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弧白咬牙切齿忿忿的想着。
一旁的路良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因为这刺鼻的香水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总,一个人偷偷的在这里享福可不行哦。”一人掩面轻笑,妆容精致艳丽。
苏弧白蹙眉瞥了一眼,只看见了她脸上扑的底粉正随着她的动作簌簌的向下掉。厌恶感更甚,不禁向路良的位置又靠近了一步。
“苏总今日穿的白西装真衬您的气质和肤色,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去买一件。”
路良默默的上下打量了说这话的人一眼。
服装的衣料与颜色搭配,谈吐时的表情,举杯的手指,站立的姿势等等相结合,就能揣测出一人的消费水平。
按照这人的经济能力,努力工作一年都买不了苏弧白现在身上的半条西装裤。
“苏总今日作为东家,可不能不喝酒。”先前那人示意侍应生将红酒托盘举到苏弧白的面前。
苏弧白看了那人一眼,深邃的瞳眸被掩在半垂的眼帘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倏的笑了,笑容意味深长,叫人看不清真实。
真正的主菜这才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心好累。
☆、第61章 chapter61
侍应生将红酒托盘举在苏弧白面前良久。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荡,摇曳出一圈圈波纹涟漪。
苏弧白视线淡淡掠过,却是叫一旁正努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路良接住了。
“路良。”苏弧白侧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路良。
路良闻声抬头,看了苏弧白一眼;接着低头看了盛着红酒的酒杯一眼。沉默了。
“……”
忘记一提;路良从来不喝酒。
“快点。”苏弧白微笑着催促。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让路良顿时觉得杯中里装的不是酒,是毒药。
“……”路良仍没动作。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苏弧白瞬间敛回笑容,声音里像是裹了凛冽的寒气。
“……”没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路良动作僵硬的慢慢接过侍应生托盘上的红酒杯;手指发颤。
“仰头;喝。”苏弧白一字一句的命令指挥。
“……咳、咳。”路良皱眉;仰头一饮而尽;途中呛了一口,觉得喉咙管里火辣辣的。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潮红。
路良的动作让苏弧白眼神暗了暗。路良的动作和喝法全然暴露了他是一个新人的事实。论哪个稍微有点经验的人不是先抿上一口,然后慢慢饮尽。
路良竟然不会喝酒……
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苏弧白眯眼;一束谲诡的幽光从眼底掠过,随即很快消失不见。
——看来今天的‘大餐’会提前结束。
望着路良的动作,众人唏嘘了声。
一方面是赞叹,一方面是鄙夷。
赞叹路良的觉得是枚真汉子真性情。鄙夷的觉得路良真没品味。就算是再好的红酒也经不住路良这么喝啊。
“他们那围在一圈是干啥?”姗姗来迟的刘科长站在外围,踮高脚,奋力朝内部眺望。奈何身高不争气,脚尖都快绷直了也只能看到一圈圈黑色的人头罢了。
“谁知道。”成栎斜倚在一边,轻抿了口红酒,不冷不热的接茬。
循声回头,刘科长不禁愣住了。
“嗬,今天倒是人模人样的。”刘科长上下打量了成栎三遍,就差没在成栎的脸上戳穿个洞出来了。
没在脸上扑粉耍花样的成栎明显让人感觉顺眼许多,而且还男人味了一点。以前扑一层又一层的粉,脸白的跟啥似的。就像死了啥啥……
现在一想起来刘科长都还是忍不住直摆头,不敢恭维。
一张好端端的脸非要在上面整些杂七杂八的干啥。刘科长心下嘟囔,觉得十分不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我除了今天其他的时候都不像人样?”
