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唯于尊前笑不成:但我会。
把话说完,雷熠头也不回的下线了。
这一晚心情郁闷加上被蚊子骚扰本来就睡得不怎么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雷熠忽然听到隔壁的门被大力推开然后一阵哗啦啦物品倒塌掉落的声音,于是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了。
陆翎进进出出向来都很轻,从不会这么跌跌撞撞,更何况这会儿已经是凌晨6点了,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于是那些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翎?”雷熠从敞开的门口望进去,只看见书、碟片、碗碟金额烟灰缸的碎片散落一地,陆翎就直接大字型趴在地板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间。
雷熠进了门,扑面而来的酒味就像是一记重拳,砸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x你大爷,你这喝的是酒精吧!”看见陆翎背后呼吸起伏的动静,雷熠才算稍稍放下心来,过去把他拖起来扔到床上,“你个实习生用得着这么拼吗?”
他这一拖一扔把陆翎给摔醒了那么一点点,居然咧着嘴冲他傻笑起来:“老大,老大……这角度看你咋这帅呢!”
雷熠忽然想起违章动物的名言,于是果断加上一句:“我这种帅得人合不拢腿的存在,岂是尔等小民寻常能见的?”
“噗!哇哈哈哈……”陆翎瞬间就笑崩了,“老大,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你妹啊知道!”和喝醉的人永远没有道理可讲,雷熠果断扯了被子想给他盖上,就在靠近他的一瞬间,陆翎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笑声慢慢变成了喑哑的哭声:“原谅我……老大,你原谅我吧……”
这大半夜又是笑又是哭的,周围住的都得被惊动了。
“我原谅你个毛线球啊!”雷熠怒吼一声,顺手把他放倒,“闭嘴,给老子躺着去!”
陆翎就跟死不瞑目似的,刚刚挨到枕头又弹了起来:“老大我嫌弃你!”
雷熠顿时被他华丽丽的雷到了:“你说什么?”
“好好一个人,家里有钱长得又不难看,好好结婚生孩子不行吗?你tm偏要喜欢男人!我嫌弃你!”
“你大爷的,你自己也喜欢洛行川啊!”
“……所以我也嫌弃我自己……嫌弃……”陆翎痛苦的把头深深埋下去,再次呜咽起来,“老大,你一定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你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雷熠这句话完全没经过脑子,纯粹是哭笑不得的回应。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赵明河了,就是你的初恋。”
“那年你爸找上了我,一直追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在跟个男的瞎闹。他说给我钱让我监视你……很多钱。那时候我真缺钱啊……爹妈刚离婚,谁都不管我……我要读书,就得有钱……他说只要你能离开赵明河,他还会给我更……更多。他想办法给赵明河找了好职位逼他放弃你,可赵明河就那么死心眼舍不得走……有一天下着大雨,我借你手机打电话,其实……其实是在偷看你们的短信。那时候赵明河来过电话,我没敢接,第二次来电话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说赵明河在他床上,问你要不要听……我连话都没敢答,直接把电池抠了……”
陆翎喝得太多,说话磕磕绊绊毫无条理,但雷熠已经全都明白了。
所有的线索就像竹签穿过肉片一样,残忍的把整个故事串成了最惊心动魄的真相然后彻底烧熟。
“那江辰逸呢?江辰逸的事你也跟老头子汇报了?”
陆翎无声的点头,然后急切的说:“老大,你回去吧……就算我求你行不……只要你回去,我就自由了,我就不欠他了……”
“你是不欠他了,你欠我!”雷熠一记重拳砸在陆翎脸上。
他没有喝酒,可脑袋里就像被灌满了沸腾的酒精,被背叛的痛苦和被撕裂的过去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把他的所有理智都烧成灰烬。
陆翎就是真躲也躲不过,更何况他喝多了连站都站不稳,雷熠的拳头雨点一样落下来,他只能抱着脑袋瑟缩着。
“老大你疯了!要打死人了!”邵航住在楼下居然都给惊动了,在雷熠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正被他和几个弟兄一起死命的拖着。陆翎这会儿真是遍体鳞伤,也幸亏邵航他们来了,要不真得出大事。
“我tm真想打死他!”雷熠一声怒吼,重重的甩开那堆人,就跟出膛的炮弹一样疯狂的冲出了公寓楼。
一声闷雷滚过,天空就像被捅出了个巨大的窟窿,瞬间瓢泼大雨兜头浇了下来。时间刚过7点,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把早起的人们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校园顿时只剩下了呼啸的风雨和动荡飘摇的树。
雨水哽住呼吸,却无法止息心里的痛。
最信任的人,却是他身边最应该提防的敌人。
雷熠捂着脸,忽然间狂笑出声。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是陆翎的背叛?是冥河的无奈?是江辰逸的退避?还是他与生俱来却荒谬无比的爱情?
