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不用吃饭已经气饱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执拗性子?暗自叫苦不已,弃又弃不得。
展昭根本就似未接收到他的怒气,翻身面朝里盖了被子打定主意不再理他。白玉堂就像一个充饱的气球马上就要爆炸,“展昭,把五爷惹急了,我剥了你的猫皮!”
展昭还是不作声。
白玉堂的怒气已如□□在弦一触即发,展昭的不予理会深深触了他的忌讳,更如自绷紧的箭弦上猛弹一记,几日里的忧虑焦灼若长风万里的过境之势汹涌而至,是白玉堂再无法压抑的漫漫潮涨。
不容分说的一步抢上,将被子一把扯下甩在地上,“展昭,你给我起来!”出手不容分说做势反拧他手臂,闻得背后挟着怒意的危险气息,展昭心下大惊,只管自顾自陷在阴霾里却忽略了白玉堂的隐忍极限,迅捷起身翻腕格挡,待白玉堂看清他面色不佳,手上力道缓了缓,手势却未变。
一击未中,被展昭巧力脱开,白玉堂怒意更盛,欺身擒拿。
二人心下皆有气,闷不吭声的掌来肘往展开近身肉搏,时间一长,展昭最开始正儿八经的武功路数被白玉堂的死缠烂打逼到全无章法,并雄于江湖的“南侠”同“锦毛鼠”竟似由着性子的孩童一般拳打脚踢撕打在一处。
展昭忍无可忍,避开白玉堂攻势,左手猝不及防钳住他手臂,怒道:“白玉堂,你闹够了没有!”
白玉堂默不作声,眉间微不可见的一跳却未逃过展昭耳目,也许他根本未想逃过。
展昭微讶,虽是心中有气出手力道大些,却也在分寸之下,更何况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不及他才是,总不至令白玉堂蹙眉的程度,垂目询去,展昭慌乱下撤手,刺目生疼的是手上钳制下健臂渗出的晕染血色,白玉堂拿住他弱点,不但不罢手反变本加厉趁机欺上,不顾伤势,曲臂横顶将展昭逼在墙角。
展昭有些无措,“白玉堂,你的伤……”
白玉堂横牙怒目,忽略心底某处的不忍,恨恨道:“展昭!这点小伤比起你的不辞而别又算得了什么?”
“我……”神色中的理直气壮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内疚的闪烁和关切抖颤的尾音。
白玉堂的气息逼在咫尺,“展昭,换你是我,你可做得到作壁上观!”目光灼灼凛冽,不依不饶中却是再真实不过的痛心疾首。
展昭神色黯淡,“锦毛鼠”依旧目空一切恣然不改,却因着自己生出诸般牵绊,避开伤势扣在白玉堂臂上的手明显的松了力道,不忍埋怨,却又做不到不去埋怨。
白玉堂的曲臂力度也缓了下来,使得展昭被迫微仰的脸放松下来正视白玉堂,黑白分明的眼神中是抉择的两难和氤氲的雨气,倔强而坚持,情深而无悔……
难道自己心中所爱不是一直都这样固执到让人心疼的展昭么?难道最初不是因为无法改变他的坚持而选择比肩而立护在她身边吗?如今怎么了,自己仅是这点委屈便承担不下任性的如此逼他?白玉堂,试问若这猫改了性子学的乖巧曲意逢迎,自己可还会爱他?可还是他?
声音和周身的血气不自觉的缓和下来,白玉堂缩紧冻结的眸光渐渐融化,眼前之人的呼吸和眼神都是那样的真实,权衡下,失而复得的欣喜,竟使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若危难下的炊烟,苦涩却温暖。
忽然想在这人面前放下所有防备,白玉堂一字不解释,将头深深埋进展昭颈窝……
☆、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温存,展昭一怔,身子僵了一僵,却下意识的将身体微微前倾承载起白玉堂的重量,手动了动,终是迟疑着抬起揽上白玉堂的肩,安慰似的轻拍了拍。触手熟稔的温度,近在咫尺的鼻息,展昭微微勾唇,涩中透着暖意。
事已至此,易地而处,怎忍心怪他?又怎能怪他?
