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的手?”宝钗也凑近了些。
“袭、人,麝、月。”紫鹃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仅仅几个字,已是满头大汗。
“别说了,忍着点,大夫很快就来了。”香菱连忙打断了紫鹃的话。
紫鹃这时候也说不出话来了,手开始在床上乱抓。
宝玉仿佛被吓傻了,一动也不动。香菱和宝钗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得知消息过来了,见到这个情况,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三位巨头看了紫鹃一回,又回到正屋,问宝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玉浑浑噩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一群人为了躲正在打架宝姐姐和香菱姐姐,不知怎么的,紫鹃就摔倒了。然后两位姐姐也不打架了,将紫鹃带了进来,安排人通知老太太和请大夫了。
贾母想要再细问一些,宝玉完全答不出来,紫鹃怎么摔倒的他也不清楚。宝玉挂着两行泪水,问:“老祖宗,紫鹃姐姐没事吧?”
贾母看到宝玉这个样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王夫人叹了一口气:“紫鹃的事应该不大,不过那个孩子……。”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宝玉听到这句话,脸上登时浮现笑容:“紫鹃姐姐没事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见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摇头。紫鹃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这人居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么?
王夫人有心想要教训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头才好。就在这时,大夫来了。
一番忙乱之后,大夫也毫无办法,只说这位奶奶因为受到撞击,导致小产,需要好生调养,如果照顾不周,以后很可能都没孩子了。说完,开了药,走了。
宝玉忙忙的给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行了礼,就奔到了紫鹃现在躺的房间,一进屋就是:“紫鹃姐姐你没事就好了。”说着,坐到一边,开始给紫鹃将老太太,太太对她的关心。
紫鹃刚刚小产,浑身不适,听到宝玉的话,更是有撞墙的冲动,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眼光,为了这么一个人背叛黛玉,值得么?只是他目前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这一个了。
这一世,他的出身基本断绝了向上的希望,连离开贾府的自由都没有。碰到黛玉这个主子,对他虽然好,却不能给他安心的感觉。上一世的阴影实在太重,到死都不能休息的悲哀让他无法对黛玉全身心的归附。他不能确认黛玉会一直都对他好,王熙凤的出现,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慌。
对于他来说,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黛玉这个主子,主子对他的态度决定了未来生活的好坏。但是对黛玉来说,多他或少他一个奴才并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已经不是对方最重视的奴才了。当黛玉习惯性的对王熙凤倾诉内心的时候,他内心的恐慌开始加剧,生怕有朝一日黛玉会扔下他不管。于是,借着机会,他爬上了宝玉的床,并怀了他的孩子,只为了求一个安稳的生活。
但是如今,孩子没了,孩子的父亲却没心没肺的对自己问好,一句话都不提那个夭折的孩子,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真的可以依靠么?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重视的人,会重视自己么?以前只看见他对女子的关心,可其他地方呢,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自己这么大的牺牲,可别成了笑话吧?老天,你不能这么折腾我。
他对贾母等人的关心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宝玉的态度,只可惜,某些人在宝玉眼前明晃晃的暗算,宝玉都没有察觉,就更不用提其他的了。紫鹃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几乎打不起精神来应付宝玉。好在宝玉知道他身体不好,也不怎么在乎他的态度,只是一个劲的表达自己的关心,对紫鹃郁闷的脸视而不见。
宝钗和香菱因为再次动手的原因,被贾母禁足在自己的屋子里十天。俩人分开之后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各自思索以后的路。
湘云在探望宝钗的时候,见他还在纠结调兵令,在征得对方同意之后,还是将写调兵令的人告诉了宝钗。宝钗得知是胤佑所为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个太子很是失败啊,连自己弟弟擅长什么都不清楚。这个弟弟,我根本就没重视过,没想到到头来坏在了他的身上。”
湘云担忧的说:“七哥一向老实,你可别找他麻烦啊。这都是大哥的主意,他却不过面子才帮的忙。”
宝钗苦笑:“我都和仇恨最深的老大和解了,怎么会去找他的麻烦,只是有点遗憾罢了,若是以前多在你们身上用点心,或者,就不是那么个结局了。”见湘云脸色仍然没有好转,没好气的说:“你那副样子给谁看啊,我真不会找他麻烦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和大哥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这次闹这么大?老太太的手段你还没领教够么?”湘云识趣的转移的话题。
“一点误会而已,我脾气不太好,他也不肯让,所以……。没什么大事的,以后不会了?”宝钗解释道。
