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了龙井的问题,辛胜第一个发言:“依末将的判断,燕代联军的作战构想,不外乎是以少数兵力部署在易水以西作为桥头堡,而大部兵力部署在易水以东上谷至蓟城之线。假若我军攻击失败或是伤亡过重,燕代联军就会乘胜渡河追击;假若我军歼火当前敌人,伤亡也会相当大,他们可以乘我半渡而攻之,亦可给我打击后退保蓟城。所以末将建议这一仗要速战速决。”
说了等于没说。所有人都知道要速战速决……
龙井皱了皱鼻子,问李信:“李将军的看法呢?”
李信自信地笑了:“辛将军的话非常有理,但末将的看法稍有不同。”
“哦?李将军有何高见?”辛胜不开心了。
龙井却看向李信:“且说来听听。”
李信冲着龙井拱手:“依末将的看法,代军大约十余万,燕军在二十万以上,双方兵力总计在三十万以上,尤其他们靠易水作品障,以逸待劳,假若同心协力和我军进行决战,我军兵力不到三十万,胜利不见得是百分之百。”
“什么意思?”辛胜更加生气,“别忘了我大秦军士一向是以一敌百!”
李信终于忍不住对上辛胜:“料敌从宽,视情况而定,如今燕代联军五万人列背水阵,辛将军是否能率两万人加以击溃?”
“这……”辛胜一时语塞。
“所以,依末将之见,需双管齐下,以绝对优势兵力歼灭易水之西的这五万人,造成震撼以后再挑拨燕代之间的合作,告诉代王我们要的只是燕太子丹,并不愿与他为敌。另外依末将判断,燕王并没有固守蓟城的打算,他的作战构想是,胜则在易水决战,败则保住实力退守辽东,在那里既有辽水、大海作三面屏障,而且还可以联合东胡。”
龙井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不错啊,李信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这样吧,辛将军听令!”
“末将在!”
“你率所部十万围歼正面之敌,待命进取蓟城!”
“得令!”
“李将军!”
“末将在!”
“派你负责你所建议的任务,离间代王,捉拿燕太子丹。你需要多少人马?”
“三千骑卒就够了。〃李信自信十足地笑着说。
“三千?”龙井心头骂娘:你又不是劳资,劳资有剑三系统技能加持都不敢说这大话……
他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李将军,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李信严肃起来。
“辛将军,明天拂晓开始攻击!”
第二日拂晓,秦军对燕代联军采取围歼攻击。
先是燕代军无处可退,奋力死战,两军接战三天两夜,杀声震天,燕代军伤亡惨重,秦军幸有龙井这个bug存在,是故伤亡不算太重。
而交战正酣之时,燕军忽然传出谣言:蓟城之中,燕王同太子姬丹已经率领精兵奔走辽东。秦军之所以少伤亡,乃天派使者相助。此消彼长之下,燕代联军士气一落千丈。
第三日,易水上游忽然漂下多艘无人空船,再加上一些东岸运补的船只抵达,这下求生有路,燕代联军不顾杀敌,纷纷夺船逃走,甚至为了夺船互相残杀。
五日以后,易水之东燕代联军被歼殆尽,两万人死在易水中,河水为之染红;众多尸体堵塞在一些支流处,河水为之不流。
龙井乘胜渡河追击,包围了蓟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攻克。他发现李信判断完全正确,燕王和太子丹早已率精兵东走辽东,但途中遭到李信的追击,太子丹率部份军队逃入衍水地区。
李信派使者送信给上谷代王,言说只要给太子姬丹的人头,此番就可以放过代地和燕国。代王嘉同群臣商议后,传信燕王喜,于是,燕王喜送信给太子姬丹,要他自刎。
龙井拿到姬丹的人头,观赏了一番,依言收兵,回到了秦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战,楚国。
☆、第 58 章
龙井之所以拿了姬丹的人头,就立刻回到了秦国,并不是要真的为了履行同代王的约定,而是,他不得不回去。
秦国大殿之中。
秦王说出要攻打楚国之后,昌平君的脸色就变了。
当年嫪毐之乱,昌平君立下赫赫大功。而华阳太王太后离世之前,给龙井的名录上最能信任的人,第一个,便是昌平君。
楚国与韩国世代与秦同姻亲。为秦国最大的两支外戚。
昌平君本人更是如今楚王的亲叔叔,不得不承认,他在秦国剿灭其余国家的时候,为秦国处理军需,任劳任怨,且从不徇私枉法。
可如今,当嬴政说出要灭楚之时,第一个激烈反对的人,却是他。
所有人都呆了。多年来,他们几乎都忘了,昌平君其实并不是老秦人。
“我也反对!”早已同嬴政通过气的龙井也站了起来,“我反对攻楚,这个大将军,我不做了!”