“你咋的这么喜欢跟我对着干呢?”成栎的理解能力简直快让刘科长崩溃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
“你咋这么喜欢自说自话呢,你究竟懂啥意思了?什么不是人,我可没这么说。嘿,你别过来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凡事都讲文明与素养,动手那是野蛮人才做的事情。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既然你说我不是人,那我就让你瞧瞧,不是人做的事情。”成栎阴测测的笑,两眼冒着精光,十分渗人。
“成栎!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干啥……”
……
“苏总您怎么推给别人喝了,刚刚那杯不算。”女子娇哼埋怨道,继又锲而不舍的让侍应生又端了杯过来。
“好狡猾啊苏总。”
“就是啊,苏总平日里看起来不太好接近,没想到私底下这么调皮呢。”
“我记得我的初恋跟苏总也是一样,有些坏坏的,带着一些小调皮。就是长的不如苏总。不过当时看见初恋的第一眼,就忍不住陷进去了。”
“我的初恋也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现在一看见苏总,觉得那一段记忆真的是不堪回首。当初怎么会喜欢那么丑的人。”
一团人围绕着初恋blala的谈论起来,不知怎的,话题一转,抬眼又是一杯红酒摆在了路良的面前。
“能不能……”路良试探着开口。
“不能。”
“……”
路良话才说至半头,便被苏弧白无情的迅速截断。一种终抱大仇的快感油然而生,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舒畅快意。
路良望着杯中殷红的液体,苦着脸再次一饮而尽。
这次喝完的路良已经开始产生晕眩的症状了。以为是喝多了的缘故,摇了摇头,结果发现晕眩感还在,非常缠人,甩也甩不掉。
“怎么了。”苏弧白不着痕迹的瞥了路良一眼,淡淡的问到。
路良的反应略微迟钝了两秒,一时间竟不知道声音出向何处。呆了呆两秒后,这才看向苏弧白。
“嗯?什么?”平日里毫无平复的语调带上了点点尾音,哪还有什么往常不苟言笑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冷淡模样。
苏弧白注视着深情疑惑的路良,竟觉得现在的路良似乎有点……可爱。
一定是错觉。苏弧白很快否定,将这离奇诡异的念头迅速抛开。
“唔,怎么突然觉得路良有种异常的萌感。”
“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路良站在苏总身旁格外的相配。”
“大鱼我是放弃了啦,其实仔细一想路良似乎也不错。工资高,不喝酒,不抽烟,也没有不良嗜好。简直是最佳老公人选嘛。”
“苏总不喜欢男人,不知道路良喜不喜欢男人。”
……
苏弧白眸光如刃,凌厉的朝那些悄声低语的人群中射去。瞬间噤声。
“继续。”苏弧白冷冷开口。
于是气氛瞬间又活络起来,使出全身看家本领,灌酒的理由无奇不有无穷不尽。才没一会的时间,路良又是几杯满满的红酒进了肚。
路良只觉得连喉咙管里都满满充斥着难闻的酒味,一开口,就是一股熏人的冲天酒气。
……什么年会,根本就是酒会。
“小路路,你还好吗?”裘沁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路良面前晃了晃。
“裘沁。”路良困难的吐出两个字。眉头深皱,看着裘沁手中的东西脸色倏的白了下来,倒退一步,对红酒简直避如蛇蝎。
苏弧白视线凉凉的扫了裘沁一眼,意味深长。
“小路路,时间好快。又是一年过去啦。想想我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了,说起来都有点惭愧。自己总是喜欢麻烦小路路,明明这些事情应该自己做的,却总是任性的推给小路路去做。对不起啊QAQ……”
对不起啊小路路QAQ……
裘沁满心愧疚。在怎么内疚心塞也改变不了事实。
因为……这是苏总的命令。她不得不从啊。
“小路路,来!干了这杯酒,让我们尽释前嫌吧!”裘沁不由分说的将手中那杯酒塞进路良的手里。
路良不可置信的看着裘沁。
替他解围什么的按照裘沁的智商路良是不奢求了,但是竟没想到她还火上浇油。
——果然人类是最不值得相交的生物。
“我……”
“没喝完不准走。”
“……”
路良知道苏弧白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最好不要随便怀疑苏弧白话语里的可信度。
裘沁朝路良投去同情的一眼,为路良默哀了两秒。小路路你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苏总,快去认错……
没错,这里全场的人都是苏弧白授意的。交换条件是今年年会的场地在Lesdone。
一个沉默寡言不喜社交的路良,和高端大气与奢华并肩的Lesdone。相信所有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一个小小的Lesdone对苏弧白来说完全不在话下。零花钱罢了。
至于宛如水泥般坚硬,软硬不吃的路良,苏弧白久攻不破,没办法。那么就只好借助点外力了……
仰头牛饮完最后一杯红酒,路良终于支撑不住了。
使劲晃了晃头,想要努力恢复清醒,结果失望的发现毫无作用。眼眸微眯,在原地摇摇晃晃的小转了三圈,似是在在扶助力,结果落空。
视线越来越混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扭曲的雾气,脚下像是踩着沼泽地,软绵绵的,找不到着重力。路良脚步虚软了一下,身子顿时向后仰去。
见路良马上就要躺倒在地,裘沁吓得心一跳,急忙上前伸手准备扶住路良的身体。
苏总只是说要灌酒,没说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吧。
一人比裘沁更快。裘沁只觉眼前一花,脸颊呼啸的刮过一阵风,吹的脸生疼。还没看清是什么,一秒前还在眼前的路良就转瞬到了别人怀中。
那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严重洁癖的苏弧白。
“苏、苏总。”裘沁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苏弧白蹙眉,看着被自己稳当托在怀中的路良,亦同等不解。他刚刚只是……循着自己的心意,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
肌肤相触间,竟没有厌恶的感觉。
所谓的洁癖,在此刻奇迹般的消失了。
“苏、苏总……您先把小路路交给我吧,这件事怎么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裘沁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心下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小路路能不能活到明天QAQ……
“不必。”
出乎意料的是,苏弧白居然拒绝了。
“欸?欸?!”裘沁顿时怔住。
苏弧白不着痕迹的将路良向自己的怀中揽了揽,平静开口。
“散了吧。”
苏、苏总您要干嘛?!
