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航无奈道:“很言情的情节。”
“所以?”张知紧张地看着他。虽然乔以航没有再拒绝他的吻,和蒋修文的对话好像也暗示着他已经接受他。但到底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心里总是有种不上不下的忐忑感。
“所以……”乔以航慢慢地抬起手,看了看戒指,然后双眼一弯,浅笑道,“我勉强配合你,当一次女主角好了。”
张知眼睛亮得蜇人,“怎么办?我又想吻你了!”
乔以航解开安全带,打开门道:“去买个果冻爽吸一吸。”
张知见他关上门,突然下车,手扒着车顶,望着他的背影道:“对了,你和我父亲……”
乔以航回头,耸了耸肩膀道:“等那位顾问约好时间,就通知我。”
“但是……”张知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和自己的父亲对上。
乔以航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怕的是他父亲没分寸啊。
张知看着乔以航慢慢消失在门口,立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哥。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又弟媳了。坏消息是……他和他的公公不和。”
沈慎元终于进入剧组。
剧本上这场戏其实是在很多场戏之前,但是考虑到场地、时间等很多因素,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事件发生的场景是酒吧。
起因是乔以航扮演的杨巨森的手下和沈慎元所扮演的菲利普的手下起冲突,最后火势蔓延至两个人,最终一发不可收拾,酿成人命大案。
戏中并没有很明确地指出菲利普是被杨巨森所杀,但是从杨巨森的表情却必须表现出自己杀了人,却又拼命掩饰的感觉。
乔以航曾经问过连觉修,杨巨森究竟有没有杀菲利普。
连觉修的回答是,如果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只有让菲利普还魂才知道了。
究竟有没有呢?
乔以航在看到沈慎元扮演的菲利普出场时,突然有了答案。
有。
因为他看到这样一个嚣张地敢大庭广众嗑药的纨绔子弟时,明显感受到自己胸口里酝酿着一股汹涌到难以抑制的怒气。
在这一刻,他忘记自己是乔以航,也忘记对方是沈慎元。
他只记得,他是警察。一个叫杨巨森的卧底警察。
126谁更狠(下)
连觉修看着眼中闪过暴戾的乔以航微微皱眉,但没有打断他们。
直到他和沈慎元念完各自对白,扭打成一团,才道:“卡。”
沈慎元很快松开手。乔以航搭着他的肩膀,使劲地喘了口气,才站直身体。
连觉修朝乔以航招手。
看到他,乔以航原本烦躁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有时候,连觉修那张脸堪比强力镇静剂,能将人从电影世界一下子抽回来。
连觉修看着走到面前恢复正常的乔以航道:“你是不是受到颜夙昂和封亚伦的影响了?”
乔以航一怔。他怔忡的不是连觉修话的内容,而是他说话的语气。这种感觉就好像流氓突然开始微笑着讲道理。
“你要记住。你和菲利普的冲突是在你遇到席高和邓北云之前,所以现在的杨巨森还没有受到他们的污染,现在留在他身上的还是一个警察的觉悟,而不是去下意识地模仿黑道老大的冷酷!”连觉修拍拍他的肩膀,脸色并无半分不悦,“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乔以航看着他友善的背影,转头问摄影师,“连导怎么了?”
摄影师道:“通常,这说明他还没有睡醒。”
摄影师的话很快得到验证。
从洗手间回来的连觉修气势大为不同。
一个配角因为念错一句对白,他就大发雷霆道:“你脑袋装的是滑梯啊!所有东西装进去都会滑出来?你能不能找个夹子把对白给夹在里面?!”
乔以航想,他今天应该去买彩票。能在拍电影期间遇到正常状态的连觉修,这靠得不只是人品,还需要极强的运气!
但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反之亦然。
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方方面面都占的。
所以当乔以航好不容易克制着自己揍人的情绪,将菲利普温柔地“失手”干掉之后,就看到蒋修文站在片场的门口。
从外形来说,蒋修文算是不错的。
修长的身材,斯文的面孔,还有一种精英独有的稳重气场。但是想起他那天对张知说的话,乔以航就很难对这个抱有好感。
他随手接过一瓶矿泉水,边喝边朝他走去。
蒋修文微笑道:“很忙?”
言简意赅的问候仿佛两人的关系十分熟稔。
但乔以航显然不吃这套,单刀直入道:“张董事长让你来的?”
