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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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箫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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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和她。  默笙后来总在想,这个温婉如水又清丽如诗的女孩子那时是用怎样一种心情听她所爱的男子向别人介绍“这是我妹妹”的?当初她皮厚兮兮对她自我介绍说“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而以琛没有反驳时,她又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肺?  如今她看到她,居然对她温柔一笑时,那笑里面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  哎!以玫以玫,好久不见。  “默笙,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啊,终于。  “你来看以琛吗?”以玫问,“他刚刚睡着,如果你有空能不能陪我去趟他家?我要去帮他拿些生活用品。”  默笙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他……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只要多休息,注意饮食就好。”  “那就好。”默笙低声说。  一路上絮絮叨叨,不过是一些近况。以玫说:“我本来早就要找你的,却被公司突然外调,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以琛却突然病了。哎,我总算体会到职业女性的痛苦了。”  默笙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成为一个女强人。”  “你不也是?那时候老不务正业拿个相机乱拍东西,没想到会成为一个摄影师。”  默笙笑起来:“我现在还是在乱拍。”  以玫失笑:“你老板要是听到你这样说一定会气死……到了,就在这里。”她停下脚步,拿出钥匙开门,默笙脚步顿了一下,跟着她走进去。  以琛的家位于城西高级住宅区内的十二楼,房子很大,只是看起来空空的,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茶几上几本未合上的杂志才让这个房子看起来像有人居住。  “这几年大家都忙,偶尔才聚聚。”以玫边收拾东西边说,打开冰箱,她无奈地摇头,“果然什么都没有,他大概是天底下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上次我来居然看到他在吃泡面,忍无可忍地拉他去超市,没想到却遇见你。”  以琛一直是这样的,默笙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永远有比吃更重要的事,对这种人只有“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招数才能对付。  “哦,对了。”以玫突然说,“我快结婚了,你知道吗?新郎是我的顶头上司,很灰姑娘的故事。”  默笙愕然地望着她:“你要结婚?”  “对,我要结婚了。”她笑着点头,有些感叹,“以前不懂事才会对你说那种话,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对以琛我早就死心了。”  “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等不过他。他可以在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我却不能。”以玫沉默了一下说,“大约三四年前,以琛赢了个大案子,我和他们所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庆祝,他被灌醉了,我送他回来。他吐得一塌糊涂,我帮他清理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抱住,不停地问,‘你为什么不回来?我都准备好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回来?’”  以玫顿了顿,苦笑:“如果这些还不够让我死心的话……你跟我来。”  她拉着默笙来到书房,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递给她:“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不止这一本书上……”  默笙怔怔地看着书页上写得很凌乱的诗句,从那潦草的字迹可以想像出下笔的人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烦躁苦闷。  “啪”地合上书,以玫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脑海中一个少女清脆带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何以琛,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赵默笙,赵就是那个赵,默是沉默的默,笙是一种乐器,我的名字有典故的哦,出自徐志摩的诗……”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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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首(二)

    “小时候,以琛的妈妈经常抱着我说要是她有个女儿就好了,而我妈妈就在旁边说要不我们两家的孩子换换。以琛从小就聪明懂事,我妈妈喜欢他大概比我还多。”回医院的路上,以玫说起一些往事,“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阿姨的样子,可惜……”  “……他父母是怎么死的?”  以玫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才九岁。好像是意外吧,叔叔从四楼失足摔下来,阿姨本来身体就不好,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去了。”以玫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又说,“我听我妈有一次无意提起,阿姨死后,发现抽屉里该吃的药都没吃,说起来,也算是自杀。”  “自杀?!”默笙呆住。那时候以琛也才十岁吧,她何其忍心!  以玫点头:“阿姨大概很爱叔叔吧。”她若有所思,幽幽地说,“其实以琛很像阿姨……”  说话间,两人已到医院,走廊上碰到认识以玫的护士,护士小姐和善地对她说:“你男朋友刚刚换过点滴,现在又睡了。”  以玫向她道谢,笑着解释说:“他是我哥哥。”  走到门口,以玫突然将手中的东西都扔给默笙:“你拿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东西并不多,然而默笙却觉得手上这些东西,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默笙。”以玫幽幽地说,“我并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他。”  