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这些都是情侣眼中的圣地啊。”
师兄囧了:“我说呢,我们两个打从站在这儿开始周围的眼神就不太对。”
“噢,师兄,为什么你是师兄。”
“噢,师弟,滚你妹的。”
跟着师兄又走了一些地方,他兴头上来的时候还脱了我的衣服自己穿上让我给他拍照。转眼,时间已经快临近四点,刚才团支书让我们在四点半的时候回去集合的地方归还衣服的。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习惯性地又想去掐,想起刚回来那天跟师兄闹的乌龙,我赶紧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周云。
接起来,那边的周云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我:“许因在你那?”这一问让我一头雾水,张着嘴半天最后只反问了一个:“啊?”
“哦,没事,我找许因有事儿,找不到,还以为他找你去了。”
按我还在家的时候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会儿我在离家9小时火车的地方,周云这是脑子抽抽了吧。
既然许因没在我这,周云也没多和我废话,说了几句让我早点回家之类的就挂了电话,我都没来得及问他许因怎么了。
我隐隐觉得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又觉不出他们瞒了我什么。
他们总是这样,总是瞒着我做各种事,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只会对我说,这是为了我好。而这么多年来,我发现的事总是少的,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为我做了多少事,我不知道,我只能被动地接受。
而他们,是否想过我是不是乐意接受。
四点半,还了学士服之后和师兄一起出了学校。晚上是日语系两个班的毕业聚餐,在市中心附近一条古街里的一家饭店里,师兄恰好在那附近有事要办,就跟我一起打的过去了。
我去得有些早,饭店里都还没准备好东西,而师兄已经先和我道了别,临别时他还给了我一个熊抱,差点没被他勒死。本想踹他几脚的,但看在他是师兄的份上我还是忍了,而且,这一次告别之后,也不知今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按我的宅属性来说,我是绝不会在毕业后还千里迢迢地往外跑了,至于师兄那边,他原先倒是还挺喜欢出差到处跑的,只是今后他踏入了婚姻的坟墓之后,就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空来找我见个面叙叙旧了。
他要松手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说:“师兄,保重,早点搞定嫂子家那二老嘿。”
师兄嘴角一歪:“等我给你寄喜糖。”
五点多,不太晚,天微暗。
这条古街是近年才刚修整过,我来过几回,特别喜欢里面一家火锅店。这时候快到晚饭时间,街上人也不少,年轻男女居多。我站在桥头,没有目的地望着远方。
想起游戏里。在巴陵镇有一间大宅子,当然,我进不去。记得是一年的活动,在新手村里种树然后摘果子得奖品,玩家们的树种的满村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在那宅子旁边找到了空地。后来,觉得那里挺安静,不会有人路过那里,我便经常和他们在宅子外头打坐聊天。
小桥,流水,杨柳依依。
有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挂机然后去干别的事,再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许因站在我身边,什么话都不说。我移动一下鼠标,游戏里的小人就站起来,表示我回来了,这时许因会发一个微笑的表情。
那时候,总是特别喜欢他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那种,有些甜甜淡淡的幸福的味道。那时候我总是觉得,我们是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的。
可是,什么都过去了。
天渐渐暗下去,看不清东西。远处的灯火忽隐忽明,桥下的湖水波光凌凌。而有人突然在我身边站住,唤我:“小延。”
正文 二十九、意外的出现
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想认错也难。
只是,我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出现,在我背后。
在国外的时候,我也常常一个人站在某处发呆,不经意间,就能听到他叫我的声音。小延。一声,一声,响个不停。
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可是每一次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到背后的空白。总是在期盼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然后,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而自己,却连诉苦的权利都没有。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是你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回头去找那个和你相隔千里的人。
还能够怪谁。
许因再度喊我的名字。这一次,我没有回头。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扶在桥上,看着远方。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放下了什么,并不是不再对他的出现有所期待,而是,我害怕。
如果这一次回头依然找不到他,我该怎么办。
背后的人问我:“你为什么躲我。”
我摇头,连我自己都不屑相信的谎言:“我没有。”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游戏不理,我居然还有脸否认。
许因说:“你在躲我。”如果前面那句还是疑问句,那么这一句已经是肯定句。他的手搭在我肩上让我转过来面对着他。黑夜,掩盖了太多东西。即使站得这么近,我还是有些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眼睛里有些担忧有些难过的神情。
他又重复了一次:“你在躲我。”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猴子的声音开始回荡:“夏侯贤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我擦,前两天他抢我的手机说要玩游戏,原来是给我改了这个猥琐之中不乏YD的手机铃声。他死定了。不过看在他的电话来得这么及时的份上,我就暂且给他留个全尸吧。
我接起电话,猴子催促我:“贤弟,你不是早就出发了吗,快开吃了,我们桌等你呢!”
