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苦笑，没有回话。
作为哥哥，确实自己不大及格吧。
回到吴凡家时张艺兴一个人不管吴凡信步往舞蹈室走，推门进去时果然看见吴世勋一个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坐在地上休息。
“世勋。”张艺兴拔高嗓音。
吴世勋原本低着头，听见张艺兴的声音诧异的抬头，“艺兴哥。”
张艺兴走过去关小声了音乐声又去调高了空调温度，回到吴世勋旁边坐下，“冷气开这么足干嘛，会感冒的。”
吴世勋一路眼神跟着他走，一直到张艺兴在他旁边坐下时还是直直的跟着。
“别那么看我，无辜眼太厉害，我受不了。”张艺兴调戏。
“啊，艺兴哥，”吴世勋扭捏了下，“关于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是你哥的错，不关你的事。你看你弄得满身大汗，你跳了多久了。”张艺兴转身拿过边上的毛巾呼吴世勋脸上一顿乱摸，揉的吴世勋东倒西歪。
“艺兴哥。”吴世勋的声音闷闷的从毛巾里传来。
“嗯。”张艺兴手里的动作柔了下来，吴世勋这孩子自己接触了这么久也算了解。
“谢谢。”吴世勋继续闷闷的说。
“嗯？”张艺兴将毛巾拿下。
“陪在我哥身边，也陪在我身边，你是个好哥哥。”吴世勋认真的说。
“你这个家伙就是被你哥养坏了，以后跟着我混，你哥的家庭教育不是一般的失败。”张艺兴点点头。
“我已经跟哥混了很久了。”吴世勋幽幽的说。
“所以你才能主动接触鹿晗啊不然你那么闷骚的样子怎么会说的出口。”张艺兴得意。
吴世勋听见鹿晗脸色一白，张艺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表白失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拒绝你是他的损失。”
看着吴世勋无奈又空洞的眼神突然脑袋里闪过那天在车里看见鹿晗在世勋学校外的马路上。
“世勋，你高考那天上午进考场后，我看见鹿晗了，在你学校门口。”
吴世勋顿了顿，眼神飘忽了起来。
“我确定是他，而且和你刚刚的状态很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张艺兴回想。
吴世勋的眼睛微微闪动，难道。。。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如果是我，回去问清楚的。”张艺兴坚定的看着他。
吴世勋明显的犹豫，张艺兴继续说，“你和他相处这么久，对他的了解应该很深了，他待你怎么样，平时照不照顾你，对你是什么心态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吴世勋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很快在一起的。很明显的你很喜欢他，很喜欢粘着他，而他很享受被你粘着。”张艺兴音调平淡。
“我不想逼他做他不喜欢的选择。他和我不一样，也许可以有美满的家庭，找一个美丽的妻子，将来有可爱的宝宝。”吴世勋声音闷闷的。
“这是你的感情，虽然没有为你做决定的资格，但是至少希望你对自己负责，也许你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吴世勋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晚上睡觉前吴世勋躺在床上想了许多。
那个逗自己笑的鹿晗哥，那个迁就自己不懂怎么沟通的鹿晗哥，那个每天都耐心陪在自己身边的鹿晗哥。
总是善解人意的样子，总是春日般的伴在身侧。
像毒药一样让人上瘾的温柔。
根本就不想戒掉的毒瘾。
其实，我是不是该去问问，为什么那天高考的上午你去了学校，却不告诉我。
你也在纠结吗。
还是，有着其他什么。
吴世勋拿起被搁置了几天的手机，点开与鹿晗发送的短信。
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互道晚安上。
高考上午的电话语气还是如常，我以为你是能接受我的。
吴世勋伸手摩挲了下屏幕。
好像念着这个名字都带着大大的不舍，那么，问问吧。
就算结果不好，至少也是一点希望。
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吴世勋第二天上午一个人出了家门。
去往鹿晗的学校要经过行星公园，吴世勋忍不住停下来站在门口处盯着那个秋千和不远处的木椅看了许久。
开始和结束，都在这里。
