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少阴]成为你的眼- 第9部分

　　　　“你含在口里的纸上记着的是她的名字？”田沼比夏目想象中的聪明，只是这样就把友人帐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没错。”

　　　　“夏目，你知道名字对妖怪的意义吗？”

　　　　“诶？”夏目不解，瞪大了眼睛。

　　　　“就那样随随便便把名字还给妖怪们的事情他经常做？”田沼不再问夏目，转而询问猫咪老师。

　　　　“哼，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便宜那些妖怪了。等我拿到友人帐的时候说不定上面一个妖怪的名字都不剩。”猫咪老师每每说起此事都是一肚子火。

　　　　“猫咪老师。”夏目不赞同地瞪它，“友人帐是玲子奶奶的遗物，只要不是有恶意的妖怪，它们来求我归还名字我一定会做的。”

　　　　田沼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息着开口：“妖怪的名字是有意义的，不止是因为名字可以操控它们，无论妖怪还是人，其实他们的名字都是一种咒，正因为有人那么称呼他们名字才有了意义。所以啊，对妖怪来说只要被认同了的人才能知晓、拥有他们的名字。那本友人帐真正宝贵意义或许就在于，它是玲子女士和妖怪们的羁绊。”

　　　　夏目和猫咪老师一同沉默下来，夏目慢慢咀嚼田沼的话，心中有个念头越发强烈。猫咪老师则为田沼会说出这些话来而惊讶。

　　　　名字的事情，一个十几岁人类孩子怎么会理解得这样深刻？妖怪之间相互称呼的名字只是一种区分各个个体的工具，多数低级妖怪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它们只有一个代表那整个种族的名字。妖怪告知一个人类名字却意义非凡，认同吗？很多时候斑是不懂的，为什么有时候遇见一些人类就会那样说出口。

　　　　“猫咪老师，你的名字也在上面吗？”夏目终于问出长久藏在心里无法吐出来的疑问。他没有刻意在友人帐上寻找过。

　　　　“没有。”猫咪老师几乎立刻的，说出答案。

　　　　“这样啊……”那为什么会要守护我呢？真的只是因为友人帐吗？因为友人帐是玲子留下的东西？为什么，不说实话。

　　　　那样多的疑问夏目无论如何再不能问出来，他怕只是那样几个问题就把他和猫咪老师之间的联系切断。肥胖的招财猫到时候一定会恼羞成怒，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也许就真的永远离开了。

　　　　夏目不敢去思考他和猫咪老师的感情有多坚固，因为明知那些都是有前提的，而前提是和他长得很像的玲子。

　　　　悲伤就那样从心底滋生蔓延，夏目也坐下来，低着头沉默。

　　　　“夏目，干嘛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田沼伸长手拍拍夏目肩膀，怎么突然就变阴沉了？和他宠物在这点上还真是出奇相似，也就是所谓的物似主人形吧。

　　　　“没，没什么。”

　　　　“不坦诚的家伙。”田沼撇嘴，“呐，早日把友人帐上的名字都还给妖怪们吧，那毕竟是玲子女士的，那些妖怪所记得的也是她不是你。想要的话，夏目可以自己做一本友人帐。”

　　　　“诶？”夏目瞪大眼睛，小狐狸好像有过恭恭敬敬把名字写在纸上交给他，不过他那时候拒绝了，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他不像玲子奶奶，不需要友人帐，他和妖怪们的联系都成了回忆被小心珍藏，只要想起就会觉得美好。不需要友人帐来赶走寂寞，有那些曾经就已经足够。

　　　　猫咪老师在一旁狠狠眯起眼，半月形的眼睛里闪过些不明情绪。

　　　　“我是说，夏目可以牢牢把它们记在心里，妖怪们的名字也好，相处的记忆也好，只要是美好的都牢记住。”田沼笑起来，透着温柔眷念的感觉，“那才是夏目和妖怪们的故事啊，是只属于夏目你的‘友人帐’。玲子女士只是一个小小的连接点，真正属于夏目的东西是你以自己独特角度出发所经历的。啊，很好奇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没有阻碍的邂逅妖怪呢。”

