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又拽着阿次步行回了警局。阿四没办法，也只能下了车，在他二人身后跟着。
“阿次，以后你每天中午来这里给我买份《参考消息》好不好？”
“好啊，不过这距离不长不短，坐车太近了，走着又太远，不如我把局里的拿回去借你看看？”
“傻小子，这叫‘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大哥，”阿次的声音里满满地都是调侃“按照你的说法要坚持走三百步，岂不是可以活到 297岁么？”
“……”
“大哥？”
“阿次，以后谁再说你数学不好，我就跟谁急！”
第21章 擦枪走火
21。擦枪走火
当晚阿初早早下了班，阿次到家的时候阿初正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上面赫然两碗牛肉羹。
“阿次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
“大哥，给你当弟弟真难……”阿次换着鞋，小声抱怨了一句。
阿初脊背明显一僵，脚步慢了下来，也没有说话。
“大哥，”阿次转到他大哥面前，坏笑道“兄道友弟道恭，我这当弟弟的也不能落后，可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办啊？你说我难不难？”
“臭小子，还敢耍我？”阿初笑着瞪了阿次一眼“想当个好弟弟就别浪费我的手艺。”
阿次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是每晚丰盛的一大桌子的凉菜热菜，而是两个简单的小炒，一个木须鸡蛋，一个白灼芥兰，主食是紫米饭，刚上桌的两碗牛肉羹还冒着热气。
“大哥……”
“行了行了，快洗手去，然后拿筷子来，我可不能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拿个筷子就不算饭来张口了？我说大哥，您能不能把围裙先脱了……”阿次说着往洗手间走。
“再吐槽我就把阿四的给你穿！”
“老板，你在少爷那里吃了亏又来拉阿四做垫背的！”
“行了，一个个都这么伶牙俐齿。阿四你也过来一起吃饭吧，赶紧吃完还得去健身房呢。”
三人吃过晚饭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出门，驱车下山，来到了山脚下的健身会所。下午的时候，阿四已来踩过点，也按照会所的要求把三个人的基本情况都提供给了会所。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无所谓，关键是那位“表情比较稳定”的杨先生，万万要小心服务，因为出钱的另一位杨先生牵扯到他弟弟就会十分挑剔，搞不好就要甩手走人。
会所经理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将这三个人都小心安排着。晚饭过后，人果然来了。一阵寒暄之后，经理把人交给了会所最资深的三位健身教练。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要求到跑步机上进行热身。三分钟跑下来，阿四和阿次这边倒还正常，阿初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了，教练走过来在他跑步机上按了两下，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又过了两分钟阿初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自己都有点尴尬了。阿次见了，边跑边带上了耳机。
阿四也偷偷地按了坡度键，给自己的跑步机加了
30度的缓坡，又跑了两分钟，终于也有点气喘吁吁的了。6、7 分钟了，阿次呼吸依然正常，两条大长腿随着履带规律地交替摆动，双臂自然摆动，耳朵里还插着耳机，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偷偷瞄阿次的跑步机，原来他也暗暗加了坡度。阿初跑得天昏地暗，竟全然没有发觉弟弟的照顾。
令人尴尬十分钟的热身终于结束，阿初摇摇晃晃地往下走，一把被阿次扶住：“除了‘饭后百步走’，你是有多久没锻炼了？”
三位健身教练一字排开，每个人都拿着个小本本，领头的那个男的向前跨了一步，“经过刚刚的测试和我们对各位基本资料的研究，我们建议杨慕次先生和刘先生直接加入我们精英培训计划，进行耐力和柔韧性的训练。至于杨慕初先生，我们建议您加入我们的未来之星计划……”
“未来之星？我能和他一起练习么？”阿初指指阿次。
“当然可以，如果您愿意的话……”
真正练习起来，阿初才明白这所谓的“未来之星”实际上就是最基础的训练。热身完毕，阿次直接上了卧推哑铃，阿四也上了重锤下压。由于阿初要求和阿次同室训练，他倒也被带进了精英计划的房间。只是教练扔给他一根跳绳，让他先跳一千个训练协调性。
健身房里器械碰撞声和男人嘶吼声此起彼伏，而平时在家里公司里说一不二的杨总，此时正站在一个没有器械的角落，举着一根跳绳怨念地看着他弟弟和他保镖挥汗如雨。
似乎是感受到阿初的目光，阿次也朝他站的角落看过来。看他一脸尴尬，阿次从器械上爬起来，小跑着把阿初拉过来。
“大哥，你来帮我做保护吧！”说罢就躺在了器械上，伸出手握住了哑铃。
阿初正尴尬着，闻言如释重负地把跳绳还给教练，专心在卧推哑铃的器械旁做起保护来。阿四见状，也赶忙从自己的器械上站起来，站在了阿次的另一侧。
伴随着缓慢平稳的呼吸声，阿次缓缓举起了两个十六磅重的哑铃。阿初的手虚搭在哑铃外侧，随着哑铃的移动而移动，眼睛却盯着他弟弟错不开了。
阿次身形劲瘦，平时显不出来的肌肉线条在负重之下清晰地勾勒出来，就像是一头醒狮，用他出其不意的咆哮震天撼地。汗水划过他小麦色的皮肤，在健身服上融开了小小一滩水渍。
“大哥，你摸我干嘛？好痒！”
阿初闪电一般地收回不知不觉放在阿次脖子上的手，慌乱中抄起毛巾就往他弟弟脸上抹。
“我给你擦擦汗……”
