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碧于天by 千年梦回--顾惜朝 (逆水寒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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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碧于天by 千年梦回--顾惜朝 (逆水寒同人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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忡忡。 

戚少商一行三人到达冷月门,正遇上这满目缟素、群情激愤之时。 

冷月门偌大的厅堂里,满是佩剑悬刀、目光炯炯的武林人士,看他们的气度举止,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绝非泛泛之辈。本来人言鼎沸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有三个人迈了进来。 

为首的汉子披着虎裘大麾,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眉目极是端正分明。年岁并不大,浑身却隐隐散发渊岳般沉静而浩瀚的气势,最令人印象深刻便是他眉宇间那一股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风霜沧桑。但却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深沉,反而有种奇异的亲切感。“九现神龙”戚少商,便是那种一见他,便想与他相交结友的人。 

冷血常年在外办案,江湖上多数有头脸的豪杰都见过他,只是觉得每见他一次,他身上的剑气便更锐利一些。所有人都心惊,年方十九的冷血,十年之后,江湖上还有什么剑客能做他的对手? 

而最后的一个裹着雪白狐裘的书生却是眼生的很。乍看之下年青俊秀、斯文儒雅,仔细瞧去却觉他眉梢眼角隐含煞气;形容举止不卑不亢,却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冷傲之色。众人不知他为何与名捕同行,只觉此人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关于他的身份来历也只在耳语中窃窃猜度。 

首座之上一人银眉白须、容貌十分清癯,身形颀长、背插长剑,正是冷锋的结拜兄弟、莫逆之交,沧州府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天心剑”端木晴空。只见他起身拱手道:“‘四大名捕,邪魔无阻’,如今四大名捕的冷血冷四爷与‘神龙捕头’戚少商皆已至此,冷月门灭门之仇得报有望了!” 

冷血道:“各位辛苦了!可否带我们去看看案发现场与遇害者的尸体?” 

端木晴空对众人拱手道:“此案重大凶险,而今四大名捕已至,老夫知在座诸位都是侠义心肠,但为免人多嘴杂,还望诸位先行回府。” 

众武林人士虽说都想留下一睹名捕办案,但武林泰斗端木晴空一言既出,他们也不好忤逆,只得纷纷议论着散去了。 

只留下端木晴空与一红脸黑须的壮年汉子——“连亘鞭”季语樵,他也与端木晴空、冷锋拜了把子,三人中最年少。 

季语樵虎背熊腰,一身武师打扮,腰缠蟒皮长鞭,素性刚烈爽朗:“有二位在此,冷二哥的案情,必能早日寻出真凶!只是不知后面这位公子是谁?” 

戚少商道:“这位是……顾公子。有他在,对我们破案或许会有所帮助。” 

端木晴空忙阻止了季语樵的再次追问,道:“还请三位随老夫来。” 

三人随端木晴空与季语樵到达后院。 

只见一地白布掩盖的尸首,在捕头查看之前也不敢入殓。好在隆冬季节,二、三日内尸首也不会腐烂,保存得相当完好。 

戚少商蹲下身,掀开一块白布一看,死者七窍流血、面紫唇黑。 

“是中毒而亡。” 

端木晴空道:“不错,老夫也曾查看了冷月门的四处,是井中水源下了剧毒。三百一十五口,皆是中毒身亡!” 

顾惜朝摸出一根银针,刺入尸首天灵百汇穴,拔出仔细端详后道:“‘幽冥拘命,七步断魂’,幽冥断魂散。入口一刻时之后肠穿肚烂、神鬼无救;下于水源十年不散,这里方圆十里的水脉染了毒,不能再住人了。” 

季语樵一拳将院中石墩砸了个大洞,大怒道:“幽冥断魂散!如此阴狠歹毒的毒药,江湖上早已明令禁止使用。如今竟然有人全然不顾江湖规矩,要让俺老季逮住这王八羔子,非将他抽筋剥皮炖肉汤不可!” 

冷血道:“冷门主的遗体在哪?” 

