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浮里亚的圣光照进基督殿,渲染一室的光影。拉斐尔赤着足落到阳光笼罩的白色毛毯上,他在阳光里站了很久。
蓦地,他回过头,看向耶稣。
“耶稣殿下,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你不离开天界。”
“不,我不是说这个……”拉斐尔仰着头,微微眯起眼,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肌肤在阳光中显得透明:“我不想当炽天使了。”
他说:“我其实,本来就是一只能天使而已。”
“拉斐尔……”
呢喃着醒过来,冷不防听到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你醒了。”
看着面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的青年,梅丹佐轻轻说:“艾伦……”
青年平静的脸色如同突然有了一丝裂纹,泛着充满寒意的光:“梅丹佐殿下,我是拉法叶?”
梅丹佐欲言又止,半响才说:“我……我知道我欠你的很多,我一直都在想方法补偿。就像三百年前你说如果我想补偿就喝下那个药水,忘了拉斐尔,我都照做了。但是我现在觉得,记忆过往不是用药物可以阻断的,就像当年米迦勒扔了那么多水晶球最后还是要面对。”
拉法叶端起那杯咖啡,轻轻说:“你为什么想要补偿?你是被父亲用尽了生命和灵魂去爱的人,你是自由的,你不需要补偿。”
梅丹佐觉察出他话里不对劲,“艾伦……”
“我不要你的补偿!!”咖啡杯摔在石桌上碎成碎成几瓣,温热的咖啡沿着桌面流泻。撑着桌面,他低低地笑:“梅丹佐殿下,我真的不恨你,真的……”
“爱也罢恨也罢……只要还对你有一点感觉就代表在意。我从小就是听着父亲喜悲长大的,看着的都是你一张张、一句句拒绝他的爱。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任何伤害他的人我都用尽了全力在心里恨着。后来我才明白,恨是不管用的,因为我的恨只能加重你对他的伤害、加重他的痛苦,对你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所有我才不恨你,我要你永远离开他的世界。”
“我只是他生的,只是他的孩子,他从小就告诉我——我只有他一个父亲。而你,梅丹佐殿下,你也只有哈尼雅殿下一个孩子。我求你不要再什么亏欠补偿了,他会过的很好的。”
梅丹佐看着一贯优雅沉稳而现在几近疯狂的拉法叶,轻轻说:“对于你父亲,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你父亲他,还好吗?”
拉法叶深深喘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他好得很,只有没有你,他就会很好。”
“……”
拉法叶叫来侍女收拾桌面,对梅丹佐说:“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应该有见过雪伊了。雪伊是我妹妹。”他清晰地看到梅丹佐微变了脸色,接着说,“不要太惊讶,喜欢他的人对他好的人多了,永远不差谁。”
拉法叶走下阶梯,最后一次回头:“对了,殿下。你也不用去看镜子,就算是水镜你也看不到他,他只会在你身后,而你从不回头,你不回头就不会看见他,所有他不在你的过往里。”
“殿下,我喜欢伊甸园,喜欢……”
“梅丹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是伊万杰琳的声音,自己一回头就忽略了那个抱着白色玫瑰花环的玩伴。
记忆里从来拉斐尔都是怯怯的,偏偏还很执拗,有好几次自己要和伊万杰琳约会他都要等在一边直到自己把伊万杰琳送回家了才能和他说上那么几句话,可拉斐尔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其实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太想待在自己身边而已。
而现在呢?
梅丹佐看着满园娇艳玫瑰,轻轻说:“小拉斐,你终于走了,你终于学会离开我了……”
耶和华历八七三二伯度。二一四四年八月二十日
几十年过去了,天界没有什么大变动,唯一可以说得上改变的那还得说梅丹佐殿下。
不知是什么原因,几十年前梅丹佐殿下决定在圣浮里亚过生日,并且很少踏足伊甸园。
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说今年。
米迦勒送上礼物后,向他举酒示意:“你怎么想通的?”
“我能有什么想不通的。”梅丹佐回敬,“不过是伊甸园,我再想不通,伊甸园还是伊甸园,它不会因为什么人的感情而变化。”
“你什么时候那么哲学了。”
“我从来都是很哲学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况且……”梅丹佐看着满屋的女天使笑道:“这里毕竟还有那么多美女呢。”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米迦勒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
“对了,加百列怎么还没来?”米迦勒看了看四周问。
“她……”
梅丹佐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他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乐曲声。
“梅丹佐?梅——”
梅丹佐已经从窗台上直接跃下,稳稳落在伊甸园之东,设立基路伯不远处。
一群孩子围绕着一个能天使载歌载舞,那个能天使背对着他,只看得到他洁白的双翼和披散在肩头的红发。
他的手上,只有一架音质普通的竖琴,但在他手上演奏,潺潺如流水,堪称天籁之音。
“梅丹佐殿下!”