　　　　“嗯。”夏目微笑起来，探手去抱猫咪老师。

　　　　“喂，夏目，有没有‘要是早点告诉田沼友人帐的事情就好了’的想法？”

　　　　“诶？”夏目怔怔忘了眨眼。

　　　　“哈哈，夏目你还真是迟钝啊。走吧，回去了，我作业都没做完，完全搞不懂那些啊。”田沼丧气般站起来拍拍裤子，转而又提起妖怪的话题。“要是可以长生不老，夏目会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早点死掉的话老师会早点得到友人帐，趁名字没有被我全部交还出去之前。”

　　　　“啊！对了我好像从来不知道夏目你和猫咪老师是怎么在一起的？难道是一开始就由玲子女士吩咐照看你的吗？”

　　　　“怎么可能。”夏目对田沼的猜测感到非常好笑。

　　　　“我怎么可能会接受照看这家伙的任务！还有你以为我是普通什么东西任人类支使吗！”猫咪老师的反应是炸毛，在夏目怀里不断挣扎。

　　　　回去的路上夏目向田沼讲述他的故事，猫咪老师时不时在边上插两嘴补充说明。

　　　　秋天也终于要过去，冬天裹挟着瑟瑟冷风和雪霜而来，寒冬难得有暖阳的日子夏目穿得暖暖的和猫咪老师出门散步，猫咪老师肥肥的身子裹在大块围巾里趴夏目脑袋上悠然自得。夏目宠溺地放纵了猫咪老师的懒惰，不过有一点必须要说。

　　　　“猫咪老师，你又胖了啦。”夏目的脖子有点僵。

　　　　冬天快要过去，趁着雪没有融化，夏目和猫咪老师在芝原森林边缘的一片空地上玩雪，两个从来独来独往的家伙第一次体会到“打雪仗”是怎么回事。玩得乐呼呼的两个没注意到附近石像的异样。附在石像上的妖怪红着眼扑向夏目但不慎撞进了夏目亲手捏的雪兔子身上，封进去就出不来。

　　　　小兔子的可爱造型配上妖怪刻意制造的红眼黑气背景意外的搞笑，夏目和猫咪老师都非常不客气的大笑。

　　　　附在小兔子身体里的妖怪拜托夏目帮它驱除怨灵。夏目最终答应妖怪的请求，去找所谓的怨灵时却发现怨灵和妖怪原本是朋友。

　　　　怨灵因为执念太深失去理智，夏目和斑以一贯的做法暴力镇压，妖怪和朋友相见，冒着被失控的朋友杀掉的危险努力唤回其神志。

　　　　妖怪间的深深羁绊……

　　　　夏目看到了两只妖怪的记忆，为那样深厚的感情感动，也为人类感到些微悲哀。

　　　　妖怪离开雪捏的小兔子，没多久小兔子就融化了。冬雪渐渐融化，和煦的春风吹拂大地，本来漫长的冬天倏忽而过，或许是因为冬天没有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吧。春天，意味着希望，夏目同样怀抱着希望去迎接春天。

　　　　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新绿，银白世界被绿色替代，田沼望着天花板和墙壁间映出的粼粼波光，不知道今年他会不会有机会看见妖怪？

　1515。除妖人集会

　　　　夏目手臂上绑着“遛猫”绳，双手抱着大堆塔子阿姨采购的物品和塔子并肩回家，猫咪老师非常乖巧的任绳子圈着脖子跟随夏目的步伐。

　　　　无路如何看都是一副温馨的画面。

　　　　夏目有多沉醉现在的感觉就有多希望未来也能一直如此下去。

　　　　可惜总有那么点不大好的事情发生，夏目不经意抬头看见天上飞翔着一只乌鸦妖怪，艰难扑扇翅膀的样子，可能受伤了吧。夏目同塔子阿姨道歉，谎称有急事和招财猫慌慌张张追过去。追进树林里果然看见那只妖怪飞不到掉到地上，抬头的瞬间夏目仿佛看见他求救的眼神，正要上前帮忙，蹿出来一只只有个大脑袋的妖怪张嘴把鸟妖怪给叼走。

　　　　夏目愣住，手中抱的大堆采购物品掉落在地。

　　　　名取的式神柊落下来，看着妖怪逃逸的背影说：“逃掉了。”