蒋修文道:“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乔以航想了想道:“有。”
蒋修文道:“下午两点,我来接你。”
乔以航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好。”
“那么,我不打扰你了。”蒋修文冲他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乔以航的心这时才扑通扑通跳起来。
尽管事先已经有了计划,但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情依然不由自主的紧张。他不由苦笑,或许这就是以前媳妇见公婆,女婿见丈母娘的心情——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张复勋一定很不想见到他。这一点从婚宴上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等中午吃饭,他向连觉修请假。
原本以为连觉修一定会拒绝,谁知他只是问了句:“什么事?”
乔以航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见未来丈人。”
连觉修二话没说,“行。”
乔以航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就见连觉修转身干别的事去了,压根没多问的意思。他心头一暖,有时候,什么都不问比什么都问更让人感动。
连觉修走到化妆间,锁上门,确定不会有人闯进来之后,立刻拨电话给高勤,“成了。”
高勤在那头施施然道:“预产期什么时候??”
“啊?”连觉修没回神。
“你不是说你和贾志清的无卵产子成了吗?”
“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连觉修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老朋友一点不了解。
高勤道:“从你们的郁闷中追求我的快乐。”
“……”连觉修道,“我突然后悔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高勤道:“你的突然太突然了。你刚才说什么成了?”
“乔以航刚才请假说要去见老丈人。”
高勤在那头沉默半晌,然后道:“知道了。”
“然后?”连觉修竖起耳朵。
“我会按时帮他交住房公积金和养老保险的。”
“难道你以前都不按时的吗?”看来,伊玛特这家公司也没外头传得那么好。连觉修想,幸亏他早早把他家贾志清从这家黑公司里解救出来了。
高勤道:“我以前都精确到分秒的。”
“……”
正在积极为下午的见面而准备的乔以航当然不会想到连觉修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高勤,并且为移动公司创造了六十块钱的电话费。
他坐在自己的化妆间里,看着墙上闹钟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只脚的动作越来越多起来。
沈慎元推门进来,“师兄,于姐买了点心,一起吃吗?”
乔以航想出去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怕自己的心情被人看穿,左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沈慎元缩着头回去了,过了会儿,就看到他拿着两块杏仁酥从外面进来,递给他一块道:“很好吃的。”
乔以航觉得有样东西在嘴巴里咀嚼也不错,便没有拒绝。
沈慎元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边吃杏仁酥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师兄准备和张总监过一辈子吗?”
“咳!”乔以航差点把杏仁酥喷出来,然后瞪着沈慎元。
沈慎元茫然道:“怎么了?”
乔以航好不容易将杏仁酥咽下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慎元道:“只要把你或者张总监当做女人,这种想法就很明显了。”
有这么明显?
乔以航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
以狗仔队无孔不入的手段,会不会他和张知的事情被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只等着一个适当的爆破口?毕竟他和张知同居是实实在在的铁证。
沈慎元见乔以航发怔,连忙道:“不过师兄放心,我会保密的。而且有高董在,一定能把这件事压下来的。”
乔以航突然将杏仁酥一口塞进嘴巴,慢慢地咀嚼着,“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沈慎元愣愣地看着他,显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乔以航突然岔开话题道:“你的演技很不错,怎么练的?”
沈慎元想也不想道:“不用练。直接当自己是戏中角色就好了。”
……
沈慎元见乔以航瞪着他,音量又小了点,“真的。人是很多面的,每个人都有着被压抑的本性,温柔、潇洒、凶残……其实有时候人看到别人这样做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模仿和羡慕,那么说明,你身体里是有这种性格的。反正我们是演员,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这一面,把它释放出来就好了。”
乔以航看着他,“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又有那么一些道理。”
沈慎元道:“我个人的总结。”
“我试试看。”
沈慎元期待地点头。
乔以航突然翘着兰花指,冲他的脑袋一戳,掐着嗓子道:“死鬼,让你出去鬼混。下次再敢,我阉了你!”
