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有大事发生了,他就坐等着看戏好了。程风笑得阴测测的,很是开心,喝了一口水,都觉得这水很甜。
纪柏然把雪茄狠狠地熄灭,眼眸散漫中,又多了几分的凌然,桃花眼微挑,愣生生地牵扯出了邪魅的弧度,那势在必得的自信。
君知萧的眼眸,瞬间便沉了沉,望着纪柏然,阴狠了几分。
一路追杀。
君知萧和纪柏然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个云深,那个女子就如同生长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常青藤,永远不曾凋零。
一行人从跑马场散去之后,又结伴去帝宫喝了不少酒,帝宫是纪柏然的产业,是锦城名流绅士的集聚会所,环境并不似其他娱乐场所的喧嚣,帝宫是以典雅出名。
虽然挥金如土,可是,锦城的名流,都以能来帝宫喝上一杯为傲,再加上是名盛锦城的纪家公子纪柏然的产业,所以,帝宫的生意必然地火爆。
从来都是极少喝醉的君知萧,今天却喝得有些醉了,诡异的是,平时都闹着喝酒的纪柏然,今晚却异常的讳莫如深,只是摇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含笑,诡异万分。
更加诡异的是,散场的时候,纪柏然竟然那么体贴地主动请缨送君知萧回去,虽然这两个人很要好,纪柏然这些年每一发脾气,都是君知萧压下来。
而君知萧倔强起来,也是纪柏然才能劝得住,但是这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个云深,此刻还能相处这么融洽,确实有些诡异。
纪柏然想起了那一次,当年云深离开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喝得烂醉的君知萧,酒吧震天动地的音乐声中,男人喝醉后泪流满面,纪柏然拉着他回去的时候,君知萧死死地抓着酒吧的门,不肯离开。
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深深,我的深深呢?她一定是不要我了。。。。。”然后泪眼成河。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纪柏然能看见深沉淡漠的君知萧哭得像个孩子,从那天开始,君知萧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努力地奋斗,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序,沉默寡言,清欢寡欲。
就连纪琳琅,他也是不曾碰过的,要是真的碰过,这七年,这对男女怎么还是处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那次纪琳琅喝醉后抱着他哭:“哥,你知道吗?知萧从来不肯碰我,我该怎么办?”
原来爱到浓处,竟然变得这么卑微,纪琳琅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啊,总是仰着高高的头颅,衣裳华美,妆容精致,却不如一个已经远走他乡的云深。
这七年,纪柏然四年在威尼斯,三年在锦城,看着纪琳琅和君知萧的纠葛不断,一个爱得无怨无悔,一个沉默地,不接受,也不拒绝。
但是,纪琳琅,确实是君知萧的未婚妻,订婚那天,纪琳琅笑得幸福无比,纪柏然却看见君知萧站在换衣间内,看着皮夹里云深的照片,眉目黯淡。
纪柏然看了一眼斜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假寐的君知萧,看似温文儒雅的男人,实质手段凌厉,这样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每每因为云深,变得低沉不已。
“你见过云深了?!”听起来像是一句问话,那语气,却是肯定的。纪柏然嘴角狂野地笑,除了云深,还有什么能让君知萧这样失态?
“嗯。”男人厚重的鼻音,疲惫而且声色不明。
纪柏然打着车灯,没有开出停车场,他邪魅地笑,话语轻轻扬扬:“后悔了吧?把她放在外面这么多年,不问她的死活,还狠心地一路追杀,你做得够狠,所以,换来她对你的恨,也就不置可否了。”纪柏然的声线醇厚,说起话来的时候,铿锵有力,微微挑眼,那话就如同刀子,捅进君知萧的心。
他在灯火不明中猛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瞧着纪柏然,那眼眸中,是深沉的嘲讽,冷笑不已:“你倒是很清楚。”
那女人真是一个祸害啊。
君知萧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样盯着纪柏然的时候,颇有几分的惊悚。
纪柏然却未动分毫,手指握在方向盘上,那双手因为长年累月在军队里被磨练,骨节修长,倒也不粗糙。
他似笑非笑地勾唇,把自己高大的身体甩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愤怒。”
君知萧看见他邪魅的笑意,眼眸就更加阴沉了几分,语气生硬:“你觉得我不应该愤怒?”
