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E部微变的神色,忍足续道,“你可是我们的领袖,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因公忘私的人,即使那个‘私’是手塚国光也不行。”“虽然我们这个组织的组建人是你们两个,但在我心中认可的人只是你一个——跡部景吾。”
忍足难得的一番掏心掏肺的话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腹黑形象。在场的三人都不由得一震,除跡部外的两人脸色更是一边。沉默的空气顿时蔓延开来。
说起来手塚和跡部组建这个秘密组织时,忍足侑士已在跡部身边待了很久了,虽然不像桦地与跡部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却是跡部从小就暗中招揽到身边的成员了。比起手塚,他与跡部更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乾和越前就不一样了。跡部对手塚的绝对信任体现在他把招揽秘密组织成员的权力完全交给了他。
沉默的气氛不宜持续太久,在场的四人都明白却找不出任何打破沉默的方法。
这时,乾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杯颜色极为怪异的饮品走到了忍足身边。乾推了下眼镜:“这个事我新开发的饮品,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看着眼前诡异的液体,忍足不由觉得一阵恶寒袭来。“不用了。”忍足的身体下意识地离乾远了一点。
“那么,越前……”乾的话刚起了个头,越前立刻压低帽檐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
被两人回绝的乾自然把目光转向了跡部,看着跡部的脸色,乾很识趣地没问他想不想尝试一下这新开发的饮品,而打算自己一饮而尽。“乾!”跡部突然出声,“我还有事要说,等我说完你再喝!”跡部的眉毛略微一挑,有种不容违抗的气势。
乾有些无奈地愣了愣,还是把那东西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心里却甚是不满,他做的东西可不是毒药。
“开玩笑的事就到这吧。”跡部喝了口咖啡,“侑士,派人去友枝医院进行部署,注意一切可疑人员,重点监控1047病房,不管探病的人是谁都不能放松警惕!”
忍足听着,想了想还是领命了,但在心底却偷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越前,你做好随时接手冰帝集团的准备!”越前看着跡部,第一次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以往,秘密组织有任务时向来由手塚和他们直接接触,而这一次……越前不得不承认此刻在他面前的男人充满了魅力。不同于手塚国光低调,沉重而内敛的气质,眼前的人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唯我独尊的气魄都令人为之动容。可是他,越前龙马,从不认为自己会输于这两人,他会超越他们,这就是此刻他的的信念。
“越前,有些事本大爷可以帮你做决定,有些事就必须靠你自己了。相信你小子没问题吧!”
稍稍把头低下一个角度,让帽檐的阴影隐藏起那上扬的嘴角,龙马给了跡部一个肯定的回答。
龙马当然明白跡部所指为何。人生总要面临许多选择,有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更让人觉得穷途末路。接手冰帝集团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要退出职业网坛的日子了。的确,如若能兼顾当然再好不过了。但是他明白,无论任何事,如果你的眼睛所望之处是顶峰,那就必须要专注,以半吊子的心态去攀登,只有掉落万丈深渊的命运。
秘密集会不久后就结束了,只有乾被单独留了下来。
“乾,我想立一份遗嘱。”
“……”
很多年以后,直到乾终于也退出了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当年跡部对他说这句话时的震惊仍清晰地残留在他心底。
一早,跡部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手塚落在电话中的控诉让他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摇了摇近来几乎没有停止过疼痛的头,赶往医院。
“跡部,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到病房门口,手塚落就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他。倒是不二好脾气的只是微笑地站在一边。
“落,你先别激动,这不过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防什么,难道连我们都需要搜身戒备,你连我们都不信!”
跡部只看了一眼手塚落便将目光转到了不二身上。凝视片刻后,下令:“让他们进去吧。”
站在病房门口那两个黑衣人听令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这算什么?!跡部,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小姐,这是医院,你们安静点,打扰到其他病人了!”一位护士小姐忍无可忍地冲上来。
“不好意思。”不二迎了上去,把护士小姐引到了另一边,“我们会注意的。”不二公式化的笑容在这时似乎非常有效,那个小护士微微脸红地走开了。不二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心底暗自苦涩。自从手塚入院后,他便辞去了美术老师的工作,连“丝扣”都已歇业半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突然觉得那是离他很遥远的日子。
“是的,我不相信你们!”
不二回到病房门前时,跡部正无情地对手塚落这么说着:“我要怎么去相信?我不能再让手中有任何差池了。”再多那么一点,我就会崩溃了,因为躺在里面的是手塚国光,是我的手塚国光啊!
手塚落怔在当场,脑中的回路似乎出了问题,无法思考。
什么叫做不相信?为什么他可以说得毫无动摇?
