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少阴]成为你的眼- 第8部分

　　　　夏目依言坐下，问：“为什么还是能看到老师？”

　　　　“忘记了吗，这个身体是我依附之物，盛装封印我的容器。普通人类也能看见，包括现在的你。”

　　　　“所以如果变回原形的话我就看不就你了吗？”

　　　　“要试试看吗？”猫咪老师眯起眼，跃跃欲试。

　　　　“啊，老师！”夏目措手不及，猫咪老师嘭的声说变就变。

　　　　“猫咪老师？看不见。”夏目左右看看，什么都看不见，“老师……”说着看不见的夏目就跪坐在斑的身边，斑体态优美的身体伏在榻榻米上，尾巴横亘在夏目身前，它的前肢搁在夏目身后，侧着脑袋从斜后方安静凝视。

　　　　夏目不再说话，斑没有出声，只有温热的气息吐在夏目脖子上。看不见的那刹那间恐慌充斥夏目的胸腔，他的魂魄仿佛被人打散，茫茫然什么都想不到。沉默半晌后方感觉到喷在脖颈上的温热吐息，是猫咪老师吧，那样温暖绝对是它的温度。

　　　　“老师，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夏目踽踽低语，此刻他害怕了。

　　　　他应该不怕死的，有猫咪老师守候在身边，可是看不见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多么惧怕会就此死去。猫咪老师，你会离开吗？我看不见你，而且说不定真的就要死了，我死后你可以拿着友人帐离开，从此把我忘在脑后。看不见妖怪的我和玲子奶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即使没有死掉，你也不会再管我了吧，不能作为玲子的……替身。

　　　　突然之间看不见那光怪陆离的妖怪世界夏目才发现原来他和猫咪老师间的羁绊脆弱得风轻轻吹就能断掉。人类和妖怪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当人类再看不见妖怪时无论曾经多亲密，那样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单单是因为看不见而已。

　　　　夏目记起夏天的时候他遇见住在水底的妖怪雨燕，她心心念念的人类是看不见的，一次偶然的命运联系让她铭记在心，许多年也不愿忘记。还有与人类相爱的萤火虫妖怪，身为妖怪拥有无尽的生命，却为了让早已无法再看到自己的心爱之人在结婚之前看见自己一次而化身萤火虫。据说化成原形后她就要在一天后像萤火虫一样死去。

　　　　宁愿死去也要相见的心情，夏目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假如是猫咪老师，它一定会拿走友人帐然后变回妖怪的样子远离吧！那只只知道食物和酒的肥招财猫！

　　　　越想越郁闷，夏目独自生着闷气，猫咪老师浑然不在意，变回五短身材的招财猫爬到夏目背上，肥厚的脑袋压在夏目肩上。

　　　　“喂，你在想？不要丧气啊，反正你本来就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白痴白痴。”

　　　　“老师，不带这么安慰人的。”夏目叹息。

　　　　一夜没有安睡，夏目止不住脑子里反反复复的胡思乱想，他甚至做好了猫咪老师明天就带着友人帐失踪的准备。哪知第二天早上事情有了转机，夏目刷牙时从镜子中看见小胡子的大脸。通过镜子或是玻璃夏目还是可以看见妖怪，这样的认知让夏目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没松多久，在街上夏目随意一瞥看见猫咪老师背上写着“壹”，早上从镜子看见自己身上的字变成了“贰”时夏目已经觉得不妙。

　　　　“昨天跟那孩子说了些话，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叫出我名字了吧。还想着反正不是真名，没想到也中招了。”猫咪老师不在意的说。“赶紧把麻烦解决了吧夏目。”猫咪老师半眯起眼，显得很严肃。

　　　　夏目去和多轨碰头，猫咪老师举着它从酒友那里弄来的封魔之镜显摆。打听出那妖怪是被人类丢弃的镜子所化，正因为此才会讨厌人类吧，夏目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它。事情解决得比想象中顺利，妖怪自动送上门来找夏目和多轨，它忍不住要吃掉他们了，猫咪老师在妖怪出现的瞬间被击飞，妖怪把夏目钉在地上不能动，多轨冲动显身阵中引诱妖怪前去。

