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皱着包子脸,紧握着厉南星冰凉的手,“南星。。。你很担心?”
厉南星脸一红,“有什么感觉?”
“心疼。”
“心疼?”厉南星沉思,忽然想起那些中毒之人的症状,伸手扒开陆小凤的衣襟。
陆小鸡儿哪见过亲 亲爱人如此“主动”,心跳顿时加速,本来不疼的地方也开始阵阵抽痛。
——老天,你这现世报也太快了吧!
“嘶——”厉南星轻抽一口冷气,陆小凤左胸心脏的地方透出一点深红,如植物的种子般,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血管经脉缓慢延展。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顾惜朝捏紧了拳头,眼神凌厉。
这时铁手等人恰好赶到。
冷血沉思片刻,伸出手将瓷瓶递到厉南星身前。
“这是?”
“解药。”他说完就听周围慌乱起来,赶紧补了句,“刚才那红衣人给的。”
厉南星犹豫片刻,接过瓷瓶倒出一颗蜡封的药丸,咬开便要喂给陆小凤。
顾惜朝忽然伸手一拦,“这不是解药。”
“什么?”
戚少商看着他,他怎么知道的?
顾惜朝盯着那小瓷瓶,拿过来晃晃,空的。
他记得这药,当初救了自己一命的便是它,一年多钱为戚少商吊命的也是它。
但他记得很清楚,这只是吊命补气血的,并不能完全解毒,尤其是这奇毒。
“呵呵,顾公子果然聪明,”不知从哪儿传来红衣人的轻笑,忽而话锋一转,“和血服下,借旁人内力运气三个周天,毒自除。”
厉南星领会,不顾旁人说“不能信”这类的话,将药丸塞到陆小凤嘴里,看着他别别扭扭地咬破自己舌尖,翘着小胡子咽下药丸,这才伸手抵上他的后背。
不多时,陆小凤气色好转,胸口的血斑渐淡,厉南星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红衣人的声音继续传来:“江西神探陆小凤,下次见面时,便不会如此简单了。对了,今日来的都是江湖豪杰,我若是不自报家门岂不是不将你们放在眼里?在下花杜鹃,涅槃二当家。想要报仇的,放话便是!”
话音逐渐变得飘渺,最后一字的尾音消失在山谷间时,红衣人的气息已绝,连那紫衣姑娘也不见了踪影。
这次大会便不了了之——事实上非但没因顾惜朝的到场变得水落石出,反而更显扑朔。
——涅槃?!他们有什么目的?
——顾惜朝与这杀手组织有什么关系?
——那红衣男子所说是否可信?
——更重要的是,还会不会有人无故丧命?
——下次见面?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他主动还是被迫?
——他们与陆小凤究竟有何恩仇?
几人各怀所思地回了尉迟府,就连陆厉二人也被戚少商以安全为由请了过来。
“大当家,你有没有看到冷四爷? ”
几日后,顾惜朝倚在床上看着医书问道,一旁的戚少商正擦拭着爱剑。
他抬头,想了想,“没。他怎么了?”
顾惜朝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头一歪靠在戚少商背上。
“你不觉得从那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回来后,就一直不见他么?”
戚少商归剑入鞘,侧身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别想太多,没准儿是和习三小姐出去玩了呢。”
他伸手挑过顾惜朝的一缕卷发,勾在手中缠绕玩转。
“大当家,你说,那个自称花杜鹃的红衣人,到底是不是他?”
“很像,但作风差太多。而且,尉迟兄的武功,根本达不到那个程度。”
顾惜朝自下而上看着戚少商的脸,“那就是不是喽?”
戚少商叹口气,他说不准。
两人心里清楚,原来那人即便是风流也不过上街见着姑娘就微笑,平日里也少有不笑的时候,简直就是第二个追命。只是追命笑得温暖,而他,虽然也温暖,但总让人感觉到些许的邪恶。
而今,花杜鹃,和他一样的容貌,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人阴险,狡猾,狠毒,邪恶,但又蕴含让人无法逃开视线的魅惑,还有不可估量的武功。
天知道那该死的尉迟访身在何处?!
戚少商顾惜朝不约而同地狠狠想到。
那家伙一个月前不负责任地消失到了现在,又有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性格迥异变态到极点的花杜鹃无声叫嚣着要所有人好看,这江湖真是疯了!