端木晴空黯然叹道:“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冷老弟音容笑貌尚在脑中,人却已西归了……啊,冷四爷,恕老夫罗嗦了,请随我到后厅来。” 

冷血望了一眼戚少商与顾惜朝,三人前后进了后厅。 

后厅灵堂一片肃穆的白幕黑纱,正前方紫檀木棺材敞着盖,冷锋的尸首正躺在其中。 

戚少商仔细瞧去,与那日在平阳镇发现的小乞丐的死状几乎一样。喉头正中一箭,无比快慰的微笑浮在惨白僵硬的面上,煞是讽刺而可怖。 

顾惜朝拈起桌案上的短箭对着光一瞧,顺手递与戚少商,道:“的确是孔雀翎没错。” 

“呜呜……二哥……” 季语樵悲从中来,竟一屁股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二哥啊二哥,是谁害你,快告诉老季,俺把他千刀万剐,替你报仇!” 

冷血一瞬不眨地盯着冷锋的尸首,忽然俯身凑得极近,野狼般掀了掀鼻子。 

端木晴空奇道:“冷四爷?” 

冷血沉声道:“麻烦端木大侠将他扶起来,解下上衣!” 

端木晴空听他言之灼灼、话音郑重,也顾不得什么死者为大了,连忙照冷血吩咐去做。 

暗褐色的上衣一除,所有人都惊住了。 



5 看不见的手 

暗褐色的上衣一除,所有人都惊住了。 

冷锋的尸首,背上的皮被人用利刃尽数割去。 

下手之人必定刀快手稳,整张背皮剥离得完好无损,露出筋肉分明、血管密布的背肉,却几乎没有流多少血,加之冷锋身着暗色衣裳,竟没有被人察觉。 

可是,为什么凶手要剥去冷锋的背皮?竟连全尸都不肯留给他。 

季语樵大叫一声,目眦尽裂,一头撞出房去。后院树林中立即传来鞭飞树折的巨响。 

端木晴空目中隐隐已有泪光。 

冷血沉思道:“凶手先用孔雀翎杀了冷门主,又剥下他的背皮,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他究竟想从冷门主身上得到什么……” 

戚少商用白布将冷锋尸首掩好,道:“凶手独独割下冷门主的背皮,有两个可能。其一,凶手有奇异的癖好,或是对冷门主采取特殊的报复手段;其二,很有可能是冷门主背上藏着什么凶手想要得到的秘密,凶手不欲被我们知晓,干脆就割去了整块背皮。” 

冷血点头道:“你分析得有道理。” 

冷眼旁观的顾惜朝忽然开口道:“我若是凶手,不想被人知晓这背皮上的秘密,才不会做这等欲盖弥彰的蠢事!这样一来不是更引你们怀疑么?只要将冷锋全身的皮都剥下来、或是浇上油放火一烧、亦或是倒上点化骨水溶成一滩黄汁……这样不是更能毁尸灭迹么?” 

端木晴空听着一惊,望向顾惜朝。见他修眉凤目间潜伏着阴狠冷戾之色,如林中猛兽般蠢蠢欲动,心中暗怒这书生年纪轻轻便一肚子恶毒法子狠辣手段,可惜了天赐的气宇样貌。但他修养极好,只是皱了眉,一言不发。 

戚少商埋怨地瞪了顾惜朝一眼。 

他见过顾惜朝的种种手段,若他是凶手,的确会做出这等事来;可自己又不能只为了言语上的恶行便判人有罪。只得暗暗发誓,若他从此再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自己定要将他斩杀在逆水寒剑之下。 

冷血却若有所思,喃喃道:“的确,不像是毁尸灭迹,倒像是凶手故意给我们留下线索,引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追下去一般……” 

戚少商也感觉到了,或许孔雀翎惨案仅仅是个开始,而更大的阴谋还深深沉在水底,犹如巨大冰山只露出一角……而这一路下来的事件,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纵,掌控着一切。那种感觉,就好似天地之间是一张宽阔纵横的棋盘,而他们的劳碌奔波、辛苦查寻,只是那只弈棋之手从这格移至那格的棋子罢了! 

戚少商觉得很不甘。 

他不相信世间真有天衣无缝的布局。无论多么精细的布置,如同无论多么绝妙的剑法一样,总有破绽之处。只要从那里打开个缺口,就能如裂帛撕缎般顺势而下、一去到底。 

但是,这个缺口,在哪里? 