那么这一次，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收拾好心情继续往鹿晗的学校走，越是靠近目的地心里的忐忑越加的厉害。
上一次拒绝的了，那么这回再去询问是不是很讨人厌。
看见我的时候，鹿晗哥会不会是皱着眉头一脸厌烦的样子。
还是用看变态的表情看我。
吴世勋闭上眼，不管怎么样，让自己再试一次。
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问的清清楚楚，吴世勋给自己鼓劲。
“喂，你不用这样吧，是朴灿烈说你快升天了叫我来看看你，”苏晓跟着鹿晗身边一脸无语，“你这么脸色苍白的到底是病了几天啊，喂你理我一下会死啊！！！”
鹿晗放空双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晃。
这么长时间以来养成了睡起来就找吴世勋睡觉前也找吴世勋的习惯，突然生活的内容一下空虚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糟糕的是甚至想不起来认识吴世勋之前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
苏晓见自己罗里吧嗦了半天鹿晗每个反应的，胳膊一伸一把挎住鹿晗，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往下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啊啊啊！！！！”
鹿晗被她拽疼了才回过神来，发现苏晓一脸愤怒的挂在自己胳膊上，“苏晓，很痛啊你放手。”
苏晓气呼呼的放开手，扭头哼哼，“要不是你是我前男友我才懒得理你呢！！”跟着回过头来神色越来越疑惑又八卦，“你怎么看上去比和我分手时难过那么多，你是不是找新的女朋友了？！”
鹿晗脸色一僵，“没有，不要乱说。”
“哼，你这样子在谁看来都是失恋的状态，”苏晓眯了眼睛，“啧朴灿烈这家伙叫我来看你该不会以为你是为了我神伤吧？？”
鹿晗白了苏晓一眼，“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苏晓站在原地突然就带了点认真的神色，“我认真的时候你不是也不要我了吗。”
鹿晗一顿，神色带了点慌张。
“鹿晗，你这家伙劣根性太强了，总是忽视别人的认真。”苏晓带着点点苦笑。
“苏晓。。。”
“好啦，快走吧，看你终于回神了，大早上的请我吃东西吧，看你这几天不见日渐瘦小的身板我都于心不忍啊。”苏晓伸手拽住鹿晗的胳膊往前拖。
鹿晗轻轻扬了扬嘴角，任由苏晓拖着往前走，一抬头却看见站在对面马路的眼神安静而冷寂的吴世勋。
寒冷的天气里，突然就开始飘下雪花。
一点一点落在他们的身上，也一点一点渗透进心里。
冰天雪地。
鹿晗顿住脚步，惊讶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世勋。
不是说，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还是不要联系了吗？
那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来找我的？？
鹿晗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挣脱了苏晓拽着他的手，无措的站在原地。
苏晓诧异的看着突然僵硬的鹿晗，被他挣脱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游移了几下。
“这小帅哥很眼熟，你认识？”苏晓看着气氛不对，冲那头的吴世勋礼貌的笑笑压低声音询问。
鹿晗僵硬的点点头。
自从知道世勋喜欢自己后对那天苏晓喝醉后吴世勋反常的动作语气都理解力，这样让世勋撞见会不会误会。
女人总是比较敏感，一下突然觉得鹿晗这么难过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对面那个小帅哥。
这么一想刚刚鹿晗突然挣开自己的手仿佛也有了解释，只是好像一下身份就尴尬了起来。
“你打算这么样和他在刚开始下雪的天气里站多久。”苏晓看俩人似乎都没有靠近的举动，觉得气氛压抑的难受。
鹿晗被她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苏晓一眼，“过去吧。”
苏晓点点头和他一块往吴世勋那边走。
吴世勋点点头问好，“鹿晗哥，苏晓姐。”