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惜朝的房门被人一拳震开。
那人竟是冷血。
只见他气息混乱,眼底抑制不住的焦虑。
“习、习姑娘,不见了!”
顾惜朝迅速翻身下地,走到他身前。
“不见了?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
他说完便看见了冷血一脸的疑惑不解,心下后悔起来。
——该死!
“怎么回事?冷血,说清楚。”
戚少商拉过二人坐下,能让外冷内热的冷四总捕连外表的冷漠都维持不了,啧啧,这得是怎么棘手的事儿啊?
“是这样,早上习姑娘说想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我在门口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出来,就前去寻她,但就是没有。”
“完了?”
冷血很想再说些细节,可是没有。
顾惜朝郁闷,就这么点线索他怎么去找人啊?说不定那大小姐突发奇想,跟她家零零七闹着玩儿呢。
三人正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门外传来陆小凤的叫喊。
“戚少商、顾惜朝——南星不见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进了房间。
几人先是一愣,继而定睛一看,陆小凤指间正夹着一根黑色梅花针,针上戳着一张字条。
“习姑娘、厉公子在我手中,三日后杭州西湖南岸南屏山中,请陆小凤、冷血一众全部到场。否则,后果自负。 花杜鹃敬上”
此时铁手追命听到陆小凤的叫喊后纷纷赶来。
众人盯着桌上的纸条,半晌陆小凤摸摸小胡子。
“敬上?哪里敬了啊!”
“朝朝,怎么办?”追命窜到顾惜朝身旁问道。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啊!”
说话时甚是随意,漫不经心,但一路上的气氛可谓压抑万分。
当天夜里,追命从城里买了几匹快马,六人带着干粮饮水火折子等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上了路。
没人知道那花杜鹃究竟会对厉南星、习玫红做出什么,他们甚至连他的目的为何都不知道。这叫他们怎么有备而去?
那人只说在南屏山上,可南屏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群山,天知道那个变态在哪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尉迟访的府邸里西湖不远,天黑前一行人已经抵达南屏山脚。
冷血陆小凤心急,但摸黑上山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们的爱人生死未卜,但就算担忧到极点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找了块较为宽阔的林地安营扎寨。
——三天!只有三天!
南屏山,小竹屋。
屋内甚是空旷,只有一张竹床,一把木椅,当中一根顶梁柱。
此刻,木椅上的红衣人手撑在扶手上抵着下巴,嘴角翘起,凤目满是冰冷阴狠。
他盯着被绑在床上的女子,玩味地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个遍。
——居然在我面前叫那个死人的名字?!
花杜鹃恶狠狠地想,他恨这女子。
——那人已经死了!从他被恶龙带走的那天起。
花杜鹃眼光扫向柱子上昏迷中的厉南星。
要不是这个人将他救回来,说不定他早就死了。他要是死了,也就不用受到那药的摧残。
他还记得一个月前,恶龙将浑身穴道被封的尉迟访带回涅槃本部后,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模糊地看见恶龙对他笑得悲凉无奈,之后的事,他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那些老不死的给他喂了药,接着全身筋骨血肉神经开始毫无规律地抽搐扭曲,痛得他满身冷汗。
那是无边无际的痛楚。
一天一夜,甚至不能让他觉得麻木。
他在无人 的石室中咬着牙关忍耐,细碎的呻吟在他自己耳畔回响。
他无法晕过去,但是连自戕的力气都没有。
空荡的石室将他的呻吟放大再放大,于是他咬碎了牙不发出声响。
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狐狸我考试回来了 那叫一个悲惨。。。第一题不会 第二题不会 第三题讲得是神马啊。。。总之今天过的很悲惨 相信明天会更惨。。。
奸
后来?
后来他不痛了,全身上下仿佛重生般。
他闭上眼,感觉自己的内息浑厚,轻轻一掌便将石壁震了个粉碎。
之后他被人带出了门,辗转各地狙杀与他毫无瓜葛恩怨的人。
为什么?
他问过自己。
但是,没有答案。
只是一种本能,寻求鲜血的本能。
他的脾性乖戾,至亲的人被他一剑穿心。
痛快,无法自拔的快感。
他记不清以前的事。
尉迟访?
这是我?
他回忆着仅凭的记忆。
——这么窝囊的人,居然是我?
他不信,抬手震碎了红木的桌子。
尉迟访,他不认!