难道要趁着小路路昏迷的时候毁尸灭迹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心好累。
☆、第62章 chapter62
路良被苏弧白揽在怀中;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布娃娃一般,支配权行使权全然掌握在苏弧白的手中;完全的被拥住,动弹不得。
目的顺利达成的苏弧白心情大好。眼眸低垂;注视着怀中一动不动安静沉睡的路良。
这个时候的路良简直温顺的可爱。可爱的令他感到不可置信。
怎么早先没有发现呢……
说起来令苏弧白有些失望。
路良果然不愧是路良;就连醉酒的时候,也特别叫人省心。
好听点是省心,直白点是路良心思深沉,连万能的酒也无法将路良的内心剖析开来。
喝醉了的路良与别人格外不同。
他不像别人醉酒后就开始失态耍酒疯;胡言乱语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亦或者是崩溃分裂出第二人格;各种丑姿态与真实面目在酒后一览无余。
没有自言自语的低语呢喃,也没有满是酒气的空口白话;更没有在原地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的耍酒疯。他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苏弧白的肩头;仍由他动作,闭上双眼暧昧吐息。
红酒让路良的体温升高发热,连带着呼出的气息似乎也灼热异常。温热的呼吸轻触在苏弧白毫无遮蔽的脖颈上,从未与他人如此亲密的苏弧白身形微微一颤。
明明只是一点弱不可闻的鼻息罢了,苏弧白却莫名的觉得那温度几乎要将他一同感化了。
“苏、苏总。还是我来吧。”眼见眼前的苏弧白表情越来越凝重,裘沁僵硬陪笑,战战兢兢的挤出一句话来。
苏弧白看着她,没说话。
裘沁摸不准苏弧白的心思,一下子也不敢贸然开口了。生怕自己一个失言,惹来苏弧白的不快。
要是被苏总带走,不知道小路路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裘沁冷汗淋漓的想着,背后沁满了一层薄薄的凉汗。潸潸的从背脊间滑落,沾湿了最里层的里衣。湿哒哒的贴在背后,很是难受。
“对,苏总您让裘沁来吧。裘沁好歹跟路良也是男女朋友关系,就算带回家了,也没人会说闲话的。”看了眼路良,一人随即附和到。眼底掠过一道隐晦的光,但是很快消失不见。将那些阴暗的、不堪的、肮脏的嫉妒心全部都掩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
“裘沁是女孩子。虽说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性别在这,怎么说都细心一点。照顾人也相对比起男人更得心应手些不是。再说了,苏总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劳烦您上心这种小事。”又是一人虚伪的陪笑,眼神闪烁,不经意间投在路良身上的视线十分艳羡。
不说苏弧白的容貌与家世,光是在公司里的职位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了。更何况加上这家世与容貌。
在这些东西面前,苏弧白的洁癖不易相处反而成了闪光点。——虽说路良本人没看出有任何闪光的地方。
……女朋友?
苏弧白将视线缓缓的移向一旁面色焦急的裘沁,嘴角上挑,讽笑。
——那就更不能交给她了。
按照路良的话来说,‘女朋友是什么?’
这句话苏弧白至今可还记得。
现在路良的掌控权是他,无论你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都·没·有权利从他的手中带走路良。
苏弧白带着志在必得的冷笑,扶在路良肩头上的修长手指不自觉抓的更紧了点。
“散了吧。”苏弧白的表情愈发冷漠,脸上刻着令人无法接近的疏离,冷酷无情的下着逐客令。“我不想说第三遍。”
——他们的用处已经到此为止了。
再怎么不甘心,在此刻也只能讪讪离去,没人敢触碰苏弧白的逆鳞。
毫无预兆,全公司上下集体成员加班数天,可不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的。那宛如被扔进油锅中煎熬挣扎的痛苦纠结感众人仍然记忆犹新,久久难以忘怀。
只怨得自己没有路良那个好运气,能够抱上苏总这难得少有,身价与容貌俱全的粗壮大腿。
哎,生不逢时。
错过便只能错过了。
围着的人群稀稀落落的散去,一眨眼的时间,原地就只剩下了苏弧白路良裘沁三人。
见帮她搭腔的人一个个散去,裘沁顿时有些急了。
苏弧白的洁癖裘沁是非常清楚的,她作为苏弧白的助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毕竟因为洁癖而把项目合作人送进医院的例子可不仅仅只唯瞿一个。
每次都是鲜血淋漓……
要不是苏总背后强大的家世,不知道要去坐几年牢了。
现在苏总肯定是怒火攻心到已经理智失常了。所以才没有当场把路良给‘咔嚓’掉。要不就是现场的工具不够齐全,分尸有一定的难度,所以要把路良带回去,一点一点慢慢的将身上的每块肉切割下来。
幽深阴暗的苏宅里,苏弧白白皙修长的手指挟着泛着银光的手术刀,面无表情的在眼前的‘物体’上动作。月光凉如水,正如苏弧白面前的尸体一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