“呵呵,也是。说不定我们是别人易容而成的,身携利器,准备进去给他最后一击。”不二睁着愤怒的双眼,嘴角却充满笑意,“两位黑衣大哥,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搜个身?不过下次你们可要聪明点,派个女的来,进病房的人总会有女的。”
两个黑衣人看了看跡部。“不用了,你们进去吧。”
“哦?相信我们了吗?!”不二挡在了病房门口,“现在轮到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我认识的跡部景吾呢?”
初稿于2009。08。19
第十二章
时光的流逝总是静默而近乎残忍的。有些东西固执地留下了,而那些你以为不会发生改变的事物却面目全非地让你难以接受。那时候,我多希望眼泪可以带走一切岁月的酸楚,只可惜,我能做的仅是沉默地承受心中一浪重过一浪的钝痛感。
跡部景吾认识不二周助的那一天,他是有种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喜悦的,这个人无关他的爱情,无关他的责任,无关那个过于复杂的商场,只是纯粹的一个陌生人。
也许不二周助和他一样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对对方说我不相信你。不相信,是不是人到了某些时候就会像现在的他们一样生出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这样的念头。可与此同时,一定还是相信着一些什么的吧。就好像他们三个人都坚信着手塚国光一定会醒过来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不二,不管你是否相信,本大爷是跡部景吾的这个事实是不会产生任何改变的!”
久久的,不二凝视着眼前的人,就像很多年前他们初次相遇,他也曾仔细地打量过这个人。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为何还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他们素不相识,他又何需帮他?那一刻,不二周助就明白他们会成为朋友。如今,他再一次凝视他。如果跡部景吾是国王,那么“伴君如伴虎”之理,自古以来谁都明白,可又有多少人还是在不自觉中前赴后继地应验这句话。
“跡部景吾,如果你还深爱他,那么我把他叫到你手上。但这将是我最后的一次退让。”不二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真心的,温柔地笑过了。他侧身,让跡部景吾可以进入病房。
“谢谢。”经过他们身侧时,跡部的声音低低地传进耳朵。
手塚落很怀疑那一刻是否是自己产生了幻听。那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情感,让人说不出其中的滋味。
不二一直温柔地笑着,他看着跡部走进病房,看着跡部一步步走到手塚身边,看着跡部亲吻那张微张的小嘴。静静的,不二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笑着守候,仿佛那是一场神圣而庄重的仪式。手塚落突然觉得不二是一座优雅伫立的女神像,女神的笑靥很美好,可她却觉得,那一刻,他哭得很凄美。
这场关于爱情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似乎简单得令人乏味。
他们都太专注于这场战争,却忘了守护那个人。这种本末倒置的荒唐事早该结束了。没有所谓的输赢,这场战争起始于跡部景吾,终结于不二周助,都只为了他们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日子终究是会趋于平淡。从那天后,跡部就天天都会去医院,公司里的事已经开始一点点地交给龙马掌管,尽管公司里多多少少会有不服这位年幼掌管者的人存在,但鉴于他的专业能力以及碍于跡部的统治便只能作罢。
不二似乎真的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开始营业“丝扣”,只是他没有再回学校上课,白天的时候,他会在友枝医院附近的公园替人画肖像。没有生意的时候,他总会不断地画着同一个人,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入了他每一个细胞。偶尔他会去医院探望那个人,那种时候总觉得是宁静的午后,有慵懒的阳光倾洒的温暖与香甜。
手塚落没有回公司上班,她是最长时间守候在那间病房的人,但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眼前这些盼望手塚国光醒来的人来来去去。她也曾在深夜握着手塚的手偷偷地哭过,也曾偷偷亲吻过他的脸颊。只是这些偷来的幸福往往夹杂着过多的酸楚与悲伤。
乾依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律师,忍足依然培育着杀手,龙马在商界与网坛来回忙碌,而菊丸和大石则还待在夏威夷拍那仿佛永远杀青不了的偶像剧。
所有人的生活都按照原有的轨道,或不偏不倚,或少有差池地前进着。只有手塚国光,他依然沉睡着。有时候,跡部常常在想,是不是他真的太累了,所以不愿醒来。又或是他早已厌倦了他的嘴脸,所以不愿睁开双眼。
拥有太多曲折的生活精彩而劳累,过于平淡的生活平静却让日子越发得难熬起来。
手塚国光睁开双眼的日子迟迟没有到来,时间仿佛一秒一秒地蒸发着,气氛越发得潮湿和沉闷。那些怀抱着希望与期待的人,也只能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心死地走向绝望。