自此后,花杜鹃,便成了他的名字。
他记得那个原本是他的目标的顾惜朝,还有他的杜鹃醉。
想起来就牙痒痒,满腔的仇恨无处发泄。
奇怪,明明只是试了一次药,怎会有如此深的血海之仇?
花杜鹃不知道,他也懒的想,任凭那恨在内心滋长。
他恨。
他恨尉迟访接触的所有人。
印象中那么久的接触只是让他徒增恨意。
四大名捕、顾惜朝、戚少商、习玫红,不久前又出了个厉南星。
厉南星?
他记得厉南星有个感情很好的情人,叫陆小凤?
别问他这是从哪儿知道的。
陆小凤,江西神探。
——哼!
他此生最恨的便是神探名捕。
花杜鹃继续杀人,以不可能的速度辗转两地,杀人,下毒。同时在心里暗自筹划。
他要让这些所谓的正义彻底瓦解!
上头找到了无名小派的掌门孤雨安,拉拢有意复组的天魔教,筹划了那次所谓的武林正派。
他知道上头本想让他趁机除掉戚少商、四大名捕,还有所有妨碍到他们计划的人。
可他偏不。
花杜鹃忘不了那些人对他下狠手的丑恶嘴脸。
他虽不服,但是能忍。
他要让那些人痛苦,但是不能死去。
最好,再以他为复仇对象不停追赶,让他有机会尽情凌虐。
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邪魅。
——你们不是神探名捕吗?
花杜鹃冷哼,视线在习玫红厉南星两人之间穿梭。
原本他是想连带追命顾惜朝都“请”来的。
“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他嘴角咧得很开,清秀的脸有些狰狞。
花杜鹃走到屋外,抬眼看着天色。
——他们的话,已经到山脚了吧。哼,等你们找上来,一切。。。
他忽然有些不忍。
“该死!”
花杜鹃狠狠甩头,他想起了一个画面。
但他不想看,十分不想看。
他回屋,自床下摸出一坛酒,坐到门槛上仰头直接灌下。
月很亮,临近十五,差一点点便是完美的满月。
他抬头看天,月色有些刺眼。
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他似乎看到有人朝他靠近。
但是,没有。
他自嘲般笑笑,忽然想起什么,笑容扭曲地邪恶。
这几天他经常能看到以前的片段,虽然模糊不清,内容也不完整,但他仍感到不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该死的,心痛什么!”
他咒骂出声,仰头又是一口酒。
酒,是好酒。
温润的桂花酒,不烈,但他喜欢。
他忽然看见自己和一个青衣书生坐在窗边,面前的桌上有两壶清酒,桂花酿。
窗外是满目的绿色,初春生机焕发的嫩绿。
“可恶!”
花杜鹃忽然回过神来。
——又是这样?
——明明你都死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他越发怨恨,手中的空酒坛瞬间爆成泥渣。
他一甩红衣站起身,提气掠向树顶。
他再也受不了了!
花杜鹃在山脚搜索,不多时便来到几人露宿的空地。
他暗自冷哼,翻身回去,一路钉下梅花针。
翌日。
冷血率先醒来,天还未亮。
正值春末,山中早晨的气温微凉。
但他已是一身冷汗。
——我竟然。。。!
冷血脸色微红,瞬间煞白。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天未见的习玫红。
他梦见习玫红扑到他怀里轻泣,她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柔情。
于是他低下头,浅吻着她。
忽然间寒气袭来,他来不及反应,就见习玫红胸前伸出一段黑色的剑,血色的液体染红了 两人的衣襟。
他抬头,看见那灰色的人影,那熟悉的浅笑,还有他手中的墨池。
于是他惊醒,心头是深深的不祥。
他怕了,他怕梦中的一切会发生。
他怕习玫红死去,他更怕杀了她的是那个人,那个曾怀着满溢柔情吻过他的人。
冷血坐起身,平缓着内息心跳,余光瞥到对面的树干上嵌着一只黑色的针,一只他睡前还没存在于此的针,顶端洁白透亮的梅花反着冷清的月光。
他当下握紧手中的剑,出声叫醒了众人。
花杜鹃回到山间竹屋,内心如释重负。
——如释重负?哼,我真是疯了。
只为了那些恼人的回忆便亲自“引狼入室”,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因此如释重负。
他静坐片刻,待到窗外天明。
眼看着天边深色渐退,他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弧度。
“请你们,一定看好了啊。”
他自怀中摸出两个瓷瓶,各倒出两粒,一人一种喂到那两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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