默笙看着她渐渐走远,说不出任何话来挽留。  房门没锁,手一推就开了。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一张床空着,以琛的床位靠窗。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把他惊醒,他挂着点滴,仍在睡。  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缠住了,一步步地靠近他,那线一寸寸地收紧。  他躺在床上,脸容苍白而瘦削,睡梦中也蹙眉。重逢之后她其实并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样子,现在终于可以。手指不自觉地划上他紧皱的眉头,然后刷过睫毛,想像着如果主人清醒,这双眼睛必定睿智而冷漠,有时候还会带着微微的嘲弄。  最后,停留在略微苍白的唇上。据说,有这种唇的人大多薄情,以琛以琛,你为什么不?难道你不明白,我们已经再回不到从前,七年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了啊……  然后,在她还没意识到她在干什么之前,她的唇代替了她的手指。她的唇上还带着屋外的寒冷,他的却意外的温暖,然而这温暖却让她蓦地一阵心酸,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再也止不住。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  以琛!  他醒了?  默笙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眼睛被水光模糊,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听到他怒极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以琛咬牙切齿地说,“赵默笙,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她张口结舌,所有思绪从脑子中飞走。有一段时间她只能这样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模糊的样子,感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好像恨不得把她的手腕捏碎才甘心。她想收住眼泪,它却不受她控制,而且越落越急。  怎么会这样?她清晰地听到心里曾经坚固的东西正在被打碎,这种破碎的声音让她感到害怕恐慌。而以琛的咄咄逼人声色俱厉让她胆怯,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不是要彻底斩断过去连他一并排除在外吗?那么她刚刚又在干什么?她完全乱了。  逃走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主宰了她的行动。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掌握,往门口跑去。  以琛厉声说:“赵默笙,你敢走!”  该死!  以琛看着她拉开门,猛的拔掉左手正在输液的点滴,下床去拦她。可是他正在病中,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脚步迈得又急,居然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病床边。  而这一切,默笙自然不知道。  她茫然地跟着一大堆人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看了她一眼后又见惯不怪地低下头想着各自的心思。这医院里天天上演着生离死别,一两个这样泪流满面的人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走出封闭的电梯,大厅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充塞了她的耳朵,人来人往之间默笙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能到哪里去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没有以琛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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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离合(一)

    “何、何律师?”美婷吃惊地看着门口出现的人,“何律师,你不是在医院吗?”  “今天早上出院。美婷,等会你把ANAS公司那个案子的资料拿到我办公室来。”以琛边走边说,“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留言?”  “有。”美婷立刻翻出记录报告了几个重要消息,犹豫了一下又说:“何律师,《秀色》有个女记者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说要为你做一个专访,还亲自来过一次。她说是你校友,你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  听到《秀色》的时候以琛的眼眸微微一闪,随即又平静无波。“不必了,下次她若再打电话来就直接回绝掉。”  “好。”美婷点头,终于有何律师回来的感觉了,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  向恒从检察院回来就直接推开了以琛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果然埋首文件中,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听到美婷说还不相信,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哪回事?”以琛从文件中抬头看着他,他脸色还带着一点白,目光却是清湛有神的。  “不要跟我装傻,我记得你后天才能出院吧,请问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提前出院了。”  向恒抚头,虽然自己就是律师,但是不得不承认跟律师说话就是麻烦,答了等于没答:“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事务所没有你也不会倒。”  “这倒未必。”以琛扬扬手中的文件,“我记得这方面你和老袁并不擅长。”  向恒哼了一声:“我们再不济也不会在谈判桌前倒下。”  “向恒,”以琛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看着老友,“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正常的时候你是不会……”向恒看了看他,直截了当地问,“她去了?”  以琛眼神暗了暗,不答反问:“你找她的?”  向恒点头,看了看以琛的脸色,叹气:“看来我是弄巧成拙。”  “不,我要谢谢你。”以琛淡淡地说,“若非她给我重重的一击,我怎么会彻底的清醒。”  “你……”向恒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放心。”以琛看着他,一脸平静,“我和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不,应该说,我的一厢情愿彻底结束了。”  晚上十一点,以琛停好车走入电梯,脑子里还在转着后天谈判的细节。这段日子他好像都没有在十点以前回来过,手头好几个案子同时进行,天天忙得天昏地暗。