戚少商习惯性地拧紧了眉头,道:“幽冥断魂散。自从江湖下了禁令之后,绝迹已久;不过若是用毒高手有心私藏,也不无可能。冷血,这些江湖消息你再熟知不过了,可有什么线索?” 

能成为四大名捕,自然有过人之处。 

冷血的过人之处,除了他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外,还有一项。 

过目不忘、入耳不忘。 

冷血略一思索,道:“幽冥断魂散本出自修罗宫,二十多年前修罗宫被武林正道合力围剿后覆灭,幽冥断魂散也辗转流离于江湖,不知所踪。后有听闻江湖上多人私下藏匿,长白七雄、敦煌鸣沙山小月氏、苗疆拜月教……甚至有人说四川唐门禁地也有私藏。只是以上消息并未得到确切的证实,只怕说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也未必不然。” 

戚少商愁道:“这天南地北、音讯飘渺,如何查起……” 

端木晴空捋着白须,也沉默了。 

顾惜朝事不关己地拈起一方黑纱垂幕,透视窗外苍蓝的天空与皑皑白雪,看光影变幻、万相朦胧,饶有兴致。 

忽然不经意地道:“毒,谁都可下;人,却不是谁都会死的。” 

戚少商浑身一震,眼神猝然亮了,道:“端木大侠,你结识冷门主有多久了?” 

端木晴空道:“大约十年左右。” 

戚少商道:“十年……正是冷月门初建之时。那么十年之前呢,冷锋出身何处、师承何派、由何而来……这些你都清楚么?” 

端木晴空一怔,道:“这……冷老弟从未提起,老夫也从不相问。因为老夫认为,大凡对自身过往讳莫如深者,多有难言之隐。老夫见他侠肝义胆、锄强扶弱,有侠士之风,有意与他结交;后相谈甚欢,便与季老弟一同歃血盟誓、拜了兄弟。关于冷老弟的过往种种,却是全然不知。” 

戚少商对冷血附耳低语了一番。 

待他说完,冷血便一拱手道:“这事便交与我去办,一旦有线索,我便赶来寻你。这里暂时就先麻烦你了。” 

说罢就走,经过顾惜朝身边时却忽然一顿,丢下一句话后大步而去。 

“好自为之!” 

顾惜朝报以一声冷笑。 

戚少商叹道:“如今,就等冷血那边的消息了。” 

顾惜朝淡淡道:“或者,是凶手那边的消息。” 

凶手果然有消息传与他们。 

两日之后,第三件惨案。 

凶器,孔雀翎。 

这回的受害者,是沧州府人称“中原第一针”的名医方回春。 

方回春声名在外,却喜隐居,在城外清凉河畔树林里搭了间百草庐,悬壶济世。每天求医之人络绎不绝。 

可是却在四日之前,突然称病,闭门不客。 

而那日,正是冷月门惨案传遍江湖之日。 

方回春闭门四日,求医之人苦等多时心急不已,终于有人斗胆闯进百草庐,发现方大夫倒在药炉前,喉头正中一箭。 

孔雀翎。 

同时人们发现,方回春尸首的背上,被割去了一大块皮。 

一时间,江湖上人心浮动、流言四起,对这孔雀翎与凶手猜测纷纷。据说,光是凶手的长相,就有三十六种描述版本。 

戚少商与顾惜朝又马不停蹄地起程赶赴沧州府。 

此时,在清凉河畔的小道上,一人一马正向百草庐飞驰而去。 



沧州府郊,清凉河畔。 

雪霁天晴。 

白雪覆盖的小径旁,数枝腊梅凌寒空放,寂寞开无主,冷风中有暗香浮动。 

乌骓马急驰而过,马蹄溅起点点残雪,洒珠漱玉。 

马上之人从濮阳一路赶赴沧州,五日六夜,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铁手擒着缰绳,一面赶路,一面脑中丝毫不肯松懈。 

