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原来还是有别的草药生长的,但它们的根枝不够强壮,生命力不够旺盛,竞争力也不够强大,大量的养分水分都被它抢去了,时间不长,杂草便纷纷枯萎凋零,以致后来形成了这片小小的不毛之地。
再说这七叶碧草,最奇特的是它的传播繁殖靠的不是蝴蝶蜜蜂的花粉传递,而是靠着大自然的风,就像蒲公英随风播撒一般。每当秋季种子成熟的时候,它们的种子头上便长出褐色的蓬松的丝状物。大风一起,种子便逆风而上,借着风向的对流升到高处,钻到岩石缝隙、山林深处,或是古树的树梢树冠上,找一个阴寒潮湿之地扎根、发芽、成长,之后便排除异己,独自成活,所有它还有个绰号叫“林间封喉”。
如此霸道的草药,本是那剧毒之物,毒性更是刚猛异常,尤其是它枝干上的那些毒刺。如不小心被它扎到,轻则卧病百日,重则有性命之忧。但把它的草根截开,加以粉碎,用温水慢炖,熬出的金黄色的汤汁却是解百毒,医百病的极品良药。
老方轻轻拨开草叶,避开草枝上的毒刺,用匕首慢慢切断它的枝干,轻轻的把它从泥土里挖了出来,取出布条细细包裹好塞进了口袋。“天定呀,你家伙还真是命好,干爹才出来半个时辰就给你把药搞到了,你在家多忍忍,干爹马上回来”真是良药在手,不惧百病。老方怀里揣着草药,心里揣着的则是家中患病的天定。一边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害孩子挣扎在病痛的折磨之中;一边加速行进着。脑海里充满了孩子痛苦的模样,心里倍感焦急,脚下不敢停留,飞也似的往家赶。
当他走到一段岔路时,不禁停下了脚步。来时上山的路在左边,坡陡路窄的,上山还挺勉强的,从这里走回去差不多得花40多分钟。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下山的坡度就是最大的问题。右边是通往谷地的一条小路,相对来讲离家很近,但走这路必须通过一段30多米的险峻悬崖。老方想了想家中病危的孩子,摸了摸口袋里的新鲜草药,将心一横,毅然地走上了右边的小路,只盼着尽快返回家中,给孩子送去救命的良药。
而老方却不知,他这次断然的选择却改变了他的整个后半生。
第一卷 狼雏归来
第六章 老方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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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顺着山林前行着,他自然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他,只顾着匆匆前行。凭借多年的穿山经验,即使林间小路多布荆棘杂草,也全然不予理会,腿脚利索,脚下如同长着眼睛一般,自然避开林中枝叶障碍,并且行进速度丝毫不被影响,常人已经很难做到如此,何况他一个花甲之人,足以可见老方的身手确实不可小视。
没过多久,老方便来到了悬崖边。看着面前这条被山里人称为“鬼门关”的栈道。这条栈道只容得侧着身子才能通过,并且仅有脚那么宽,过路的人必须背靠大山,慢慢移动双脚才能通过。老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稍稍调了调自己的状态,便上路了。
老方背靠着大山,缓缓移动着双脚,栈道上的小石子从脚边不断滚落,顺着绝壁掉落下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金石碰撞的声音不断冲击着人的心智,山里的年轻人都没有几个敢来挑战的,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横尸荒野。走这条路,不仅考验着一个人的意志和耐力,更是对心智的绝对锻炼。老方背靠大山,双臂伸展,反手扣抓着崖壁上的枯枝杂草,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走到半路,停了下来,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嘴里喉咙里干的好像冒了烟一样,火燎火燎的。毕竟年事已高,腿脚不再那么灵活了,身子骨也冒烟那么硬朗了,况且从离开家门以来毫未停留,一路匆忙。能坚持到现在,对于六十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