狭窄的车内,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此刻的气氛如此剑拨弩张,还能这么冷静地谈着话,真的难得了。
“当年的事情闹得这么过火,她怎么想?萧,不是兄弟和你抢,她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了。”纪柏然冷淡地笑,阔眉挺鼻,很是惊艳。
君知萧的手紧紧地握着了拳头,语气森然:“你不应该明明知道她是我的,还要乘人之危。”
“难得你就应该了,是谁当年对她赶尽杀绝的?萧,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看见她?应不应该,你说?”纪柏然咄咄逼人的语气,终于是触怒了君知萧。
君知萧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往纪柏然的脸上招呼,阴沉的眉目,愤怒而且压抑,冷声:“你明明知道,当年是你纪家从中推波助澜,我当年就没有那个能力保住她。”
君知萧字字沉痛,纪柏然还是勾着唇邪魅地扬唇,手指轻轻地抚摸一下流出了鲜血的嘴角,冷笑一声,也毫不犹豫地回给了君知萧一拳。
“你***还说,当年你是鬼迷心窍,想着平步青云,毫不犹豫地把她丢了,现在你和我叫嚣,晚了。”纪柏然尖锐地讽刺,他在部队里三年,这一拳打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君知萧偏着脸久久没有转过来,一时间车内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也慢慢地冷静了,君知萧仿佛很是痛快般地把自己甩在椅背上,惊心动魄地笑了起来。
“纪子,这么多年,咱俩还没有为什么争得脸红耳赤,看来云深,果真有能耐。”君知萧自嘲地笑,眼睛的焦距飘得很远,三月暖光里的少年拈花而笑,刻在他的心里,是永恒的印记。
纪柏然点燃了一根雪茄,也递一根给君知萧,打开车窗,两个面容精致的男人躺在椅子上,齐齐地吐出烟雾,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女人。
“是啊,那女人还真是一个祸害,但是,小爷喜欢。”纪柏然完全不掩饰对云深那狂野的感情,就如同他此刻唇角绽放的笑容般张狂不羁。
君知萧眉目深深,讳莫如深地开口:“纪子,别怪我不告诉你,就算她跟过你,现在开始,她一定是我的。”君知萧眼底是冷然的自信,势在必得。
纪柏然轻轻地敲打着雪茄,似笑非笑地说:“在这之前,你得先搞定你的表弟,哈哈,君少爷,可别让我失望了,我会在适时,补上一点佐料的。”
君知萧看着远方,眉目倏然阴凉。
云深,你舍得我死?
长风国际。
云深带着秘书从电梯出来,脚步有些匆忙,秘书顾琳跟在她的身后,还没看见过这个一直淡漠从容的女子,脚步如此匆忙过。
总裁办外,沈青伸手想拦住云深,被她抛过来的狠历眸光震到,一个闪神,被顾琳拖住,拦不住云深,云深推门进去的时候,君知萧就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执着笔在文件上飞扬。
那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地打在男人都身上,柔和地再他的发上晕染开来,金属的袖扣折射出阳光,闪着耀眼的光,男人眉目深邃儒雅,却偏得线条冷峻。[·]
“看来君总很是惬意。”云深就站在他的面前,勾起唇线,那蜜色的唇瓣跳出嘲弄的轻笑。
君知萧停下手里的事,身体靠在椅背上,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上挑,看着云深的时候,眼底是一滩死水,这个男人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可以不为所动,仿佛什么东西都在他的眼底沉淀,如过眼云烟般。
他再也不在乎。
“云特助一大早的在发什么脾气?”他的手指交叠在胸前,声音沉稳如水。
云深只觉得胸口的压抑愈加的凶猛,君知萧就如同洪水猛兽而来,那种压迫感,是与生俱来的。
“君总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云深耐着性子,冷冽地看着君知萧。
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桌面上放着的精美的文件夹,嘴角慢慢地扯出了冷笑,君知萧的手修长而白皙,手指细长,俨然生得一双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的手。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淡淡地开口:“这里是长丰国际,云特助想要我和你谈私事,还是公事?”
云深突然冷笑不已,接着他的话冷嘲热讽:“我知道,这里一半的资产还是云家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是吧,君少爷?”云深嘴角的梨涡深陷,女子有些张扬的眉目,生动而且美好。
君知萧突然就失神了,他的云深就该是这样生动的,会生气,会冷嘲热讽地笑,那些豪门安逸让她骨子里天生的高贵和骄纵,在别人眼里是缺点,在君知萧的心里,却是最美丽的。
那些年,他把宠她得肆无忌惮,云深的那些飞扬跋扈,张狂任性,多半都来自于君知萧的宠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云深,让他疼到骨血都在颤抖,
“云特助终于是愿意和我谈云家了,怎么,在外面那么多年,终于是想起来了,你丢弃了这么多东西?”他很想说,你云深丢弃了所有,包括他君知萧。
云深倏然转过身去,隐藏住眼底那汹涌的恨意,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恩怨情仇,她恨他,他也恨她,如戏一般,互相怨恨。
“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祺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君知萧,我要你偿命。”云深咬着牙死死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董祺瑞忧心忡忡地来和她说,君知萧昨晚拜访了他的姑姑,也就是董祺瑞的母亲,淡定自然地和他说:“祺瑞,不是知萧哥和你争,你这个婚,是绝对结不成的。”
董祺瑞的母亲最是听君知萧的话,君知萧一插手,这个婚绝对结不成,君知萧的手段,他们都知道。