阿四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狐疑地看了他老板一眼，却也没做多想。一个小时的健身终于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却不想在洗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六个洗澡间们对着门排成两排，每个都拉着白色的浴帘。三人依次进了一侧的三间。阿四在最外面的隔间，隔壁是阿初，最里面是阿次。刚刚开始淋浴，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往里面走。阿四想着这人应该是去对面的，也就没太在意。
下一秒却听见“啪嗒”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隔壁“哗”的一声拉开了浴帘，然后有个男人骂了一句“fuck”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
阿四早已抄起浴巾随意一围，撩开了浴帘，迅速冲了出来。却见阿初已经站在阿次隔间的门口，黑着脸盯着地面。阿四凑过去一看，一个围着白色浴巾的肌肉男趴在地上，双手被阿次踩在背后，那一声骂正是他发出的。
“就凭这种身手还想上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阿次用脚狠狠地碾了他一下。
阿四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他家少爷踩着的人绝对不是好人！他一把把人揪起来赶紧喊工作人员过来。却见阿初一把拽过阿次，把他塞进隔壁的洗澡间，自己也跟了进去。里面传出了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怎么回事？”
“我在洗澡呢突然从地上滑进来一块肥皂，我下意识地帮忙捡，他趁我弯腰就把我往墙上压，我一个小擒拿他就这样了……”
“伤着没有？”
“伤心……我像在下面那个么？”
“臭小子，少废话。一会儿别出来，都被人看光了……”
会所经理战战兢兢地来了，不停地道歉。幸好他带来了浴袍，四个人才算存有一丝颜面。问明了状况，赶紧把两拨人分开了。待三人穿戴整齐，坐在休息室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阿初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一言不发地听着会所经理道歉。
“杨先生，这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刚刚查到侵犯杨先生的人也是我们的常客，也是个高管，之前没发现他有这癖好。您看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还嫌不够乱么？！滚出去！！”阿初声音不大，却透着狠绝。
“杨……杨老板……”会所经理有些不知所措，接到阿四的眼神才明白过来，他如蒙大赦地鞠了个躬，赶紧出去了。阿次哪里见过阿初骂人，赶紧做到他身边。
“大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别生气了！”
阿初好像突然泄了火气，给了阿次一个坏笑，安抚般地拍了拍他手背：“阿次，说你这身手该不会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
“大哥！”阿次刚要急，却被他大哥打断了。
“锻炼了那么久又废了半天话，有水么？”
“你连跳绳都没跳，怎么那么渴？”阿次嘟囔着，却也起身往外走，去一层给阿初买水。没想到阿次的背影刚消失在楼道口，阿初“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一边解领口的扣子，一边迈开长腿快步往更衣室走，速度快得带过了一阵风。阿四看他这副要提着刀杀人的样，立刻明白了，小跑着就跟上了。
更衣室里只有两三个人，那厮十分好认，正在低头穿裤子。阿初二话不说，猛地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那人摔倒在地，却也十分灵活，甩掉穿了一半的裤子，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脸上却又猛地挨了一拳，鼻子里立刻流出血来。他弓着身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着半蹲的姿势猛地扑在阿初身上，却不想阿初早已放低了重心，并未被他推倒，拳头又举了起来准备往他脸上招呼。只是阿初没什么基本功，下盘不稳，被他猛力一推连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撞在墙上。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飞出一只脚将那人踢翻在地，正是阿四赶到了。那人就地一滚，阿初也被他带得一个踉跄。那人眼看着阿四是练家子，阿初这边重心还没倒过来，心里立刻有了计算。他滚到阿初边上，顺势抡起一拳直打阿初胸口。阿四扑上前去，却没赶上他的速度，眼见着拳头就要抡到阿初身上，突然听得一声惨叫，再看那人已经倒在地上，脸上有一个清晰的鞋印。
阿四抬头，却见阿次凶神恶煞地纂着拳，眼睛瞪得直冒火，身体前倾，还要往上冲。阿初这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阿次。阿四看他是急红了眼，也赶紧抢上前去，拽着阿次往外走。
到了会所外面，阿初把手臂搭在阿次肩上，讪讪地说“阿次，本来想让你找个专业的教练，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
“打架为什么不带我？”
“阿次，你是警察。要是真出点事，这身官衣就穿不成了。我只是教训教训他，不会出事的，我心里有谱……”
“你有谱才怪！”阿次凶神恶煞地打断了阿初的话“要不是我突然觉得不对赶回来，你就被他打了！你身体才好，那么重的一拳真打胸口上了怎么办？你什么身手你不知道么？！”
“阿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咱不在这练了，我把教练请家里来。或者你跟我练？”
“跟你练？”阿次乐了出来“练什么？饭后百步走还是跳绳？”
