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维抬手阻止她:“别叫我哥,我担当不起。我说你聪明吧,其实你蠢得可以,简直胸大无脑,不过你放心,修车的费用,我赔!”
他走出去几步,又一回头:“这种游戏,以后少玩,你玩不起。而且你姐姐,我一定会把她搞到手,没有人能阻止,你,就更不能。”
坐进黑色轿车里,立维拨了一个电话:“抱歉陈叔,我刚才,不小心砸了一辆红色法拉利小跑,然然妹妹还好,您赶紧派人来看看吧,地址是……”他报了地址,不待对方回应,直接挂断。
~三更毕,各位晚安。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里,有种莫可名状的焦躁和担忧。言酯駡簟。
这事,就这样,捅出去了?
可他不后悔。
看看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西边的天空,有几团墨黑的乌云压城,似乎要变天了。
是呀,要变天了,陈家平静了这么些年,最近,又开始起风浪了,而这次,来势凶猛,他也被卷了进来,但他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安安。
以前,他以旁观者的身份置身事外,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的,被人指点非议着,哪怕议论的中心不是老陈家,而结果绕来绕去,陈家多少也附带的被渲染上那么一笔,尤其安安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那些各种各样的眼光纷纷围拢过去,即便是好意,可也让人浑身不舒服,后背发寒,谁架得住这样的“关心”,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
而这次,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因为他清楚明白,给安安造成的直接伤害,远比那些虚头八脑的诽议严重得多。这件事,他解决不了,安安也解决不了,他唯有捅给陈叔。其它附带的影响,不重要,他只要安安,不被伤害。
车厢象密闭的一个盒子,立维觉得透不过气,抬手摇下窗子,车外还是车,高低错落有致,拱形车身的金属外皮,白日呈漆亮绚丽的颜色,此时象蒙了一层阴影似的,他对着那层黯淡,觉得压抑无比,真想扒去那一层,重新刷亮,好让心里亮堂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前面的两人,老高和阿莱坐得笔直,木雕泥塑一样杵着廓。
“怎么不开车?”他没好气问道。
阿莱赶紧一回头,“钟先生,咱们去哪儿?刚才您在里面的时候,高先生来了电话,想约您一起喝酒。”这话,他刚刚问过三遍了,只是老板一直在走神。
立维捏了捏眉心,想了想:“去泰和吧。”今晚,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吧。尽管,他向陈叔“报了案”,但陈叔反过来,却不会向他追问缘由,他就是知道。
车子启动,立维拨了高樵的电话,“不是想喝酒吗,那就来泰和。”
……立维在茶楼等到高樵的时候,一见面,两人均是一愣,对视了一会儿,高樵原本绷着的脸,卟哧就笑了,细长的眼睛里,放射出无数桃花来似的。立维白了他一眼,取了高脚杯,给他倒酒,然后递给他。
高樵坐在轮椅上,连喝了三杯,这才舒服地停下,咂了咂嘴巴,好心情就上来了,他脖子一伸,脑袋就探了过来:“要说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杰”
立维不由摸了摸脸,这会子了,还能感觉出,有些发疼。
高樵看他错神的样子,有些好笑,感兴趣地追问了一句:“你们那什么……最后,得手没?”
立维瞪了他一眼。
高樵不在乎地晃晃头:“有什么啊,不说拉倒。看你那副扑克脸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高樵哈哈一笑:“你要遂了愿,能是这副德性。还不得笑的,满脸淫。荡,意气风发?”
立维哼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咱可说好喽,这两瓶见了底,赶紧给我滚蛋!”
“别介,我好不容易从刘子叶的魔爪下逃出来,再回去,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也是你丫自找的,在医院待着多好。”
“我今儿不回了,在你这过夜!”
“不成,你半宿上茅房,怎么办,还是回家让你老婆伺候吧。”
高樵摸了摸脸,咝咝吸着气,嘟嚷了一句:“狠心的婆娘。”
立维呷了一口酒,挑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几天不见,你可见瘦了。”
“可不,刘子叶煮的东西,太难吃了,我饥一顿饱一顿不说,她还时不时玩失踪,尤其我想上厕所时,她就越是不见人影儿,急得我哦,就差拿大喇叭广播了……”
立维嘴角一牵,问:“尿裤子了?”
高樵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哎,你恶不恶心啊,我这正喝着呢。”
立维大笑,笑过之后才问:“真的把佣人集体放假了?”
“当然,谁让她把我害成这样了,不过……”高樵眉飞色舞笑了一下,“一位伟人曾说过,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我却说,与刘子叶斗,其乐无穷。”
立维撇撇嘴:“你多半是她的手下败将,不然能搞成这副样子。”他扬了扬下巴。
“你大爷,欺负我动弹不了啊!还好意思说我,你丫倒是四脚健全,却治服不了一个女人,就是用强的,也能霸王硬上弓,一举拿下。”
立维笑了笑,也不示弱:“就冲你这副体格,五岁的孩子都能把你推倒,你丫还不知道悠着点儿。”
“K,我悠得住嘛我!你想想,大晚上的,身边躺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能把持得住才怪。”
立维没答话,只管往嘴里灌着酒,好半晌,两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哎,老兄?”还是高樵闷不住。
“嗯。”
“我可是听说了,那香港的纪家,瞧上老兄你了。”
立维挑了挑眉:“消息传得够快的啊。”
“这种事儿,能不快嘛,就跟长了腿儿似的,一下就能传遍五湖四海。那什么,你打算从了安安,还是从了那边?”