有孩子认出他了,惊叫。
孩子们都不敢再动。音乐声停了下来。
那个弹琴的天使扶住琴,没有动。
风静静吹起他美丽的红发,扬起发尾,发丝缱绻着风起舞。
“你……”梅丹佐呢喃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会听错的,不会看错……那样的音、那样的影,除了他,不会有人能演绎。
伊甸园火一般的落日下,含着青草气息的风里,抱着竖琴的天使慢慢转过身。
清秀的眉眼依旧温柔,笑容依旧浅淡……
“梅丹佐殿下……好久不见。”
那一刻,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穿越千年来和你相聚,在最初和最后的伊甸园。
——让爱重生完
感言
《让爱重生》完结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记得下定主意写这篇同人的时候一直定不下题目。曾经想过叫随风而逝,后来改成现在的题目是因为飞儿乐队的新专辑中的这一首歌,大家可以去听听,绝对是一首分手的歌。
也许是天生喜欢温柔的事物,第一次看到拉拉出场,我就无可救药地迷恋他。
温柔的悲伤,他喜欢的人宁愿被人抛弃也不要他的爱,拉拉在梅丹佐身后站成一道风景线。
生命之树的复活,他倾尽所有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原谅,试问有几个人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但这,只是开始。
梅丹佐别人的好等同于对他的不好,他还在守望,他的信仰不是神,是他心中无法熄灭的火焰。
写让爱的时候,一面浏览很多天神读者对于拉拉的感受,当然差不多都是不好,偶尔能有个人说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就已经不错。
那时候还在复习准备高考,几乎要抑郁死。每一次都想问,都想问“你们为什么能够同情米迦勒却不肯同情拉拉?”片刻间就想起拉拉对梅丹佐说过的话“就算是块坚冰都该化了。梅丹佐,你根本就是心冷”
不得不说,太绝望的爱只会开出绝望的花。拉拉对梅丹佐的感情再浓烈也放不进梅丹佐的心,这就注定了他的绝望。
为了得到哪怕只有一点点来自对方的注目,他宁愿用自己的一切去换,用身体去取悦、和神交易。
那是他的私心,谁都有私心……但是他不恶毒。
他擅长隐藏和伪装,他不擅长动手,一旦动手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他不会去怨恨,甚至连情敌他都不会去怨恨。他是很聪明的人,他明白爱一个人,重要的是那个人爱不爱你而不是那个人爱谁。
他一直错,一直冷静地错,就像一个人明知前面是悬崖仍然要往前走,他连无奈的情绪恐怕都已经散失在漫漫时光里
心疼他,太心疼他……
刚看完天神,我就无比怨念地咆哮:梅丹佐你爱谁谁去!拉拉才不给你糟蹋呢!所有我决定让拉拉自己离开,摆脱旧日的桎梏。
于是就有了让爱的前两部,本来到这里就该完结,可是总有些意犹未尽。
每天心里都会在想,难道拉拉就该这么流浪?一直流浪?梅丹佐你就一直在天堂肆无忌惮地泡美女?我去!
加上梅拉党的大家的威逼利诱(谁都不许否认!)第三部脱离了我的初衷新鲜出炉,可到了结局我还是迟疑了——到底是HE还是BE
之前就有人说梅拉HE是恶搞,我赞成,真的。蝎大的文里就说过“梅丹佐不是路西法,拉斐尔不是米迦勒”路米的HE结局水到渠成天注定,而就算是拉拉死了,梅丹佐也不会悲伤太久,曾很悲哀地想过,梅丹佐会为了拉拉悲伤多长时间?两天都顶了。
杯具就是杯具,拉拉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一定要强行加入,结果只能杯具掉。
让爱里的拉拉是升级版的,我只保留了他的温柔和坚强。
就像对着米迦勒时他的好不怯懦,我觉得拉拉不会因为杀过米迦勒而对他有所愧疚,拉拉不会——因为那个时候他死是必然的结果。
就像为了艾伦他可以牺牲所有,他的坚强处处都渗透着。
他的温柔无处不在,和理智同在。
比如拒绝索菲亚。搞不清梅丹佐为什么从来都不义正言辞地拒绝拉拉,但拉拉一定深受暧昧的苦,他不会再让这种苦困扰别人。
拉拉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我深信这一点。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爱,对梅丹佐的爱已经掏空了他所有的精神,他有的只是虚无的躯壳、不死的躯壳。
他太累了,就像飞不过大海的蝴蝶折翅水中却已无力挣扎,甚至没有一丝力气去抓放到他手边的绳子。
不去用路米比梅拉,他们没有可比性。硬要分出个高下就像扣扣大战360谁闲的了!
最后还是为了悲喜烦恼。
结果正文是悲的,符合客观事实;番外是喜的,出于私心。
总体是喜的吧!不然又要被丢进火湖了……(果然最惨的还是我!)
私心还是希望喜,于是我名正言顺地标上恶搞的签开了春泥的坑。
回一个反拉拉的人的话——我就是要制造他们的幸福谁都阻止不了!
——THE E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