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谷不明所然的问:“怎么会被拍到的,还是在高永夏的公寓?进藤?”
“我不知道……”没抬头。
“要拍这相片,除了阳台就是室内了。”我接着说,把相片放在他面前。
“哦。”看也没有看。
“进藤?”伊角看光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觉皱眉,“怎么你好象一点意外也没有啊?怎么好象早就知道一样啊?”
“哦!”光猛的抬头,看我们三个都看他,又拿起筷子,“反正都有了,能怎么办?”
“高永夏公寓对面也有可能性,不过很小,我们站离阳台不远,却不是正正对着阳台,如果是在对面的话,不可能拍到全身的。”我收回相片,仔细地看着相片上的人,有些事我不想说,希望光自己说,“光,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嘛?”
“哦……”不经意的回答。“你是说高永夏。”
“没有。”我是怀疑他,不过还有人,秀英也一样,还有韩石千和友中。
“不是他。”光难得对上我的眼睛。
“我没说就是他。”那眼神是怀疑吗?
“总之不是高永夏!”
“光。”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而且你怎么那么认定我说他,“我都说了我没说是他。”
“不是也说了么?阳台可以拍,高永夏当时就在室内,他不可能当着我们的面拍的,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傻到找一张自己家背景的,绝对不是他。”
光说的很对,可我不否认我对他很有意见,“要是他只有这张呢?”
“都说了不是他!”
“我没说是他,是你一直在以为我在说他。”
“可是你不就是要告诉我,相片是高永夏弄的。”
“我只是说事实……”
“我也只是说事实。”
“光……我现在不是你吵架。”
“我也不想。”
我转过头,不看他,看到和谷和伊角惊讶的样子,他们没看过我们吵架,的确,我们时候有吵过?我不会骂他,他做错了会马上认错。
看我太久没讲话,光讪讪地撇撇嘴,“相片的事已经出来了,反正都这样了,就不要管了。”
“随便你吧。”就不要管了?我回头看他,他眼神有点无奈,和他明明是咫尺距离,却感觉到那么遥远,我只能看到以前光对我笑的样子。无法阻止的悲哀,一时也分不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我们的感情。
“……”光转开了目光。
我起身,转身就离开,我想起那天秀英的离开。
“亮……”
光低沉的声音又传来,我很想不回头的,可最后还是转过头来,竟看到光眉头有些淡淡的悲,什么时候开始的?光不再是满脸阳光。 光说:“对不起……”
我无法怪他,一直都没办法,“光,先回家吧,嗯。”
“亮,我。”光欲言又止。
我叹气,拿他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回家吧,和谷你陪他回去吧。”
“耶?”和谷一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伊角拍拍他。“哦、哦。”
由于相片的事,棋院门口聚了好多记者,出来的时候就被拦着住了,我和光,还有和谷和社,虽然有人员帮我拦着,可是他们的问话还是不断,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光没有给谁笑脸,有时眉会微皱,对相片的是我回答只有一个,当时我们是在搞永夏家,我们正要回来。我知道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还不如挥笔不落。
光不知道怎么的就停下来不走了,我侧看到光面无表情,拉开棋院的工作人员,一直环视着面前吵闹的记者,没有讲话,大概没有人看过光沉下脸,那表情像极度冷血的人,眼睛大却没温度,看他嘴唇上扬,我竟想到利刀折射的光芒,一阵心寒,渐渐的就没有人讲话了,可还是不肯离开。
“进藤?”和谷估计也是没见过呢,吓到了。
光没有回头,我听到他轻微的叹气,接着说:“是不是一个棋士本身的外貌生活爱好交友婚姻,之类的八卦比他的棋还重要呢?如果是那干脆点,去找个无敌大帅哥做秀,如果关注围棋喜欢我们棋士而更关注的我们的生活的话,那只要我们修身养性,做个完美的人就可以了吗?爱情婚约生活,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习惯,这次我和塔矢的事也好,将来他们的事也一样,我们没必要对世人挖心掏肺的分析个晶透,没有必要的,我们下棋就是下棋,我们自身的事我们自有分寸,没有必要猜测。你们是记者是应该挖新闻,可是你们哪一个不是受过十几年高等教育,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如果说我们是公众人物就应该这样,对不起,我们是下棋的,不是给你们闲着没事娱乐的。”
“那是承认了你们的事是真的并非谣言?”一个记者小心翼翼。
“我有说了吗?”光的脸已经和下来,眼神熠熠,无奈至极。
“那到底是不是?请给一个确认的答案。相片的事?”
“相片?塔矢也说了,我当时是在高永夏公寓,我和他认识都有十年的朋友了,拉他的手不可以么?而且,我知道现在的电脑特效好象很厉害。”光很无辜的歪头,眼神更是单纯,“明确答案啊。你们是不是一直很希望我们承认啊?我们说不是你们打死不信,硬要追着整天问到我们说是。大家都希望的话,好吧,我承认。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去吃饭了吧?是不是?塔矢?”
