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了:“现在就走吗?”
“是,司机在楼下等了。”
“哦。”
“晚饭我已经做好了,摆在桌上,太太饿了,就先吃吧。
她没听清王嫂后面说的什么,只想着,立维叫王嫂回去,有什么事情呢?
王嫂走了,她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突然冷清了,竟然不能适应了。以前,她不就是一个人过日子吗?
无精打采进了餐厅——他那边的餐厅,饭菜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她坐下来,没动筷子,只管对着饭菜发呆,那香味钻入鼻子里,香浓四溢,却激不起她一点儿食欲。
看着饭菜好一会儿,她这才发现,是四菜一汤,这几天,王嫂给她准备的,一直是两菜一汤。
难道……她脑子一抽,翻了个个儿,就在这时,听到门响,然后有脚步迈过来,人影在餐厅门口一晃,再然后听到水流的声音,仿佛在隔壁洗手。
她动也不动,还是盯着饭菜发呆,是立维回来了吗?一定是的。
心里,咚咚地跳起来。
立维一阵风卷进来,大咧咧地坐到她对面,打量她,她仿佛被他吓住了似的,脸有些白,他皱起了眉……
他身上带进了外面的一股寒流,她打了一个冷战,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她在桌下绞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戒指上那凸起。
立维轻咳了一声,她心里卟嗵了一下,终于抬起头,“你回来了。”蚊子哼哼似的。
说完,她竟有些羞愧,没骨气啊,她没做错什么,怎么这么说话没底气呢?这在她,好象是头一回……不过,她怎么觉的,他有些瘦了,下巴越发长了。
立维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巴:“胖了。”
“嗯?”她没听清楚,只管盯着他下巴瞧。
立维哼了声,拿起了筷子,又瞄她一眼:“我说你,胖了。”
陈安不由摸了摸脸颊,她胖了?吃胖了?
这才几天呀,怎么可能!
不过,王嫂的手艺的确没的挑,快赶上张阿姨了,她每回闹着没心情、没胃口、不想吃时,眼睛却看着色泽好看的菜,嗯,好象和昨天不一样的菜式,那就尝尝吧,别辜负王嫂一片心意……这一尝,筷子就一次又一次伸出去,两个菜慢慢的,都能被她吃去大半。
她是不想着浪费粮食嘛。
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不由就笑了一下,难怪立维说自己胖。
立维看到,愣了下神,这些天来的不安,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陈安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箸莴笋,往口里送……
“跟小时候一个样,没心没肺!”他忍不住嘟哝了句。
她筷上的莴笋,“吧哒”一下掉在面前的小碟上。
她看着小碟,她的菜、她的营养呀……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打发一个好厨子来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又重复了一遍:“我就说你呢,没心没肺!”心里,倒是舒坦多了,只要她肯说话就好。言唛鎷灞癹原以为,她这次,会跟以前一样,要气他很久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虽然好几天没回来,但是每天王嫂都跟他汇报安安的饮食,说太太吃饭很好,很好……他当然放心了,既然吃的好,他就把她当小猪养吧。
陈安重把碟里的菜夹起来,放进嘴巴里品度着……他说她没心没肺?
她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脸孔微微的涨红了。他好象,真的瘦了泯。
可她心里,就好受吗?