众人俱惊。
继而,又是释然。
是了,这两个都是楚国人。若他们不反对,要去攻楚才是真正的为人不齿。
龙井拂袖离开议事厅,做足了一场好戏。
昌平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却出现了异光。
嬴政看向其余将领:“不必管他们,继续,此次攻楚,谁敢去?”
“我!”李信站了起来,“我只需二十万兵便能攻下楚国!”
嬴政转向王翦:“王将军呢?”
王翦仔细一想:“非六十万大军不可。”
“六十万?”嬴政变了脸色,“这,这岂不是我大秦所有的兵力都要去?这般小小的一个楚国,也值得我大秦出动所有兵马?”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秦王的意思了。
唯独王翦心头摇头:王上果然是骄纵了。
也难怪,不过一年,已然连亡二国,这等战绩放在一个不过二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的确是太过璀璨了。
“王将军怎么看?”嬴政故意问。
王翦只能叹息:“英雄出少年,末将无话可讲。”
嬴政看着王翦鬓边白发:“将军果然老了,心性胆量大不如前。”
王翦趁机起身:“请大王准许末将回平阳故居养老!”
“王将军对寡人刚刚的那句话生气了?”嬴政不免有些不高兴起来。
“臣怎么敢?〃王翦依然俯身禀奏秦王政:“末将长久在外,历经风霜,四肢关节患有风湿痛,发作起来痛苦难以忍受,恳请大王赐末将归乡!”
嬴政犟脾气上来,立刻允了。
此时,近侍来报,言韩地新郑反叛,杀害了秦所派地方官员,当地驻军太少,镇压不住。而反叛的原因却是受了魏国的挑唆,毕竟魏国大梁与新郑只隔着一条黄河。
嬴政微一思索,便让王贲领军回师新郑,镇压叛乱后,再攻打大梁,而如何对反叛的韩国百姓。
他本欲说抓了去修水渠,却又想到不知为何,在百姓之事上永远斤斤计较的龙井。
“至于如何对待韩地百姓,”他说,“议事完毕后,王贲将军先留下。”
王贲不疑有他,坦然应声。
唯独王翦,看了看忠厚的儿子,又看了看嬴政,心头隐隐闪过一个猜测,却什么都没说。
此事正热闹议事的众人却没注意到,昌平君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又多了一丝决然。
众人议事完毕,嬴政带了王贲同行,去了后宫。
“王上?”王贲见嬴政的目的地居然是自己的寝殿时,终于震惊了。
“且先等一下,”嬴政正色对王贲说,然后自己推门而入,继而一声咆哮差点吓坏了王贲,“龙井,我告诉你多少次了!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托履!”
王贲不敢想,这在秦王的寝殿中,到底有几张睡塌。
“吓死我了!”龙井不满地大喊,“阿政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淡定!”
王贲的下巴快掉了。
周遭内侍见怪不怪,继续忙自己的。
额……
王贲表示,或许,他真的是大惊小怪了。
一个将军睡在君主的榻上,其实也还蛮正常的……才怪啊!!!
终于里头托托拉拉了会儿,龙井穿好衣裳,踩着他的鹿皮步履走过来:“王将军,请。”
王贲不可控制的打量着龙井浑身穿着:‘这件冰纨绮绣花纹眼熟,好像以前看王上穿过……这腰间的配玉,好像是韩国被灭后,王上亲自选中的。这足上的白鹿皮……’
王贲眼睛睁大:白鹿一直是祥瑞之象,而去年王上曾亲手猎到一匹白鹿……
王贲魂不守舍地跟着龙井进了秦王的寝殿。然后……
寝殿中居然只有一张睡塌!!!
这个事实让王贲想要泪奔了。
龙井打了个哈欠,也不脱履,自动爬上睡塌,抱起了一团软绵绵的……那是个啥玩意?
“你又不脱履!”嬴政无奈极了。
“烦!这是刚刚换的,没去外头走!”龙井嘟囔着。
“待会儿再睡!”嬴政一把将他扯起来,“王贲将军还在这里。你要是不好好说话,我就让他把韩国的百姓带回来挖水渠!”
“你敢!”龙井终于清醒了,“你敢把百姓弄来挖水沟!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勤政爱民!”
王贲……石化中……
大将军和王上的相处日常,真的是……太特别了!
龙井整个人窝在嬴政怀中,抱着他那条软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新郑叛乱,我对韩国遗民如此之好,却换来了这个,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嬴政冷笑道。
“反叛的原因是什么?”龙井扒住他的手臂问。
“魏王挑唆。”嬴政冷哼一声作答。
“那就该狠狠打魏王。不过,若只是因为挑唆,而非我大秦官吏之错,那些百姓也该罚。”龙井细细谋算。
“哼,”嬴政冷哼,“我以为你只会要求我不断忍让那些遗民。”
“你错了,我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龙井认真的说,“为了让你更伟大,更英明。”
嬴政耳尖有些微红,他避了开去:“哼,多此一举。”
王贲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他忍不住提醒:“大将军,您说,此次我去了韩地新郑,应当怎样给百姓一个教训?”
