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颤微微的:“你都知道了,是不是?”知道以前,她和乔羽,是因何分手的。
“是,妈妈全部告诉我了。”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原来他知道了!
她眼中,有震惊,有慌乱,那还有几个人,是不清楚这件事的?这些年,她拼了命的,想要掩埋,想要忘记。她不是懦弱,她不是无能,她只是,不想和陆然正面起冲突,唯恐一个不慎,将那些丑陋的前尘往事抖落在太阳底下……她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她喉咙里一阵紧似一阵,象塞住了气流,出声不的。
立维眼里有不忍,眉毛纠结着,可是,他必须敲醒她:“安安,你想想,你不能这么糊涂,你谁都可以帮忙,唯有他,你不能!”他有些心痛似的。
“我不能帮他?”她声音干涩,极不自信。
他握住了她的手,叹息:“安安,听我的,他的事,咱不管。而且跟你,也没有关系。”
陈安的眼睛里,立即涌出了泪水。
这些,她也考虑到,乔羽大概真不想她插手,连二师兄都知道。可这明明白白知道,和明明白白被人敲醒,效果竟然这么大。她有些受伤了。
她究竟是,又做了一回荒唐事。
这样的认知,是足以摧毁一切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安安,不难过好吗?他,不值得你这样。”
她摇着头,他不懂她啊,他究竟明不明白,她哪里是为乔羽难过。心头,被无边无际的悲伤弥漫。
立维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他实在见不得她那副样子:眼角泪光闪闪,象个委屈的孩子似的。
一低头,她的呼吸,却清晰可闻,就如同他们同榻而眠的每个夜晚,她在他怀里,呼吸绵长清甜,酣然好梦。
他搂紧了她。
第三百九十四章
钟立维签完了最后一份文件,扔了笔,便按了桌上的呼叫器,通知秘书进来取。言唛鎷灞癹
他站起来,眼睛一转,就看到办公桌一边,放了一盒喉糖,他就只是瞧了一眼,顿时觉得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捏了捏脖子,愈发的疼了,好几天了,拖拖拉拉的,总是不见好转。
可是仍忍不住,想要吸上几口烟。这几天,烟瘾有点儿大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出来,放在鼻下轻轻嗅着,这个时候,Bonnie敲门进来。
Bonnie看到,吃了一惊,问道:“您喉咙不痛了?涓”
他只是笑了笑,没作答。
Bonnie有些抱怨似的,看了看桌上的喉糖,她前天就拿给他了,可是到今天,竟还没有启封,真是的……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见老板踱着步,走到那边的落地窗跟前,她只好将桌上签了字的文件一一收起来,抱在怀里,望着老板的背影,她轻声提示道:“与法国客人会餐的时间,约在了七点,SAIZERI。刊”
“嗯。”
Bonnie退了出来,把文件送到秘书室,出来后,她想了想,然后去了茶水间。
立维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霓虹闪闪,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他还是嗅着那支烟,大约是Bonnie提醒的缘故,他这次没有点上。
明明知道已经很痛了,何苦让自己雪上加霜。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知故犯,他只是很烦乱而己,他是这样的,那安安呢?
这几天,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过去是过去了,可是,他觉得还没有完全过去。
他倒没什么,只是安安这几天的变化,还是有些大的,他全部看在眼里,也跟着有些着急上火。
晚饭时,他尽量陪她在家里吃,只是她明显吃的少了,人也变的懒懒的,不爱说话了,常常走神,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每天都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早上该起床时竟然醒不了,他也不敢叫她,就在一边守着,心想睡觉也是休息呀,那就可劲儿睡吧,刚开始他觉着还挺欣慰的,可是看着看着,又担心起来,真怕她永远这样睡下去……他把手机设了静音,任公司里的电话催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等她睡醒了,她的脸有些浮肿,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他不叫醒自己,真是的……合着他怎么做都不对了,于是就笑话她说,要不你辞职吧,在家里做我的专职太太?她不乐意,说不行,还拿眼瞪她。要不,你到我公司来,我那里正好缺个法务?她反问说只缺个法务?他就笑,说还缺个老板。她迷惑不解,嗯?他说,你就是我的老板,我给你扛一辈子长活……
立维把烟从鼻子下拿开,还在想着,她那时的表情,让他怎么说好呢?盯了他好久,直愣愣的样子有些怪异,最后只说了句,我上班迟到了……真让人泄气啊。他以为,她至少应该对他笑笑吧,他可是挖空心思,存心逗她一笑呢。
真真无趣,不过呢,安安这次,不但是伤了心,也伤了神吧。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伤心,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叔……
Bonnie再次敲门进去,看到老板还站在落地窗前,正对着窗外出神。似乎是,老板这几天有心事的样子,更奇怪的是,阿莱也不见了踪影。
立维转了个身,把烟卷扔在旁边的垃圾筐里,问:“备车了吗?”
