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之中,有五名看起来极为年轻,且身体强壮的年轻人,也有看起来年纪稍大的长者,那名男性身材高大,却是让人一眼看去就会觉得那应该是教堂里很值得人信任的神职人员,却又从身上透露出一种无法说清的庄严感。
他们在都灵的普洛塔诺瓦火车站下车,而后乘坐地铁去往诺维雅此刻所在的地方。
这是下午三点。娜塔莎出门去到幼儿园接她的女儿放学。在她的家里,现在只有诺维雅一个人。这个性格温柔的女人坐在客厅里,摆弄着鲜花,用剪刀为它们修剪花茎,再把它们一根根的插回水晶花瓶里,摆出一个与美有关的造型。
她将白色中带着一些些绿色的西洋牡丹与白玫瑰摆放在了一起,中间又点缀上一些象征着坚韧的绿色花草,坐直了端详起花瓶中的花束许久才满意的收拾起被她修剪下来的花茎以及叶子。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
并没有多想,诺维雅站起身来,一只手托着后腰,而后步子缓缓的走到屋子的大门前,在打开门的同时笑着问道:“娜塔莎?是忘了带什么东西了吗?”
可就在房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诺维雅却是看到了一名身带十字架的长者。那名长者在看到她的时候,对她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很抱歉,这间屋子的主人刚刚出去了,如果你要找她的话……”
“不,我是来找你的,孩子。”
就是在那名长者按响娜塔莎家门铃的时候,从先前起就负责对这几个人盯梢的,艾伦的手下拨通了他的电话。
这个时候,艾伦还在和岳一煌进行又一轮的深入交流,弗朗西斯科则在门外用力的拍着房门。他和法泽尔两人一个在让艾伦放开岳一煌,另一个则在劝说对方艾伦这么温柔需要别人保护的美人怎么会对专情小野猫怎么样,岳好歹是名在场上球风凶悍的足球运动员,可艾伦只是个柔弱的电影演员。
就是在这个时候,艾伦的手机铃音响了起来。并且那并不是他平日里一直用的手机铃音,而是被他设置为特殊人群来电时的特别铃音。几乎是在听到那个铃音的一瞬间,艾伦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放开了岳一煌,而后接起电话。
【喂?事情有新进展了吗?】
【是的先生,那群人已经和目标人物接触到了。】
【他们要把目标人物带走了吗?】
【还没有,不过有更棘手的事发生了。现在在外面盯着那群人的不止有我们。他们大约有十个人,但是训练有素,并且很有纪律性。看起来……就像是一支小型的军队,但是并不像是普通的雇佣兵,他们看起来斯文多了。】
几乎是在手下人说出这段形容之后,艾伦就直接把电话拉远,而后用意大利语向岳一煌问道:“说出你所知道的教廷卫队的特征!”
岳一煌:“教廷的卫队有很多人!我……我没法笼统的给你形容,不过……他们全都是瑞士人。”
艾伦:“我当然知道梵蒂冈卫队的所有成员都是瑞士人!你直接说出那个拜托你把那女人从法国转移出来的家伙长得什么样!”
岳一煌:“他……大约187公分,黑色头发,身材和弗朗西斯科有些像,不过上身比弗朗西斯科更强壮一些。眉骨……”
艾伦:“是直发还是卷发?”
岳一煌:“直发!”
得到了确认的艾伦立刻拿起手机用俄罗斯语对那几名部下说道:【赶快确认教皇身边的贴身保镖兰瑟在不在这里!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教廷的人!】
【是的先生!我看到那个瑞士人了!哦不,他发现我们了!!】
【该死的……给我后撤!千万别让那些瑞士人以为你们和另外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在我过来之前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给我记清楚这是在意大利的地界上!!】
骂出这句话后,艾伦挂了电话,而后打开反锁的房门,正当弗朗西斯科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艾伦已经穿起外套要向外走去。连带着意识到那通电话很可能和这次的事件有关的岳一煌也跟了上去。
岳一煌:“情况……怎么样了?”
艾伦:“简直一团糟!教廷的人到了,那群从法国一路找过来的家伙也到了,没准就在你朋友的家里,很快就会发生枪战。”
听到这个答案,岳一煌反应迅速的拨通了娜塔莎的电话,“娜塔莎,接到伊萨了吗?哦不不,没什么,我只是想,也许带你的伊萨去百货公司逛一圈会是个不错的选择。问问伊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算作是我送她的礼物。哦别再管圣诞节是不是已经过去了!还有就是最近好像有一部很棒的儿童电影上线,带她去电影院看看吧。”
挂了这通电话的岳一煌很快穿上外套追了上去。
“坐我的车吧,可以省去你走到外面的时间,而且我对去那里的路况很熟。”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寒冷的狂风肆虐起来,并且还伴随着意大利的北部在冬天市场见到的飘雪。可那却并没有让岳一煌向外冲出的脚步变慢,只见他跑着去到车库,动作极快的将车开出来,而后停在了艾伦的身前。
看到岳一煌的举动,艾伦总算是稍稍对他满意了些,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而就在岳一煌发动汽车引擎,打算飞车出去的时候,弗朗西斯科又拉开了门把手,没等岳一煌说出什么的就坐到了汽车的后座上,就连完全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法泽尔也冲了过来。
弗朗西斯科:“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教廷的人到了,并且很快就会发生枪战!”