沈慎元:“……”
乔以航停下动作,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沈慎元:“……”
“好像还不错。”乔以航恢复正常。
沈慎元半天,才感慨道:“师兄一定把这一面掩藏得很辛苦。”
乔以航:“……”他只是想挑战下高难度而已。
下午两点,蒋修文果然准时出现在片场门口。
乔以航穿着连觉修赞助的黑西装白衬衫上车。
蒋修文笑道:“很精神。”
乔以航微笑道:“我想留个好印象。”
蒋修文并没有讥嘲,反而回答道:“应该的。”
两人之后一路沉默到集团总部。
蒋修文送他直达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秘书见到蒋修文,立刻站起来道:“董事长说他有个视频会议,要四点钟才有空。”
蒋修文看向乔以航。
乔以航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我有时间。”其实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张复勋会对他诸般刁难,但没想到他刁难的级数这样幼稚。
蒋修文想了想道:“我帮你找一台闲置的电脑,省的你太无聊。”
乔以航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十分好奇。
蒋修文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我并没有改变我的立场。我只是尽我的待客之道。”
既然这样,乔以航也没有推脱的必要,“谢谢。”
有了台电脑,时间总算不太难过。
乔以航扫完雷,又开始玩纸牌。
直到三点五十五分,秘书过来邀请他过去。
乔以航依依不舍地看着即将通关的纸牌,确认道:“这台电脑,能不能不关?”他一会儿还想回来继续。
秘书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无语两个字,但嘴角还是边往上翘边道:“当然,可以。”
董事长办公室有两面落地窗,阳光极好,视野开阔,连带人的心胸都一下子宽敞起来。但张复勋显然在这间办公室里呆得太久,久得已经免疫了。
所以他对乔以航依然带着极强的敌意。
“你知道张知即将拥有什么吗?”
乔以航含笑道:“我。”
张复勋呼吸一重,冷声道:“那你知道他即将失去什么吗?”
乔以航笑容不变,“我不知道,因为那取决于您。”
救兵到(上)
张复勋感到胸口沸腾这一股怒气,就像张知每每惹怒他一样。但他很快又压抑了下去,只是面色更为沉凝,“你的口才不错。我看,就算不当明星,也不会没饭吃。”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静静地看着乔以航,等他脸上的从容破出裂痕。
但他失望了。
乔以航微笑道:“就算不靠口才,我也不会没饭吃。”他朝前走了两步,和张复勋的距离只隔着一张桌子。
因为站着和坐着的关系,张复勋不得不仰面看他。
张复勋不经意地将椅子往后退出一步。
乔以航从口袋里拿出存折,翻到最新的一页,伸手在张复勋面前晃了一下。
张复勋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他存折,也晃了一下。但由于乔以航的动作太快,他只看见一长条的数字,其他都没看清。
乔以航道:“我算过了,以我现在的存款,完全可以负担两个人的下半辈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完全不工作的情况下。”
张复勋眼神一厉,“你要我儿子跟着你的吃苦?”
“不用吃苦。”乔以航重新将存折在他面前一晃,“我保证,至少不会比在公司里做牛做马十几个小时苦。”
张复勋冷冷地瞪着他道:“你准备让我儿子吃软饭?”
乔以航道:“没什么软饭不软饭。就是两个人的大锅饭。”
张复勋右手要用尽全力握着扶手,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拍桌而起,“你想让他变成废人吗?!”
乔以航认真道:“不会。我会支持他读完书,至于以后要做什么,都可以随他的意愿。”他见张复勋脸色难看,极为补充一句缓和气氛道,“如果能继续留在EF的话,当然更好。”
张复勋想也不想就否决道,“他要留在张氏,就必须照着我安排的路走!”
乔以航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是每个计划书都能收到意料中的效果的。”
张复勋瞪着他,“什么意思?”
乔以航道:“我只是想按照您惯用的思维来解释。”
张复勋道:“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他是我的儿子,难道你比我更了解他?”
“你知道他内裤什么颜色吗?”乔以航施施然开口。
张复勋窒住,脸色慢慢由黑转绿。
乔以航肯定道:“黑色和深灰色。”
砰。
张复勋的手终于忍不住拍在桌上。
与拍桌声同时响起的是推门声。
张知带着一阵风冲进来。秘书站在他的身后,慌张地看着张复勋道:“董事长,需要不要我叫保安?”
张复勋摆摆手,“认识下,这是我的二儿子。”
秘书吃了一惊,低头向张知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帮他们关上门。
张复勋对着张知,努力地缓了缓脸色,“你怎么来了?”
张知担忧地望着乔以航,“你没事吧?”
乔以航有点头疼。
早知道,他应该和张知事先通个气的,戏演到这里,要是被揭穿可大大的不妙。
张复勋见儿子一进来,关心的不是老子,而是自己的眼中钉,心头的火顿时被加了一把油,疾言厉色道:“他刚才说你要离开张氏?这是真的?”
乔以航眉头一皱,刚想反驳他并非这个意思,就听张知站在他身后,坚定道:“他说的,就是。”
张复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那你真的要照他说的,每天吃他用他的,当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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