“是。”我点头,看他不再绷着脸,放下了心,早知道光怎么厉害,平时就让他去应付了。我想起秀英说进藤接触的人比你多,遇到的事比你多……有些事,进藤比你更能明白,比你更能处理,虽然有嘻皮玩劣了点。不知道秀英他们怎么样了?因为我们的事他们少不了也被怀疑。
记者还想问什么,光冷漠地转身没有给他们是余地,背对着记者,光对我们笑。“帅不帅?我是不是特帅?”
想也没想的谁都一下子笑开了,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和谷笑了好久才说:“帅!我们家的小光最帅了!一直都是!呵呵。”
“不。”光收回笑,指着我说:“哪有最帅,看吧我们家的阿亮才是呢。”
‘我们家的……’这句还流传了好久,经常听到,喏,这是我们家的小光和我们家的阿亮。叫最多就是市河小姐了,她经常拉着男朋友说,我们的家阿亮,是不是特别帅?光在一旁翻白眼,这话好熟悉,不知道谁说的。算好的就是经过了这次,意外的平静了好多。
记者走后社顶着很凝重的表情说:“知道吗?进藤,网上投票让你们在一起的人超多耶,据说是同人女的。还有,你知道打网球那几个吧,就是称为网球王子的那几个哪,不二周助和越前龙马,手冢国光和迹部景吾都有绯闻啊,投票很高的。”说完特有其事的看看光再瞄瞄我,然后想了一会儿,我们都等着他的话,“其实……我觉的你们几对都挺般配的,就是谐和。你们说什么也要对的起那么多人啊。”
和谷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说:“社,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这个了。”
“和谷,不对,我一直很关心塔矢和进藤的。”社马上鄙视和谷,“不像你,人家感情动向都不知道。”
光用手肘送他一拐,“那社要不要投我和塔矢一票。”
“我已经投了。”社好象是不经意的说出来一样。
“啊?”光和和谷异口同声叫出来。
“真的。”社强调。“哦,是很多票。”
“你也跟着闹什么啊?”和谷一掌就劈过去,光也加入。
社闪闪着笑着好象说:“本来就是,哪有闹什么。”
我看了社好一会儿,也许,说不定他知道什么了。
走出去的时候,光看着前方说,亮,我累了。我轻轻拉他的手,累了,我们回去睡觉。光说,好。
小亮,过完春节,爸爸会回来。
回去看妈妈,妈妈眼光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宽容,妈妈什么也没问,看我回来,做我喜欢的菜,问我近来身体和生活好不好,从头至尾都没有提我和光的事,出家门的时候,妈妈告诉我爸爸要回来了。我想妈妈应该早就知道了,她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简单的生活一看就了然,我喜欢什么,习惯什么,她都能分个晰透,可况是我唯一的感情。妈妈也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说,要不然现在怎么那么冷静,而且妈妈最清楚我和柰子的事了,一直旁观着,我喜欢不喜欢柰子妈妈很清楚,当然妈妈绝对不会认为我和光在一起是正确的,可我是她心头的肉。知道妈妈是担心,爸爸是个有原则且非常严厉的人,这次怎么闹这么大,爸爸一定知道,爸爸身份不一样,他不会允许我的。
“妈妈。”真是不孝,要妈妈帮我一起承担,抱着妈妈发现自己已经比妈妈高一个头了,“妈妈,对不起。”
“小亮啊。”妈妈抬头,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微微红了。“幸福就好。”
知道爸爸回来了,我故意问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爸爸,他吓的脸色发白胡乱摇头摆手的,光一向是很怕严肃的长辈。看他的样子,心情特别好,好久没看到光像个单纯孩子一样了。
从小我就很少看到爸爸笑,就是和颜悦色的时候都很少,我不怕爸爸,但我很尊重他,从小他就是我最敬仰的人。
爸爸一回来就阴翳着脸,一直没发作。爸爸眼神依然是严厉,多多少少我还是看到了疲惫,爸爸身体一直没有真正好起来过,太过于忧心和气愤对爸爸心脏都不好,可现在我就是让他两种都一起来了,真的很不孝。
“爸爸,对不起。”我跪坐在爸爸对面,房间里只有我和爸爸,妈妈没进来,妈妈不怪我,不等于要帮我,妈妈还是希望我和柰子在一起。
“小亮,为什么说对不起?”
“爸爸……”爸爸明明知道的,我知道爸爸很气我,从小我没什么让他担心过,我中规蹈矩事事按他想象中去,对此我也没觉的什么不对,只是长怎么大终于让爸爸担心一次,没想到是这种无法挽回的事。现在我和爸爸面对面,就好像男人和男人面对面了,冷静了很多。
“爸爸,请允许我们在一起,拜托了!”我低下头,拜托了爸爸,我真的不能离开他的。
“你!”爸爸没想到我会那么快的承认,还没想到我会请求他。气愤的抬手就甩过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没有躲,有没什么好躲的,可爸爸的手都到眼前了就是不落下来。“爸爸……”爸爸还是舍不得打我。
爸爸抚着胸口,大口出气,我没向前帮他,我看着爸爸涨红的脸,眼睛潮湿,“爸爸,对不起。”
爸爸看着我好久才顺过气来,“对你来说进藤重要还是围棋?”