“猫儿……”白玉堂没有抬头,不由自主在他颈窝贪恋的轻轻摩挲,语气一改凛冽任性,如和风般清淡舒缓,“猫儿,如今五爷身份与你那一身猫皮无异,你脱离了这繁枷正可无所顾忌的做你心中想做之事,护你心中想护的大义,再无须身陷两难情难自处。而我,正可代你去直面醒立庙堂的诸般牵绊,你江湖人身份不便做的事我来做,自此之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展昭一震,原来最开始的误打误撞到最后白玉堂心甘情愿认下这四品差事,他心中早已清晰笃定不甚清明,同是自折羽翼甘之如饴,展昭为了包大人,白玉堂却为了展昭……思及至此展昭心中五味杂陈,竟分不清是悲,是喜,“你何苦如此委屈了自己……”
白玉堂眸光清亮,神色透着探究,“委屈?猫儿,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五爷几时不是委屈?”
展昭本不善言辞,更被他一句话噎的哽咽在喉,想要解释终化作无声胜有声的凝眸注视……玉堂,此番情义,展昭怕是无力偿还。
白玉堂的气息得寸进尺的压近,“猫儿可是在想如何补偿?”
“我……”局促的对白,无措微乱的神色,看在白玉堂眼中竟是情动的魅惑,如夜色中摇曳不灭的灯火,却是流浪人义无反顾的栖所。
手上力道突然加大,抵住展昭下意识意欲挣脱的闪烁,竟是蛮横的意味,低头寻去,百尝不厌的温凉柔软紧张却透着期待,更是迁就与纵容。
许是压抑的久了,太多情绪需要爆发,需要补偿,白玉堂将通身重量压在展昭身上,唇齿交合厮磨,湿滑灵巧的舌尖探询深入吮吸汲取,引他一步步深陷忘我。
喘息声欲加急促粗重,身下之人情动之中有了反应,不再是委屈隐忍的矜持而是羞愧生涩的迎合,白玉堂忽然顿住,呼吸是难以自持的颤抖压抑,注视着展昭泛着迷离水汽的氤氲眉眼,喑哑开口:“展昭,白玉堂所做皆是心甘情愿,无半分牵强,你无须觉得欠我。”
展昭的目光没有躲,是义无反顾的灼热,在发觉白玉堂呼吸压近的一刻他确是想以此做补偿,可当白玉堂熟悉的体温瞬间倾置,真真切切的体息抵上慌乱的唇瓣,他竟无法忽略身体渴望探寻索取这种感觉的诚实,本心里,对于白玉堂的体息,他不是迁就而是期许,对于这种亲昵,不是迎合而是同白玉堂同样的贪恋进而奢求更多。
抬手轻覆上白玉堂臂上伤处,平静中透着火热的执著,“玉堂,展昭纵是万般思虑,却从未后悔过……”
白玉堂带有薄茧的手掌划过他耳际的红热,引得展昭一颤,醇绵厚热的手掌落于颈侧却停止了进一步索求的动作,声音沉敛飘忽,却是致命的诱惑,“展昭,你可想清楚你说这话的后果,五爷不是每次都能如客栈里那般自持,如若我今日要了你,伤了你,你可会怪我?”
迎着幽潭一般的深邃眸光,那里沉淀的内容太多,白玉堂自认看得懂却不敢轻断妄论,内心里自嘲的笑,情之一字何解旧时何其清明?此时面对这情真,白玉堂居然会怕了,怕伤了展昭同自己一般无二的骄傲。他了解展昭,越是看似波澜不惊,越是在固守着一份付之一炬的坚持,而在白玉堂心中,这份坚持无论是什么,白玉堂都甘愿用性命去维护。
大煞风景的敲门声携带着徐庆憨实粗厚的嗓音,“老五,我进来啦?”
感觉到展昭的身躯明显一僵,刚要开口便听到蒋平的声音,“人家两个人的事要你操心?走!走走!回你自己屋去!”