“好,马上到。”
许因没有再问我什么,我朝他晃了晃手机:“先走了,毕业聚餐,催我了。”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伸了回去。我勉强一咧嘴:“走了,回见。”
到了饭店,里面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猴子身边空了个座位,给我留着的,我上去坐定才发现负责我们组答辩的组长老师也在。唉,我可记着他昨儿是怎么把我的论文给批得一文不值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其他同学,好几个都跟我是一组的,我跟大家眼神交流,大家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我们的主要目标都在给老师灌酒上,一杯接着一杯,敬酒词从“感谢老师三年来的培养”到“祝老师身体健康”再到“祝老师早日结婚”,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在祝福老师还是在挖老师的痛处了……据说他刚跟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分手,昨天晚上正痛在伤心处。下午拍照之前,他也把我们这一组人叫到一起简单地跟我们道了一声抱歉,大家嘴上都说没事没事,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的,好几个女生这会儿眼睛都还有点肿呢。总之我们一桌十余人举起杯子就没停下过,不遗余力地跟老师来车轮战,你完了我来,我完了他继续,顺便还招呼了其他几个分散在别桌的难友一起来。这么好几圈下去,我都有点晕了。旁边猴子端着一杯浓茶小吮一口:“贤弟,喝酒不能跟喝尿似的,多没劲。”我夺过他的杯子就把茶给倒了:“去,给老师敬酒去。”猴子内牛满面:“我不是你们组的,我跟他没仇。”他反抗,我压迫,最后他屈从了,又去吹了一瓶。老师那边也已经撑不住,满脸通红,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我看看同桌的姑娘们,都已经一脸大快人心,便大手一挥,示意大家吃菜。
我觉着这会儿我特有领袖风范。不过坐下来吃菜的时候觉得这一桌都是酒精味儿,我酒量本来就不咋样,刚才还啤酒红酒的一起上,这会儿头晕乎乎的。旁边桌的人有些拿着相机跟老师重点是美型外教末永老师合影留念,有些已经醉得趴下了,有些提前告辞了,还有些搬了椅子到门外醒酒去了。
5月底,天气还有些凉凉的,门外的风吹起来特别舒服。我也搬了椅子加入到醒酒一组中,身边还有几个喝醉了的女生抱在一起哭。
闭上眼睛,想起许因,突然就觉得,不对劲啊,许因他丫的怎么跑这儿来了。下午周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许因没事儿怎么会上我这儿来,可刚才,他的确是来了。他知道我在学校不奇怪,周云会告诉他,但是他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有回去,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边毕业聚餐。
我不相信什么心电感应什么心有灵犀,我定定的望着刚才那座桥的方向,桥上的灯已经亮起。距离饭店不远,所以我可以看见,他还站在那里。
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在望着我这边。
失却了思考的能力,我有些茫茫然地往桥跑去,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而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我身上,让我有一种,被宠爱的错觉。
我问他:“你怎么还在。”他也只是笑笑:“等你。”
“哥,你都看出来我在躲你了,你又何必……”
“小延。”他打断我的话,深吸一口气,“难道我们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小时候,我追在他身后,叫他哥哥。那个时候,也许我还没有那么深刻地喜欢上他,那个时候他只是我崇拜敬仰神一样的哥哥,那个时候,什么都很简单,我是他最宠爱的弟弟,他也没有喜欢的女人,我不会因为他结婚而伤心。
可。
“哥,我们回不到过去的。
“哥,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你什么都给不了我,那好,我不要了,我放手了,我不想再见你了,这样也不行吗。”
“那你真的放得下吗?”