　　　　和妖怪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多轨想。

　　　　妖怪进入阵中显形，夏目趁它和多轨纠缠拼命挣脱，抓起猫咪老师飞出去时掉下的封魔镜要冲过去。忽的有什么东西托高夏目身体，乘风一样夏目飞向阵中妖怪旁边。从显形的阵里多轨少女看见一只有白色毛皮身形优雅类似犬科生物的大妖怪，满口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差点杀掉她的妖怪。

　1313。永生之念

　　　　“阴暗之物啊，于平静之梦境中寻找光明。”夏目大声念出咒语，妖怪被镜子封印，身上的字也随之消失。

　　　　终于结束了啊。

　　　　“夏目君，谢谢你。”多轨真诚向夏目道谢。还有美丽迷人的大妖怪，猫咪老师。

　　　　“啊……”夏目要应声，冷不防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夏目！”多轨惊呼。

　　　　“没事，他只是太疲累。”斑淡然道。

　　　　多轨松口气，跟着两眼一翻晕过去。

　　　　“啊，你是猫咪先生吗？”斑感觉到有人接近猛然回头，看见半吊子阴阳师小鬼从一旁钻出来。“需要我帮忙吗？”

　　　　“把那女孩送回家。”斑当然不拒绝自愿做免费苦劳力的田沼。

　　　　“对了，这个就是你的本体吗？看上去比招财猫的样子可靠多了，嗯，很厉害。”田沼小小夸赞一下，猫咪老师从鼻子里哼出声。

　　　　“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妖怪。”

　　　　“啊啊，但是即使这样还让夏目时不时陷入险境之中，一点保镖的职责都没担负上，不止这样，给夏目添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田沼完全没有要帮忙把多轨弄走的意思，他在阵前蹲下，仔细打量多轨画下的阵。

　　　　“混蛋！”斑喷出危险的鼻息。

　　　　“这个阵可以让妖怪显形？”田沼问。

　　　　“但是会提高妖怪的妖力。”

　　　　“那就麻烦了，还想着说不定可以借它看见妖怪呢。”田沼不无遗憾的说，提高妖怪力量对阴阳师来说是危险的事情，仅仅为看见妖怪而画出这样的阵说不定会给事情带来负面影响。“而且阵的范围太小，得同时画上禁锢阵，然后用最快速度封印或是祛除，如果是认识的妖怪的话倒是没关系。”

　　　　斑紧紧盯着田沼，他低头专心研究地上的阵没有察觉斑的视线。

　　　　夏目的……朋友？

　　　　“小鬼，问你一句话。”斑突然问。

　　　　“诶？”

　　　　“你对妖怪的想法。你的了解和好奇都来源于看不见，只能从典籍记载中知道。”

　　　　“啊……这个嘛，”田沼不看夏目不看多轨更不看阵，他认真盯着斑瞧，瞧斑光亮的皮毛、血红色妖纹、锋利的牙齿。“猫咪先生，对妖怪来说名字是有意义的对吗？”

　　　　田沼答非所问。

　　　　“嗯。”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夏目你的真名是吗？”

　　　　“……”斑沉默。

　　　　“其他人呢？或者妖怪？有谁知道你的真名吗？”

　　　　“本大爷的大名当然很多妖怪听闻过。”斑冷硬的挤出回答。

　　　　“我看得出来，夏目是真心喜欢你，他和我不同，从小就能看见妖怪的他一定常常为此痛苦，也被人所孤立。内心寂寞的他肯定把你当成最亲近的存在，我老看见他下意识抱紧你的动作。你的问题拿去问夏目，他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斑自然回答不出来，虽然他们两都多少能猜到些。

　　　　夏目本来是惧怕着妖怪的，现在有保镖随身保护，他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只要看见就不能做到视而不见，对于妖怪的请求多数时候是答应了。

　　　　“明明不喜欢妖怪，不想惹上麻烦还是会忍不住掺和进去，白痴一样。”斑抱怨。

　　　　“因为他很善良。”田沼低头看看夏目，“我的话，只要我能试一试，哪怕再艰难也会去做，妖怪们合理的请求或者人类的合理请求。我信奉的正义是两者间互不伤害，妖怪根本不是只能靠吃人存活的，假如它们伤害人类我一定毫不犹豫……”说到这里田沼蓦地顿住，“咳，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总觉得说不定哪天遇到不一样的事情，我会偏袒伤害人的妖怪或者人。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否善意吧。我相信很多妖怪都是非常善良的。”