“喂!出——什——么——事——啦!”江辰逸的声音透过风雨传到雷熠耳朵里,尽管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裂,却是忽然给了他一种灯火一样的希望。
雷熠勉强抬起头来,只看见江辰逸打着伞站在面前,直着嗓子冲他吼:“你没事吧!没——事——我——走——啦!”
雷熠望着他伞下模糊不清的容颜,忍不住嘀咕:“尼玛,就不知道把伞撑过来一点吗?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你说什么?雨——太——大——了——我——听——不——清——楚!”江辰逸直着嗓子继续喊。
“我——说!”雷熠冲他喊出了两个字,然后忽然间站起来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耳边低低的呢喃,“江辰逸,我爱你。”
第44章 敢不敢再无聊点
事实证明在雨里表白是种很傻逼的行为;暴雨没能浇熄雷熠的愤怒,却能让他染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重感冒。
场景切换到雨后的小巷深处。
所有的屋子都是上了年纪的红砖房;每个院落都幽深和阴暗,墙壁屋角长着厚厚青苔,空气潮湿得就像能拧出水来。来往的人老老小小都穿着像从农贸市场地摊上淘来的旧货,双眼里一片茫然,看不到对未来的希望;也找不到对昨天的眷恋。活着,就是只是为了活着。
这里的一切都像被这个时代遗弃了。
“居然敢住这种地方;你就不怕半夜屋子倒掉吗?”雷熠仰头望着屋顶网里坐着的那只瘦骨嶙峋的蜘蛛问道。
“有鞋子的人不知道没鞋子穿的苦。你嫌弃这栋老屋,可对我来说,只要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就是幸福。即使再烂再破;这也是家。”江辰逸用一架老式的煤油炉煮着姜汤;整间屋子都是令人窒息的煤油味。
“你连电脑都没有,平时怎么玩游戏的?”纵观整间屋子,也就那个破衣柜里的东西还算能看下去,里面就是江辰逸穿去参加聚会的那一身,而且只有那一身。雷熠的衣服湿了,这会儿只能套着江辰逸的衬衫,穿上就跟紧身衣似的施展不开手脚。
“网吧。”江辰逸简单直白的回答完,直接把姜汤连锅一起放到了雷熠面前,“喝吧。”
雷熠望着面前那堆黑乎乎并且无以名状的东西,立刻表现出了巨大的惊诧和不解。
雷熠:“这是什么?”
江辰逸:“姜汤!”
雷熠:“你打算现在就毒死我吗?”
江辰逸:“我觉得离毒死还差点,最多闹肚子吧。”
雷熠又死盯着那碗饱含了恶意的姜汤,最后毫无悬念的败退了。
雷熠:“算了,让我干干净净的去死吧。”
“爱喝不喝,我得出去了。”江辰逸走到柜子前面开始更换他的战场装。
“今天还有工作吗?”雷熠有些失望,难得的二人世界还没坚持到一个小时呢。
“有工作是好事。”江辰逸刚把上衣扣子解了一半,忽然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对他怀着不良企图,于是皱起眉头,“转过去,别偷看。”
“有什么好偷看的,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嗷!”下一秒,雷熠就被一记枕头直接砸出了门外。
屋檐下站着一个抱着狗的小姑娘,瞪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
“小妹妹?”雷熠骑在大门的门坎上朝他招呼。
“妈妈,有坏人啊!”小姑娘一声尖叫,沿着坑洼不平的石板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很快消失在街角。
雷熠大受打击:“我哪里像坏人了?”
“你哪里都像,一脸的不正经。”江辰逸从屋里出来,从背后捅了他一指头,“好狗不挡道,让开。”
“亲一下我就让。”雷熠没脸没皮的朝他嘟着嘴。
“流氓,败类,无耻。”江辰逸毫不吝惜的对他送上了鄙视,然后侧着身从旁边挤出去了。
雷熠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雷熠叹了一口气,然后不死心的继续问:“那我可以呆在这里吗?”
“随你。”江辰逸难得的慷慨大度。
“真的?”雷熠喜出望外。
“反正这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出一个小时你就腻了。”
雷熠:……
江辰逸大步走出几米开外,然后重新回过头来:“如果你不喝姜汤,柜子里有感冒药,吃了就去睡觉,我尽量早点回来。”
望着江辰逸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雷熠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重新打量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江辰逸说得没错,根本没等到一个小时,十分钟没过雷熠就彻底腻了。
他靠着院子的大门想发会儿呆,可是很快后背就湿了一大片。原来大门经过这么些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腐朽不堪,木头就像能吸水的海绵,雨一下来,整扇门都吸饱了水。
屋子里外还算整洁但绝对算不上井井有条,江辰逸不但不善于照顾别人,也压根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
可以想象,这些年江辰逸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啊。
“哥哥,你是来讨债的吗?” 背后怯生生的声音带着稚嫩和恐惧。
雷熠一回头,居然看见了刚才抱着小狗逃跑的小姑娘,于是笑眯眯的回答:“我不是来讨债的。”
“那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哦,算是吧。你叫什么名字?”雷熠觉得这个称呼多少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里。
“我叫豆豆!”小姑娘直盯着他,兴奋的眼睛发亮:“哥哥,你有没有钱?”