“哦,大哥这次真的生气了。”湘云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留下宝钗独自思索。
黛玉在得知紫鹃小产的消息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吩咐雪雁带了些补品去给紫鹃,却没有留一句话。见他的情绪不高,在一边玩耍的巧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乖乖的缩到了一边。
直到晚间和贾琏又吵了一架的熙凤来接巧姐的时候,黛玉才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熙凤见他表情正常,也没提紫鹃的事情,和他聊了些其他才带着巧姐回自己屋。
贾政在得知自己孙子没了的消息之后,将宝玉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再度提出要他多读书,多和几个媳妇亲近,不要总是流连在丫鬟中,如果他再屡教不改,就真的要将一群丫鬟都打发出去了。
宝玉唯唯诺诺的应了,却不知道怎么和几个媳妇亲近,毕竟他每次去找媳妇,都会被打发给丫鬟。
☆、未来
禁足期满,宝钗就去拜访了香菱,也不知道俩人关在屋子里怎么谈了,出来之后又是一副和睦亲密的样子,几乎形影不离。
只是李纨的日子就惨了点,宝钗有空没空就会去他那边拜访,每次去都要求嫂子的字不说,还对字体和内容都有所要求,稍有不如意就要求重写,李纨是烦不胜烦。香菱和湘云都劝解过几次,宝钗还是我行我素,似乎和李纨杠上了。等字的同时,宝钗也会顺带指点贾兰的文学和武功,只是要求颇高,远远超出贾兰的年龄。可怜的贾兰,被宝钗折腾几次之后,见到他就躲。
紫鹃开始调养身体,在贾政的强势干预之下,他不得不搬出宝玉的屋子,住到了侧间。宝玉前来看过他两次之后,就好像忘记他了一般,再也没有来看过他,继续和袭人麝月等人混在一起。由于宝玉的冷落,紫鹃的待遇下降得很厉害,只是他暂时还不能起床,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
贾琏和熙凤的关系在这段日子里也没有得到改善,熙凤也懒得和贾琏解释,由得他一个劲的钻牛角尖,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每日里管管家,逗逗巧姐,再不然和黛玉聊聊天,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没有贾琏的日子,熙凤心情很是不错。平儿倒是帮熙凤解释过几次,每次都被贾琏骂了出来。
尤二姐的儿子被贾赦取名叫荣,贾琏亲自养在身边,只是少了母亲的照顾,又先天不足,孩子很是多病。这么一来,贾琏也没心思在外面折腾了,天天守在家里,就怕孩子出了一点事。也正是因此,荣府在外面又没有男丁支撑了。不过如今的荣府已经落泊,没有多少需要应酬的事情,外带女眷出奇的强悍,这才遮掩了过去,没有出其他的笑话。
迎春和探春出嫁之后就很少回到这边,薛家的事情也需要他们的处理。如今探春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更是没有时间回来探亲,只是定期让人将分红交给荣府这边,以补贴家用。不然靠荣府仅剩的田地,是没有办法维持日常生计的。
贾赦对日常生计毫不在意,只要自己有钱用就行。贾政却是拉不下面子来,总是捋着胡子叹气说:“有辱斯文。”也正是因此,他对宝玉和贾环的学业抓得更紧了,希望俩人能通过科考出身,改变目前的境遇。
宝玉娇生惯养惯了,如何经得起贾政的严加管教,没两回又装起病来,不肯前去学习。只是这次,贾母和王夫人都没有再护着他,由得贾政对他严加管教,于是宝玉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
当贾环在学业上的成绩超过宝玉之后,宝玉的日子就更是难过了,常常被贾政骂得满头包。为此,贾政又迁怒于王夫人,都是你惯的,为此和王夫人闹了好几次。
王夫人也很是恼怒,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朕来这里的时候你这儿子就这样了。你的儿子你自己都教不好,还怪在我头上来了?你算什么东西啊?不过宝玉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他还是不希望宝玉就这么下去的,毕竟自己的后半生估计还是得和宝玉绑在一起。
于是,王夫人将四个儿媳妇召集到自己的面前来,对他们下达了指令:“宝玉那个性子,是该磨一磨了,你们都是有本事的,就去帮帮他吧,好歹也是你们名义上的丈夫。”
湘云听完笑了一下,对王夫人说:“我很期待他把我休了。”
“你……!既然进了这个家门,你就别想再轻易出去。”王夫人怒道。
湘云耸了耸肩,不搭理她。
黛玉沉默,一言不发,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王夫人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磨性子?什么办法都可以?”说话的是宝钗,他挑了挑眉,望向王夫人。
“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能达到目的。”王夫人回道。
“到时候你可别心疼?”宝钗笑道。
“一个假儿子,有什么可心疼的。他什么时候心疼过儿子了?”香菱突然插了句嘴。
王夫人的脸黑了,瞪向香菱,香菱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
“那就行了,最近我很无聊,正好可以在宝玉身上找点乐子。你陪不陪我。”宝钗说着转向香菱。
“好。”香菱点头。
宝钗站起身来,拉着香菱就要告退。王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见到两人离开,湘云也跟着站起来,也不跟王夫人打招呼,就这么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混账东西。”王夫人忍不住骂道。只是这句话没有引起湘云的任何反应,他的脚步根本连停顿都没有。倒是惊醒了一直在思考的黛玉,黛玉见只剩他一人了,也站起身来告辞。不等王夫人说话,自己也走了出去。
回到各自的住处,宝钗就让莺儿去请宝玉过来一趟。宝玉被贾政折腾了一天,精神不是很好,歪在床上休息。但是听到宝姐姐要见他,高兴得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忙忙的让袭人帮他整理衣装,匆匆的跟着莺儿到了宝钗的住处。
宝钗见到宝玉,笑咪咪的说:“宝兄弟啊,听说老爷最近在考你们的学问,是么?”
