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他亲自为他切割的走马灯,那里有很多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什么时候他们的记忆已经那么多,多到他切割的时候觉得怎么那么久也整理不完……
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葬仪人总是工作完就急忙的回家,好像那个人还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他一起吃,洗好了衣服又在埋怨有好多血实则却是在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一样。可是每次都只能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叹息、发呆,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少年,真的已经离他而去了……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死神,那个时候,他没有能救他回来的死神书签。如果有,他会救他回来吗?又为什么要救他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是不死的死神啊,是无情的生物啊,怎么能为了一个凡人去挂心那么多,这样的感情,是不该有的吧,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话说夏尔这边正因为觉得塞巴斯蒂安离开他了而感伤呢,正悲伤于自己被塞巴斯蒂安抛弃了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透过镜子,夏尔看见一个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妖异滴血的红眸,邪魅略微向上弯起的嘴角,是他,那个执事……
“塞巴斯酱……”夏尔急忙回头,虽然是略带愤怒的语气,却还是淡淡的带了些许的愉悦,原来他没有抛弃自己啊……
“少爷,今天起的好早啊。”尊敬但并不谦卑,还是他的那个执事呢~塞巴斯蒂安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走到夏尔身旁,为他更衣。
“塞巴斯酱……”
“是,少爷”那个执事恭敬的回答着。
“你受伤了吗?”夏尔低头审视着正在为他更衣的执事,询问道。
“恩?什么?”塞巴斯蒂安一头雾水的不知少爷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你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夏尔仿佛责怪他不注意自己的仪容般冷冷的说。
“是吗?那请少爷稍等一下,我换身衣服马上为您准备早点”说罢,塞巴斯蒂安便朝着门外走去,很快的消失在了门的拐角处。
夏尔有些不解的看着离开的塞巴斯蒂安,很疑惑今天的他怎么怪怪的,平时应该是推着餐车送来红茶和报纸的啊,今天怎么什么都没有,竟连早餐都还没有准备,最奇怪的是一大早的一身血的味道……
果然是因为没有了契约所以就不尽心的伺候他了吗?可是那个奉行恶魔美学的他怎么也会做出这么不完美的事情,或者家族落魄到已经喝不到红茶看不到报纸的地步了?
夏尔边思考着边向客厅走去,出了房间才发现,这个宅子的结构与凡多姆海恩家的府邸还真是很相似呢。不一会,塞巴斯蒂安就准备好了早餐端了上来。夏尔默默的吃着早餐,许多问题接踵而至……
“塞巴斯酱”
“是,少爷”站在夏尔身后的执事回应着主人的话。
“我怎么在这里。”其实夏尔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没拿走我的灵魂。他记得自己确实是被塞巴斯弄的晕了过去的,难道已经不想要他的灵魂了吗?
“这里不好吗?少爷不喜欢这里?”
“不,不是的”本来还想听他解释更多的,可是塞巴斯蒂安居然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倒反过来问他。
“塞巴斯酱,我现在是你的什么人。”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次问了吧,如今,还会有那让他安心的答案吗?
“您一直都是我的少爷,不是吗?”塞巴斯蒂安今天格外的喜欢反问夏尔。依然如从前一样的答案,可是夏尔似乎却并不满足。只是少爷吗?你还是有生之年都要做我的执事吗?没有了契约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呢?或者你已经改变了主意想要其他的什么呢,可是除了灵魂,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只要你说“是”,就算是没有了契约我们也是还有关联的啊,那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待在你的身边,过没有仇恨的快乐生活了吧。
“是的”听到他所期待的回答,夏尔禁不住开心的上扬起了嘴角。有多久没有这么温暖安心的感觉了,自从父母走后,家族落败以后,自己被沾染上黑暗以后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的觉得开心过吧。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开心的生活呢~
“直到在少爷那里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一句不温不火语气平淡的话让夏尔的笑容僵硬在嘴角,手中的刀叉应声而落……
“是吗,这样啊”刚刚燃起的希望全部化为虚幻,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此刻都已成为泡影……
还在期待什么呢,即使没被取走灵魂,即使还活在这个世界,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开心的活着,与恶魔交易过的灵魂,怎么还会有快乐……
居然还傻傻的以为他是因为对自己的不舍而留下了他的性命,真是可笑,他是恶魔啊,怎么会对他这个人类有丝毫的不舍,原来留下他是有目的的啊,自己还有什么被他留下的价值吗,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
“砰……”葬仪屋的大门被谁无情的撞开,葬仪人毫不在乎的根本没去管来人是谁,依然只顾着为他眼前“美丽”的尸体化妆。
“呼呼……累死我了,最近这里真是不太平。”只见夺门而入的那个人把手里的尸体往地上一扔,然后很是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烧杯咕隆咕隆的大口喝起水来,还边喝边抱怨着。
葬仪人还是没有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喂,葬葬,你不奇怪吗,最近好多心脏被挖走的人,还都是晚上才出事,害的我这么晚了还要出来工作,喏~又一个。”说罢格雷尔便用手指了指刚刚自己拉进来的那个尸体。
“小生倒是很喜欢这些人儿啊,你看,经过我的手以后,是不是变得更美丽了呢”葬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却是得意的捧着手中尸体的头颅自顾自的欣赏着。
“你都不奇怪的吗?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变态的杀人事件了。”格雷尔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没有了主人的束缚就变得放肆起来了呢。”端详着手中的尸体,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低语了这么一句格雷尔听不懂的话。