“你怎么知道我放不下。”
“如果真放下了,你为什么要躲我。”路灯下的许因,像隐在黑暗中的死神,半明半暗,他只是那么轻微用力,手中的镰刀就一把戳破了我伪装的平静。
周云问我是不是真的放下的时候,我避开了,答案我说不出口。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放不下。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可哪怕我对自己说多少次的放弃,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要缴械投降。
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后来,我们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路步行回了学校,他送我到寝室楼下。这个地方他也已经有两年没有来过,他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许感慨,也许,是想起了他的大学时光,也许,是想起了他和张素在这里的时候。
我问他住哪,他说,就住学校对面的小旅店。骗人。昨天猴子还跟我说附近的旅店一间空房都没有,他朋友想过来玩都没地方住。正好这个时候猴子又打电话给我,问我上哪去了。我告诉他我已经回了学校,他有些失望,说大家要去KTV包夜,让我也过去,至于老大和老二网吧通宵了。我婉拒了,看了看面前的许因,他没有看我,眼神停留在寝室楼外。我跟猴子说,我哥来看我,不回来的话就借他的床铺用一下。我很少会开口请他帮忙,猴子很欢喜地说没问题用吧用吧,还让我代他跟我哥问好。
电话里的话,许因都是听到的,我转身上头楼,他也就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他才毕业两年,身上还有些学生气,宿管大爷只当他还是这里的学生,没有拦他。
许因这一趟过来,除了口袋里的钱包钥匙手机,居然什么都没带,情况好似我上一次狼狈回家的时候。
我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他摸了摸鼻子:“正好休息。”
又是骗人,我知道他星期六是要上班的。我没有问他来干什么,总不见得是为了过来问我一句“你为什么要躲我”。我在他心里没有这么重要,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寝室里的东西很多都已经丢掉了,我在脏乱的衣柜里找了半天,翻到一件给我显大一直没穿的睡衣给他,让他用我的毛巾牙刷洗漱去,他拿着衣服,居然有点开心的样子。我是又出现幻觉了吧。
洗完之后,我让他睡猴子的床,在我对面。我问他要不要先玩会儿游戏,他摇了摇头,也是,坐汽车过来得6个小时,想是累了,直接爬上床去躺着了。他躺上去之后,我也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握着牙刷拿着毛巾的时候,有点蛋定不了,叹气,拿到鼻子下深呼吸一口……恩,味道正常。
我洗完时也不过十点,关了灯,也爬上了床。朝着床沿躺着,对面的人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
我问他:“你怎么会找到那儿去。”
他说:“你们寝室我来过,问了你室友,知道你们晚上在那边聚餐。”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找不到你。”他又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会躲在我可以找到的地方了。甚至是周云都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他也会发现,我已经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他来找了。
他问我:“明天回去吗?”
我本来想说后天31号再走的,可看了看许因,想到后天是星期一,许因是要上班的,就鬼使神差地回答:“恩。”
他笑了:“那好,明天早上早点起来,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买车票。”
正文 三十、别了兄弟
第二天,许因一大早去了车站买票。我在寝室里收拾东西。猴子先回了寝室,我看他一蹶不振的样子,说话都有点沙哑,庆幸昨天晚上没跟他们去疯,据猴子说昨天饭店里已经倒了一批,好些人还是被抬去KTV的,被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给喊醒之后,集体又在KTV里醉了一遍。
这时候我已经把我的床位整理得什么都不剩下了,能丢的都丢了,能送人的也都送人了,前几天几个想出国的学弟来跟我交流经验,我也顺便让他们拿了些回去,电扇台灯电脑桌什么的,我也带不回去。剩下的东西都往箱子里塞,来的时候拖了一个箱子,回去的时候得带两个回去。
猴子回来的时候,我把寝室钥匙交给他。他打了个呵欠:“毕业典礼不来了?”
我点头:“太远了,毕业证书你帮我领了,快递给我,寝室钥匙你也帮我退了,还有什么东西就一起给我寄回来吧。”
“欧的,交给我吧。”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你哥呢?”
“他啊,买车票去了。”
他揉揉眼睛:“本来不是说明天再回的么?”
“我哥,明天上班。”
“你们两个关系挺好啊,你哥还特地跑过来。”
我在凳子上坐下,没有回答。猴子爬上床要睡,突然又探出头来问我:“你挺喜欢你哥的吧。”
“啊??????”我张大了嘴看他,他他他他,他眼神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猴子笑了一声,又打了个呵欠:“睡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我去开了,许因回来了,买的是下午的车票,他看了看我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又看了看已经在床上的猴子。他放低了声音问我:“先去吃饭么。”我点头。
两人在学校的最后一顿,还是在食堂里解决的,卡里还剩二十来块全部吃光,只是我吃不下东西。每次要坐车之前都不怎么吃东西,吃多了怕吐。许因拍我的头:“晕车还跑这么远,在家待着多好,离学校都近。”
我低头,扒了几口饭,心里嘀咕:“我是为了谁才跑这么远来啊。”
吃过饭,回了寝室,老大和老二也已经在床上死着了。我跟许因一人拖了一个箱子出门,回头再看看的时候,床上三个人伸了手出来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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