宝玉点点头:“是的。”
“不知道结果如何呢,宝兄弟是不是得了老爷的赏啊?”
“没有,老爷讲的都是八股文,不好玩。”宝玉低着头说。
“哦,八股乃是科举大事,当然不好玩,不如宝兄弟给姐姐讲讲心得如何?”
“这个……?”宝玉却回答不出来了。
“不知道宝兄弟可想过日后的事情?”香菱突然插嘴。
“日后?日后大家不是在一处么。”
“那宝兄弟可想过日后靠什么过活?”香菱继续问。
“这么大的家,怎么也不会缺了我们的东西,不知道姐姐在担心啥。”宝玉笑着看向香菱。
这句话一出,宝钗香菱同时被噎,俩人对视,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宝玉这想法该说是天真还是没心没肺呢。半天之后,香菱继续问:“如果家里没钱了,宝兄弟可有养家的法子?”
“姐姐说笑了,家里怎么可能没钱。”
“如果老太太,老爷,太太都没了,宝兄弟可不得养家了么?”
“不,不可能呢。老祖宗和老爷,太太都是长命百岁的,不可能没了的。姐姐不要吓唬我。”宝玉着急的说,面含恼怒,似乎很是不满香菱的话。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宝兄弟可要好好想想?”香菱淡淡的说。
“你,你对老太太,老爷,太太无礼,我不和你说了。”宝玉说完,直接冲出门去。
宝钗看了一眼冲出去的宝玉,转头对香菱说:“你把他吓走了,我还怎么玩。”
香菱盯着门口没有转头:“别急,有的是机会,你可以慢慢玩。”
“可是我今天很无聊,想找点事做。”
“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吧。”
“那好,陪我去找老七,他那个名义上的儿子比较好玩。”
“兰儿看见你就躲,就别烦他了吧。”
“那你说玩什么好?”
……
俩人争执一番,最后还是去了李纨的院子,找李纨和湘云聊天。
宝玉回到自己的屋里,眼泪就这么滑出眼眶,香菱姐姐好坏,居然诅咒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他们自然是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屋子的丫鬟见他哭得很是伤心,开始不断的哄他,可惜宝玉沉侵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袭人和麝月商量着是不是要将事情上报,毕竟小祖宗不停的哭,是一件不正常的事。如果瞒着却让老太太或者二太太知道的话,他们是肯定要被骂一通的。但是最近老太太和二太太对二爷不似以前那般宠爱,贸然将消息递过去,也可能被骂做大惊小怪的。俩人商量了一通。决定还是上报,于是,秋纹就被打发去将消息传给老太太,二太太。
贾母第一时间带着王夫人到了宝玉的住处,见宝玉还在哭,于是开口问:“我的儿,你在哭什么?”
宝玉抽抽噎噎的将和香菱的对话说了一通,贾母倒是笑得很是坦然:“老祖宗大我的宝贝那么多,走在你前面很正常的啊,你香菱姐姐说的没错。”
“不,老祖宗长命百岁,我不要老祖宗走。”宝玉说着,扑在贾母怀里,抱着人不撒手。
贾母轻拍宝玉的后背:“乖,没事了,老祖宗不走。”
宝玉又伏在贾母怀里好一会,才安静下来。贾母见他睡着,这才让人将宝玉扶上床。自己站起身的时候,却是一个趔趄。鸳鸯吓坏了,赶紧将他扶住。
贾母轻轻捶着自己的腰,一边感叹:“果然是老了。”
“您还是小心点吧。”一旁一直站着的王夫人开口。
贾母点头,带着他出门,一边走一边说:“这孩子,真是单纯。只是……”
王夫人也叹气:“他一直不肯长大,以后怕是会吃苦头的。”
“顺其自然吧,你也不要太担心。有那么一群媳妇在,他想吃苦头都难。”
“就怕他们都不管他啊。”
“这个倒是一个问题,不过那是你的事了,我不管。”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贾母的住处。
☆、无责任番外
康熙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他惊讶的坐起身,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却发现身边都是宋朝风格的家具和摆设,这是什么地方?他正想仔细看一下呢,突然间头一晕,又躺倒在了床上,一个陌生人的记忆直直的冲入他的脑海。
整理完繁杂的记忆,康熙长舒了一口气,他居然成了北宋时期清河县的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家中开着生药铺,还和权相蔡京搭上了关系,日子很是不错。屋里还有五房娘子,最近又和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