当真无趣。”
沈夜:“……我会再拨些人给你,往后还是不要以身涉险了。”
跳动的火焰突然安静下来,瞳道:“嗯,知道了。”
沈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之前也曾劝过瞳,但多年相交他也知道瞳看似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固执起来意外的可怕,然而今天却突然松口了。
瞳:“已经没有炼制新蛊的必要了。”
沈夜:“那只活傀儡,你完成了?”虽是问句,语气中并没有半分疑问。
火焰上下跳动一下。
流月城的第十二号活傀儡终于完成了,这或许是流月城最后一只活傀儡也说不定。沈夜静静的看着苍蓝色的火焰,不知为何他从这团火焰中并未感受到半分喜悦,有种别样的情绪在里头。
沈夜问:“怎么了?”
瞳没有回答沈夜的问题,相反他问了沈夜一个问题:“阿夜,当年我制出初七,你是何种感受?”
沈夜目光陡然一滞,虽然极快的掩饰,却仍是悉数落于瞳的眼中。
沈夜:“为何这样问?”
瞳似叹息道:“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动过将他制成活傀儡的念头,可是真正将他制成傀儡后,我却一点也不快活,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又不是那个人了。”
沈夜拂袖:“只要人留在身边,其余的不重要。”
瞳静默许久,缓缓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阿夜。”
沈夜:“……自然。”
瞳不紧不慢的说:“日前下界我见到了一个人。”
沈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问了:“谁?”
瞳:“谢衣。”
瞳走后,沈夜独自站在原地,尤自沉浸在瞳带来的震撼的消息中。
谢衣早就死了,死了一百二十二年。
可下界居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谢衣,自在逍遥了百余年。
这是何等荒谬?!
沈夜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初七。”
一个玄黑色的身影极快出现在沈夜的面前,他身着玄色劲装,脸上的面罩覆盖了半张脸,只能通过面罩上的单眼机括观察外界的情况。一手抵在左胸,躬身站立,等候主人的指示。
“跪下。”
“是。”
沈夜静静看着脚下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的暗杀者以恭敬顺服的姿态跪伏着,初七无疑是一个让他满意的作品。然而坏过一次的东西,即便用再珍贵的材料来弥补,裂痕却是无法抹去的,这是沈夜见到初七第一眼领悟的。
沈夜抬手除去初七的面罩,捏住他的下颔,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孔映入眼帘,右眼下暗红色的魔纹犹如泪痕,沈夜的拇指摩挲着魔纹,似是要拭去他的泪痕,却终是徒劳。
“初七,你说死了的人还能复活吗?”
“不能。”
“是啊,不能,绝无可能。”捏着初七下颔的手微微收紧。
镜水湖主屋后,小熊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绿裙女子。
“阿……阮……”
“你……认识我?啊——头,头好疼!”
脑颅内猝然刺痛,阿阮双手扶头,脸色煞白。
一个青蓝色的光圈骤然出现在阿阮脚下,谢衣结印于胸,夏夷则于另一侧不断施加灵力。
“阿阮姑娘,请凝神静息,解封即将完成。”
小熊看着光圈中脆弱的仿佛水晶的女子,心底浮现深深的恐慌。
一旁的闻人将它的神色尽收眼底,看了眼阿阮,若有所思。
施术完毕,谢衣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怎么样?”
“我……我想起来了……”
小熊打断了阿阮的话:“衣衣,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乐无异说:“谢伯伯别理它,它刚吃完一条鱼。”
小熊愤怒跳脚:“臭乐乐!”
乐无异抓狂:“是yue,不是le!”
闻人推了乐无异一把,道:“无异别闹,阿阮姑娘似乎有话要说。”
乐无异讪讪闭嘴。
阿阮:“谢衣哥哥,你不记得了吗?一百年前,你说你要去西域,找一枚指环……”
谢衣露出疑惑的神色:“指环?”