这顿饭,两人基本上吃的很安静,相安无事。
残局自然是由陈安收拾,其实王嫂在的时候,她也不是吃完抬腿就走人的,而是在旁边搭把手……立维懒懒地倚在餐桌旁,看着她把一个个盘子、碟子放在水喉底下慢慢冲洗着,水流细细如柱,淋在瓷面上,无声地溅起小水花,而她穿的很居家,腰间又系了条围裙,动作娴熟,连洗个碗也这么好看,竟让他一时有些错觉,仿佛这是个温馨的小家:一个会持家的小妻子,一个懒懒散散的丈夫馇。
他不禁怦然心动。其实见她洗碗的次数并不多,但他知道,她一直会洗碗。洗碗不难,他在国外也偶尔做,关键是肯不肯的问题。这些,宝诗就比不了,宝诗是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陈安把洗净的碗碟,用干净的布擦干后,放进消毒柜消毒,等待的时间,她又拿起抹布打算擦桌子,一扭头,立维却不见了,不知何时走掉的,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真是的,一晚上尽盯着她了,不是看她吃饭,就是看她洗碗,弄得她心里毛毛的。
料理好厨房,她出来,没有看到立维的身影,卧房的灯却是亮着的,大概在里面吧。她回到了自己这边,刚迈进客厅来,就听到水流的声音,咦?她睁大了眼,她卫生间的门口,散乱地扔着几件男式衣服,还有内衣和袜子。
立维在用她的浴室洗澡!
霎时,她心里不由的一紧,还直犯嘀咕,她刚才占着的,是他的厨房啊,又不是他的浴室。那他用她的干什么?
他的那个多豪华啊,用起来不知比她的舒服多少倍……
手机音乐就在这时唱响了,她接起来,是母亲的声音,她走进卧室接听。
董鹤芬倒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只是随意问了问女儿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也顺便提到了立维好不好,忙不忙,等等。陈安一一回答了,却有些心不在焉,最后,董鹤芬很隐晦地问起了那边的情况,陈安只说了句,我很好,母亲就没再说别的。
挂了电话,她反倒不知做什么好了,在屋内踱了几步,心里慌慌的,手心里也冒了汗,外面就是客厅,客厅挨着的,就是浴室,她不敢走到外面去,水声那么大,那么响,不歇一刻地钻进她脑子里来。
她不知所措,手脚都无处搁置了……最后,她干脆坐在了床沿发呆。
“安安……安安……”仿佛有人在叫她。
她猛一下子站起来,谁?
声音清晰了一些:“安安,帮我拿件浴袍。”
哦,拿浴袍?
她犹豫了一下,才迈步出来,水声果然小了,立维半颗脑袋朝外一探,催她:“快点儿。”
她急忙跑到他卧室,从衣橱里随便抽了一件睡衣出来,又跑过来。
柔软干爽的面料,握在她手里,只有几步的距离,竟有些潮乎乎的。
她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的宽度,将睡衣递进去:“哎,睡衣……”话音未落,一只湿湿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腕子,大力一扯,她“啊”了一声,一个脚步不稳,连人带睡衣就这么被他扯了进去。她慌极了,只觉晕头涨脑的,那热浪兜头扑来,象海洋一样瞬间包围了她。她的手不知按在了哪里,只觉热热的,湿湿的,滑滑的,好象沐浴乳的泡沫没有冲干净……陈安脑子一空,却被他一把抱牢。
“安安!”
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水滴淋下来,浇在她头发上,脸上也很快沾湿了,浴室的蒸汽隔了衣服钻进来。她只觉“呼”一下,整个人象要被烧着了似的,“你……你干什么?”
他的头迅速俯下来,嘴唇贴着她脸颊一路下移,一下封住了她的嘴巴。
顿时,陈安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故意的,故意用她的浴室,故意让她拿睡衣,故意引她进来,那接下来呢?可想而知。
她愿意和他握手言和,但不是这种方式。
她开始挣扎,用手推他,不行的!
同时,一张美丽的小脸闯进来,眼神里带着指责,带着攻击,带着侵略……这几天,她尽量忽略,那个女子于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她心里明明白白这一点,可她还是介意,至于介意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极不舒服。
她不能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中间还有别的人、别的事插进来……
他的手扣在她下巴上,用力地吮。吸着她的唇,那么用力,她感到一丝丝的疼痛冒出来,更觉得呼吸困难,她无处使力,她的手指只能狠狠掐着他的背,他的背坚硬似铁,掐得她手疼……
立维终于松开她一点点,给她呼吸的机会,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火热的、坚定的、誓在必得的。
陈安只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脸上也滴着水珠,在雾朦朦的空间,一张脸似乎变了形,眼睛甚至都是血红的,她似乎真给他骇到了,一张嘴:“不!”