“备好了。”Bonnie把托盘上的杯子放到桌上,“不急,您还有时间。”
立维看了看杯子,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衣帽架前取下外套,穿在身上。回身的工夫,看到Bonnie站在原地没动。他系着扣子,挑了挑眉毛。
Bonnie倒笑了:“您若病倒了,阿莱可要埋怨我了呢。”
立维也笑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酽酽的菊花茶里有一股子苦药汤子的怪味,他急忙一口咽下,抬头瞪了Bonnie一眼。
Bonnie抿嘴笑着出去了。
立维看着茶汤,心里却想着安安,这几天,他嗓子一直不舒服着,她却没觉察出来……唉,这辈子,他就这命了吧。
还差十分七点钟,立维一边接电话一边走进了SAIZERI酒店那华丽气派的大堂,靠近里面的一侧,安排了几个雅座,专供客人休憩的地方。他从那里经过去乘电梯。
他听阿莱详细汇报着,无非就是安安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大概见了些什么人……这几天,他把阿莱派给了她,当专职的司机,看着她有时候走神迷糊的样子,他真是担心,哪敢让她自己开车。
最后阿莱说,太太刚刚到家了,今天没有加班。
立维收了电话,心想,今天跑了那么多的地方,见了那么多的人,说了那么多的话,还有不累的吗?以前,他倒没太注意,原来她的工作,也挺辛苦的……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电梯走去。
“立维。”忽然有人叫他。
他一扭脸,雅座那边,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脸孔都有些熟悉,叫他的人是董非,看到他望过来,站起身冲他招了招手。
立维大步走过去,笑问:“董哥,过来吃晚饭?”
“是啊,跟几个朋友聚聚。”董非笑着看立维。
“有日子没见了吧?”
“可不,有阵子了,今儿可算是巧了。”
立维笑:“我最近有点儿忙,出来的少了……”
董非了然地拍了拍他肩膀:“别说没见着你了,就是我妹,我也没见着,那个没良心的丫头,早把她这个哥忘脑后了,话说这是学会装死了,还是玩起了深沉?连个动静也没有了,早前儿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呀,心里根本藏不住事儿。”
立维笑笑,没言语,董非这话里,很有含意。董非也笑:“昨儿个姑姑还给我打国际长途呢,问我安安怎么样,我说压根没见着人,瞧瞧,这话怎么说的……我说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去问立维,立维比谁都清楚。”
“这才是亲娘俩儿呢。”他只能说道。
“可不,走到哪儿都惦记着,亲生的嘛,都这样。”董非笑着,“得,我瞧着你也是约了人吧?不耽误你了。”
“那么,回见。”
“回见。”
走出几步了,董非忽然在身后大声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言语一声。”
立维头也不回,冲身后挥挥手。
真是的,他能有什么事儿需要别人帮忙的?
立维离了雅座,又朝电梯那边去,心里想着事情。
董阿姨打给安安的电话很勤,光是他知道的,就不下三通,只是董阿姨也打给侄子,意义就不一样了。他也自然明白,董阿姨只会跟女儿聊聊家常,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有些话是不能直接问的,但是问侄子总是可以的,她是想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吧。
由此可见,这会子,多少人盯着陈家、盯着陈安的一举一动呢。
众矢之的啊。
想到这里,立维又是一阵心烦。
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红色数字不停跳跃……“咚”一下,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男子,立维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闪身,同时瞥了一眼,其中一个很是抢眼,长身玉立,风采夺人……他眼神顿时一凛,怎么又是他!
是乔羽。
另一个,有些眼熟。
乔羽匆匆一瞥之下,不由怔了怔,随后迈步也出了电梯,和表哥并肩走了。
方中平侧脸看了表弟一眼,若无其事,倒是很镇静。
不过,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呢?
电梯缓缓上行,钟立维的眉心紧紧拧着,真是的,怎么在哪儿都能碰上他?今晚上这顿饭,甭指望吃得舒坦了。
……
立维回到雅园的家里,刚刚过十点,陈安还没有睡下,正坐在客厅里等他,手里拿着摇控器,立维看了一眼电视画面,正在播广告,很长很长的那种电视购物。
他又迅速看了看陈安,不是刚刚又在发愣吧?
陈安赶紧换了一个台。
立维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塞到她手里,“意式的比萨蛋糕,我觉着味道还行。”他特意从酒店带了一块给她。
“哦。”
“我去洗澡。”
立维回了那边。
陈安望着盒子,没有胃口。
立维洗了一个热水澡,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裹着厚厚的被子,他上了床,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
“安安。”他扳过她身子,嘴巴凑过去,在她的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立维。”她叫他,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期待。
“嗯。”他温柔地笑了一下,她似乎有话要说。
“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会帮我的,是吗?”她问。
立维看她的目光,迟滞了一下。
帮忙?怎么又是帮忙,今晚,董非好象也说了这么一句,巧合?
