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少阴]成为你的眼- 第18部分

　　　　“呃，你……”田沼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受惊吓，怎么这些妖怪看见他都是这种表情，这只轮入道的反应尤其夸张。

　　　　“这是式神，叫车之介。”小怪在一边介绍，车妖听了猛点头。

　　　　“车之介？你的名字真不错，是你主人取的？你主人是谁？”

　　　　在心中默默鄙视田沼对名字的审美的小怪嗤一声，代替不会说话的车妖回答。

　　　　“车之介以后的主人就是你，想去哪里可以用它代步，车妖的速度很快。”

　　　　“真的吗？小怪，这样……好吗？”他看不见妖怪，阴阳术学得又不好，这样的他，可以拥有听上去那么厉害的式神吗？还有小怪……红莲，真的可以属于他吗？

　　　　他没有信心。

　　　　“怎么不好，这些家伙千里迢迢来过来，就是想找你。听着，它们是来找你的，它们要追随的人，你是你。”

　　　　“没错没错，我们最喜欢孙子了！”小妖怪们统统附和，车妖用力点头。

　　　　“可是，说不定明天就能找齐镜子碎片，我依旧看不见妖怪，你们……”

　　　　“没关系的。”小怪跳上田沼肩膀，双眼凝视着田沼的眼睛，四目相对，眼神中传递的是浓烈的，时光也斩不断的感情。

　　　　阴阳师与式神的羁绊，谁都无法斩断。

　　　　追寻了千年，等待了千年，就算违背天理，违逆伦常，名为红莲的神将腾蛇从来不后悔，当初的相遇和羁绊，当初的付出与疼痛。

　　　　只要，他们还能拥有未来，只要，希望从未断绝。

　　　　“昌……田沼，相信我，我会成为你的眼睛，替你看那个‘世界’。这些家伙，虽然不中用，但从过去开始就是消息灵通的妖怪，它们会变成我的眼睛，帮你看妖怪的世界。你能看见我，就足够了。”

　　　　“啊，哦。”仿佛受到蛊惑，田沼愣愣的答应了。回头看看那堆形态各异的妖怪，再看看白色的的小怪，心里突然冒出的暖暖的感觉，差点逼出他的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想哭，不，是非常想哭。眼泪止不住就要往外掉。

　　　　“你怎么哭了！”小怪怪叫，“这么大了还哭？又不是小时候。乖，不要哭。”小怪长长的尾巴绕到田沼脸侧，温柔抚触他的脸颊。

　　　　“嗯，不是我想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嘛。”

　　　　“孙子一点长进都没有，居然哭，不过我们也好想哭。”见田沼哭，小妖怪们竟然也哇哇哭起来。

　　　　“……”这样的场景，夏目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和猫咪老师似乎是多余的，他们还先回房睡觉吧。

　　　　妖怪的朋友不知道还能不能等下去，夏目从梦境中看见的好像是得了很严重的病，收集镜子碎片的事情不能拖，早晨去学校开始，他和田沼就忙着到处找镜子碎片。上课不能行动，下课和午休便顾不上太多，午饭也是匆匆解决，把几乎全部空余时间花在寻找碎片上。有妖怪的眼睛去看“世界”，田沼能够看见镜子，大大减少了夏目的负担，学校里存在的镜子碎片很快被他们收集完毕。

　　　　与他们兵分两路的猫咪老师和小怪进度更快，作为一只高级的大妖怪，猫咪老师绝不会自己苦逼的玩找镜子的游戏，它很干脆的抱着酒瓶子指使一群小妖怪和中级妖怪做苦活。在这一点上，小怪采取的是同样的方法，指使那群杂鬼妖怪去收集碎片，他在边上监督。

　　　　事实上，小怪更希望伴在田沼身边，猫咪老师说没有必要时刻盯着，给他们留点空余，人类的世界……毕竟和妖怪不一样。

　　　　当妖怪和人类的界限不分明时，世界的秩序会陷入混乱和混沌吧，阴阳师是站在那个界限上，守护人类的存在，他们为天皇工作，为保护人类而与异邪对抗。阴阳师，却在时间的洪流里堙没，因为人们不再信仰神明，不再相信那些神鬼奇谈，人类的世界中，妖怪的逐渐消失，除了只以驱魔除妖为己任的除妖人，阴阳师早早伴随着天皇权力的旁落而在此事失落。