他又回想起那日碧霄阁中的情景。 

他与崔振玉进了碧霄阁中的密室,开启了重重机关后赫然发现,匣里的孔雀翎统统不翼而飞了。 

崔振玉又惊又怒又痛,嘴唇发颤脸色煞白,差点背过气去。 

铁手冷静地提醒他,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或线索,连最细微之处也不可放过。 

崔振玉努力回忆了片刻,蓦然忆起,七日前他见院中寒梅开得标致,便一时兴起,广邀友朋前来赏梅品酒。酒行半巡,他离席方便,不料竟窥见他的夫人与一男子在暗处幽会。他恼怒不已,登时便想戳破这对野鸳鸯的好事,可又念在高朋满座、人多嘴杂,丢不起这个脸,只得忍气吞声地悄悄窃听。那时相隔甚远、低语模糊,听不真切,也只听得两人对话中“……石公子……沧州……空缺零……”几个残破字眼。他正想再近一步,谁知那男子极为警觉,人影一晃便不见了。 

后来他与夫人就此事争吵不休,他的夫人自然死不认帐,只说是与故人闲聊,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如今回想起来,怕那耳误的字眼不是什么“空缺零”,而是“孔雀翎”。 

铁手又问他可有看清那男子容貌。可惜那男子身处暗处,崔振玉又是远观,只隐约瞧他着青衫,身形挑拔,却瞧不清容貌。 

崔振玉请求铁手先不要为难他的夫人,毕竟这也只是他的单面猜度,他不想家丑外扬;还是先从那个“石公子”入手查起。 

铁手心中一动,陡然记起不日之前沧州铁血大牢死囚越狱之事,遂决定就地告别崔振玉,先至沧州找寻线索。 

在半途中便听闻崔振玉身亡、邯郸冷月门惨案,铁手正欲回马南下,偏偏沧州百草庐方神医又殒命孔雀翎;且又听闻冷血与戚少商已至冷月门,这才不曾回头,一路直奔沧州。 

铁手一路思绪纷沓,不觉已至城郊霜林百草庐。 

哀悼方回春的人大都是些受过他救治恩惠的江湖人士,还有几个沧州府衙的捕快衙役,见到铁手到来,纷纷口称“铁二爷”,恭敬有加。虽然铁手已退出四大名捕,但他的传奇事迹与侠义风范早已让许多人敬服,威名一点不减当初。 

铁手好言劝退了众人,只留下当日庐外求医的几个人。 

铁手问他们道:“那日你们守在庐外,可有见到或听到什么异常之处?” 

一个杏色衣衫、腰配弯刀的俏丽女子道:“我等为了求方神医医治香主的毒伤,已在这百草庐外守侯了两日一夜。方神医只是称恙闭门,屋内却点着灯火,隔着篱笆隐约可见方神医的人影在窗上踟躇徘徊,捻须沉吟,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似的……后来我们禁不住困倦小睡了片刻,醒来却见方神医的人影消失不见了,我们敲门也没有人应答,这才大胆破门而入,谁知……那时大约已过酉时。” 

铁手沉思了片刻,道:“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还会再找你们;若是想起些什么蛛丝马迹,还望尽快告知于我。” 

众人口中连连称是,拱手拜别。 

铁手推开柴扉,只见院内积雪未融、百草凋零,屋前瘦梅虬错,梅下一口石栏残破的水井。 

他径直来到草庐内室,只见方回春的尸首陈在地上,几个捕快仵作正在验尸、清理现场。 

铁手冲他们点点头,蹲下身仔细查看。尸首喉头正中一箭,面色灰白,却凝固着奇异的笑容,仿佛临死前感受到极度快慰般的笑容。上身的衣物血迹斑斑、潦草地掩着,他将尸首上衣掀开一看,背上的皮被利刃齐齐割去,露出红白相间的背肌。 

铁手拔下喉头的短箭,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打开,比对之下,三支箭毫无二致。 

确是孔雀翎。 

铁手脸色凝重,对几个捕快道:“听闻追命正在沧州查办铁血大牢越狱一案,可有此事?” 

捕快其中一人见景仰已久的四大名捕铁手居然就在他面前与他说话,激动得手都抖了,颤声道:“……是。” 

铁手颌首道:“这里就先拜托诸位了。” 

收好三支孔雀翎,转身走了出去。 

经过屋前水井时,铁手突然停住了。 

他听到一丝异常的响动。 

或许在别人听来,只是寒风掠过枯枝的声音。可他是铁手,是内力异于常人、曾是四大名捕的铁手。 

他立刻判断出,声音由井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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