君知萧凝眸哂笑:“云深,你舍得我死?”他的话语飘飘摇摇而起,语气平和,仿佛这些年的离别,都只是一场冗长的梦境。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云深的心一下子就密密麻麻地疼痛了起来,七年长夜漫漫,她把君知萧放在心尖上恨得决然,每每想起他冷淡的眉目,总是翻去复来,无法入眠。
“我舍得,你死了,我应该高兴的。”云深闭着眼睛深呼吸,总感觉心底的疼痛无法抑制。
君知萧却还是神色淡然,看着女子裹在套装里清瘦的身子,勾着唇邪魅地笑:“云深,谁痛谁知道,你是心痛的,我知道。”
云深的手一抖,君知萧总是那么自信满满,把她的心紧紧地攥在手里,知道她放不开,所以敢张扬。
“君知萧,不要太自信,就算你现在拿刀子捅进我的胸口,我都不会再喊疼,七年啊,什么疼没有过?”她苦笑不已,那心底的酸涩,让她怅然不已。
君知萧只觉得云深的话就如同一把把横空飞来的刀子,捅进他的心肺,然后在他的胸腔搅拌,疼痛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要结婚了,哥,你会祝福我的对吧。”她的话语突然缱绻如水,眉尖轻佻,话语平静。
君知萧倏然听见她的那声“哥”,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深,早前的那些年,她是他妹妹,也是那个让他宠得学不会低头的小女孩。
君知萧慢慢地说:“那就别结。”声音毫无波澜。
“不,我需要一个婚姻,这么多年的淡薄如水,我厌倦了,你不要干扰我的生活。”两个人平静地谈话,仿佛她真是他的妹妹,还是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无法无天的云深。
君知萧没有开口,但是,云深知道,他很难过,六年的时间,把当年那个满口誓言的君知萧,消磨成了沉默寡言的君知萧,当年的放纵过了火,如今再难收回。
“云深,你这是在故意气我,我知道你不爱他。”君知萧起身绕到云深的跟前,低下头细细地瞧着女子清凉的眉目,叹了一声。
云深有些惶恐地后退,脸色有些白了,却还是高高地仰起头:“不要和我说爱,爱是什么?就是用来杀死你的利器,这是你教会我的,哥,你又忘了?”云深不可抑制地泪流满面。
君知萧伸出手来把她拉进怀里,云深想要挣扎,他的手劲很大,她只好放弃,伏在他的胸前,这个怀抱,阔别多年,再次回到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君知萧的手顺着她的背不断地抚摸,幽幽地开口:“深深,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我。”
两个人心知肚明,谁能放下当年的感情?当年贪欢,夜夜放纵,总以为爱情能轻装相随。
云深哭得有些无力,理智却让她推开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还是仰起高傲的头颅,从来不曾低头。
“哥,我不会再这样任性妄为了,你看,我都快要嫁人了,你一定要来给我当证婚人。”
云深转过身去,嘴角已经挂起了冷笑,君知萧,什么东西最能让你痛不欲生?就是要让你失去最心爱的东西,让你看着她属于别人,一点点地割开你的心。
她还是知道,君知萧的心底,她还在。所以,才会那么有恃无恐,离开总裁办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他们认为的爱情,当年是多么轰轰烈烈啊,纵情欢爱,爱情美好得让她恨不得永远沉醉。
青春凉薄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爱情。
小云深,你怕我?
云深是在她和董祺瑞预定登记结婚的那天收到的红色的请柬,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董祺瑞的名字,而新娘,却不是云深。
那个女子叫许湘,记忆里,少年的许湘总是垂着鼻涕跟在她和君知萧的身后,叫着云深姐姐,知萧哥哥,如今,都要嫁人了,而嫁的,却是她的男朋友。
云深颤抖着握着那纸请柬,心都在微微颤抖,她就知道,君知萧不可能这么容易地让她结婚的,可是,为什么要把董祺瑞打包进婚姻的殿堂才罢手?
她细心地把那清减收到包里,站在暗光里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的心情,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早已经把她消磨得棱角平平,再不是当年那个一不高兴就任性妄为的云深。
那时候敢任性妄为,是因为有个男子总是会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好残局,所以,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七年,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情怀,那男人,身边已经有了他的妻。
云深在总裁办找到君知萧的时候,男人坐在旋转椅上背对着她,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我只是让你们结不了婚,而纪子,可是让你们这辈子都断了念想,是他把董祺瑞推进婚姻的坟墓的。”
然后是男人意味深长的冷笑声,温润如玉的男人就对着落地窗外的光,话语微微冷淡,似有似无的笑意悠扬,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云深只觉得好像被雷劈到一般,原来有这么多人不希望她结婚,纪柏然,那个狼一般的男人,总是挑着凉薄的桃花眼看着她,水城威尼斯的那些缠绵,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帝宫纸醉金迷的奢华中,云深一身疲倦地穿过那些声色犬马,她知道能在什么地方找到纪柏然,要是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见这个男人。
看似张扬热烈的男人,实质手段狠辣,阴鸷桀骜,纪柏然的心思,比任何人的都要深沉,这是云深呆在他的身边三年,得出的结论。
偌大的包厢内,云深推开那厚重的门的时候,面前一片的黑暗,她突然就感到了短暂的窒息,有寒冷细细地渗透她的皮肤,让她心惊胆战。
就如同纪柏然就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时机,咬破她的喉管,那些年,他也曾怨恨她的堕落怨恨得要命。
“小云深,你怕我?”男人醇厚的声线带着云淡风轻的哂笑,如同幽灵般散落在她的心间,云深心尖微微颤抖。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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