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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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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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她没有回头。

既然给不了他什么,她就不能回头。

立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里,他闭了闭眼,喃喃地说:“小安子,你喝醉了,我只当你喝醉了。可是我想要什么,我却很清醒。今晚,我就再放任你一次!”

他将身下的座椅放倒,慢慢躺下去。

天窗上方,还是那漆黑冷清的夜空,几颗闪亮的星星,仿佛散落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盘子里,随时触手可及,可是他只想摘取一颗就行,只要离他最近的那颗就足够。

转天上班的时候,陈安接到刘子叶的电话。

刘子叶说,很抱歉,陈律师,我的案子恐怕得叫停了。

陈安笑了,既然这样,那我的律师费,只能少挣一份了。

刘子叶道,但是陈律师,我还是要感谢你。

高太太不必客气,这件案子我没能帮上一点儿忙,何来言谢。

刘子叶顿了顿,有时间想请你坐下,聊一聊,不知能不能赏个脸?

陈安说当然没问题,于是两人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

放了电话,陈安松快了不少,不是因为工作量减轻了,而是因为,她从心理上讨厌处理离婚案,她觉得每件案子的背后,都有一个不愉快甚至痛苦的故事,而每成功解决一个案子,生活里便多了一个解体的家庭,虽然有不得不解散的理由,不得不伤害的亲人,但她还是难过,从心里难过,支离破碎的家,单亲可怜的孩子,白发苍苍操心的老人……这些,太容易让她联想到自己。她的父母,不也是不得己离的吗,她,不就是那个被伤害的孩子吗!

心里那处隐蔽的角落,碰不得,摸不得,时间一长,她学着去遗忘,陈德明是谁,董鹤芬又是谁,她仿佛忘了,真的忘了,骨肉相连的血亲,原来也可以行同陌路。

不过刘子叶约她小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和她,从来没有交往过,称不上相识,更谈不上熟悉,那么聊什么,聊高樵?

第二日又是繁忙的一天,下午四点半,陈安如期赴约。

将车子停在星巴克前面的空地上,她无意识地朝斜对面望了望,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高空迎风飘扬,后面就是雄伟庄严的建筑楼。

外交部吧……她模糊地想着,一转身,很快走进咖啡馆。

刘子叶已经到了,看到陈安进来,冲她招了招手。

“抱歉,高太太,我迟到了。”

“是我来早了,想喝点什么?”

陈安微笑:“我随你。”

刘子叶也没客气,对服务生说:“两杯拿铁。”

陈安每次看到她,都在心里感叹,冷艳逼人,行事利落,这就是刘子叶,和高樵纨绔不羁的性子相比,完全不同,貌似不搭调。只是这回……她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憔悴。

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来,欠身离开。

刘子叶笑了笑,陈安竟有些走神。

“我三年前拍过一个警匪片,请的陈律师做的背后支持,我记得当时你特别认真。”

“《警花战警》吧,首映的时候,我去看了,我一直不崇拜明星,但对你的影视作品,我一向情有独钟。”

“谢谢,其实我很早就留意你了,那时我和高樵还没结婚,他告诉我,他有过美好的初恋,虽然只是昙花一现,虽然那个女孩甩了他,但他还是忘不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我才知道,这个女孩叫陈安,我隐隐猜到是你,你,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

“我知道你供职于向北方律师所,所以离婚的案子,我直接递了上去,随后又点名让你做我的诉讼律师,果然第一次见面,你就没让我失望。我觉得,我们能聊得来,也会相处很融洽。”

陈安有些怔忡,原来她对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对她的了解要多,而且这中间牵涉到高樵……

“那时年少,莽撞无知,现在想来,其实根本没什么。”

“陈律师不要误会,我今天约你,是觉得以后,我可能还有事情会麻烦到你,到时候请不要推托哦。”

陈安一惊,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笑了笑:“高太太的忙,我很乐意帮,但是得分是什么事儿,我,不想做恶人,好善恶恶,人人如此,而且高先生对你,是花了心思的。”

刘子叶沉默了几秒,说了句:“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别的,刘子叶说:“不耽搁你了,有空再聊。”

陈安告辞,从咖啡馆出来,她回了一下身,刘子叶还在里面。

她想着她那句话,想着高樵和刘子叶的婚姻,不觉凄然。她打开车门,又回头望了一眼,就那一眼,她看到一条火红的影子迅速一晃,闪进门里。

脑子里象是闪过什么念想,她嘭地关了车门,拔腿朝门口跑去。

~预计今儿四更,补昨个2更,天,我这债啊……若过了晚11点,亲不要等更,鞠躬,致歉。

第二百零四章

脑子里象是闪过什么念想,她嘭地关了车门,拔腿朝门口跑去。言酯駡簟。

脑子里越来越热,旋风一样,疯狂地涌动着些什么,似乎要溢出来似的,她得去看看,她得瞧清楚,她一阵风似的卷进门内。

身后仿佛有人呼喊:“安安……安安……你站住!”