“臭小子！我是让你跟着我抻筋，筋长一寸，寿长一年……”
“又来了……”
当晚，由于刚刚打了一场架，兄弟俩都早早地睡下了。阿四也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听录音机。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咕咚”一声。
阿四立刻清醒了，声音好像来自上方阿初的卧室。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站在紧闭的方门前低声道：
“老板？老板出什么事了么？”
门被打开一条缝，却是阿次，一身蓝底白条的睡袍随意地裹在他身上，脸却红得厉害。阿四听见“哗哗”的水声，顺着门缝看去，阿初的浴袍散乱地仍在浴室门前的地上，原来是阿初在冲澡。
“没事哈，什么事都没有，阿四你赶紧去睡觉吧！”
“少爷，我听见好大的一声呢！别是进来贼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大哥要洗澡，下床的时候绊了一下。”
“老板没事吧？不是刚刚洗过么？”
“哎呀！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快睡吧快睡吧！”阿次话都没说完就把一点点门缝也关上了。
阿四依然觉得可疑，把二楼的房间挨个检查了一遍，正要下楼，却见阿初房门开了。阿次抱着自己的枕头一脸委屈地走了出来，还要回头说什么，房门却猛地阖上了。
第22章 迷雾重重
22。迷雾重重
健身房的骚扰事件最终不了了之，双方都吃了哑巴亏，却也只能各自忍了。阿初依然觉得生气，说是别让他再看见那人，看见一次就揍他一次。阿次闻言默默地瞥了他大哥一眼，阿初这才闭了嘴。
奇怪的是，自从骚扰事件那晚之后，阿初一直都没让阿次在他房间里睡。阿次除了刚开始有点委屈意外，倒还没和他大哥怄气。兄弟俩平日里依然和和气气，偶尔打打闹闹，一点看不出有什么不愉快。可越是这样，阿四越觉得这事可疑得很——阿初这喜怒无常的脾气性格，一如当年的老爷。
那晚之后不到一周，阿初就去苏州的工厂和上海的贸易公司出差去了。阿次亲自把阿初送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注意身体，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阿初特别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把他弟弟圈在怀里好一通摸摸抱抱才上了高铁。
送阿次上班的路上，阿四压抑了多日的不安终于爆发，看着阿次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轻咳一声，小心问道：“少爷，你和老板吵架了？要我说啊，老板他就是天天闷在家里心情不好，等他正常上班了就好了！”
“没有呀，我怎么会和大哥吵架？”阿次说得真诚，让人不得不信服。
“他刚回来那阵子可没这么大脾气，这伴君如伴虎的，少爷以后你可得多给阿四提提醒，可别莫名其妙地惹火了老板……”
“伴君如伴虎？”阿次轻笑一声“阿四，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哥有那么可怕么？”
“怎么不可怕，连你都给赶出来了……”
“啊？”阿次大脑放空了两秒，才突然明白过来，急道“那…那不一样！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惹不火他的，放心吧！”
“哦……那少爷你是怎么惹火他的？即便是你调职那会儿，也没见他这么生硬过……”阿四从副驾驶回过头，巴巴地看着阿次。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要是实在想知道，问你老板去！”
“少爷，你也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当天晚上，阿次吃过饭就安心地在书房等阿初电话，随手从书柜里摸出一本书解闷。拿到手里的是一本破旧的《老残游记》，他随便翻了两页，却有一张黑白照片掉了出来。照片里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神态却更为安详，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笔直地站在一棵白桦树前面，淡淡地笑着，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正是年轻时的杨羽桦。
阿四端着水果走进书房的时候，阿次正低着头看手里的照片。见他进来，抬手把照片递给了他。“你看背面。”
阿四闻言翻过了照片，背面赫然是一首题诗：
密叶四时同一色，高枝千岁对孤峰。此中疑有精灵在，为见盘根似卧龙。
字体苍劲有力，正是杨羽桦亲笔所提。“没错，这正是老爷的笔迹。”
“站在白桦树前也就罢了，父亲为什么要提一首歌颂柏树的诗？还有，这个人是谁？”阿次把书翻到扉页，指着一个名字给阿四看。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杨羽桦的字体，“杨羽柏”三个字柔中带刚，笔笔都昭示着书写人清逸俊朗的性格。阿四脑子里隐约形成了一个念头，却又万万不敢相信。他惊恐地望向阿次，却发现后者也惊慌地望着他。
“你也不知道？”
阿四摇了摇头 “我在杨家二十多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不过这本书我见过很多次，老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很喜欢这书，经常拿出来翻。但似乎太太出国之后他就没怎么看过了……”
“不行，我得查查去。”阿次说着就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大哥要是来电话，你跟他说说这事，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他要问起我来就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