“哎呀~葬葬,人家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不要总是对着那个冷冰冰的尸体了嘛。”说罢格雷尔拉过正在欣赏自己“作品”的葬仪人,随后又抱着他枕在他的肩头。
“……”葬仪人没有推开在他怀中的人,心里暗暗的想着,什么好不容易来一回,你最近差不多天天都来吧。可是自己好像并不厌烦,似乎还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于是这样想着,双手也自然而然的环住怀中的人,将他紧紧扣住。
“……”感觉到那人不但没有推开自己反而是抱紧了自己,格雷尔怔怔的失神了一小会,觉得今天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啊,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幸福……
就连葬仪人自己也奇怪,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对眼前这个满身红色的人很有好感。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摆满死尸的葬仪屋,伫立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他享受着他的怀抱,他贪恋着他带给他的这份似曾相识的温暖……也许在看见他的眼睛时他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他,那么他,又把怀里的人当成了谁……
偌大的宅邸,只有他和塞巴斯两个人,还真是空旷清冷的很啊,原本想过要请佣人的,可是像他这样与恶魔共同生活的人,还是不要让其他的人类接近他了吧,否则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比如他从前的佣人们,在那次大火后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否平安,还真是有点想念他们呢!
在屋子里待了这么多天,夏尔是每天都生活在疑问中啊,尤其是塞巴斯蒂安总是莫名其妙的,最过分的是有时候甚至在宅邸的各个角落都看不见那个恶魔的身影。于是夏尔准备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推开房门,路过大厅,走出玄关,大片大片的白色玫瑰映入眼帘,整整一个庭院全部都是白色的玫瑰,在阳光的照射下真是耀眼的很呢。塞巴斯蒂安怎么不把花种到花园去啊,愣是种了满满的一院子,不过看夏尔的表情好像还挺喜欢的~
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塞巴斯蒂安的身影,夏尔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大雾,然后只身来到了街上,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葬仪屋,正在叹息着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呢,就见葬仪屋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夏尔的耳朵。
“呦,欢迎伯爵光临小生的葬仪屋,伯爵终于来为自己定棺材了吗”葬仪人走到夏尔身边,长长的黑色指甲在夏尔的脸上轻轻的来来回回。
“不是”躲开那只在他脸上游走的手,夏尔冷冷硬硬的答道。
“哦?那是来专门看望小生的吗,还是来帮你的执事善后的?哦呀呀,你还真是个体贴的主人呢”靠在门边上,葬仪人欣赏着夏尔满脸问号的表情。
“你说什么?为执事善后?什么意思?”夏尔不明白这个奇怪的葬仪人究竟在说什么,塞巴斯蒂安何时也需要他来善后了吗?
“欸?你不是为那些被你的执事吃掉灵魂的人来定棺材的啊,小生还以为你是来照顾小生的生意的呢。”也不顾现在夏尔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葬仪人独自转身回到了屋内,继续欣赏他的得意“作品”去了。
“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夏尔也跟着他进了葬仪屋,准备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最近总是觉得塞巴斯蒂安怪怪的,这个葬仪人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伯爵,想要打探情报是要付出代价的呦,来讲个笑话听听吧。”说实在的,这个小鬼的笑话真是不怎么样啊~葬仪人在心里暗自给夏尔做了评价。
“……”无语了良久,夏尔还是没能讲出一个字来,只是僵硬的立在原地都快石化了。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反正这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葬仪人抚摸着自己的杰作,一个接一个的欣赏过之后,才开口说出夏尔要听的事情。
“看到这些尸体了吗,都是拜那个恶魔所赐啊,你家执事最近胃口好大啊,什么样的都不放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品位了。”指着他刚刚欣赏过的那几具尸体,葬仪人如是的说道。
“砰……乓”只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然后就看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葬仪屋中。
“哎呀~我的门啊,最近怎么总是被人粗暴的对待啊,看来这事对伯爵来说很重要嘛”葬仪人心疼的抚摸着他那最近总是很“可怜”的大门,看着夏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一路半信半疑的回到家里,愤愤的推开门,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塞巴斯蒂安的身影,于是只能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焦急的等待。一边等还一边思考着事情究竟是这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要别人的灵魂呢?那我呢,他不要了吗,他不要自己了吗……
“当当当……”有人敲门。
“进来”得到允许,门外的人才推门而入。
“去哪了”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快要忍受不住的怒气,夏尔冷冷的质问。
“出去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语气,就真的好像只是出去了一下而已。
“去哪了”嘴上还是一层不变的语气,但心里却压抑的要命。
“少爷要吃甜点吗,我这就去为您准备”似是不愿与夏尔僵持,塞巴斯蒂安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我问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在塞巴斯蒂安毫不在意的敷衍着自己的情况下,夏尔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
“……”看着突然爆发的夏尔,塞巴斯蒂安愣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去吃别人的灵魂吗”房间里安静了好久,夏尔总算是恢复了冷静,声音又一如既往的平静。
“……,是”僵硬住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冰冷的窜上心头。一切都已经明了了,他想要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自己居然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真是愚蠢啊!!