　　　　“愚蠢。”斑给出连个字评价。

　　　　“那你呢？你怎么看人类？”

　　　　“人类是很讨厌的生物。”斑答的斩钉截铁，田沼心知肚明那不是真话。

　　　　明明一副很喜欢夏目的样子，“回去啦，趴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田沼帮着把夏目和多轨都拖到斑背上。

　　　　“喂，把她也弄到我背上做什么？”斑低声问。

　　　　“啊，她是女孩子，我怎么把她弄回去都不太好，你飞得高没人看见，正好顺路嘛。”

　　　　“……”坦荡的语气，斑沉默。

　　　　“猫咪先生总是在夏目面前表现得那么开朗，变回原形就搞得这么阴沉，果然是心理有问题吧。”田沼笑着调侃，“哈哈，我先走了，再见。”难得一见的大妖怪田沼看够了，趁斑没发飙前溜之大吉。

　　　　他在附近散步时感受到妖怪的气息，追寻着过来就看见夏目他们，接着夏目把额上有疤的妖怪封印在镜子里，完全不需要帮忙就把问题解决了嘛。夏目天生强大的力量实在令人既羡且妒。田沼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慢慢向家的方向走，什么时候他也能看见妖怪就好了啊。

　　　　在家昏睡整晚，第二天起来夏目中的妖怪的毒已经消退，睁开眼看见妖怪模样的猫咪老师蜷在他铺边半围住护着他安静沉睡。

　　　　“如此形象守护着我的老师的脸看上去还是那么搞笑啊。”

　　　　夏目淡淡笑着，决定不要告诉猫咪老师这句话。

　　　　几天后夏目和朋友约好去民宿度假，北本和西村顺带把田沼给叫上了，四人坐上前往度假民宿的车上，嬉闹间骇然发现夏目的背包在动……

　　　　“啊！为什么老师在包里！”从包里钻出脑袋的猫咪老师被夏目惊呼着暴揍一拳，双手不留情面的捏住招财猫脸颊往两边扯啊扯。

　　　　“喵～喵～”猫咪老师直呼痛。

　　　　“咳，夏目，不要这么暴力。”田沼忍不住劝上句。

　　　　从车站出来，前往民宿的路上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河水清澈沁凉，幽幽的淌。夏目往桥下那么一瞥差点吓出声，水里有人？

　　　　“诶，怎么了夏目？水里有什么吗？”西村和北本问。

　　　　“什么都没有吧。”

　　　　“啊，没什么，我看错了。”夏目只好搪塞过去，刚刚那是妖怪吧。

　　　　四人一猫在民宿里玩闹一晚上，美食温泉大通铺，作业顺理成章成了浮云，夏目和北本西村认真讨论作业，只有田沼在旁边闷闷不乐。

　　　　为什么代数是如此恐怖的东西，阴阳术中那么艰深冗长的东西他都能理解，偏偏看不懂代数题简简单单几十个字——阴阳术资料多数是古旧的典籍，由汉字书写，那些咒语更是，读法也与现代日文的读音习惯有不小差异。

　　　　“半吊子果然是半吊子。”耳边恍惚响起谁嘲笑的声音，田沼晃了神，有点怀念的感觉呢。

　　　　临睡前夏目和猫咪老师独自站在池水边发呆。

　　　　呆着呆着，水里一条鲫鱼游过，夏目和猫咪老师顺眼看了看。

　　　　“眨眼了？”

　　　　“鱼怎么会眨眼……”

　　　　夏目和猫咪老师对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万分。

　　　　“啊！猫咪老师！”

　　　　“啊，夏目快点退下！这种东西一定是妖怪妖怪！”

　　　　兵荒马乱的。鱼尾巴一甩快速游走，夏目和猫咪老师愣愣眨眼。

　　　　“哦哦？看到我心生畏惧就逃掉了吗？”

　　　　“原来如此，即使在妖怪看来，那也是张可怕的脸啊。”

　　　　“……”