老方缓了缓脚,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由于这条栈道年久失修,很多山上滚落的石子和风吹来的沙粒堆积着,老方一步一蹭,脚底下容不得半点大意。终于,老方看到了栈道尽头的新鲜土壤,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终于熬过了这一路的艰难了。
就在离对面的山林还有四五米的时候,老方发现这边的栈道被塌方的山石破坏的最为严重,自己更是加紧了小心。脚下使劲蹭着路面,尽力把挡路的沙石踢下深渊。正当老方费力前行,脚下突然碰到了一处坚硬,侧眼一瞧,原来是从山岩缝隙里凸出了一枝婴儿手臂般粗壮的老树根。老方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子,将脚慢慢抬起,慢慢地从树根上跨过。汗水打湿的裤管紧紧地贴在腿上,连手心里也慢慢渗出了汗珠,抓着草根一滑一滑的。老方尽力抓着岩石上的山草,后背紧贴着山岩,右脚尖一点一点试探着触碰树干右边的山路。费尽周折,老方终于找到了一处感觉比较结实的落脚点。
正当他试图抬起左腿缓缓移动时,右脚突然落空,整个身体瞬时滑坐下来。老方眼疾手快,霎那间抓住了脚边的那条树根。吊在半空的老方气喘吁吁,看着身下万丈深渊,不禁脸色煞白,惊出一身冷汗。老方双脚点着岩壁,试着寻一处能够落脚的地方,可费了半天劲都一无所获。一身疲惫的老方双臂崩的直直的,一点气力都使不上来。“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天定还在家等着我去救命呢,我必须救他!必须救他!”想到此处,老方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喀嚓”一声,老方手中的枯枝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强大拉力,从与山体相连的地方断裂开来。
老方感觉好像突然被人向下拽了一把,顺着倾斜的崖壁急速地向下滑落着。情急之下,老方急中生智,抽出腰边匕首,狠狠地扎着山岩,试着减缓下滑速度。锋利的匕首划破山岩,“呲喇呲喇”声音刺耳,刀过之处飞溅起无数岩石粉末,击打在老方坚毅的脸上,打出了一道道血痕。
老方双手死死地紧扣刀柄,匕首突突地颤动着,震裂了他的虎口,血顺着手臂淌进袖管。崖壁间突兀的山岩不时地撞击着他的膝盖、胸口、脸颊,老方顿感喉头憋闷,咸涩的血水涌入嘴中。突然之间,崖壁半山腰的一棵树枝挡了一下滑落中的老方,坚硬的枝干狠狠地撞到了老方的左腿。“啊!”疼的老方一张口,血水便喷射了出来,便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由于树干的阻挡,老方被下坠之力直接弹颠到了半空之间,擦着周边的林木枝干,重重地坠入了崖底的山林之中。
陡峭的山岩上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混着血水模糊的刀痕。
坠落林间的老方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记忆深处的灵魂仿佛得到解脱一般,陈旧的往事如噩梦般在脑海里不断浮现着。
那是一夜寂静的仲夏,一对年轻的恋人挽手散步在清风里的湖边。女子高挑美丽,乌黑垂直的秀发直到腰际,身穿一条粉色裙装,精致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尖下是张可人的嘴唇。身旁健壮的男子眉清目秀,精干的短发笔挺地散布着,棱角分明的脸上雕刻着坚毅和充满阳刚之气的睿智与不凡。
“正风哥。”女子声若银铃,抬头温柔地唤道。
“怎么了,芸儿?”男子磁性十足的声音回答道。
“过了这个夏天,我们结婚吧”女子羞羞的把头埋到了男子臂弯里,甜甜的笑着。
画面突然跳到一片狼藉的街区,地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时不时的呻吟一声,男子衣衫破损,正与一群黑衣人拼杀着。刀光血影,钢刀起落间一个又一个黑衣人躺倒在地。
“正风哥,别管我了!你快走啊!”困在人群里的女子大声尖叫着。“芸儿!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方正风大喝一声,钢刀猛力磕开了面前的三把片刀。但好虎架不住狼多,四周的黑衣人不时给他一记冷刀,一会儿的功夫,方正风周身已经被挑开十多条口子,血顺着衣裳缓缓滴下。
女子被他的执着深深感动着,却不忍心看着心爱的人遭人毒手,不顾脖间的利刃,振声道“正风哥!芸儿今生无悔;来世再来相爱!”,话音刚落,女子猛地近前一步,白皙的脖颈间鲜血四溅,宛若怒放的血色玫瑰。
“不要!”