艾伦:“啊,有趣的问题,看来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啊西斯科。”
弗朗西斯科:“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艾伦:“你答对了,那个女人和一群会去袭击教皇的疯子有关。”
弗朗西斯科:“真是够了!一煌你怎么会和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的!!”
法泽尔:【说英文!!拜托你们能不能有一个说点英文!!!我听不懂那些鸟语啊!!!】
艾伦:【我们在说,我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可能会发生枪战。】
法泽尔:【枪、枪枪战?】
艾伦:【是的,需要现在停车吗?】
法泽尔:【不……不需要,我会保护你的!!只是我可以先打个电话给我的经纪人,让他多给我买份保险么……】
艾伦;【随意。】
法泽尔:【那要不要……让他给你也多买一份……?】
回答法泽尔的,是尖锐的汽车急转弯的声音。那正是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灯,为了赶时间的岳一煌直接一个急转弯开到了一条小道里,径直冲了过去。
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的法泽尔下意识的转头向车子的后窗看去,却发现他们所乘坐的,由岳一煌架势的这辆普通轿车竟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弧形划痕。于是彻底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的法泽尔失控的大喊起来:
【弗朗西斯科!!!你不是说你家专情小野猫不喜欢高调开的只是最普通的轿车而不是高档跑车吗!!!】
201尘埃落定
【愿意给我一杯咖啡吗?】
【当、当然!】
【也许我该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阿曼德。我;勒格拉,还有许多心中抱着对信仰的热情;更热爱着天主教的人经常都会在周日聚在一起,向彼此诉说自己的烦恼,做弥撒;向上帝祷告;就像亲人那样。而我;正是勒格拉的导师。】
在确认那群人已经走进诺维雅此时所在的屋子后,兰瑟打开了安装在诺维雅手机上的那块芯片上所带有的窃听功能;并静静的背靠着墙;坐在那户被教廷临时征用的,信徒的家中。
十名卫队士兵中的八名卫兵被兰瑟派了出去,用以锁定此刻就在那栋房子的周围警戒着的;圣殿骑士团的卫士。
而跟随兰瑟一同来到都灵的十名梵蒂冈卫队士兵中的最后两名则和兰瑟在一起听着在不远处发生的那场对话。
【勒格拉是个富有激情和朝气的孩子。他热爱着自己的信仰。是我们这群人的这一辈年轻一带里领军式的人物。也许,他从未和你提起这些,但他的确是一个在教会中收到很多人崇敬的,优秀的年轻人。哦,请原谅,只是我听说,你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是的,先生。我是一个瑞士人,来自瑞士的天主教州。在我的家乡,几乎每个同龄人都信奉着天主教。】
先前发现了艾伦所派下属的,似乎只有兰瑟一个人。他的目光与那些中欧人相触后,对方似乎是早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并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之后便马上后撤。尽管对那些人有着浓浓的警戒,可直觉已经告诉兰瑟,那些人和圣殿骑士团的后人并不是一起的。
因此,兰瑟并没有让跟自己一起来的梵蒂冈卫士把注意力分散到那些已经后撤的家伙身上。
当那场谈话开始的时候,兰瑟即刻下令,让八名卫兵分为四组,前去监控住四名在外围的圣殿骑士团卫士。至于他自己,则拿好了装有大剂量麻醉剂的远程麻醉枪,装好两支麻醉剂,而后趴到窗台上,通过瞄准镜确认最后两名伪装成普通路人,就在附近警戒着的圣殿骑士团卫士。
【那么,你知道圣殿骑士团吗孩子?】
【圣殿骑士团?我当然知道,先生。他们是曾经的圣城守护者,勇敢,受人尊敬。】
【是的,他们勇敢,受人尊敬。他们曾经是三大骑士团中最为光辉,也最为强大的一支,却被他们所效忠的教廷迫害,成员几乎全都死在了残酷的刑讯与火刑架上。】
窃听器在将那栋房子里所发生的对话传送回来的同时被同步录入。
如同兰瑟所希望的那般成为诉说诺维雅是为无辜者的证据。
而此时与兰瑟一同待在这里严密监视着那栋屋子境况的两名卫兵也将会与他一同鉴证诺维雅的清白。
【也许我该对你说声抱歉,孩子。因为我不得不在新年的时候给你带来这样一个悲恸的消息。你的丈夫,勒格拉已经去世了。他为了自己的信仰,死在了平安夜的晚上。】
当诺维雅不敢置信的抽气声从窃听设备的那一头传输回来的时候,兰瑟在他们的电波频道上说了一句:“行动”。
一场教廷对原本效忠于它的圣殿骑士团的又一次争锋对决就此开始。
随着兰瑟的一声令下,已经出动的四组卫兵从暗处袭向那四名圣殿骑士团卫士。而兰瑟自己,他则在刻意变得绵长的呼吸声响起的时候扣下扳机。第一枪,他命中了目标人物□在外的侧颈。第二枪,他命中了目标人物没有戴上手套,并刚刚从外套口袋中抽出,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的手背。
当兰瑟透过瞄准镜确认自己的两枪全都有效命中的时候,他放下了麻醉枪,并穿上外套,盖住自己绑在腰上的四把手枪,走出了这户民宅。两名跟在他的身边随时待命的卫队士兵也同样更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出了这户民宅,向着诺维雅以及圣殿骑士团的高阶导师所在的房子走去。