　　　　夏目从愣神中恢复，看向身后走来的名取。名取向他讲了追击妖怪的情况，因为吃掉家禽和许多人的式神，已经是被通缉的妖怪了。接着他向夏目提出邀请，参加明日的一个除妖人集会。

　　　　除妖人集会有许多除妖人和式神妖怪参加，夏目想到上次的除妖师温泉旅馆之行心有戚戚，但又想想可以看见许多和他一样能够看见妖怪之人，动摇了。回家后夏目一边用猫尾草逗着猫咪老师一边想，集会的话有很多免费酒水食物吧，猫咪老师最近减肥减得狠，去逛逛也不错？

　　　　“猫咪老师，我们去吧。”

　　　　“喵喵～”

　　　　夏目叹气，猫咪老师，都怪你太能吃了，麻烦塔子阿姨滋叔叔他们不好，零花钱不够用啊。

　　　　第二天夏目肩负招财猫循着地图找到集会场所入口。一只小巧可人的小妖怪举着把写有“北口”的红色小伞蹦蹦跳跳迎接他们。

　　　　“客人好，入口在这里哦。”小妖怪蹦蹦哒哒带路，夏目和猫咪老师跟在后面恍然大悟。让妖怪来带路的话，看不见的人就不会误入了。

　　　　半路遇见心怀不轨的妖怪，见夏目是人类就想打他主意，名取警告了它们将它们驱走。

　　　　“不要动他哦。不然他肩上的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名取见识过招财猫的强大战力，可以说是难以想象。

　　　　妖怪忌惮名取周一名取家当家人的身份和力量，知趣的溜掉。柊甫见夏目就激动的冲上来要扒他衣服，纠缠中夏目条件反射给了她一拳。柊倒在地上，夏目愧疚万分道歉。老是有奇怪的妖怪缠上他，久而久之夏目饱含妖力的拳头成为打妖怪的绝佳招数。

　　　　“只是给你画上护身符咒而已。”柊本是想在夏目心脏上画护身符咒，不过夏目反应太强烈，她退而求其次在夏目的胳膊上画。

　　　　“这样的话会只剩下手臂哦。”猫咪老师趴在被调侃对象肩上说风凉话。

　　　　“不会的，有老师你在。”夏目对猫咪老师充满信心，微笑着说。

　　　　集会场所是一座大气恢弘的二层楼古典建筑，进入主会场，满厅的人或妖怪聚集在一起或坐或站的聊天，夏目咋舌。

　　　　如此多的人类和妖怪，过去无法想象的景象，气息太杂，连夏目也不能分清谁是妖怪谁是人类。也难怪看不见妖怪的人们会用怪异的眼神看他，见到集会现场的情景他也会生出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是因为你太厉害可以看见所有的妖怪。”名取安慰稍显不安的夏目，说完便去和人打招呼。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夏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人类就是那样的，所以玲子才会讨厌，人类也好，妖怪也好。”猫咪老师端着只小盘子喝酒，进门后它就盯上桌子上摆放的各式食物美酒。

　　　　夏目希望在他们中找到和他一样，曾经饱受伤痛的人，可以理解他的人。是人。只有人类才能理解人类的痛苦。

　　　　在场有妖怪认出夏目身上的气息，把他当成夏目玲子，夏目听到了那些声音，说不出心里是不安还是焦虑。他干脆听从名取的建议戴上面具遮住那双温柔又含着冷漠的漂亮眼睛。夏目反问名取为什么不戴面具，名取摘下帽子微笑，背景是炫目的玫瑰与蔷薇。

　　　　“我这样耀眼，不是想隐藏就能隐藏得住的啊。”

　　　　夏目和猫咪老师黑线。

　　　　“也许会认为是和名取长的很像的人呢。”猫咪老师不死心刺他一句，大明星哪里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不会，名取家族很早以前就是除妖师。有名的想藏都藏不住，不过你还真的来了呢。”

　　　　名取和柊陪着他在会场中聊天，的场家族当家的秘书七濑女士上来问候名取。

　　　　“七濑女士。的场先生也来了吗？”

　　　　“他在会场转了圈，说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说着头发花白的七濑女士看向一爪包子一爪酒碟的招财猫，“所以就先回去了。”

