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近得可以感觉到希德的呼吸，近得可以听见希德的心跳……托尼觉得自己僵硬在了椅子上。而希德的下一步举动更是让他差点从高脚转椅上跳起来——
希德拉起他的一只手，点在自己左胸上。
“你干什么？”托尼心虚地看见自己在希德雪白挺括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机油和金属碎末混杂的乌黑手印，顿时只想抽回。
但希德当然不会让托尼成功。“这就是我的破绽。”他轻声道，“你察觉到了吗？我的心。”
托尼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的确想要好好思考，以找到希德话里的逻辑不通之处，再进行他已经很熟练的反驳；但他发现他不能，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以及那隐隐的跳动，都在传达着一个令人脚趾都要尖叫的兴奋信息——
他只看到了希德的嘴唇在动，而他却没有听到除了两人心跳之外的任何声音——
神经火花崩裂，理智轰然而落——
“管不了了！”他含糊地道，一把扯住希德的衣领，把对方的脸拉向自己，动作几近粗鲁。
而希德没用言语和行动的任意一项来表示抗议。相反地，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工作台上，一只手顺着托尼的肩膀滑落，紧紧抱住对方，缩短他们之间本已接近于无的距离。
这一吻热情而漫长。因为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一个吻，而是好几个；每当他们喘着气分开时，鼻尖蹭着，嘴唇挨着，呼吸相交；那怎么可能轻易能够停下来呢？
这样一来，实验室里唯一搞得清时间流速的只剩下贾维斯一个。但他很聪明地闭了嘴，只当自己不存在。另外还得补充，以他的预测，他觉得第一次接吻时间记录很有意义，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比如说托尼哪天缩回乌龟壳的时候用来激将啥的。
托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人工智能已经算无遗策到这种地步。他只感觉，和希德接吻时全身都飘乎乎的，似乎体重都消失了；而再清醒过来，他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尴尬的——
天啊那个热情主动需求无度的人真是他？真的是？真的是？
反观希德，虽然脸颊也涌上了可疑的红色，但神态自然多了，甚至还能接上他之前没说完的话。“破绽是我自己的。因为在我发现你彻夜不归是去做什么之后，我就没有办法认为，单纯的兄弟关系能满足我了。”
就算托尼脸皮再厚，在这种时候听到这种实话，脸也刷地一下全红了。
他还记得他某段时间特别愿意去泡吧，因为他刚发现自己对希德有难以启齿的感情和欲｜望，只有酒精和女人能麻醉他。
而希德从小就乖巧，他生怕自己给弟弟立了个坏榜样，还遮遮掩掩的。只不过这种事做多了总会出现意外，比如说他酩酊大醉地搂着个女人回家时发现希德正站在楼梯拐弯处什么的……
“你那时的眼神简直触目惊心，”托尼顾左右而言他，越来越心虚，“吓得我酒醒了一大半。”
“暂时的而已。”希德轻声回答，垂目注视托尼。“我那时候就知道，弟弟的身份并不能让我阻止你再做那样的事。所以你知道吗，当我发现真相时，我有多激动？”
“能瞒住我这么久，我还真没看出你激动。”在那种近距离的专注目光之下，托尼只觉得脸皮发热，只能嘴硬。
希德无声地笑了。他并没有接托尼的话茬，而是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说了下去：“我同时还知道，就算是别的身份，也不一定能不让你离开我。”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希德那时还是个大学生，空有一个斯塔克二少的身份（还不是真的）。就算他能够追求托尼，他也不能保证托尼拒绝或者厌烦的一天（托尼的花心程度就和钢铁侠称号一样为人所知）。
说穿了，就是没底气。
而底气这种东西，靠的是自身的能力与积累。九年前的希德知道自己没有，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为自己增加筹码；九年后的希德，也就是现在，他终于觉得到了他能出手的时候！
终于想明白这些关节，托尼本该震惊，但他只觉得“果然如此”。希德行事风格低调，但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离实现不远了。他前些日子果然一直在自欺欺人……
“所以我现在可以知道事实了吗？关于你的守口如瓶？”希德问。他声音依旧比平时暗哑，听得人心里一勾一勾的，“虽然我很想继续做下去，但我更不想看见有人中间跑出来捣乱。”既然那个相关的0…8…4已经被解封，那弗瑞说不定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托尼不由得瞪了回去。做下去？怎么也得让他先吩咐贾维斯关掉监控吧？他可没有当众表演活春｜宫的爱好，什么类型的都没有！至于弗瑞……啊哈，如果神盾局敢玩把戏，那他就要叫他们都好看！
第22章
弗瑞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先成为了斯塔克兄弟俩的假想敌。因为他目前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怎么阻止托尔那样的外星人在地球上为所欲为。因为他竟然拿不出哪怕一种像样的应对方式！
“他们都已经回去了，长官。”科尔森特工这么汇报的时候，他和弗瑞都知道“他们”是谁——托尔，追随他的四武士，还有追杀他的毁灭者。
“但这不够。”弗瑞回答。他肤色本就很黑，这时候脸真是如同锅底一般。“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有预警，没有应急，没有善后……不，应该说，只有善后远远不够。你也看见了，他们的杀伤力有多么大！”