　　　　在这样的世道，田沼的心愿是成为阴阳师，并且超越最伟大的阴阳师，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小怪是出于怎样的心理，跟随在他身边，约定要帮助他的呢？

　　　　沉迷于美酒的猫咪老师脑子里并非乱糟糟的一团，相反，名为斑的大妖怪相当清醒，不管是神将腾蛇还是式神红莲，都绝不是轻易交付信任和愿意为人所用的。田沼的身上，一定藏着谁也想不到的秘密。无论秘密是什么，只要与友人帐无关，与夏目无关，不会伤害夏目……不可能，夏目那种滥好人，肯定会自己往麻烦上撞，到时候拦都拦不住。

　　　　真是麻烦，笨蛋夏目！

　　　　直到放学，夏目和田沼总算找齐了学校里存在的镜子碎片，他们满心欢喜，准备再接再厉，猫咪老师带着剩下的大半块镜子出现，给两人一个大惊喜。

　　　　“像我这样的大妖怪，找镜子这种小事情……根本不算什么。”猫咪老师沾沾自喜，抱着只缺了一小块口的铜镜得意的不得了。

　　　　“哼，如果镜子是你亲自找到的话。欺压一堆低级妖怪帮你找镜子的肥猫不知道在自满什么。”比起招财猫，身形更优美的小怪似乎颇有打击对方的资本。

　　　　“混蛋！你这怪物！同样指使一堆杂鬼帮你找镜子的家伙没资格说我！”猫咪老师立刻炸毛，掀小怪底。

　　　　“猫咪老师。”夏目赶紧顺毛之，摸摸猫咪老师的圆脑袋以示表扬，他右眼里的镜子碎片感受到其他碎片的存在，从他眼里飞出来，所有碎片聚集，枕镜终于还原成完整的镜子。

　　　　“嘛，按照约定，你会离开的。”圆圆的肥肥的猫咪老师蹲坐着，抱着一只圆圆的镜子的样子实在可爱，附在田沼身上的妖怪伸出手，身影慢慢飘出来，脱离田沼的身体。

　　　　“啊，谢谢。”妖怪不敢直视猫咪老师旁边红色眼睛的小怪，道谢的话自然而然出口，她是诚心诚意的。

　　　　感激夏目和田沼的善良，猫咪老师和小怪的纵容，容忍她如此利用田沼的身体，如此妨害人类的行为。她很清楚，认真起来，自己与两个人类孩子的保护者比，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让她消失。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了。”

　　　　“是啊……”

　3030。二口女

　　　　“给我！力量……我要……镜子……嘿嘿……”拖着长柄锤的妖怪倏然出现；猫咪老师和小怪还未动手，捧着镜子的妖怪翻转镜子，镜面正对着锤子妖怪，耀眼的光芒一照；锤子妖怪没了。

　　　　“拥有强大力量的镜子，同样能够驱除灾病；伤害妖怪。”

　　　　妖怪离开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朋友，又或许她的朋友已经去世，但夏目和田沼都希望；她的愿望能成真。

　　　　“不管怎样；都必须去找他；这是我的意思，至少要表达我生气了。”妖怪始终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在坚持，朋友，不能随便放弃。

　　　　近来妖怪之间互相传着：八原的森林里来了一群来自京都的妖怪，它们都是活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妖怪，虽然只是些杂鬼，不过能活那么久，一定很厉害。

　　　　与此同时，妖怪间还互相传着另一些东西：那群妖怪里面听说有过去阴阳师的式神，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大阴阳师呢！据说还是安倍家的！

　　　　于是，其他地方的妖怪不再接近八原森林，力量弱的不想找麻烦，力量强的看不上杂鬼们，八原森林顿时安静下来，住在森林里的原居民也不太愿意出来闹腾。性格脱线的八原中级妖怪因此很郁闷，想起它们的夏目大人许久没见，便拉上河童、小胡子等妖怪，为夏目大人举办一个忠犬会。