从?立维看着手中漂亮的高脚杯,懒得回答。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我觉得吧,两边都是块肥肉,纪家什么人家?那是打清朝就开始做生意的,他们看中你的,无非是钟家的地位,若联了姻,对你生意帮助极大。而安安这边呢,完全不同了,她的背后,那可是陈家和董家两大家族。我估摸着,上面老头子们的意见,是选陈家,弃纪家。”
“……”
“哎,我分析得对不对?”
立维有些烦躁:“咸吃萝卜淡操心!”
高樵却一副同情的神态:“唉,你说喜欢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了,偏偏和政治商业利益挂钩,多少蒙了一层尘,反倒把美好的东西,弄得污秽了,简直没意思透了,还好,我不是你。”
~还一更。
第二百四十九章
立维忽然问:“她最近,没联系过你?”。
高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
立维看他那表情,不象是装的,立即也就明白了:“没什么。言酯駡簟”
高樵随即也反应过来,就是一皱眉,桃花眼习惯地眯了眯,立维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电话倒是经常打,不过不多,一天基本一个,可我都没接……哎,你说,这人呐,差别真是大,同是一个男人播的种儿,可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
何止差别大,简直是根本就不同。
立维有点儿恍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着,两瓶酒很快见了底,立维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我得回了。”
高樵嗤笑:“回去?回哪儿去?”
“回去睡觉!”立维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来电,他不由抿了抿唇。
高樵看不下去了:“瞧瞧你这不踏实的样儿,就跟新好男人似的,不知道的,当你有老婆了呢。而我这真正有老婆的人,还不着急回去呢,你回去干嘛,这里也能睡人,难不成,你大宅里养了情儿了?”
立维瞪他:“胡说什么啊,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啊。诔”
高樵挥挥手:“赶紧滚吧,你说你,站那棵歪脖树下,都转悠了二十几年了,换我,我早腻了。嘿,我就是不明白了……”
立维打断他:“你要能明白我,等下一世吧。”
今天,他觉得格外累;而明天,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立维下了楼,钻进汽车驾驶座,原本想着,今夜就歇在茶楼了,所以早早把司机和阿莱打发走了。可喝着酒的工夫,他又改主意了。
还是回雅园吧,至少,乘她不在的时候,他能霸占她的床。
宽阔的马路,两边是流离的灯火。
立维拨了一个电话,很快,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立维。”
立维顿了顿,这极熟悉的声音,今天听起来,竟似有些遥远,而且傍晚砸车事件后,他心里存着的那股子担忧,一直挥之不去。
“脚伤好些了吗,那边住得还习惯?”他心不在蔫地问着。
那个女声格外动听,香甜软糯:“好多了,脚面也消肿了,住的地方很清静,关键是离剧场近,排练什么的,都方便,谢谢你,立维。”
立维笑了笑:“客气什么,哦对了,通告下来了吗,哪天首演?”
“三天后,就是这周五晚上。”
“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又说了两句,立维便挂了。没隔一会儿,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立维的精神,马上一震,他赶紧接听,果然是赵嫣的声音,机关枪一样,冲着看不见的对面,一通扫射。
“安安还好啦,这会儿在洗澡,你别担心,不过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我就是看着她,跟从前大不一样,总是频频发呆……喂,钟立维,你确定没对她做过什么吧?还有,你说怪不怪,前一阵子,她说她忙得要命,连周六周日都要加班的人,这会子突然说休大假,就他们那个律师所,你不是不知道,在北京城排前三名,突然没了生意,没有案子接,打死我也不信,哎,你说怎么回事呀?反正我是不信,可安安就是这么说的。”自说自话似的。
立维心知肚明,却不能对她解释什么,于是说道:“大概是调休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愿没事,我也但愿,你没欺负她。不过明天,我得飞广州,有一个内衣秀发布会,若象你说的没事,安安自然会没事。”说完,没有预示的,嗒一下挂了电话。
完全的赵嫣式作派,立维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边,还有话要嘱咐好不好。
有心再拨过去,可嘱咐什么呢,仿佛没有实质内容,可心里就是不踏实。
他抬手按了一下跳耸的眼皮,就一个电话的工夫,竟然跳个没完。
但愿没事,但愿没事……
机场咖啡厅。
董鹤芬捏着小勺,轻轻搅动着,杯子的中心,慢慢漩起小小的风暴。
昨晚上海的酒会,快要结束时,她就接到了陈德明的电话,心头就是一通狂跳,莫不是安安,又晕倒了?