科尔森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从一方面来说，他觉得弗瑞的观点十分正确，对未知的困难的确该未雨绸缪、做点预防措施；但从另一方面，预防措施也分很多种等级，解开一个已保密二三十年的0…8…4、并且试图用它来制造大型攻击性武器，这也许并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这像是一种过激反应；更严重一点说，他们这么做，无疑是对外星人发出了“我们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更严酷战争”的危险信号。
但不管怎么说，弗瑞才是上级。他一个八级特工（弗瑞是唯一的十级特工），没法对此提出有效的质疑。再退一万步，他真心觉得弗瑞是个好领导。
所以科尔森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塞尔维格教授马上就来了。”
弗瑞颔首。塞尔维格教授是天体物理研究方面的专家，而且经历过新墨西哥州那场因为托尔锤子而起的浩劫，无疑是研究宇宙能量的最佳人选。
他眼睛微微转下，目光垂落到桌面。那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箱子，造型普通，长边不超过二十英寸。但它既然能被摆在一张位于四百米深地底——顶上还是个防守严密的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隶属神盾局和国家航天航空局——的桌上，自然有它的珍稀之处。
塞尔维格教授被人指引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在夹道的仪器中间，弗瑞似乎正低头想着什么。
“你有什么事，必须把我叫到这里来？”塞尔维格十分迷惑，还有点紧张。因为他知道弗瑞是神盾局局长，而神盾局本身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
弗瑞并没有陷入沉思，所以立刻转过身，面对塞尔维格。“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教授。”
“是什么？”塞尔维格问。但他并不笨，在弗瑞回答之前，他就注意到了紧闭的黑箱。
弗瑞的手落到箱扣上。“在那之前，我能先请求你的帮助吗？”
塞尔维格皱了皱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但弗瑞却没有继续卖关子。他很快拨开两个箱扣，一个泛光的蓝色正立方体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它的形状绝对完美，平面下涌动着如同海水波浪般、浓淡不一的湛蓝。它显然曾被研究过，因为它周边连着些线路，上头的二极管也在时明时灭。
塞尔维格不自觉地往前走近了一步。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直觉在告诉他，这个立方体非常有价值……
弗瑞一直在注意塞尔维格脸上的表情。看到对方的眼神已经黏在了立方体上，他满意地笑了。“你觉得这个怎样？”
“值得研究。”塞尔维格喃喃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声，又重复了一遍。
但实际上并不像塞尔维格想的那样，他只是先在脑袋里做出了判断。因为他脑袋里的那个声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洛基的——
没错，在场两人都不知道，隐身的洛基就在他们身边！
假使弗瑞现在能看见洛基，他一定会发现洛基有点狼狈——
当然了，从高高的彩虹桥掉落、穿越极度危险的空间裂缝、最终到达地球，这可不是个太轻松的旅程。
更何况，洛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来。就在那之前，他和他哥哥托尔打了一架；天昏地暗不说，为了避免战火波及中庭，托尔甚至把彩虹桥给砸断了。
但洛基不关心这个。他绝妙的计划竟然失败了！他想到这点就气得要发疯。
要不是四武士私自离开阿斯加德去找托尔，托尔就不会恢复神力；要不是托尔恢复了神力，事情就该像他设想的一样（他打退了冰霜巨人的进攻、他拯救了整个阿斯加德、他成为众人拥戴的神王），而不是落到计划败露（是他诱使冰霜巨人进攻神域）、自己松手掉下彩虹桥的下场！
洛基仇恨四武士，更加仇恨托尔。而如果说这种仇恨是以百倍增长的话，后面大概还能再排上一个奥丁——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向奥丁证明自己有和托尔一样的实力吗？但奥丁是什么态度？甚至在他悬在桥边（抓着托尔的脚，而奥丁抓着托尔的手）时，对方连句话都没有，只有一个轻飘飘的摇头！完全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
那他到底拼了命地留在神域做什么呢？
虽然事情刚发生不久，但洛基已然不愿意再记起来了。无论是奥丁最后震惊的眼神，还是托尔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是他松手之后发生的。迟来的挽留没有价值，他决心给自己开创一种新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神域人暴跳如雷就更好——
那还有比征服中庭更好的目标吗？
所以洛基来到这里，促使塞尔维格说出了“值得研究”这句话。凡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宇宙立方，是他们无法操纵的力量。而他正好需要那种力量：让他们替他唤起宇宙深处神域敌人的注意，不是更好吗？
但洛基也得承认，就算是他，也没预料到弗瑞能给他带来不止一个惊喜。
在给塞尔维格教授安排好实验室及相关后，弗瑞独自穿过道道走廊，进了另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小房间。里头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另一个略有眼熟的小黑箱子。他的手伸出去，停在半空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它。