老方就像在梦中的梦中惊醒,感觉头脑清醒无比,但却没有一点力气抬起眼皮。如同灵魂被封锁在密闭的躯壳里,束缚着,压抑着,痛苦着。
第一卷 狼雏归来
第七章 老方伤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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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醒了,你们快来瞧啊”“老方,老方”朦胧中,听得身旁有人轻轻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尝试着睁开眼睛,刺目的光模糊了老方的视野。眼睛周边生疼生疼,如同针扎一般。老方闭上眼睛,待眼睛舒服了一点又再次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茅草屋顶,墙上糊着熟悉的灰黄灰黄的发旧的报纸,床边站满了熟悉的乡亲。
村长王老爷子激动地握着老方的手“老方,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啊”
“老王!拖累你们了,天定,他还好么?”老方焦急地问道。
“好好好!可比你好多了,不信你瞧”刘妈抱过孩子来给老方看。只见孩子乖乖地睡在包裹之中,脸色红润,气色显然好了许多。
老方看罢,由衷地说道“刘妈,劳你费心了!”
“嗨!哪的话呀。咱村长不是说了嘛,天定是咱全村人的孩子,咱都是他的亲人,咱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刘妈一反往常的嚼舌头,认真地说道,说完还不忘仰起脸瞅瞅周边的人。
“刘妈说的对,天定是咱大伙儿的孩子,老方你安心养伤,就别担心了,有我们在呢”王老爷子手扶着老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着。
“老方在这里多谢大伙儿了!”说着,老方便欲起身答谢。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刚刚包扎好的绷带上又溢出了点点血痕,疼的老方咧了咧嘴。
“老方你快别动,伤口这么多,大伙儿费了半天劲儿才给你包扎好的”村长见状赶忙按住了他。
老方顺从地躺回到床铺上,铁匠老胡和隔壁的泥瓦匠老张扶着老方的身体,给他背后塞了个枕头。老方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心中激荡着久久无法平息。连常和自己斗嘴的刘妈此时都安分地帮起忙来,又是端水又是熬药。乡亲们对自己的好老方哪会感觉不到?不善言谈的朴实村民,都顾着帮老方打理家中。
“老王,我是怎么回来的?”接过村长递来的一杯水,老方问道。
“哼!提起这事我就生气。天定病了你怎么不来找我?我家里的那些山珍草药多了去了,你非要自己跑上山挖什么七碧草?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倒好!躺上床了,这回你就高兴了吧?”村长怒气冲冲地说道。
“王老,你别气。本来就小事一桩,不想劳烦你们嘛”老方抬起手来,给村长顺了顺胸口。
“亏得你命大,不然的话,你让我上哪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贴心的老伙计呀”村长叹道。说完,便开始告诉老方被救的经过。
再说三天前老方摔下去的那处栈道,离村子已经很近了。他又恰好摔进了山林,半空中的枝叶接住了老方沉坠中的身体,不省人事的老方掉到了一处草丛。村里的木匠老张经常上山查看林木,挑选中意的木材,采集木材样品,等生意上门的时候就不用临阵磨枪的着急了。
这天,老张像往日一样进了山,扛着防身用的猎叉,佩着猎斧和短锯。当他走过半路,顺着自己的老路行进在林间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团灰隆隆的东西挡着自己的去路,体型和毛发隐约像条狼的模样,老张心都被揪起来了。老张怔怔地看着那团不明物体,两手使劲握了握猎叉,抽出斧头,壮着胆子迎了上去。走近一看,原来是名重伤昏迷的登山者。撩起那人脸上遮着的灰色的皮帽,一张鲜血模糊的脸脸颊入眼帘,身上灰土满满,衣衫破烂,血迹斑斑。老张看着这人的模样,又看了看这身奇特的装扮,简直无法把他跟平日里精神矍铄、精明能干的老方联想到一起。