“诶？”苏晓疑惑，这小帅哥长得这么清秀好像哪里见过，但是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咧。
“这是吴世勋，那天你喝醉我和他一块把你弄回去的。”鹿晗有点僵硬。
“额啊，世勋你好，长得真帅。”苏晓有点怅怅然，啧啧自己喝醉什么蠢样她是心里有底的，不管怎样在帅哥面前丢人总是特别的。。。不值得回想。
吴世勋笑笑，伸手指了指鹿晗，“苏晓姐，能借鹿晗哥几分钟吗？”
不知道脑袋里哪条回路突然精通了还是被这气氛熏陶的苏晓开口下意识便说，“不用不用，他不是我的你尽管拿走。”
吴世勋轻笑了一声，鹿晗的神色带着点尴尬，苏晓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这句话歧义颇多默默鼻子往旁边闪了。
苏晓往旁边的商店里去了，留下鹿晗和吴世勋在缓缓飘落的雪里对站着。
“世勋，来找我吗？”鹿晗犹豫了一会看着吴世勋说。
“嗯，有事想要问哥。”吴世勋的声音依旧带着软软的感觉，却在这一刻听起来格外飘远。
鹿晗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吴世勋的眼睛，“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吴世勋愣了愣，“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问清楚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鹿晗心里一紧，突然眼神就飘忽了起来。
“哥，你是喜欢女孩子的吗？”吴世勋脸色平静。
鹿晗嘴巴想回答是，却又不知怎么的脑经突然就停摆了，说不出口是，也说不出口不是。
“哥在犹豫吗？”吴世勋表情依旧。
鹿晗看着吴世勋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勋渐渐变得气势也强悍了起来，虽然依旧是青涩的少年，却带着一些成熟的身影，好像心里住着另一个吴世勋一样。从前只见过那个害羞的淘气的内向的吴世勋，从前几天世勋表白开始仿佛认识了另一个他，那个自己陌生的，竖着巨大的空气墙的能让你感觉到他的冷冽气息的男孩。
“哥为什么不回答。”吴世勋神色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却明显的步步紧逼。
从小到大，鹿晗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喜欢上同性。
答案很明显，却是怎么都在这一刻说不出口，不知道从内心哪里冒出来的犹豫不决，就像那天瞬间觉得其实和世勋在一起也很好的冲动一样，让人难以遏制。
“那么，哥，高考那天上午，为什么说你在宿舍。”吴世勋看鹿晗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转了话题开始问下一个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鹿晗一震，猛地放大了自己的瞳孔，惊慌的样子看的吴世勋眉头一震。
“你看见我那天去了？？”鹿晗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去学校偷偷看吴世勋的事情会被别人知道，震惊又觉得自己当时撒谎了很无地自容。
吴世勋终于微微皱了眉头，“哥，为什么去看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了。”
鹿晗满心慌张，逃开视线。
“为什么都不回答我，连说话都不愿意了吗。”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怒气，吴世勋根本不知道鹿晗到底在想什么，但这么明显的逃避问题的态度最终还是成功惹火他了。
“不是，只是。。。”鹿晗被吴世勋的反应吓到，眼神飘来飘去找不到焦点。
“那好，鹿晗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回一定认真的回答我，可以吗？”吴世勋严肃了神色，伸手定住鹿晗试图低下的脑袋。
被迫与吴世勋直视，鹿晗艰难的点点头。
“哥，我很喜欢哥，是恋人的喜欢。那么，哥对我的喜欢，是恋人的喜欢吗？”吴世勋的声音依旧不大，却带着意外的执着。
鹿晗懵的呆在那里。吴世勋的眼睛很好看，眼神清淡又干净，带着纯粹的情感，让人沦陷。
他想说我好像也喜欢你，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对吴世勋的看法到底是什么。