“打一棍子给的甜枣吃!”龙井毫不犹豫作答,“将首恶抓起来,让他在众人监督下,扫二十日街道、为没有闹事的百姓倒二十日夜香、再为没有闹事的百姓耕种二十日,最后当众写下悔过书,自己大声宣告出来。”
这做法……未免太过儿戏。
王贲皱眉。却听龙井解释:“如此,赏罚分明,又不至于引起百姓恐慌和反感。更要紧的是,他们若是要脸,当众写下悔过书后,日后自然不敢犯,若是不要脸……到时候也不会再有百姓愿意跟随了。”
王贲恍然大悟,正想表示感谢之时,却听龙井道:“阿政,我一直觉得秦国律法有问题。做什么都不能一味罚,适当地也要奖。”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嬴政笑道。
“聪明!我给你讲个故事,有只驴在拉磨,它拉着拉着就疲惫了,它的主人看不下去,就狠狠地抽他,最后这只驴疲惫不堪,终于忍不住掀起蹄子狠狠地踢伤了主人。”龙井说,“可是,同样是这只驴子,如果他的主人能在它面前吊着一束草,它就会很努力往前走,希望能吃到草。如果走错了,主人抽它鞭子,它会走回正确轨道,继续努力向前。因为……”
“因为它前面有它很想吃的草。”嬴政笑了,“而百姓就是这只驴,律法中的好处就是草,律法中的处罚就是它身后的棍子。”
“聪明!”龙井鼓掌,“不过,此时变法不是时候,最好的时候,是你统一天下之后。”
两人相似而笑。
王贲觉得自己很多余,他很想问一问两位是否都忘了他还杵在这里呢。
“此次攻楚是谁?”龙井问。
“李信和蒙恬。”嬴政回答,“顺便,我让王翦告老回乡了。”
然后他将议事厅中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我虽然不知道二十万军对楚是否能赢,”龙井从他怀中离开,狠狠给他一板栗,“但是我知道你又需要再教育了!说,是不是因为连攻下两国让你骄傲自满了?虽然我也挺骄傲自满的,但是,我好歹还清楚,王翦将军的话不可不听。他那二十多年的战场对敌经验不是白混的!”
而这一次,嬴政却硬气起来:“那又怎样?他一张嘴就要我全国的力量,难道,我大秦要攻打一个小小的楚国,还需要压上所有,才能赢?楚国它有什么资格!”
“当年楚国人传唱什么‘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就足够让人讨厌了,如今王翦的想法,让我更是厌恶!”嬴政冷笑,“楚国它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大秦如此兴师动众,加倍严防?龙井,你不要以为我一直对你妥协,你就真的能爬到我头顶上去!”
龙井闻言,怔了一下,继而起身:“王上,您说的对。还有,末将……不,是草民突然想起今日已被王上罢官,草民这就离宫,回自己的府邸去。”
他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干净利落。
“你——”嬴政气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又来了……
他怎么可以,上一秒还能窝在他怀中同他商议朝政,甚至义正言辞的打他,而下一瞬,便抽身离去,仿佛随时可以将自己遗弃?
“龙井,你有本事就走,远远的走!再也不要回来!”他大喊。
龙井身形一顿:“好,我走。我说过,若我走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滚!”嬴政暴怒,将龙井天天抱着睡觉的名曰抱枕奇怪条状物猛掼于地。
他回头,颓然的坐下,却看到了在一旁很久的王贲:“王将军?你还在?”
“我……末将刚刚打了个盹。”王贲立刻说,“啊,这里是怎么了?对了,大将军呢?”
嬴政盯着他看了良久:“无事,你下去吧,即日出发去新郑。”
“诺!”王贲立刻说。
嬴政待他走后,终于忍不住,捡起了那抱枕:“不过是一句气言而已,你怎么可以……只因我一句话没有顺着你,就立刻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看到那么多地雷,终于还是良心不安决定加更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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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爻目爻亲,谢谢惊梦亲,谢谢D…调请和司空悠然亲的地雷(*  ̄3)(ε ̄ *)
谢谢姗诮亲的手榴弹,谢谢(*  ̄3)(ε ̄ *)
☆、第 59 章
这一年的冬天,秦国下了大雪。
秦国年轻的王,仿佛也被这严冬影响,脸上堆满了严霜。
“多少日了?”他问近侍于木亮。
于木亮低下头:“回禀王上,大将军已然未曾上朝十四日了。”
“我没问你他的事情!”嬴政外厉内荏的吼道。
于木亮早已摸清主人的秉性,只继续道:“哦,据说,昨日大将军去了咸阳有名的倡家。”
嬴政终于忍不住看向了他。
“而大将军昨夜仿佛并未回府。”于木亮继续说,“或许是安置在倡家了。”
嬴政终于忍不住:“来人,备马!”
于木亮爽快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