阿阮点点头:“对,你要去的,是一个叫“捐毒”的地方…………”
谢衣低着头喃喃自语:“……捐毒。为何我……毫无印象……”
阿阮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目露忧伤:“我不会记错的,那时我那么伤心……”
闻人羽思忖道:“阿阮姑娘既知道离开画卷的方法,应该确实与谢前辈相识,可为什么谢前辈将前往西域之事与阿阮姑娘都忘记了。”
谢衣扶着头,脑海中似乎闪过零星的画面,细究时却一片空白。
乐无异看出了谢衣的异状忙问:“谢伯伯,你没事吧?”
谢衣摆摆手示意无妨,用平缓的语调说:“百年之前——那段时间前后,大约长达数年之久,我的记忆十分模糊。而且,我身边确有许多古老的捐毒国书籍画卷,不知是何时收集而来。两相对照,只怕……”
众人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夏夷则突然道:“若真如阮姑娘所言,谢前辈西行之事小山应当也是知晓的。”
众人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小白熊身上。
小熊怯怯的后退一步,心中的不安感终于破土而出。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阿阮困惑的看向小熊问:“你……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小熊矢口否认,撒了它平生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谎,“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诶?”阿阮侧了侧头,仍是迷惘,“难道是我记错了?”
谢衣目光坦然,向小熊招了招手,小熊磨磨蹭蹭的挪到他身边,与小熊相伴多年,谢衣自然知道小熊在隐瞒一些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
谢衣抚摸着小熊柔软的毛,一下又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勾起它心底最沉重的回忆。
小熊蹭着谢衣的温暖的掌心,听见自己说——
衣衣,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幻梦
流月城
瞳少有睡眠,他醒着的时候不是炼蛊就是看书,除非必要话都很少说,所以七杀祭司殿总是静悄悄的。
往日这个时候瞳总要去蛊室瞧瞧情况,今天却有些反常,他非但没有踏出房门,反而伏在书房的书桌上睡着了。
内侍大都惧怕瞳,所以不敢叫醒他自然更没有人想起为他添衣,唯一一个会为他添衣的人也被他派去无厌伽蓝验收成果了。
这样最好,因为瞳在做梦。
下界的人终是冲进流月城,残存于城中的祭祀奋力抵抗,被一一斩杀。
瞳走过那片被鲜血和寒气浸染的地,将斗争和呐喊抛诸身后,他得找到他们,带他们走,带他走。
前往寂静之间的路上,横亘了无数尸体,那是下界人的,烈山部人死后即刻化为灰烬。
瞳看到开阔的平地上有四个少年人,其中一个用寒气森森的剑刺穿华月的身躯。
他虽然素来与她不和,但此刻竟也升起兔死狐悲的苍凉感。
瞳突然害怕起来,必须找到他,放他走。
然后一柄长枪刺穿了自己和另一具活傀儡的身体,一直想找的人也出现在身边。
十二,流月城最后一具活傀儡,是瞳呕心沥血,最得意之作。
粗陋的面罩下藏着瞳挚爱的一副眸子,这是瞳欠他的。
瞳放开了十二,一如当初他放开了瞳。
隐约听到十二压抑的哽咽和悲鸣声。
他为他哭了,这就足够了。
瞳徒步走在漫步边际的黑暗中,他的前方后方俱是漆黑,看不见来路亦望不到去路,四周沉寂的可怕就像死去了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漫步目的的走着。
突然,黑暗中闪过一道亮光,像一颗无意坠落的星辰,散发着微弱而醒目的光芒。
瞳朝着星光的方向走去。
步子越来越大,步伐越来越急促。
瞳在黑暗中疾步狂奔,胸腔中冻结的心跳遽然复苏,全身凝滞的血液急速循环。
咔擦~
身后无垠的黑暗裂开了一道口子,裂纹犹如蛛丝在这片镜面上层层蔓展,然后粉碎。
瞬间大片大片的红铺满了天空,大地,甚至水面,这颜色充斥着不祥与恶意。
挂在天际的那颗星,依然固执的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