【第一组行动完毕,已实现抓捕。】
【第四组行动完毕,已实现抓捕。】
从兰瑟的通讯耳麦中传来他瑞士同伴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在身后的两名卫兵露出笑意的时候,兰瑟的表情依旧沉静。又走出五十米的距离,当兰瑟已经能看到两名身重麻醉枪而被麻倒在地的圣殿骑士团卫士所引发的,小范围内的骚动时,紧随其后的两名卫兵默契的走向那两名倒地的圣殿骑士团卫士。
可就是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不止一下的枪声……
听到枪声,和诺维雅一起坐在房间内的阿曼德猛地抬起头,带着一丝惊慌的站起身来,看向窗外,他开始用隐藏在衣领里的通讯器呼唤他所带来的六名卫士,却只有一个人回答了他:
“先生,我们被人袭击了!!是瑞士人!!!”
结束那句呼喊声的,是戛然而止的呼痛声。那在阿曼德的耳朵里是那样的突兀,突兀得让他根本没法按照先前所说好的预案布置给任何人。紧急之中,阿曼德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了一串繁复的数字,而后拨出通话键。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意大利境内的所有圣殿骑士团成员全都收到了由他所发出的示警。
还沉浸在阿曼德的话语中,怎样都不愿去相信的诺维雅听到由阿曼德的通讯仪中传出的呼喊声,抬起头,无助而又无措的看向那名长者。
阿曼德:“孩子,这间屋子有后门吗?”
诺维雅:“抱歉,这里没有……”
阿曼德:“那就从前门突围!我们的人被人袭击了,这里现在很危险!!”
诺维雅:“什……什么……?”
阿曼德:“如果能冲到人群里,我们就能安全了!”
说着那些话的阿曼德再没有和诺维雅过多的解释什么,而是抓着诺维雅的手臂,打开了屋子的大门,带着这个距离预产期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的女人,冲向外面,却是才冲出了没几步就被由兰瑟打出的子弹击中了大腿。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诺维雅本能的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并跪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刚刚还在和自己好好说话的那名长者,他此刻竟是痛苦的抱着受了枪伤的腿,在雪地里蜷缩起来。只见阿曼德也从自己的腰带上抽出手枪,却是在还没抬起手枪的时候就直接被兰瑟又一枪的击中了握着手枪的右手手臂。
在那两枪后,兰瑟面无表情的快步走近,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诺维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她已经九年未见了的青梅竹马,她曾经爱慕过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俊朗非凡的男人。他强壮,沉稳,可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不见了充斥了诺维雅整个少女时代的……温柔微笑。
“兰……兰瑟……?”
被喊出了名字的那个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她。他走向那个倒在雪地里的圣殿骑士团导师,想要确认他的身上不会再有别的致命武器。果不其然,兰瑟又从阿曼德的腰带处摸到了有一把手枪。就在兰瑟拿出手枪的那个缝隙,阿曼德拼尽全力的将之前他被对方打落的手枪踢到了诺维雅的面前。
“孩子!拿起它!拿起那把手枪!!”
几乎是在阿曼德喊出那句话的同时,诺维雅条件反射一般的在颤抖下拿起了那把被踢到了她面前的手枪,并受到惊吓一般的紧紧握住。
“好孩子……好孩子,现在,开枪杀了这个男人!!他是罗马教皇身边的走狗!就是他,是他在平安夜的晚上残忍的杀害了你的丈夫!!”
当岳一煌一行四人到达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一幕。
离临产期已经只有两周的那个美丽的女人跪在雪地里紧紧的握着手枪,像她的初恋举起着。
“告诉我!告诉我这只是一出荒诞的谎言!!什么圣殿骑士团,什么平安夜,这些统统都是谎言!!勒格拉他根本没有死!!他也不认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只是个普通的银行职员,为什么会被卷到这些可怕的事里!!!你们全都在骗我!!”
看着这样的一幕,想要冲过去的岳一煌被他的搭档一把拦住,紧紧的抱着,并且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的声音。
弗朗西斯科能够感受到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在用力的挣扎着,可这一次……他却没办法让他的影锋如自己想要的那般去做些什么。
艾伦则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切。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既然能够成为罗马教皇的贴身保镖,究竟是有着怎样强悍的实力。然而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