第三百九十五章
帮忙?怎么又是帮忙,今晚,董非好象也说了这么一句,巧合?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言唛鎷灞癹
陈安的目光,反倒变得期期艾艾的,她看着他,如果再说下去,他肯定会不高兴的,那不是她希望的,最近动不动就冷战,她觉着疲惫不堪……她犹豫着。而且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很多,立维分析的那些话,确实很有道理,他是为了她好,她也觉的自己不该再多事了,可是,可是乔羽呢?如果乔羽有办法能自己跨过去,她完全不想过问。
关键是乔羽走投无路了,这才是她担心的。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立维又问,声音里果然有点儿冷意涔。
她暗自吸了口气,脑海里只是有些模糊的念头,她摇头,但又不想向他妥协,她说:“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不过立维,我希望有些事你能理解我。”
有些事,能理解她?立维眸子一黯,她果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你还在想那件事,而且在想着要如何帮他,是不是?渐”
“……”
“安安,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的立场很明确,我不希望你在此时多事,也请你理解我!”说完他背过身子躺下了。
陈安睁着眼睛,一直睁着……
第二天上班,脸色自然很差,陈安一上午心神不宁,总觉的心里沉甸甸的,被某些事压迫着无法舒解。
中间去茶水间接水时,她意外看到二师兄站在里面,斜靠着窗户旁边的墙壁,手里端着一只杯子,热气袅袅升起……她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二师兄在出神,眼珠儿不错一下地望着窗外。
一向敦厚乐观、没有愁滋味的他,也在犯难吗,因为乔羽的事?不然,她想不出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方中平一回身,看到是陈安,神色不由一怔,嗔道:“做什么呀,悄没声儿的,吓我一跳……”
她依然看着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方中平故作轻快地耸耸肩膀:“还不是老向,一大早就游说我,说深圳如何如何好,又是分红又是许愿的,这么好他怎么自个儿不去……这不是成心的吗,打算把我支南边去,虽说那边也是灯红酒绿的,一片繁华,比京城也不差,可谁稀得去呀,太远了!我还打算在这边找个本地姑娘生儿育女呢……”说着说着,他不由笑了笑。
陈安却没有笑,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在深圳成立分部,这还是他出的主意呢。
她深深的看着他。
“安安……”他担心地问,“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她眼帘下方,有着深深的青黑眼圈,不是今天,是这几天见到她的时候,她神色都不怎么好,见了他,一副欲诉不能的样子,他明白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讲的,可他,却不能再多嘴一句,表弟已经生了气了,他知道表弟也是认真的。所以他避着她,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只是微笑着,打个招呼就赶紧溜了。
只是这会儿……他在心里叹口气,怎样的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呢?
陈安却没有理会他的关心,有个问题,在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她在心里想了几百次、几千次了,与其难受着自己,担心乔羽,不如直接行动。她攥了攥手心,下了决心似的问道:“乔羽还好吗?”
方中平半天没出声,心里感叹,怎么能好呢。
她问得更直接了:“二师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安安呀……”他看着她,摇头,“别管他了,好吗?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大男人了,事情是他引起的,他自会有解决的办法。若遇事就没了主心骨儿,他还是男人吗?再说了,那案子让他在律界一夜成名,他是风光了,可对方岂肯罢体?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也算他活该倒霉吧,摊上这种麻烦事,对他今后也是个教训,做事该为自己留有余地。”
他只是不忍说出来:安安,乔羽是没脸啊,让你再管他的闲事,他会难堪的;他活该倒霉,负了安安你。
陈安半晌没出声,二师兄暗含的意思,她怎会不懂呢。
同时看来,从二师兄这里,打探不出任何消息了。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方中平松了口气,轻松地笑着说:“不聊了,回吧,上着班呢。”
“嗯。”
“我先走。”
“好。”
方中平迈步走了。陈安手里拿着空空的杯子,在原地站了好久,也回了办公室。
她用手机给乔羽拨了电话,没有人接听;拨第二通,还是没人接;第三通照样如此。
陈安罢了手,在这个褃节儿上,他是下定了决心了,不理她了,是吧?
再也没有这样一刻,让她觉的,她和他,距离是这么的遥远……
临近中午时,陈安给方中平拨了分机,她说:“我都知道了,我给乔羽打了电话。”
“你……”方中平犹豫着,“他告诉你了?”不可能吧。
“他不想说的,但架不住我追问。”她简单地说。
“咳,他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他嘟嚷了句,“安安你等我。”嚓咔摞了电话。
陈安笑了笑。
不出两分钟,方中平果然就跑了进来,呼呼带喘的,双手撑住了她的桌子,身子前倾着,问:“他真的跟你说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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