“钱?你要多少?”雷熠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想讨点钱去买个玩具棒棒糖什么的,在裤兜里掏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这会儿穿的是江辰逸的衣服,“等等,我去里面拿给你。”
豆豆抓住了他的手,使劲的摇摇头:“需要很多很多,一大堆。”看到雷熠愣住,她赶忙用稚嫩的童音解释:“爸爸赌博欠了好多钱,讨债的来了又打又砸,可吓人了。家里赚钱的只有哥哥,天天出去工作可辛苦了,还是差好多还不上。爸爸带我们躲起来,哥哥不愿意,就还住在老屋里。你如果有钱,就借给我们还债行不行?我长大了会拼命挣钱还你的,一定会还你的!”
雷熠揉揉豆豆的脑袋,一声叹息:“江辰逸是你亲哥哥吗?”
“是!”豆豆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又迟疑了,“爸爸说是,妈妈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哥哥对我最好了!”
江辰逸三十多岁,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从她的眉眼里能看出几分江辰逸的影子,但黝黑的皮肤和突出的颧骨明显不是来自于同一遗传基因,推测起来估计是江辰逸老爸再娶之后生的女儿。
“你爸爸到底欠了多少?”
“很多很多……很——多!”豆豆踮着脚尖比划着想象中那堆巨款的大小,“妈妈说哥哥这辈子全搭进去也还不上。”
雷熠又是一声叹息。
豆豆眼里跳动的光忽然黯淡下去:“如果你没有那么多钱,那你带我哥哥逃跑好不好?”
“如果你哥哥跑了,你不怕坏人再来找你们讨债吗?”
“不怕!”豆豆立刻拍着胸脯回答,“我会保护爸爸妈妈!”
雷熠忍不住笑了,这一家人还真都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等把小姑娘送走,雷熠一进门就看见桌上那锅毒药似的姜汤。煤油和姜汁的味道在空气里搏杀,简直呛得感冒鼻塞的人也无法忍受。
思索再三,他还是把那锅东西端起来喝了。
这地方别的都说不上,但就是安静得很,下过雨之后整个巷子都静悄悄的,偶尔有老式自行车从石板上碾过嘀铃铃的轻响,除此之外就连行人来往行走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雷熠本想睡个午觉,没想到感冒病毒加上那锅姜汤直接让他从下午睡到了日头西沉。
床褥被子枕头全都是江辰逸的味道,拥着它们,居然能萌生出一种抱着江辰逸的错觉。
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突然醒了。
因为他觉察出有人在轻轻的摸他的脸,严格说来,是摸他耳朵,还有耳垂下面靠近脖子的那个部分。
江辰逸就坐在床边,就这么近距离大特写,眼睛里流露着藏不住的温柔情愫。
雷熠觉得如果他当时没醒,江辰逸接下来一定会凑下来吻他。
江辰逸看到他睁开眼睛,完全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的样子,就很微妙的离远了一点:“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千万别死在我床上。”
“靠,能不能别那么乌鸦嘴,你很希望我死吗?”雷熠一开口,嗓子嘶哑得连他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
“吃晚饭没有?”
“没有。”雷熠老老实实的回答。
“吃午饭没有?”
“也没。”雷熠趁机卖萌,“我都快饿死了!”
江辰逸一脸嫌恶的开始收拾桌上的锅:“你活该。身上带着钱就不知道出去吃个饭吗?”
雷熠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我没钥匙啊,关门出去之后我岂不是回不来了?”
江辰逸没搭腔也没把他推开,只是把锅敲得砰砰响。
“江辰逸?”
“什么事?”
“没事,就是喊一声证明你存在。”
“你敢不敢再无聊点?”江辰逸彻底无奈。
“敢。”雷熠立刻得寸进尺,俯在他背上凑在他耳畔轻声说,“今天你根本没有课时预约,为什么要那么早去我们学校?况且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呢。”
江辰逸不搭腔。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下线的时候说的话?”
江辰逸还是不搭腔。
“你说啊,是不是为了我?”
江辰逸扭头横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无聊,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做饭。”
“江辰逸,我爱你。”雷熠没脸没皮的继续跟他腻歪。
江辰逸终于开始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头了:“溺水的人没得选择,即使只是一根救不了你命的稻草,你也只能牢牢抓在手心里。你根本不是爱我,而是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爱你。”雷熠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但此时此刻,他绝对不想放开他。
“你可以暂时呆在这里,但我养不起你,吃喝住宿的费用你都得自己负责。”
“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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