紧接着是韩彰不以为然的声音:“老三就是婆婆妈妈,人家五弟猫儿都不吵了你还嫌事少!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耳听他三人连推带拥各自进了房门,空气一下子安静的有些异样。
呼吸声更是清晰可闻……
白玉堂压在展昭身上的姿势没有动,只定定打量到展昭面色复又红染才开口,语气是展昭记忆中从未有过的认真:“猫儿,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
展昭扇动了下眼睫,没有躲闪而是直接的迎上白玉堂眼中燃烧跳动火速攀升的焰火,略挺起身,唇瓣生涩的覆上白玉堂的,轻轻摩挲,背上却被白玉堂强有力的温热手掌托起送的更近,唇被他完全含在嘴里tian弄吸允,展昭没有拒绝,接下却努力的做了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去解白玉堂的衣衫……
这一切的变化白玉堂始料未及,这一切所引发的反应白玉堂更是从未体会过的战栗,他强行压抑着体表下撞蹿的激流,耐着满胀的疼痛摸索着抽去展昭的腰带,将他衣衫缓缓解开……
莹麦色的紧韧肌肤入眼,那两处早已在白玉堂隔着薄衫的捻弄下跃跃欲试的撩拨着一个男人本能的饥渴y望,可白玉堂还在忍,越是迫切激烈的想要索取占有,越是放缓前奏抚摸爱抚给他足够的时间和心理准备,这份心思展昭明白,是真心的呵护与珍惜,他闭着眼由着白玉堂的引入一点点放松自己……
白玉堂沿着他的颈项一路吻下,手握在他身上在敏感处留恋游走,无论是他的手,还是他的舌,都能得偿所愿的带给展昭一波接一波的颤抖和激烈的战栗,甚至呻?吟……
那体会展昭虽曾经经历,然时隔数日后的再次尝及竟是颠覆理智淹没伦理的极致,刻意压低断续破碎的呻?吟声不断溢出唇齿,展昭阖紧的长睫,微微开合的唇,紧韧到极致的肩颈,下意识挺动的身躯……迅速的将白玉堂的侵略推到风口浪尖,他搬过展昭的身躯,探索着,一点点更深入的尝试,试图将伤害降至最低。身体猛然一震,再无顾虑,再无隔阂……
铭心刻骨的痛激的展昭瞬间清醒,那里本能的瞬间收紧,“猫儿!”白玉堂惊慌失声,深深埋入他身体内的粗壮突然停止不安分的摩擦抽song,稳在那里努力平复。手覆上他腰间,附身自他耳边揶揄,“猫儿,你再如此紧张,五爷真的控制不住了……”
展昭却全然没有说笑的心思,涔涔冷汗已下。
“猫儿?!”白玉堂见他吃痛,当下做出抽离的打算,扶在他腰间的手正欲拿开却被展昭反手覆上,阻止的力度郑重的握了握……
“猫儿……别勉强……”
展昭将头稍稍扬起,反手握紧白玉堂的手,十指相扣,将身体小心翼翼的向后送去,因抽取拉开的分寸之距复又紧密无间,两具身躯紧紧结合在一起……
那处脆弱感受着来自白玉堂的律动撞击,速度却是在耐心的取悦展昭的身体,展昭努力的让自己放松去试着接受欢愉,一次次漫不经意的抽song皆有意无意的磨过内里的敏感,体表温度似也被这摩擦引得急剧上升,下意识的用尽全力仰合。
一次次冲撞驰骋,白玉堂的身躯剧烈一震,电流一般的狂烈再无力自持的流窜逬射……
一种卸了力的疲倦,展昭仰靠在白玉堂胸前,疼痛伴着汗水,义无反顾伴着心安理得,那里的疼痛越是清晰越是意味着自此之后,白玉堂属于展昭,展昭属于白玉堂,更意味着生不能同年同日,死却要同墓同穴。
白玉堂拭去他额边冷汗,臂力不自觉的收紧,这份情,他珍之惜之,声音深情而认真:“展昭,除你之外,这辈子白玉堂心中不会再容第二人……”
展昭没有回头,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将身子更向后靠了靠,“展某亦是!”