里头是一叠略微泛黄的文件，洛基偏头看了看。只一眼的功夫，他就明白了里头的所有内容——
那是一个叫霍华德·斯塔克的人对宇宙立方的研究记录。最大的成果包括一个方舟反应堆，还有另一个0…8…4！虽然对0…8…4的着笔不多，但“他”这种指代已经说明了一切！
斯塔克、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反应堆、另一个男人……
洛基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连他都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的人，嘴角不知不觉地勾了起来。
第23章
因为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在贾维斯通知说弗瑞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希德和托尼谁都不惊奇。
“果然烦人。”托尼撇着嘴说。
这时候，距离贾维斯查清全部真相的三小时还有三十分钟。他们还没弄清北极冰里到底是什么人，但弗瑞打算用那块蓝色立方体做点可疑的事情简直毫无疑问——
“用开发清洁能源做理由？他在开玩笑吗？”刚知道的时候，托尼愤怒地表示，“不是我自大——斯塔克工业是清洁能源的领头羊，弗瑞想要进军这个领域，却不寻求我的意见？”
希德很想说，这话在别人耳里听起来就是自大了。但他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绝不能浪费在替一个独眼光头说话上。
“考虑到托尔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弗瑞希望用那块蓝色立方体制造一些能够匹敌托尔和毁灭者的武器或者防御。”他摊手，“而这两样事情，现在找你就不合适了。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是个和平主义者了，是不是？”
托尼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说得我曾经是个好战分子一样！”他瞪了希德一眼，却瞥见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感觉到自己受了骗：“你逗我玩呢？”
“没有，我只是表示一下我的赞赏。”希德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吗？”托尼狐疑地打量希德，左看右看。“说老实话，我之前惹下的那些麻烦，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不得不说，托尼这么说的时候的确又产生了心虚——他也不想总是心虚，但回想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他只能心虚——但他还是想知道希德对此的看法。
毕竟他们现在关系变了；从增进感情的角度说，说不定他还有一点点抢救的机会？
“麻烦，有吗？”希德却这么反问。“只要我能处理，那就不是麻烦。”
托尼再次瞪眼。但实际上他已经败下阵来，因为他意识到希德说的是真的——他觉得希德的能力提升意味着希德随时可以离开他，而希德却认为这是想要他们在一起所必须要做到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说好的哥哥保护弟弟呢？他的确以一种非主流的方式为希德挡掉了可能的血统怀疑，但为什么他现在感觉希德付出的比他多？
“我才是你哥！”托尼不由得虎起了脸。说句实话，他并不是生希德的气，而是生自己的；他本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我知道。”希德从善如流。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托尼的真正想法。这让他心里的某块地方软了下去，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温柔。“你永远是我哥哥，只要你愿意。”
无论是希德偶尔冒坏水、还是希德微微笑着的模样，托尼都有很多年没见过了。“我以为你长大以后和小时候脾性不同是自然的，”他说，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叹息，“原来你一直都没变。”
“因为我知道你值得。”希德这么回答。值得他收尾，值得他等待，值得他……爱。
托尼自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挫败地捂住了脸，以遮掩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悸。“天啊！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说情话比我还有一套！”要是发挥在女人身上，他花花公子的外号肯定立刻就得拱手相让！
希德眨了眨眼睛。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了——因为托尼再次用嘴堵住了他的。
全程围观的贾维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刷新了他所有的数据库记录。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希德在某方面的魅力完全可以用难以抵挡来形容。
一定是希德先生之前从未好好使用过这一点的关系，他略遗憾地想。如果用在其他人身上，托尼先生的反应一定值得期待。
但就算贾维斯觉得这种状态不宜打扰，他也必须开口。因为他再不提醒的话，弗瑞说不定会直接冲到地下实验室来。
托尼嫌弃神盾局烦人的言论就是在这时候下的。事实上，希德也这么觉得，以至于他改变了原本想要好好把弗瑞哄回去的想法。
的确，哄回去是一种相对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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