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着药包走到厨房时,戚少商才平复气息,坐下来听诸葛小花说话。
听着听着思绪就远了,想着楼上安静躺着的人,想他伤会不会好一点,脸色会不会恢复些,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醒来?
戚少商又郁闷了。
顾惜朝若是醒来见到自己,岂不是又要打起来?
不对不对,顾惜朝已经疯了,晚晴的死让他崩溃了。
想到这儿戚少商觉得有点愧疚,想当初自己就应该一斧子让他杀死,省得连累了这么多人,也弄的两人一身一心的伤。
——便宜了那小妖!
几日前红泪告诉他她不想再等时,戚少商只难过了一瞬便恢复了,向小妖道喜时笑容也不全是尴尬。
那两人成了鸳鸯眷侣,自己这儿还是孤家寡人啊。
“。。。戚大侠?!戚少商?!戚少商!!”
无情叫了不知多少遍才将这胡思乱想的大侠的魂儿给招回来。
“戚少商,暂时接替铁手的位置。”无情冷脸说道。戚少商没多想便答应了。
“无情,”诸葛神侯问道:“顾惜朝中的,你可知是何毒?”
戚少商懵了,顾惜朝中毒了?他竟然没发现!
无情沉思片刻,说:“还不知。中此毒者周身散发香气,但香味清淡,一般的人只会认为是花香。至于毒效。。。恐怕会致命。我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想到了另一种气味差不多的毒。”
“是什么?”戚少商有些担心,那大夫知不知道顾惜朝中毒了呢?万一不知道。。。
“这毒的名字叫——”
“锁魂。”
另一个声音传出,众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向厨房。
尉迟访笑着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碗药,边走来边解释道:
“锁魂,系出老字号温家。毒本身无色无味,与一般清水无二。人中此毒后,毒药在体内与血液融和,流经四肢百骸,使人各个器官逐 一被腐蚀殆尽,最后毒素会合于心脏,后果可想而知。一般中毒到毒发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六个时辰。初时中毒者周身散发出香气,但此时气味较清淡,越到后来气味反而越浓烈。这人差不多这时候也要死了。无情大捕头真是好见识,早某佩服!”
“哪里,早兄才是,见识颇广啊。”无情笑笑,“这么说是老字号的人?”
“我看不是,”尉迟访坐到戚少商对面,将手中的药碗推到他面前:“三分热时让他喝了,一天三次,早中晚饭后。”
戚少商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大夫怎么这么爱使唤他?不过看在他救了惜朝的份上,他也不跟他计较,何况,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害惜朝,老八的枪是不淬毒的。
——等等。。。惜、惜朝?
“依早兄言,究竟是谁?”冷血开口问道,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人居然会医术,更不知道居然也精通毒药。
“我?”尉迟访笑得很纯良,似乎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早公子,“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人大概仇敌颇多,刚出狼穴,便入虎口。”说完似无意地扫向戚少商。
“但是绝不是温家。”他补充道:“这毒被人改过,换了几味药,使毒发的时间大大缩短。”
他说这话的时候,戚少商面色微红地端药上了楼,留下一干人继续探讨。
无情盯着戚少商的背影,忽然微笑起来。
“早兄,你还是上去一趟吧,我看戚大侠不敢进那个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没啥没啥。。。
疑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咳咳。。。
“早兄,你还是上去一趟吧,我看戚大侠不敢进那个屋。”
尉迟访跟着看了一眼,“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原来九现神龙也有怕的,哈哈。”
他在楼上站定的时候,戚少商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该不该进去。
尉迟访抢过药碗,冲他笑笑:“只这一次。”说完推门而入,将戚少商隔绝在外。
他走进门,将药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也不叫醒顾惜朝,兀自盯着他看了半晌。
“醒了就喝药。”碗里的药降温到三分时,他柔声道。接着看见床上的人睁了双眼,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我是大夫。”
“你不只是大夫。”顾惜朝冷声道。
尉迟访心里赞叹不已,就算虚弱也掩不了他周身的光芒,不仅是外表,更是他的语气,他的警惕。
但是大夫往往不喜欢他的病人太过警惕。
“我现在仅仅是大夫。”他抬手拿过药碗:“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我很乐意效劳哦。”他尾音上挑,好不轻 快。
顾惜朝仍旧冷了一张脸:“我凭什么信你?”
“那要看你了,我哪里值得你信?”
“哼,想害我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现在我无力反抗,直接杀便好,何必用药?”