他问她在哪里,她说在上海出差,凭直觉,她觉得,安安是出事了,不然陈德明找她干什么,他们唯一的关联,就只有女儿了。
陈德明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不确定。
她急了,问,安安到底怎么了?酒会有点吵,旁边有人直瞅她,她一时性急,声音有些大,也可能是吼出来的,扯得胸腔里,有些疼。
鹤芬,如果你忙完那边,就回来吧。陈德明沉稳的声音,压着一丝焦躁,他没敢跟她说,立维简单几句话,让他惊了半晌,他隐隐猜出,这是出大事了,立维不是没分寸的孩子。
……董鹤芬又用力搅了一下咖啡,本来,她计划在上海再耽搁上一天,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可陈德明一通电话,让她沉不住气了。今天一大早,她就乘飞机赶了回来。刚刚司机来电,说车子堵在了半路上。
董鹤芬有些心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得很,速溶的,味道也不好。
她看了一下腕表,十点整。
外面霏霏细雨,绵细如阵,窗外,是打着伞赶路的行人,和缓缓移动的车辆,这一切,都笼在淡灰色的水雾里,到处都是灰濛濛的样子,让人心里,无端蒙上一团阴影。
安安,安安……她从昨晚起,一直拨她的电话,可安安没接,一直到关机,这孩子,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她有些颓废,同时感觉得出,陈德明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
她出神地盯着外面,忽然隔了一层玻璃,一条纤细的身影,映入她的视线——那大大的包,被揽至身前,一只小手在包里翻腾着,手机终于取出来了,另一手里擎的伞,略向后一仰,一张漂亮的小脸露了出来。
董鹤芬一阵激动,是安安!
~码了半章,竟睡过去了,睡醒接茬儿码,天,快四点了。
第二百五十章(4000字)
难道连老天也在垂怜她,垂怜她这个做母亲的,于是把女儿送至眼前?。
董鹤芬擦了擦眼睛,那脸,那眼,那鼻子,千真万确,是女儿没错!
竟会这么巧。言酯駡簟
是她的安安,她漂亮的女儿!
她眼里盯着,口里念着,心里疼着,她看着女儿把大大的包,往身后轻轻一甩,然后手机贴到耳边说着话,那柔顺褐色的发,贴着她柔美的脸,那张小脸上,自然而然扬起一缕笑容,明媚而灿烂,在这潮湿阴冷、灰暗涩意的天气里,象忽然在天地间盛开的一朵芙蓉花,明朗得似要把这灰暗逼退。
董鹤芬心里,莫可名状扬起一股子骄傲和自豪,她一眼不眨地看着女儿,心潮澎湃。
然而过了几秒,情况急转而下。
不知对方和安安说了什么,安安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滑下来,刚刚那盛满灿烂微笑的脸,在慢慢褪却,绷紧,僵硬……董鹤芬的手,也一点一点的,攥了起来,心脏,也提得越来越高诔。
电话那头是谁,让女儿这副样子?
失魂落魄?不,比失魂落魄还要受打击,那脸白的,几秒间就失尽了血色。
“安安……”董鹤芬喃喃叫了一声,被女儿情绪影响并牵动着,她一动不动,甚至连走出去安抚女儿都忘了。
然而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只见安安由失神到醒悟,她强撑着,又急速拨了一个电话,廖廖数语过后,换来的,仿佛是更为毁灭性的打击,她左手的紫布伞,飘飘摇摇飞了出去,象一朵紫绸花一样,而她仿佛没觉察出来,那只手,仍举在那里,而她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嘴唇。
董鹤芬一阵慌乱,她看到安安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之后,开始抖作一团,但她仍挺在那里,挺在细雨中。
是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安安这样?
只有亲眼目睹了,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这痛来的,迅猛而绵长。董鹤芬觉得心脏处,象被沉重的石头压挤着,疼痛着。
没了家,没了父母,没了亲情,没了爱情,一个苦苦支撑的孩子!
幼年的安安,并不明白她和陈德明为什么离婚,直到安安长大后,她也很少去想那一幕:在得知最爱的爸爸又有了老婆孩子后,刹那间,会是怎样的痛恨并对亲情绝望着。
她太忙了,也很少有时间去想,当女儿失恋时,又是如何的心痛伤心,尤其被那样拆散的爱情。
来不及去想,来不及去体会,来不及设身处地的,给女儿搭建一个安全温暖的港湾。
一切只是来不及。
董鹤芬在这一刻,忽然就理解了,安安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了。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更不能求得谅解。
外面的雨,仿佛有些大了,地面腾起细白的水汽,安安整个人暴露在风雨中,单薄的身子瑟瑟如一片树叶,没有任何生机,更仿佛丧失了意识一样。风卷起她黑色的裤角,她的袖子有些肥大,象翩翩振翅的蝴蝶。
董鹤芬突然害怕起来,害怕那阵风,会把女儿吹走,那么她就永远的,失去女儿了。
陈德明没有在电话里讲清,不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再次把女儿,推进了绝望的境地。
她看到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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