喜欢他呆在自己身边，却无法向他完全敞开怀抱。
苏晓说的对，我总是忽视别人的认真。
不负责任的就像个混蛋。
吴世勋看他犹豫的样子苦笑了一下，松开捧着鹿晗脸的手。
“哥不愿意亲口说出来，是因为贪恋我留在哥身边陪着哥，图着我对哥的好，图着我只看着哥，却不愿意同样的只看着我，对吧。”
“我很贪心，想要哥爱我，可是，哥更贪心，不爱我却想要我爱你。”
吴世勋一句一句就像锋利的刀刃，刮在鹿晗身上，却伤在自己心口。
“哥是天使，把我从孤独里拉出来。让我看见希望，对生活渐渐充满热爱。”
“哥也是魔鬼，将我重新丢弃进孤独里，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你。”
鹿晗几乎站不住。
连自己都不愿意正视的心态被吴世勋这样直接又尖锐的指出来。
惊慌，恐惧，不舍，留恋，各种交杂在心头的情感就像一只猛兽，叫嚣着撕毁善良的表面。
“世勋。。。”鹿晗想解释，却又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世勋说的很对，简直，太对了。
对的让人，难以接受。
“哥，最后一次回答我，按着哥的心回答。”吴世勋表情越来越冷淡。
鹿晗僵硬的点点头。
“哥，凭你真正的心回答，你现在，爱我吗？”
鹿晗闭上眼，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世勋打定主意要说清楚不留余地了，那么，我也不要再逃避了，至少，这一次，负责的回答他。
我无法决定自己是不是愿意和你一起奋不顾身，我无法判断我是不是真的那么的义无反顾。但面对这样的你，想逃避的心情太过强烈。
我是胆小鬼，没有勇气，说我爱你。
“就像你所说的，我是贪心的人。所以，现在，我不爱你。”
没说出口的那一句，是我好像，很喜欢你。
吴世勋终于放松了肩线，就像一只斗败的小公鸡，转而轻轻笑着说，“至少，愿意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我很高兴了。”
“比起一直不明不白的难过着，现在这样也许更好。”
“虽然哥不爱我，但愿意直接告诉我答案，我已经很高兴了。”
“哥，再见。”
鹿晗站在原地看着吴世勋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走远。
消瘦的背影这一次在雪景里显得格外很挺拔。
漫天的雪就像冰冷的血液，一点一点冻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
吴世勋很勇敢，戳破所有的表象，他要得到的和宁愿舍弃的，一目了然。
他是渐渐成长的少年，从雏鸟渐渐走向拥有足够丰满的羽翼。
我不够勇敢，也不配，将他留在我身边。
“喂，鹿晗，”苏晓从商店出来就看见鹿晗像雪人一样站在渐渐下大的雪中，“喂，鹿。。。”下一句话在看见鹿晗泪流满面时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苏晓不知所措，“那个，吴世勋呢？”
鹿晗低下头，“走了。”
永远也，不会再回头找我了。
也好，这样也许，他能找到足够勇敢的人，陪在他身边。
Chapter 20
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
有人轻易寻找到自己的爱人，有人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寻觅到。
张艺兴大多数时候是庆幸的，自己找到了爱的人，也找到了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即使那人有着许多隐藏在表面下的劣性，但是因为爱，什么都可以容忍。
张艺兴蹲在沙发上盯着坐在电视前打电动的吴世勋，转头又看看身边看报纸的吴凡。
叹了口气，把身体挪过去一头栽进吴凡怀里，把脑袋往他大腿上枕着。
“吴凡，好闷啊，我们出去玩吧。”
吴凡把报纸收了放在一边，伸手捏了捏张艺兴的脸，“你想玩什么？”
张艺兴嘴巴一撇，“你们兄弟俩都太无趣了，宅的要死。这都快一周了都没出门玩！！”
“我要上班的。”吴凡笑着说。
“是啦是啦，就我是闲人啦，但是世勋这不是暑假也闲着嘛！！二比一我强烈要求出门啊！！”张艺兴挣扎着从吴凡腿上起来，一骨碌往吴世勋那冲。
一把摘了吴世勋的耳机，“世勋啊，我们出门吧别窝在家里了！！”
吴世勋被他打断了游戏正要皱眉，转头看见张艺兴一脸期待的样子，往窗外看了看。
“下了一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