　　　　说白了，就是吃喝玩乐大会。

　　　　被几只妖怪绑架到破旧神社参加奇怪聚会的夏目万般无奈，有比他更无奈的人吗？看猫咪老师那兴奋的圆脸，夏目只能更加无奈的叹息。

　　　　吃喝玩乐猫咪老师无疑是欢迎的，闻讯而来的丙对夏目的兴趣更大，冲着斑和夏目跑来参加聚会的红蜂很开心的陪斑玩乐。闲得慌的牛头和马面中级妖怪加上一只河童，看着忠犬会举办成功，竟然和猫咪老师一起疯。

　　　　“夏目大人，你也来喝一杯吧！”

　　　　“呃，我没成年，不能喝酒。”

　　　　“喝一点有什么关系嘛！”

　　　　“不，不用了。”夏目满头冷汗，为什么妖怪们都热衷于喝酒呢？斑贪酒的习性原来是妖怪普遍存在的。

　　　　喜欢喝酒？不止是妖怪的喜好吧。

　　　　只是吃吃喝喝完全不能满足爱热闹的妖怪们，大家提议一起玩人类的游戏，令夏目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从小就被同龄人排斥的夏目在童年根本就没有玩过多人游戏，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是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就玩……猜影子的游戏吧。”没有任何经验的夏目在妖怪们灼热的视线下只好说出他稍微了解的游戏。猜影子的游戏，他曾经看着别的小孩玩过，在那孤独的，暗黄的童年里。

　　　　“听上去好像不错，要怎么玩呢夏目大人？”

　　　　“好像……有个人当鬼，数一百下让其他藏起来，然后鬼去抓人。”

　　　　“鬼？好像很有意思，能吃人吗？”丙和小胡子诡异的热血沸腾了，身上的黑气几乎实体化。

　　　　“哈哈，踩住对方的影子就可以了。被踩住影子的人要替代他继续当鬼。”夏目冒着冷汗，干笑。

　　　　“切。”丙和小胡子失望的扭头。

　　　　游戏开始，欢乐的人与妖怪的游戏绝对是一顿混乱。游戏中场，不知道从哪里收到风声的三筱冒出来，一脚踩住一只妖怪，眼里红光直冒。

　　　　“我的主人居然从来不呼唤我的名字，那么，让我当鬼，解决你们吧。”

　　　　“呃，三筱当裁判好了。”夏目头疼啊，怎么又来一个难搞定的大妖怪。

　　　　混乱的游戏继续，大家玩的很开心是没错，可是夏目不知道怎样结束游戏，他们一直玩啊一直玩，玩到要累死！

　　　　“人类小孩居然发明这么恐怖的游戏！”

　　　　大家决定，玩最后一轮，夏目在躲藏的过程中不慎掉进一个坑洞。这种时候也出不去吧，干脆呆一会儿。

　　　　夏目在洞里随地坐下，想着一年来，他与妖怪的事，与人类的事。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认识这么多妖怪，有了许多美好回忆。妖怪不是全部都可怕的，也有非常可爱的家伙不是吗？当然，更多的是让他头疼的存在。

　　　　夏目很庆幸，自己与猫咪老师相遇，被藤原夫妇收养，不幸了十几年的人生转瞬间就变得澄澈光明，愉快的经历占据记忆，痛苦悲伤寂寞的过去在愉快中被掩埋，他现在，大概能坦然面对不顺遂的过去了。

　　　　真该谢谢猫咪老师。

　　　　“夏目？你在哪里？”地面上传来猫咪老师的声音，夏目抬头仰望洞穴口。

　　　　“这里！猫咪老师！”

　　　　“真是的，不让人省心的小鬼，笨蛋。”猫咪老师嫌麻烦的抱怨着，变回原形，斑硕大的脑袋探进洞穴里，叼住夏目把他弄出来。

　　　　“谢谢你，猫咪老师。”

　　　　“哼。”

　　　　感谢的话不如七过屋的馒头好用，夏目以实际行动奖励宠物，猫咪老师毫无所觉，抱着吃的开心不已。

　　　　“夏目，明天也要给我买七过屋的馒头！”

　　　　“不要，你又没有做什么值得表扬的事。”