“为什么……”呢喃着这句话,似乎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少爷,我是恶魔,本就该噬取灵魂的,不是吗?”又是这样的反问,好像他很是有理而自己却像无理取闹的语气。
是啊,他是恶魔呢,是噬人灵魂的恶魔。什么“我早就厌倦了抓到什么就吃什么的生活了”,什么“我想要的人只有少爷而已”都是骗人的吧,可恶~不要,我不要,除了我,不要你去沾染别人的气息,我不要你这样……
“不许再去”不容质疑的命令口吻,自己说的话他一向是无条件遵从的呢,只要命令他不要再去就好了。
“少爷……”塞巴斯蒂安想要反驳这单方面的命令时,却听到夏尔下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话语。
“我命令你……”还没有把话说完,两人就同时愣在原地……
命令你吗?我拿什么命令你。我还能用什么命令你,就算是你的主人也只是你普通的少爷而已了吧,我能命令你不许进食吗?夏尔的手不禁覆上依然带着眼罩的右眼,即使那里已经不再有他的承诺,不再有他们的约定,可他还是每天习惯的带起眼罩,似乎这样就一切还会如从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在听到夏尔说出“我命令你”的一瞬间,塞巴斯蒂安本能的想要单手扣胸,单膝跪地毫无理由的遵从。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只要他说出口,自己都愿意服从。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塞巴斯蒂安也不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契约者,自己只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那个少年身上,只要从他那里拿回来就好了。可是,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少年身上呢,塞巴斯蒂安自己也不知道……
“少爷,我是你的执事。”塞巴斯蒂安不能理解自己那一瞬间想要无条件服从命令的想法,冷冷的警告眼前的人,我是你的执事,但并不是你的忠犬……
“出去……”几乎是咆哮出这两个字的。他还能做什么呢,面对曾经给过他温暖与安心的那个执事,面对曾经只要是他一句话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为了他毫不犹豫的往下跳的执事,面对一觉醒来后就忽然对他如此冷漠无情的执事,面对这个给过自己那些曾经的执事……
笨蛋,一个和自己没有契约的恶魔理应对他这般冷漠吧,或者恶魔原本就该这般冷漠的啊,那从前的一切呢,他的温柔呢,都是假的吗?原来都是,假的啊……
恭敬的行了礼,塞巴斯蒂安转身向门外走去,对于夏尔咆哮出的那句“出去”莫名的在意,既然他不愿看见自己,就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吧,因为不想被他讨厌。
怎么会对一个人类那么在意,他不许自己这样,他不该是这样的,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自从那一天少爷起床后自己就变得好奇怪,总是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对那个少年也有很奇怪的感觉,那感觉是在他那漫长的生命中从没体验过的,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咯吱……”葬仪屋的大门被谁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小缝,一个红色的脑袋伸进门来,探头探脑的往屋内寻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后才把门大大的推开走进屋来。
“葬葬,你在吗,我买了好吃的饼干来,葬葬……”格雷尔把饼干放在桌上,四处的寻找葬仪人。
一个灰色的身体颓废的坐在柜台后面,仔细的擦拭着怀中的骨灰罐,听到有人说着“我买了好吃的饼干来”后忽然怔了怔,然后幽幽的说了句“我在这里”。
格雷尔听到有个好听的声音在柜台后面响起,那个声音能够温暖冰冻的寒冷,有微风拂过水面轻漾起的温柔和春暖花开的味道。格雷尔顺着声音寻去,看到的却是那个坐在地上的葬仪人,他又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除了他和自己再无他人,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