☆、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从没想把一切都当场戏
伤透幻想中多情的自己
故事总是有类同的结局
喜忧参半赢了也会失去
一缕薄光穿过明净的窗子镀在脸上,淡淡的暖是舒适的贪恋,却有些微的晃眼,展昭眼睫扇了扇,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
这一夜,展昭睡得很沉,很沉,迷迷糊糊梦里的影子总分不清是幻是真,睁开眼发觉已是次日清晨。也许是因着几日以来在牢狱里殚精竭虑食不果腹,也许是分筋错骨一气折腾下的后劲儿,也许是昨天初尝翻云覆雨着实伤了根本……总之深深的疲倦袭来,实在不愿起身。
没有动,贪恋着被子里的温暖。
枕边似乎还存留着白玉堂的气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白玉堂什么时候离开,他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竟全然不知。展昭警觉之余不禁感叹,在白玉堂面前,自己竟全然卸下防备到如此深信不疑的地步……这恐怕也是自己不想再假意不懂自欺欺人的去逃避这段逆天之爱的理由所在吧。
展昭,你终还是在乎了……
想要起身穿衣,才意识到被下的自己竟身无片缕,而经这一动牵扯,那撕裂的异样疼痛一波一波自身下清晰传来,展昭闭上眼迫使自己平静。
从来端方谨慎自持有余,竟在情之一事上冲昏头脑如此放纵有失,眼下多少事迫在眉睫,自己怎可还沉溺于这儿女私情之中?
“吱呀”声响,展昭登时一惊本能的去抄枕边的巨阙,随后听得的动静让他的动作又放松下来,低下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白玉堂不置可否的一笑,将吃食放在桌上,行至近前,“猫儿,醒了?你睡觉的样子居然也像猫……”调侃一笑,“你当进来的是谁?这个时候即便来了刺客杀手,你也得乖乖就范,总不至于就这幅样子持剑飞出窗子?”无意间向盖在被子里的身子一瞟,展昭早已由耳根红至脖颈,一言不发,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白玉堂说的话虽不受听,却也是实话,总不能衣不蔽体飞身上房?要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白玉堂收了笑,不再逗他。
其实白玉堂才真的只是孩童心性,他只是太开心,开心到像得了宝贝,禁不住要张扬显摆,他了解展昭,深知这猫一定为了昨天之事羞得见不得人,本想严肃些,可一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就禁不住想要揶揄逗弄,更是时时刻刻的想要证明自己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白玉堂甚至想把他直接从被子里拎出来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可是终究还算理智,硬是将这该死的好奇心压了下来,低身拍拍展昭,正色道:“你昨晚睡得沉所以没忍得叫醒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展昭没有动,而是更加沉默了。
“我出去,你穿衣!”白玉堂识趣的站起身往外走,行至门口突又折返回来,预料之中展昭原本跟至门前的清亮眸子蓦的垂下,掩在浓长的眼睫之下。
晃眼的一笑,探身在他面前,呼吸喷在耳侧,痒痒的,“猫儿,今日之后你我不分彼此,你是要这么一直躲我一辈子,那可要问问五爷答不答应。”
展昭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白玉堂轻轻扯了扯他被子,得偿所愿引得他一阵恐慌,大笑出声,“猫儿,快起床!一会饭菜凉了。”
展昭纵是再想将他赶出门去,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
白玉堂的声音却反倒柔和了许多,有了些许顾忌,“猫儿……过些时候去打些热水来敷一敷,你那里,不会舒服……”
展昭哭笑不得,恨不得一脚将这老鼠踹出去以缓解尴尬,刻意压低的声线有些哀求的意味,“白玉堂,请你出去……”
白玉堂笑笑,老老实实答了句:“好。”
展昭听得他言语答的老实认真诧异的抬起头来打量,白玉堂对视一笑,“怎么,五爷突然言听计从你不习惯?”
展昭眼中染了些许笑意,老实回答道:“确实是有些不习惯。”
白玉堂额头几乎要抵上展昭的,温声道:“五爷慢慢改,总有一天,你会习惯。”
对于白玉堂的改变,展昭心下了然,怕是他心底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于是开口问道:“玉堂今天可是有了打算?”
白玉堂隐隐一笑,“你说呢?我想我是时候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