这是第一次,在这种箭在弦、即将蓄势待发的情况下,她狠狠地拒绝他。
不?他的眼神一耸,当然明白为什么遭拒绝,可是没有不。
他的嘴唇又贴过来……只有在这个空间里,他才觉得,他和她是最亲密的。
陈安一着急,转身想跑,可她忘了,她的身体还被他紧紧拥住,跑不掉,这下是真急了,竟然岔了气,肺里好象钻进了无数小气泡,她咳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安安。”
他粗哑的声线,再度让陈安浑身一寒,而他的大手,已落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帮她顺着气。
她又咳又喘的,心里也是痛的,无意中瞥到他修长健美的长腿,没有一点儿赘肉。她一惊,他此时,该是全身裸着的……她咳得更厉害了,眼角也逼出了泪花。
直到咳得无力,她的呼吸却渐渐稳了,顺畅了,耳边有换气阀嗡嗡的声音,然后热热的水流倾泻下来,淋在她脸上、身上。她的身体渐渐回暖,他再次抱住了她,只是抱住了她。
“安安。”他抱的那么紧,紧得他们之间不留一丝缝隙,紧得隔了一层濡湿厚重的衣服,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陈安的心底,蹿过一丝又一丝的疼痛,眼窝处仿佛比水温还要高,她紧紧闭着眼。
他的手按在她背上,轻抚着:“安安,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陈安身体一震。
“没有她,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他喃喃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下,在蒸气氤氲的浴室里,若有似无。
好久,她酸麻的手臂,才落在他光裸壮实的背上……
半夜里,陈安突然惊醒。
她猛地一睁眼,不由的心悸。
屋子里很亮,有些发白。而眼前的立维,正沉沉睡着。
她心里还在咚咚乱跳,刚才,她又梦到了陆然,哭泣的、一直呼喊她“姐姐、姐姐”的陆然,脸颊的肌肉都不见了,瘦成一边一个洞,那么吓人。
陈安额头冒汗,轻轻翻了个身。
身后不清不楚地咕哢了一声,象是梦中的呢喃,然后一条手臂横过来,缠在她身上……她悄悄侧回脸去,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没有醒,他依然睡得很香……她又小心地扭回脸来,鸵鸟似的,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感觉缠在腰上的手臂,也跟着紧了紧。
她一动也不敢再动。
夜,是这么的静,这么的凄清,这么的漫长。
立维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打了个吹欠,下了床,拉开窗帘朝外面一望,呀,竟然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难怪昨晚,他觉得屋子里格外亮堂。他在亮亮的夜里,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好久好久……
他推开一扇窗子,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银妆素裹,小雪花还在飞舞,一片一片,悠悠荡荡的,从窗前飘过。鼻端,仿佛是那六角晶体湿润的、清冽的味道,吸一口气,咝咝凉到心里去,却是那么的舒服,心情竟然好得不得了。
他站在窗口,亮开嗓门儿,吼了几嗓子,竟然听到有人跟着回应,仿佛是小男生,嗷嗷叫唤,还有叽里呱啦的笑声。
立维不由也笑了,然后一回头,冲屋里嚷嚷:“安安,安安!”他叫她。
“哎。”她清脆的声音。
他大步出去,看到她在客厅角落里,趴着电脑桌在用电脑,他走过去探头一看,原来在上网。
“喂。”他有些不满。
她这才抬头看了看他,虽未洗漱,头发有些乱,却已经精神焕发。
立维挑了挑眉,嘴角一翘:“一会儿出去赏雪?”