向恒早放弃劝他,老袁则整天乐呵呵地算着本季度收入会增加多少,笑嘻嘻地说要给他准备一副最好的棺木。  其实他何尝不是疲惫万分,只是他太需要这种忙碌。  电梯“叮”的一声,十二楼到了。以琛走出电梯,边掏钥匙准备开门。所有动作在看到门口的人的瞬间僵住。  她穿了一条薄薄的毛衣,抱膝坐在他家门口,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怔怔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她看起来竟然比他这个病人更加憔悴,又清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愈显大的眼睛在看到他的刹那闪过慌张,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某种困境而走投无路。  谁都没有出声,以琛停滞了三秒,视而未见地举步从她身边走过。  平稳地开门,走进去,然后反手关门。  关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他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  “以琛。”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仿佛小动物的呜咽一样可怜,“你还要不要我?”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以琛只能狠狠地转身瞪着她,神情仿佛见了鬼。她的声音又小又轻,可是这样寂静的夜晚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努力抓回一丝理智,想扯回他的袖子,她的手却顽固地拉着不放。  很熟悉的赖皮劲儿,以琛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怀念着。  “放开。”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严厉了,她的手竟然颤了一下,然后手指慢慢地慢慢地一根根地松开。  她低着头,以琛看不见她表情,脑子里却浮现出此刻她委屈而难过的样子。  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得历历在目,清晰得让他下一刻就会心软。  再不管她,以琛径直走上阳台上,寒冷的夜风使他清醒了许多。她向来都有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本事,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所以他更要冷静,不然必定溃不成军。  他走回客厅,她还瑟缩地站在门外。“进来。”声音已经恢复冷静,“你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啤酒和纯净水。”他记得她最爱喝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默笙摇摇头。  以琛没有强求,在沙发坐下,完全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默笙料不到他那样客气生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你已经出院……”  “如果你是来探望病人,那你可以回去了。”以琛打断她。  默笙说不出话来。  以琛看着她,略略讽刺地说:“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似乎是想红杏出墙,而我很荣幸地成为你看中的……”他停住没说:可默笙完全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她脸色蓦地发白,言语能伤人到什么地步,她总算见识到了,难堪之下只能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没有什么?”以琛紧迫的视线盯着她,“难道你没有结婚?那只不过是你用来挡我的借口?”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九分的笃定,他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他知道她一直一个人住,她甚至还去相亲……  如果是这样,以琛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涩,挡他的借口啊。但是,那隐隐的喜悦又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  然而默笙却没有给他期望的答案,局促转开的目光里流露着淡淡的……不安。  不用她说,以琛也完全明白了。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愤怒和难堪充塞他整个身躯。  何以琛,这个一厢情愿的小丑你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好,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在中国的秘密情人,还是你见不得人的外遇?赵默笙,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他要努力控制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的手掐上她的脖子。  “不是……我……我和他……”默笙被他的怒火吓住了,断断续续的语不成调,她和应晖的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明白,情急之下唯一想到的是。“我离婚了。”她叫了出来,反而镇定了些,无意识地重复一遍,“我离婚了。”  离婚了?以琛的脸色更加阴寒,他怒极反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何以琛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默笙呆住,眼神渐渐暗淡,肩膀微微地塌下去了。早料到是这样不是吗?她又何必来这一趟,让自己死掉的心再死一次吗?仅仅因为那几句诗,因为那张照片就孤注一掷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可是仍然想让他知道啊,“我和他之间并不是这样的……”默笙徒劳地想解释。  “够了!”以琛忍无可忍地喝断她,“你不必向我描述你和你前夫之间的种种,如果你想获得同情和安慰,那么你是找错人了。”  她嘴唇掀了掀,终究没有说下去。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不是吗?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我走了。”默笙站起身,没有看他,声音微颤地说,“打扰你了,对不起。”  他没有拦她,仿佛陷入了某种难解的迷思。  她打开门,却听到他在身后说:“等等。”  回头,他从沙发中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默笙怔了怔,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的确可以。”以琛嘲讽地说,“然后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嫌疑犯,那时候我们真要牵扯不清了。”  律师的思维都这么缜密吗?默笙万分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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