在漫长的时间里,一切沉浸在死寂中。忍足又在跡部不知情的情况下,抽走了极小一部分医院的守备,暗中保护着跡部的各个宅邸与他的个人安全,与此同时他还在冰氏集团下一任董事长越前龙马身边安排了部分人力。
几次的调动,忍足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善于观察的跡部却在发现了之后做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决定。
幸村的表弟的确已经很久没动静,按理那些守备早就可以撤走,可是跡部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不时地探出头来。
“幸村,意大利那边来电。”
“爷爷的?”幸村有点无奈,“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又要回意大利了。”
幸村对于最疼爱他的爷爷向来揣摩得一清二楚,电话挂断后他和真田便整理起了行装。
“这次回去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真田一边帮幸村整理行李一边询问。
幸村放下了咬到一半的苹果,捧起真田的脸:“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他老人家担心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被你欺负嘛。”
真田的脸掠过一抹红晕,虽然难以察觉,幸村还是眼尖地发现了真田一闪即逝的变化,坐回床上继续啃他的苹果,嘴角隐隐地挂着笑容。
很多时候幸福只是这样的一个瞬间,那些满溢心头的温暖,令人在以后即使无法触及对方的日子里都难以忘怀。
就如同跡部,如同手塚,如同不二,如同手塚落。
鳗鱼茶,以鳗鱼烧为配料淋上汤汁的一道菜。那也是手塚国光最喜欢的食物。跡部景吾聘请了最好的厨师,天天精心为他制作。
已经多少次了,他亲自将其端到他面前,企图唤醒他,可又有多少次的失望。今天亦然。
“国光,你还要睡多久呢?”跡部微皱着眉头,“没关系,国光,你太累了,那就多睡一会儿。不过本大爷可没允许你一直在这做睡美人,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温热的眼泪,那一刻轻轻滴落在手塚纤长的睫毛上,仿佛与某处的泪水汇聚,一起沿着手塚光滑的肌肤滑落。
TBC……
———初稿于09。08。23
第十三章
“我不会放弃网球的,即使你因此报废我另一只手。”
“那如果要牵连上你的家人呢?你也选择如此固执!手塚,你明白的,本大爷有那个能力!”
“……”
似乎有过那么一段对话,又或是自己幻想后的杜撰。手塚已经记不清了,他已经睡了太久了,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了。看着此刻正背对他,忙着给他去苹果皮的跡部,恍如隔世。
那些关于未来的话题,在旁人看来,也许幼稚,矫情,但对于当事人的蛊惑力确实不容小视的。当初,也许就是一不小心中了蛊,手塚如是想着。
“想什么,那么入神?”跡部走到病床边,将手中的苹果交给他。
轻轻摇了摇头,手塚盯着那只苹果审视了半天:“水平进步了。”
“本大爷在你睡得香的时候可是天天磨练技术,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手塚的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外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在跡部观察入微的眼中,美得不可芳物。
“落呢?”
“我让她替我去拿鳗鱼茶给你。”
“鳗鱼茶?”
“是啊,你睡着的时候也每天给你做。可惜这里没有厨房,不然你就可以吃到最新鲜的了。”跡部的温柔在这一次的劫难后似乎彻底泛滥,“国光,你以后可别再睡那么久了。”
转向窗外的脸上,盈着满满的笑容。“黄昏,很美。”
什么才是幸福?如果此刻便是幸福,那么可否让它永恒?
“对了,以前就说了别叫我国光,两个男人,太肉麻了。”
“这次本大爷说了算!”依然自信满满的笑容,充满压倒性的威严。
此刻,落日余晖布满天际。
谁曾闯进我的世界,谁曾为我流泪,谁曾让我欢笑。
谁曾关上我的心门,又是谁将它开启。
生命中,过客如此繁多,谁会离去,谁又会停留。
那一天,手塚落没有再回来,带着鳗鱼茶出现在病房中的是不二周助。他简单地问候手塚,就像一个朋友一样。他说,手塚落不愿来。然后他自己也匆匆离开。
跡部和手塚谁都没有开口挽留。谁都明白此时的挽留不过是残忍的枷锁。
手塚落和不二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在这里有太多不属于他们的幸福,那是他们谁都无力承受的痛。
不二走后,手塚和跡部间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的幸福是自私的,他们的幸福必须建立在不二与手塚落的落寞与痛苦上。可他们是如此地想拥抱对方,想要给对方幸福与美好。
幸福,也有代价。那里面有太多人的牺牲,包含了太多人的眼泪与辛酸,那同样是他们难以承受的,可他们却要背负着这些勇敢地幸福下去。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手塚落与不二渐渐熟悉起来。这种熟悉甚至没有一个确切的点,没有一个可以称为契机的事件。
“丝扣”的格调一如不二与手塚初识时那般别具一格,就好像他和佐伯虎次郎的感情,很多事情不是变了,只是习惯了,也淡了。没有了年少气盛时的拼死拼活,多了些现实的念头。
最初的美好就这么被掩盖了。
历史完好无缺地存在着,只是已经没有了未来。
“国光他,还好吗?”手塚落终于也开始效仿古人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