　　　　“喂！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对！我身为你的保镖，每天累的要死，时时刻刻看护……”

　　　　“猫咪老师，再吃你就胖得我抱不动了。”

　　　　“混蛋！我这么高贵的妖怪是不会长胖的！你没看见我优美迷人的身姿吗？”

　　　　“可是你……”想想斑线条优美流畅的身体，再想想猫咪老师肥胖的招财猫模样，夏目有种想喷笑的冲动。

　　　　“夏目！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像不对劲？”本质上好奇心和夏目差不多重的猫咪老师看见前面的路上侧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后颈上似乎有奇怪的东西在动？加上女人身上散发的怪异气息，猫咪老师在好奇之余第一时间警觉，扑住夏目的脸不让他过去。

　　　　“不要过去夏目！那个女人很奇怪！”

　　　　“猫咪老师，你挡住我视线了。”夏目努力把招财猫扯回怀里搂着，接着不听劝的往前走。“你没事……啊！”

　　　　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夏目眼力不如猫咪老师，开始没看清女人后颈的东西，靠近才发现，女人的后颈处竟是生着一张嘴，里面甚至有舌头在动！

　　　　“夏目，快跑！有妖怪！”猫咪老师慌张大叫。

　　　　猫咪老师你本身也是妖怪吧……

　　　　惊慌中不忘吐槽的夏目倒退几步，转身就跑。

　　　　这种奇怪的东西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还是听猫咪老师的话，赶紧逃跑吧，反正遇到妖怪第一反应是逃跑也习惯了。

　　　　过上几日，遇到奇怪女人的事情基本被夏目和猫咪老师遗忘干净，双休日夏目决定带猫咪老师出门溜达，散步减肥，在商店街上碰到同样出来散步溜达的田沼。

　　　　“田沼，今天不用在家学习吗？”休息日田沼通常会被小怪强压在家里学习阴阳术，少见他们会出门玩而不是有着奇怪理由的巡夜之类。

　　　　“小怪从妖怪们那里听说附近突然出现奇怪的女人的事，我们决定出来找找看那个女人，顺便……偷懒。”田沼偷懒的话说的理直气壮，气得小怪差点从他肩上蹦起来。

　　　　“奇怪的女人？”

　　　　“是啊，因为妖怪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都不敢接近，只是偶然有在外面遇到的，只打听到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有时候会倒在路边，有时候很正常，不过她脖子上有另一张嘴。”

　　　　“后颈上有嘴的女人吗！”几日前的记忆跳出来，夏目想起当时的情景头皮发紧，“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见过！”

　　　　“是吗？夏目你没有惹上什么麻烦吧？”田沼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女人的信息，按照好友的体质，必定会先被麻烦缠上再思考其他可能吧。

　　　　“呃，没有。田沼，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吗？当时乍然看见她脖子后面有张口，我吓得什么都想直接就跑，猫咪老师呢？你知道些什么吗？”

　　　　“那么恶心的家伙，我怎么会仔细看。不过，小鬼，你要管这种事？”猫咪老师半眯起眼，盯着田沼。

　　　　“我也知道我能力很差啦，但是……”

　　　　“那是二口女。”

　　　　“哈？”

　　　　做出知识渊博范儿的小怪跳到地上，头一甩，高傲的不看任何人，视线投向侧方。

　　　　“二口女，有夫偷人、品行不端，或者虐待幼童致死的女人，会被稻荷神或是被她害死的孩童附身。后颈的那张嘴是惩罚，必须不断的喂它食物，否则会非常痛苦，直到被附身的女人因为吃太多而死去。”

　　　　猫咪老师改为瞪着小怪，它知识渊博的形象彻底被抢走了。

　　　　“既然以成为伟大阴阳师为目标，二口女那种货色，去给我消灭掉！如果连二口女都不能解决，也太丢人了。”小怪回头睨视田沼。

　　　　“是……”田沼低头，像是做错事认错一样。

　　　　“田沼，需要帮忙吗？”夏目问。

　　　　“不用。他一个人……他必须一个人应付，而且我会盯着，不会有事。”

　　　　“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对朋友坦诚，是田沼自己说的。

　　　　“嗯，谢谢你，夏目。我们要去那边，你们……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