老张压抑着心中的困惑与惊奇,伸手探了探老方的鼻间,感觉到还有一丝气息,急忙背起老方村往村里赶。一进村口就喊来两三个青壮年背负着老方送往家中,自己则赶往南边的村长家前去报信求救。
村民们一听老方重伤,都忙着赶往老方家中一看究竟,不少人还带着家中的名贵山草前来探望。看着重伤昏迷的老朋友,村长心中难过非常,急忙找来村头略懂医术的人,泡制、煎熬了一些止血化瘀、补气养神的药草。并且按照从前老方教给他们的方法认真回忆、思索着,生怕自己配药的功夫不到,影响了药效,耽误了老方可就麻烦大了。
老村长一刻也没有离开老方的家门,自始至终陪护着他。年近古稀之年的老村长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勉强休息了一会儿。不到半天的功夫,他又跑来照看老方,并且督促着乡亲们好好回忆老方教予他们的制药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整整一天的功夫,在人们的努力下,老方的脉搏才有了气色,慢慢平稳起来。
村民们都由衷地舒了一口气,两天下来,全村人忙里忙外,累了够呛,一个个都焦急地盼望着老方能够早日醒来。都为他担忧、牵挂,为他祈祷平安。
得人心者的天下,老方正是靠着自己的朴实与智慧赢得了乡亲们对他的尊重与爱戴。他的做人之耿直大方,一直生活在大家的称赞之中。突然听说老方不慎跌落悬崖,人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纷纷前来看望。
足以见得,老方是正真赢得了群众的信任,人们才肯为他付出那么多。
听完村长的讲述,老方抓着他的手深深地说道“王老哥,乡亲们,你们又救了我一次命啊,此等恩情我方正风没齿不忘!”
“方老弟,哪里话!你平日里为乡亲们做了多少实事啊,乡亲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大山里的人天性善良,救人自然是应该的了”老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就是,老方你别这么客气”“对啊,都是自家人,别说那些客套话”乡亲们见老方来了礼数,纷纷开口劝道。
“多谢乡亲们的救命之恩!老方有生之年定愿为大家效犬马之劳”老方做人有自己的原则,知恩图报是做人之本性,老方从来都不是忘本的人。
“老方,言重了!你的命是大伙儿救的,只可惜大伙儿为了研究你教他们的用药方法耽误了时机,你这腿恐怕是保不住了”老村长满脸愧疚地低下了头。
“不必如此,乡亲们救了我的命已经实属不易了,何况我本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捡回来一条命已经知足了,谢谢都来不及呢,两条腿算得了什么”老方坦然地说道。
众人见老方胸怀如此博大,都暗暗挑起了大拇指,心想充满了敬佩与赞赏,这才是老方的脾气!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第一卷 狼雏归来
第八章 天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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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站姿要正,肩平腰直,要用心去体会,注意你的眼睛,不许东张西望!”洪亮的男中音回荡在清晨的山谷里,回声阵阵。严严冬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舞动着拳头,一本正经地走着自己的拳路,脑门上热气蒸腾。旁边的简易轮椅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正裹着一件灰色大披风,惬意地晒着太阳,眯着的眼睛不时闪烁出睿智的光芒,牢牢地注视着在小河里打拳的赤膊少年。花白的胡子遮不住那嘴里发出的浑厚的声音。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如今体制极佳,不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而是老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督促他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