她没听到,她听不到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远远的,她看到了刚才那个火红的身影,还有一头金色的长发,那么的炫目,那么的扎眼,晃得她眼睛都疼了,她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那个人就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子上。

陈安象条喷火龙一样扑了过去,耳边柔顺的发飘起来,丝绸一样,然后她笔挺挺地站在那台桌旁,两个正在说话的女人立即停止了交谈。

“陈律师!”刘子叶惊奇地看着她。

陈安却并不看她,而是死死瞪着她对面的女人。

陆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音来,她绝对没想到,在这里冤家路窄!

陈安觉得,肺里都是火星子,呼呼乱蹿,她说:“你……你真是好哇,简直无孔不入!”

陆然一下白了脸。

陈安紧紧地抿着唇,面前这张美丽的脸,她真想伸手去挠烂了,挠个稀巴烂,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来祸害人棂。

她的手在抖,抖得厉害,既然让她撞上了,她总得做点儿什么吧,她一定得做点儿什么,否则今天,她一定过不安生,这么些年了,她一直就没安生过。眼风一扫,她看到刘子叶面前的咖啡杯,还有那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她顺手抄起来,抬腕一扬,整杯浓绸的褐色液体,自上而下,浇了陆然一头一脸。

陆然忍不住跳起来,尖厉嚎叫。

“闭嘴!”

咖啡馆里廖廖几个人,不约而同扭过脸来看。

陈安瞪着她:“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捅你心窝子呢!对了,大概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心痛吧!可是陆然,我还是小看了你,我以为,这样没品的事,你不会犯傻,也不可能去学陆丽萍,可是母女毕竟是母女,连身上流的血也是一样的贱,简直太贱了!今儿当着众人,我泼你了,我替陈老先生教训你了,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尽管去向陈老先生告状吧。今儿我还警告你,不是你该要的东西,就不要去觊觎;不是自己的东西,再舍不得,也不是自己的。”

陈安的声音清晰犀利,象装上了刀锋一样,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陆然瘫坐在椅子上,发丝上狼狈地往下滴着咖啡汁,她脸孔雪白,一双手紧紧握着,指甲都要掐进皮肉里去了。

陈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轻蔑:“好歹,你叫过我一声姐姐,你未来的姐夫,我希望你日后拿出应有的态度和礼貌对待,别再象以前那样了,那样不好,而且老陈家,也容不得再那样不清不楚、不干不净了!”

陆然一震,陈安的话,象在狠狠抽她的耳光。

下一刻,陈安轻轻一转身:“高太太,请借一步说话,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

刘子叶点点头,从小巧的手袋里摸出两张粉红纸纱,扔在桌上,和陈安一前一后走了。

陈安脚步如风,这里的空气太不好了,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刚才,她那么生气,头脑却还清晰,可是这会儿,她头重脚轻,耳鸣目眩,呼吸困难。

她抬手按住额角,努力稳了稳心神。

“陈律师,你没事吧?”刘子叶扶住了她。

陈安勉强笑了笑:“没事……”可是眼里却起了一层雾,眼前人影重重,门口那边,好象有两个人,又好象是,有好几个人。她径直走过去。

董鹤芬站在那里,刚才一直在焦急地张望着,看到女儿近前,她急忙迎上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是钟夫人。

钟夫人摇了摇手,低低地说:“如果你为了安安好,这会儿,就别去刺激她!”

董鹤芬呆住,愣怔的工夫,陈安和那个女人走出去了。

“要不,咱换一个地方?”钟夫人体贴地问。

董鹤芬摆摆手。

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谁也不说话,冷眼旁观着,直到陆然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钟夫人这才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咖啡。

董鹤芬稍稍冷静了一些,苦笑了一声:“我自作自受吧!”

钟夫人拍了拍她手背:“你这是关心则乱。”

“可是,在关键的时候,我却不能给女儿安慰!”

“你有你的苦衷不是,安安早晚会理解的。”

“未必有那么容易,毕竟是我抛弃她在先,安安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安安那性子,表面硬得很,可内里绵软着呢。”

“你那么了解她?”

钟夫人笑了,自信满满:“当然,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最清楚。”

董鹤芬有些吃味,撇了撇嘴:“嗬嗬,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了,帮我养大了安安!”

夫人开起了玩笑:“谢谢就不用了,不过呢,我儿子正好缺个媳妇儿!”

董鹤芬哧地笑了:“哎,我说正梅,你怎么跟你儿子一个德性,多大岁数了还那么赖皮!怎么就一门心思,死乞白赖地看上我闺女了?”

“不行吗?”

董鹤芬叹了口气:“只要安安愿意,只要安安幸福,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夫人收了笑,看着这位小学中学同窗兼好友,认真地说:“你回来这么久了,一直忙,总想约你出来说会子话,可总是不得空。今儿仓促见着了,却遇上这么档子事儿。抛开所有的,鹤芬啊,我今儿就正式跟你通个气儿,我替我儿子,向你家安安正式求亲!”