尉迟访笑笑,将药端近了些。“要害你也不必等你醒了。给你自己来,太凉了药效不好。”
“反正是一死,喝药也不管用。”
“毒解了,心口伤也治了。至于心里的伤,喝完药有人给你治。”
顾惜朝眼神一凛,对上尉迟访的视线后似是躲了躲。
他抬起手,准备接过药。
“我要是死了,麻烦你把我和晚晴葬在一起。”
尉迟访轻笑,伸出的手一缩。
“你确定是喝不是倒?”
顾惜朝也笑了,看得尉迟访心神荡漾。
“怕我不死想必你熬了很多。”说完接过碗,仰头一倾,样子比喝酒还潇洒。
将碗递给那人后,顾惜朝抿抿嘴,又舔舔唇,挑眉问道:“怎么是甜的?”
“因为是我开的。”忽然又想到什么,笑得灿烂:“毒药自然甜一些。”
顾惜朝微皱了眉:“我凭什么信你?”
尉迟访依旧答道:“那要看你了,我哪里值得你信?”
他隐约料到对方会如实回答,眉头舒展开来,随后荡起春水般的笑容。
“在下顾惜朝。幸会。”
“不才早言方。幸会。”
尉迟访头一次看见他基本上没有心机的笑容,既是惊讶又是惊艳。
追命也会笑,而且笑得很频繁,走到哪儿都能见到他的笑容,温暖似小太阳。
顾惜朝不然,他笑得倾城,笑得眼波流转间便是天下,清凉幽怨似月的寒光。
尉迟访心里为铁手戚少商两人拍手叫好,他怎么就没这艳福呢?
顾惜朝转开视线,环顾这房间,简洁干练清净,一看就是经常细心打扫,就连桌上的物件也摆放得有序不紊。
“这是哪儿?”
“六扇门。”尉迟访明知他会误会,却也不避讳。
果然,顾惜朝一听便寒了一张俊脸,双眸的目光似利剑,饶是厚脸皮如尉迟访,也不禁望向他处。顾惜朝见他不看自己,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医好了我再逼供,我早该想到六扇门的作风。你那药恐怕也动了手脚吧。”顾惜朝觉得浑身不舒服。
“对,没错!”尉迟访答应得爽快,满意地看到对方微变了脸色,一阵不屑。
“我这副药中,以当归、元胡、郁金等活血药材为主,辅以行气的陈皮、枳壳,止血的白及,并 加了安神的远志,补虚的沙参,除此之外,我自作主张,加了些甘草、乌头。”
顾惜朝哼了一声,声音沉闷:“你真的是大夫?”
“你说呢?”
“你这药方,差不多会要了我的命。”
“何以见得?你有避讳?”
“你最后加的一味药,乌头。本身有毒,配上止血的白及,毒性加倍。”
“凡事有个度,适量的话,反而使二者药效增强,有益无害。”尉迟访自信地解释。
顾惜朝眼神一亮,闭眼运气调息了一个小周天,再睁眼时满目的惊喜。
“这下该信了吧。”
顾惜朝挑了下眼角,弯起唇,笑说:“你不是说,看我的吗?”
尉迟访也挑挑眉梢,从怀中摸出剩余的金创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顾惜朝的双腿。
“你腿上伤得不轻,可否让在下练练手?”
顾惜朝索性闭上眼,轻声嘟哝:“。。。何不趁机废了它,省得日后麻烦。。。”
尉迟访心想,您老人家不诅咒自己会死啊。。。
房间内忽然很安静,只有顾惜朝平缓的呼吸声,丝毫不加掩饰,时不时轻轻皱眉倒吸一口凉气。尉迟访手下毫不客气,一盏茶功夫下来也是满头的汗。
顾惜朝腿上新伤加旧伤,经过长时间拉拽又没有得到治疗,有些地方几近溃烂。
尉迟访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伤口,着实不太好受。报复心之下不觉多用了几分力,惹得那人止不住轻颤。
“呼,好了。”他收拾好药布,将薄被盖到顾惜朝腿上,掖好。
察觉到他要走了,顾惜朝这才半睁了眼,启唇念道:“你说我心里有伤,会有人来治?”
“不错。”
“是谁?”
尉迟访不答反笑。“心口和腿上的伤每隔六个时辰换一次药。刚才你喝的中药每天三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惜朝沉吟片刻。
“是他?”
“聪明。想好说什么了么?”
问完这话,尉迟访看见他轻笑,眉眼间带点自嘲,忽而又精明起来。
“可否帮个忙?”
“乐意效劳。”
尉迟访收了东西走出门,便看见戚少商一脸凝重地靠在门边上。
“不进去看看?”