　　　　“有趣的……东西？”名取顺着她的视线也去看猫咪老师，表情有些不自然。暂时撇开寒暄的话题，名取给夏目、柊和七濑互相介绍对方。

　　　　七濑似乎对夏目的姓氏很有兴趣，近乎失态的凑上前盯着他猛瞧。连串的关于夏目玲子的问题问出来，夏目迟疑着一一回答。

　　　　“你认识她吗？”夏目还遇见过会询问他这么多关于玲子问题的人，有些不适应。

　　　　“没，没有。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她经常成为妖怪们议论的话题呢。说是非常地漂亮，还有着强大的力量。”

　　　　玲子在妖怪中间一直很有名，她打败过很多很多的妖怪，制作了友人帐，可她总说自己讨厌妖怪和人类。

　　　　七濑又说了几句，和名取告辞，临走前交给他一个封魔壶。名取带着柊和夏目在会场其他地方逛，在走廊上看见妖怪通缉栏，夏目一眼认出其中一张画着昨天遇见的吃掉鸟妖的妖怪。

　　　　“很多人的式神被他吃掉了，所以才会被悬赏啊。”名取也同样认出妖怪的画像。

　　　　“因为把式神当做诱饵，妖怪式神心不甘情不愿才会被这种妖怪吃掉。”不屑至极的语气，夏目他们忍不住循声低头望去，是一只白色长耳长尾长相怪异的小妖怪，额上还有四枚呈菱形排练红色菱形印记，脖子上也有一圈奇怪的红色东西。

　　　　“犬妖吗？”夏目小声说。

　　　　“白痴，别开玩笑了。”本体外形同样疑似犬类的猫咪老师否定。

　　　　“嘁，我可是活了很久非常伟大的，不要把我当乱七八糟的妖怪！”白色小妖怪抬头回望他们，反驳。

　　　　“老师，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耳熟。”夏目继续小声问招财猫保镖。

　　　　“有吗？”常常说着类似“我非常强大，那些低级妖怪比不上”等相当自夸的话的猫咪老师认真反问。

　　　　“至少比某只大脸猫苗条。”名取看看白色妖怪优美的身体曲线，再看看猫咪老师肥胖浑圆的身材，很给面子的笑了。柊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向来也沉稳镇定，但此刻半侧身，肩膀有轻微颤动的痕迹。

　　　　“混蛋！名取家的小子你是故意的吗！”猫咪老师炸毛。

　　　　“为什么说是诱饵？”夏目对于妖怪的话有些在意，蹲下来问它。

　　　　白色妖怪舔舔爪子梳理毛发，鄙视的瞥了眼夏目说：“没有主人的命令式神不会在外面乱晃，狩猎妖怪式神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呃……”夏目先被它鄙视的眼神郁闷到，听它说完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蠢，之后想到的则是难过。把式神当做诱饵虽然是战术，有时候猫咪老师也会帮他相似的忙，没有能力保护式神的话它说不定会死掉那种事情夏目第一次意识到。既然无法保护自己的式神，为什么要让它们做危险的事情？夏目想不通。不管怎么说，当时鸟妖向他求救了，不管不顾不是他的性格。

　　　　“名取先生，上次来找我的纸偶可以用来找妖怪吗？我想学。”夏目问。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少要封印那只妖怪。

　　　　“这个……因为不知道名字，大概不行吧。”名取摸着下巴思索，“啊，等下。你的话说不定可以。”

　　　　名取把夏目带到门上挂有准备室牌子的房间，在桌子上用水画阵，取出一张小纸人。

　　　　“其实应该在这里写名字的，不过会场充满妖怪气息，有你那种力量的程度，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让纸偶去追吧。把手放在阵上。”

　　　　夏目听话把手放在阵上，名取将纸人搁在他掌心里，说：“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那个妖怪的样子。一边命令纸偶去找。”

　　　　夏目依言照做。

　　　　“去吧！”夏目睁开眼，纸人颤了颤，凌空飞去直直往窗外飞。由于名取忘记开窗，玻璃被撞破，纸人在外面飞旋几圈又回到屋子里快速飞走。

　　　　“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啊。”名取感慨。夏目更关心纸人的去向即妖怪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