“冷。”说着,身子还缩了缩,极不情愿似的。
立维歪了歪头,看着她,本来穿得就象一个球,这一缩,更圆了……这都什么习惯啊,完全走样了,她小时候可是很爱玩雪的,一刻也不肯在屋里待着,每回都能弄湿几双鞋子,根本不怕冷的……
“把睡衣换了吧,仔细着凉。”她反而叮嘱他。他只穿了薄薄一件睡衣,下面光着小腿,看着就怪单薄的。
“谁象你那么怕冷呀。”他撇撇嘴,朝卫生间去了。
陈安又低下头,继续浏览新闻。最近一段时间,她不知怎么的,一有时间,就喜欢翻一翻娱乐版,看一看明星大腕们的私生活和工作状态,不过看过之后,又很快忘了。
她点击了下一页,瞄了一眼大标题:“某富商为救女儿不治之症,向社会好心人寻合适骨髓”。
她觉得好笑,类似的炒作多了,什么求婚啊、生子啊、绯闻啊什么的,大炒特炒,只要有爆点,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一概拿到网络上来说事。
她怀着好奇的心情,接着看了下面的内容:
“某富商(甲方)因女儿身患白血症,心急如焚,特向社会好心人士(乙方)寻求匹配的骨髓,凡是应征者,一切医疗检查费用,再追加一个月营养费,均由甲方担负,如一旦与患者骨髓相匹配者,必有重金答谢,决不食言。
本条信息真实可靠,没有虚假之嫌。”
后面附的联系方式,是一个手机号码。
陈安看着,言简意赅,词句恳切,没有夸大其辞之说,也没什么炒作之嫌,甚至用了合同的甲方乙方……这年头,见怪不怪的事情多了,在医学上禁止买卖的条条框框,现在也被公开叫卖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不好说。有些不好办的事情,一旦有了钱,也变得简单不过了。
她很快翻了下页,精神却有些不集中了,陆然,陆然也是这种病啊……她心里一动,又退回前一页。
看了看发布时间,是昨天的日期,下面已经有很多网友的跟贴了。
“哇,真的假的啊?”
“我打过电话了,是真的,我K。”
“某富商?山西煤老板……悍马匀我一辆吧!”
“这年头,哪个有钱人是正经干起来的,怎么不得坑点,拐点,骗点……嘻嘻,三点式呀。”
“重金是多少,RMB的不算,得美元或是欧元才做准!”
“买骨髓送精子,买一送一。”
“这还要考虑?中个500万你还要纳税呢。同志们,上吧!”
……
多数是调侃,没几句正经的。
陈安看着看着,脑子渐渐抽空了,连立维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都没发觉。
第三百八十四章
立维皱着眉,手伸过来,握住鼠标向上滑了一下滚轴,大致扫了一下内容后,很快点了右上角的红色叉叉,页面消失了。言唛鎷灞癹
“看那些呢,都是些没谱的事儿,亏你是律师,也信啊?”
他拉起她,走到窗台前,从身后拥住她,指着外面,“看看,外面多好呀,多纯洁,多干净。”那些掏大粪的事情,不应该污染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陈安看着窗外,是的,外面的世界,洁白无暇,粉妆玉砌,能涤荡人的灵魂似的。
可她眼前渐渐浮动的,还是那则新闻,那不是假的。她敢断定浍。
他们,一定是没有办法了吧,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即便是穷途末路了,总还要试一试吧。他说了,不会放弃的。
那终归是他的女儿毗。
陈安咬了咬嘴唇。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心贴着心,直到门铃响起来,原来是阿莱送王嫂过来了,还提了一袋子零食和一袋子蔬菜。
打过招呼后,王嫂先回那边厨房忙碌了,陈安也躲进了卧室——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阿莱是立维的私人助理,有些话,她是不想听到的,大概立维,也不希望自己听到吧。
立维看着卧室紧闭的门,浓眉一蹙,暗自运着气,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要躲。
他又看了看阿莱,阿莱是昨天下午才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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