　　　　“就是就是，即使在妖怪来看也是……”，在夏目怀中点头表示赞同的猫咪老师回过味来，扭转身子冲他挥舞爪子，怒斥：“你说清楚谁长着可怕的脸啊？！”

　　　　玩了整天疲累不堪的几人夜晚睡得挺沉，只有夏目和猫咪老师睡眠向来不深，房间外有妖怪的气息，夏目和猫咪老师同时醒来。

　　　　“友人帐……”妖怪呢喃着要友人帐，夏目和猫咪老师闻声高度戒备，妖怪喊了几嗓子逃走，他们追出去。猫咪老师和夏目联手暴力镇压，长着鱼尾人首的妖怪终于露出脸来。

　　　　此处居住有传说中的人鱼，传说食人鱼肉或是喝人鱼血可以长生不老，贪婪的人曾经因此四处捕杀人鱼。几十年前民宿的老板娘还是个小女孩，为了救时常照顾自己的邻家大哥哥而哭泣着向人鱼求一滴人鱼血。人鱼一时玩心起，弄了滴葡萄汁给她，那时还不懂事的孩子把以为是人鱼血的东西给邻家哥哥喝下，后来邻家哥哥搬离小镇两人分别，直到年前她的丈夫去世她才恍然想起当年做过的不可饶恕的事情。

　　　　老板娘不知道那并不是人鱼血，每天都去车站等着邻家哥哥可能会出现的身影，她多么希望那人已经变老，不必受不老不死的痛苦折磨。第二天夏目几个要按计划离开搭车回家，快到车站前夏目按捺不住担心跟在后面的妖怪，推说自己还有点事让朋友们先回去，自己抱着猫咪老师转身回跑。

　　　　“夏目！”田沼毫不犹豫跟着也跑掉，“你们先走我等他！”边同西村北本喊话边追上夏目的脚步。

　1414。友人帐的秘密

　　　　未跑开太远夏目被藏身草丛中突然蹿出的人鱼拦住。人鱼小姐目露凶光朝夏目扑来：“把友人帐留下！”

　　　　“啊！”夏目吓得赶紧急刹车，田沼恰巧也追了上来，看夏目和猫咪老师怪异的表情行为就知道那边有妖怪，便躲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紧盯他们。

　　　　人鱼一定不肯配合夏目有话要跟她说的愿望，无奈之下夏目和斑再次暴力镇压，田沼睁大双眼看着招财猫样的猫咪老师乍然没了身影，夏目嘴衔画着奇怪符文的纸张，双掌合击。

　　　　“归还汝名，请收下吧。”

　　　　微仰头，双目闭合吐出咒语，纸上的符文飞到空中划出奇妙的弧消隐在空气某个地方。

　　　　好像、好像发现了夏目的秘密。

　　　　田沼不大确定的想。

　　　　人鱼在光点斑驳中消失，正巧赶来的民宿老板娘看见人鱼并听见人鱼小姐最后留下的话语，泣不成声。

　　　　“捉弄了你，我很抱歉。”人鱼是这么说的。

　　　　“和那个时候一样温柔的声音。”老板娘说，人鱼小姐的声音一直是那样温柔。

　　　　温柔的，善良的。

　　　　确认夏目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夏目目送老板娘离开田沼才敢凑过去。

　　　　“啊，抱歉，夏目。”田沼的出现让夏目全身绷紧。

　　　　“田沼？”田沼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可能知道了你的秘密，我说那是秘密吧。刚才看见你手里拿的东西，封面写的是‘友人帐’？”

　　　　“夏目，让他知道也没关系。”猫咪老师早就知道田沼在一旁，当时一是因为夏目忙着对付人鱼情况容不得它分神处理，二是因为它想着或许让夏目这个叫田沼的朋友知道友人帐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如果他敢打友人帐的主意我就把他吃掉！

　　　　斑内心里是如此想的。

　　　　“呃……”一时间夏目难以组织语言，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措辞。

　　　　“先说说那个妖怪吧，她真的是人鱼？传说里吃其肉引其血可以长生不老的人鱼？”

　　　　“嗯，应该是。”夏目半敛下眼睑回答，至少人鱼她是那么说的。

　　　　“你含在口里的纸上记着的是她的名字？”田沼比夏目想象中的聪明，只是这样就把友人帐的事情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