他合上门,转身走下楼梯。
他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接下来是急促的脚步声。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俩人怎么那么别扭啊。
诸葛小花他们还坐在桌边,众人都看着他和戚少商走下楼来,不加遮掩地笑起来。
戚少商追上尉迟访的脚步:“大夫 ,他没事吧?”
“你没自己看?”
戚少商被噎了一下,坐到追命旁边。
“戚大侠,我不是什么大夫,在下早言方,久仰戚大侠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尉迟访抱拳说道,只可惜脸上的表情让戚少商怎么看怎么觉得被鄙视了。他咧咧嘴,抱拳叫了声“早兄”便罢。
诸葛小花见大家都“相安无事”,清清嗓子说起铁手暂退戚少商加入六扇门的事。
尉迟访懒得听下去,快睡着的时候终于盼到了“散”的口令。他看了眼戚少商,对方也是一脸解放了的表情。
之后的日子又平淡起来。顾惜朝的伤养了大半个月,其间被戚少商服务得舒服的紧。一天三次送饭三次送药两次换药包扎,时不时顾大公子不高兴了,戚大侠还得做好跑路的准备。
不久京城里流传起“嫁人当嫁戚少商”传言。为啥?
没出三天,街上人人都知道了戚大侠为了“爱妻”顾惜朝,甘愿当牛做马从东街卖完糖葫芦再溜到西街买栗子。临近冬天去南街淘了把稀有的扇子,顺手去北街用钱换了个手炉。
尉迟访坐在六扇门里当差,眼见着戚大侠抱着小手炉捧着画扇上了二楼,抿嘴轻笑道:“戚夫人好福气。”
戚少商脚下一绊,差点又摔倒一层,连忙护着手炉,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这边顾惜朝刚从屋里出来活动活动腿脚,想不到一出门便听见这么一句,当下三声“呵呵呵”,拿过戚少商手里的扇子就势一扔。
“哆”的一声插在尉迟访脑袋边的桌子上。
“啊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们别理我。这扇子老贵了。。。哈哈。。。”说完一溜烟儿没了。
尉迟访一路奔到街上,随即溜达了起来。
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俩仇家几夜之间便好成这样,这要是让那个阵前风穆鸠平看了不得气死?
原先他是打算撮合撮合这两人,眼下看来是不必了。
汴京的百姓虽然听说过顾惜朝的大名,也有不少人知晓这两人本是仇家的事实。但不知为何,竟少有人提出异议。
“人心真是匪夷所思啊。。。”尉迟访百无聊赖地四处逛着,不时向街边的姑娘们招个手扬起笑脸。“汴京也太安宁了吧。。。”
他走着走着,突然感到四面渗出强烈的寒气,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剑,眯着眼四处打量。
没有奇怪的人。
没有显眼的人。
没有可疑的人。
没有眼生的人——
有!
尉迟访依旧微笑着向前走,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有些面生的蓝 衣人,长得清秀,眉目含情。
他愣了,这人长得和他一样?!连此刻的笑容都是!
那人慢慢走进,走进。周围的人竟然都没觉得奇怪。
——奇怪!
他走近,嘴角的弧度一分分增大。
尉迟访继续向前走,紧握佩剑的手渗出密汗。
他们擦肩而过,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的脸即将消失在他余光尽头时,他发现那人张开了嘴,口型在变,但是无声。
——无声?
蓝衣人迈着无声的步子走远,他不敢放松。
直到沁人的寒气完全消失,他这才松开手,发现已经湿了一片。
忽然,风刮过,带着丝缕的寒气——
“时间,到了。”
他再次惊住,猛地转身,那人早已不见。
尉迟访后背一片冰凉。
旁边买灯笼的老大爷见他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连忙唤他的名字。
“早公子?早公子?!早公子!您没事吧,脸色很难看。”
尉迟访回过神来,看向老大爷。
难道他没看见那蓝衣人?
他没多问,笑笑道:“没事,我没事。您老儿放心。”
说完缓步走回六扇门,心里想的全是刚刚那个蓝衣人。
——他是谁?
——他认识我?
——时间到了?什么时间?到了会如何?
——他是在提醒?还是警告?
——我到底干过什么?!
没有一个问题理得出头绪,但他没告诉任何人。
直觉告诉他,这事和他有重大联系。
只是,是什么呢?
他忽然忆起几月前诸葛小花不在府中时,他曾下意识地想要“汇报”。
但他想不出二者有什么联系,便摇头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咳咳。。。
追
作者有话要说:。。。。。。
顾惜朝不能老在六扇门待着,戚少商既是四大名捕之一,更不能委身于六扇门。于是没几天后,戚顾二人收拾东西,住进了神侯府。
戚少商代替铁手守住旧楼,顾惜朝则住进了尉迟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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