“啊?”我从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事曝光了,也许我们真的不能下棋了,棋士代表一个国家颜面。
我没回话,不一样的,我无法比较。我拉开门出去的时候,看到妈妈,妈妈红着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公寓,光在等我,一看到我就紧张的站起来,努力看我知道脸,我忍不住笑出来,他就怎么肯定我被打了么?还是很希望我被打?
“笑什么?”光急急的就伸手过来。
我握着他伸过来的手,还是笑,“没什么。”
“还说没有?”光想挣脱我的手,我看他着急的样子,心情也跟着飞扬,松开了他的手,他马上摸上我的脸,我只是很安静地看他捏来捏去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手,说:“没被打啊。”
什么?什么话的?听他语气算不算是失望呢?“是没被打,不过被你捏着肿了。”
“耶?”光一听,手又过来残害了,“有吗?我看看。”
“呵呵。”我握他的手顺势拉他过来,抱他个满怀。
“亮,真的没事吗?”光挣扎就抬起头来。
“没,我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过段时间再说吧。”要爸爸同意是件很难的事。我从后面抱住他,头搁在他肩上,下巴探过去够着光锁骨来来回回的蹭。光边笑边扭肩膀躲,反手抱在着腰上又挠又掐,我还是没有放开他。
“你为什么不留在家里了。”
“你不是在等我吗?”
“啊!”
“呵呵。”
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他肯定等我,所以就回来。
光抬头看我,圆圆的眼睛转来转去的,我怎么就有不要的预感啊。
“亮,我要吃拉面。”
就知道,无奈放开他,“今天不应该是我照顾你吧?”
“哦,是的,不过我煮的亮真的要吃吗?”
“你真的想我吃嘛?”
“不想。所以啊,还是亮做饭吧。”理所当然的,好像不会做饭是他的骄傲。
那时候我忘记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了,我以为我们还是19岁刚刚在一起的时候。
“光。”我从厨房出来没有看到光,我走去阳台,可以看到背影,可以听到光的声音,也许在讲电话,我轻声提脚。
“高永夏……”
高永夏。
我停住脚步,靠在墙上张开掌心看着纠缠的曲线,听光低低的声音在回绕。刚才的事回想起来已经不真实了。
“没有看到他……走了,我知道,哦,不怪他,友中我都不知道……我只是,石千他没事吧……我也不明白啊……去死,谁和你开玩笑!……他什么也不懂……友中比你还白痴呢,他想什么都弄不明白的……哦,我知道,应该会没事……他,不知道呢,以后吧,我不想告诉他……高永夏你混蛋是不是!你要是敢说就等着我收拾你吧……我自己知道!知道!用不着你教……好啦!我知道了……秀英还好么?……嗯?……喂!喂!?高永夏?!挂了?真是……混蛋。”
不知道姓什么的友中,嬉皮笑脸单纯的韩石千,谁是谁呢?
听到光轻微地叹气,我很自然的走回客厅,刚坐下光就进来,我笑了笑:“光,好了,吃吧。”
“嗯。”
“光啊……”
“嗯。”
“和谁说话呢,那么久呢?”
“啊?!……哦,嗯,和谷。”
“哦。”
是和谷啊,是和谷不是高永夏。
“亮,你干嘛这样看我啊?”可能察觉到我的目光,光抬头看我,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是我还是他。
“……”
“亮……”
“呵……”我莞尔一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干嘛?”
“过来。”
“哦。”
“……抱抱……”
“嗯?啊?!什么嘛?莫名其妙……呜……”
“光……”
还好,温度还在,可第一次,光的温度无法传到心底,那一阵心痛如绞。
一天我遇到和谷,和谷故意把光支开,我问他:“有什么事么?”
“塔矢,进藤最近老是心不在焉,怪怪的,有时候老是被人吓到,问他就说睡不好,我和伊角都很担心他。”
“嗯。”
“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就知道让他笑呢。”
我当然知道,从韩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我要说的也说完了,走吧,进藤又要叫了。”和谷摆手,我点头跟在他后面,好象是不经意之间轻描淡述一样,“塔矢,你知道我昨天见到谁了吗?”
“谁?”
“友中!”
“谁……”我头皮一阵发麻,“友中?你,是说韩国的友中?!”
友中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啊,和谷什么时候见过友中啊?
“对啊。没想到竟看到他。”
“你认识他?”
“没有,以前不是在宾馆的时候见到的么,当时你们俩,鬼知道在做什么,哦,他是和高永夏在一起的,就介绍了。不过好冷的一个人,真是,比你还冰啊……”
暂不管友中这才来日本做什么,就和谷说的,是我和光在房间里那段时间,可是友中那天去那里做什么?
光告诉我,有事和我说,叫我到咖啡馆等他。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去说呢。光眉一挑,笑的特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