董鹤芬白了她一眼:“还用得着你这母亲出面,人家早赶你前面了。”

夫人不解:“什么意思。”

“前几天啊,立维约我吃早茶,一上来就拧着脖子说:我要娶安安!把我给惊的哦……”

夫人愣了愣,随后卟哧就乐了:“这混账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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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你还别说,就他那副样子,真真儿叫我有几分喜欢呢,要狂是真狂得可以,偏生有股子执拗劲儿,象头小蛮牛似的……咳,我形容不出,就觉得吧,这孩子兴许,错不了!”。

钟夫人暗暗欢喜,这位老同学向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么评价立维,想来是很高的赞赏了。言酯駡簟她由衷地笑了笑:“要说立维对安安吧,那是一门心思真喜欢来着,不然今儿个,我不敢厚着脸皮跟你说这些。”

董鹤芬正色道:“正梅呀,你们和老陈的心思,我都知道了,想法不错,可我眼下有些不赞同。”

鲁正梅若有所思:“嗯,我能猜得到,你心疼安安,可我也心疼。这么做,等于给她施压。”

“不错,正梅你说对了。而且有一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

“什么?”

董鹤芬有些沉痛:“到了今儿个,我就不瞒着你了,你心里有个准备也好。安安吧,在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

鲁正梅心里一沉:“这个我略知一二,可是后来,听说是分了手。”那两年,她养大的孩子都飞了,一个甜蜜地谈着恋爱,一个黯然地远涉重洋,她心里不是滋味。

“的确是分了手,可是你知道安安为什么和那个男孩子分手吗?”

“不清楚。我私下里曾经探过立维的口风,好象他也不知道。”

董鹤芬一下红了眼圈,同时有些愤愤然:“那男孩子的父亲,是一家医院的院长,非典那年,因渎职一罪丢了官儿,按理儿说,丢就丢了,大人的事儿,跟俩孩子没关系……”

鲁正梅不由提起了气,两手握在了一起。

“可是就这当口儿,老陈的小女儿冒了出来,惹事不嫌麻烦似的,把老陈的身份亮了出来,那个男孩子救父心切,马上就和安安掰了……可哪里知道,她们是姐俩儿。”

鲁正梅吃了一惊,原来中间曲直,竟然是这样的,简直不可思议的遭遇:“怪不得安安刚才的样子……”那一幕,让她心惊肉跳,安安,一向是个开朗热情的孩子,心里得藏着多少恨怨呐,才能毫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就泼人。这么出格的事,她是第一次见到。

董鹤芬点了点头:“我感觉得出,这些年,安安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放下。安安一切不幸的根源,就出在老陈身上,所以,若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提出联姻,光是老陈那一关,安安就通不过。”

鲁正梅喝了口咖啡:“我原来寻思的,也是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很僵,这是个大问题,照你这么一说,现在看来,这难度又加了一层,老的说向西,小的非要向东不可。棂”

董鹤芬苦笑:“所以这事得慎重,要是让安安知道,我们在集体算计她,指不定得多恨我们那。”

鲁正梅的心里,忽然痛起来,这些年她一直心疼这孩子,看她过得那么辛苦,可是却不能揽进自己怀里,光明正大地宠个够。

两个中年女人对望着,半晌没说话。

陈安在咖啡馆门口,和刘子叶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刘子叶不放心,一直在后面悄悄跟着,好在离陈安的律师楼没多远,看到陈安下了车,进了大厦,她才返回去。

陈安在抽屉里翻找资料时,一张名片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一看,是乔羽的名片,页面制作很朴素,廖廖几行简介和联系方式,印在米黄的压纹纸上,纯粹的名片而己。可是忆安……忆安,顿时让她心痛如绞。

一语成谶,他们果真要将那些岁月掩埋在回忆里了。

曾经那样相爱,曾经那样用力爱过,几乎渗进彼此的生命里,却还是生生割舍了去。

而看不见的未来里,她又得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敢往前走,只能频频留连。

鬼使神差的,晚上下班时,陈安将乔羽送的两颗石榴带回了家,摆在梳妆台的匣子上。

今年的新石榴,应该快成熟了吧?

可是她却不能再巴望有人送她,她得戒了这口儿。

钟夫人回了家,沈阿姨刚把碗筷摆上,就听到院里有脚步声,然后细纱帘一挑,高高大大进来一个人。

“啊啊,小维啊……”沈阿姨不知说什么好了,笑着说:“赶紧的,洗手吃饭啦。”说着去添碗筷。

夫人十分冷静地瞥了他一眼:“哟,这太阳到底打哪儿边出来的啊,昨儿个不是刚来蹭过饭了吗?”

钟立维笑嘻嘻的,拥抱了夫人一下,说道:“不欢迎儿子回家啊,我不回吧,您们就想得慌,我老回来吧,您又烦我,这可难办了,儿子怎么着才是好呢!”

夫人笑骂:“去去去,贫得你!”

立维一扭身,看着沈阿姨说:“阿姨煮的饭,是越来越香啦,可见宝刀不老,炉火纯青,馋得我啊,只想回家大吃一顿。”

沈阿姨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律爱听,眉眼笑开了花。

“咱家老头呢?”

夫人白了他一眼:“今儿开会,不回来吃了。”

娘俩儿坐下,开始吃饭。

细心的夫人发现,儿子的眼角眉梢,笑虽笑着,可是隐隐的,似乎有些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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