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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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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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还装得可怜巴巴地瞅了身后那张他的病床一眼。
  有了袁朗的开头,成才这才顺利地把他的话说出来:“队长你怎么不躺好啊,你的伤还没好呐!快回去躺着!”
  “小南瓜!醒了就把我丢一边了啊!”袁朗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掐上成才脸蛋。
  “痛!”只哼了一个字,成才就不再出声任袁朗掐,只是眼角有痛出的一点泪花。
  湿漉漉的桃花眼,小南瓜委屈又死倔着不吭声的神情,袁朗即使脸皮再厚也厚不下去了,讪讪地松开手。
  “我说你梦见啥了?喊着我醒过来,该不会是梦见我死了吧?”
  得,他又说错话了。
  看着小南瓜徒然变得惨白惨白的脸色,袁朗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16。
  泛着银亮光芒的水果刀,红通通的外皮,淡黄色的果肉,一看就知道美味可口的苹果。
  削得极薄的苹果皮,竟是没有断开,随着刀刃的经过,一圈一圈地落入垃圾桶里。
  袁朗可谓是眼巴巴地看着成才洗苹果,眼巴巴地看着成才削皮,眼巴巴地……
  看着成才把削好的苹果……
  放进他自己嘴里。
  嘴角两边向下一弯,袁狐狸很是可怜兮兮地问:“成花花……你不是削给我的啊?!”
  两三口咔嚓咔嚓地解决掉苹果,对上某人那张潸然欲气的脸,成才无奈:“队长,你已经吃了五个了,虽然说苹果有利于健康,可吃多了还是不好的!”
  他已经违反了三儿和锄头的再三交代——不准分给队长——这是给他的一堆慰问品的队友们的一致要求。
  即使他们知道这话多半没用。
  “那好,你不给我吃我自己找吃的去!”袁朗说罢便作势要掀被子下床。
  “队长!”成才气急败坏,两手压着背角,大半个身子趴上去袁朗床上,不让他下床。
  “哎,我说成花花,你吃的又不给我,床又不给我下,我怎么觉得我不是在住院是在坐牢啊,感情我守了你两天一夜就换来这种待遇啊!”袁朗扯着喉咙嚷嚷着。
  ——|||那是因为你自己逞能过头不让他扶你回床又不拿拐杖结果自个不小心跌倒导致伤口裂开结果被医生严令禁止下床纯粹属于自作孽不可活好不好……
  还有……那袋苹果是菜刀带给花花的探病礼物好不……现在你吃得比主人还多……袁狐狸你的脸皮还能再厚点不……
  好吧,以上只是作者的吐槽。
  袁朗看着被他说得即使又是面色一白的成才眼神深邃。
  后者却面无表情地把他压回床上,掖好被子,站在床头,语气平静地说:“医生说不能让你下床的,队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买什么啊?!”房间里忽然亮堂起来,一句问话,倒让袁朗的脸色变成跟成才一样的颜色了。
  成才诧异地看见袁朗鸵鸟状的躺回床上,甚至拿被子盖过了头顶。
  高跟鞋跟扣在瓷砖上清脆作响,最后在袁朗的床成才坐的那一边停了下来。
  成才注意看了一下眼前这位医生,25上下的年纪,戴着蓝框眼镜,扎着马尾,很知性的美女一枚。
  程乔舒伸手摸摸成才的额头,又俯身贴上自己的,成才显然不习惯这种亲密,微微后缩了一下。
  注意到成才的动作,程乔舒也不介意,但试过温度后眉头一皱:“还没全退烧呢你爬下来干嘛!回床去!”
  “可……”被瞪了一眼,成才小心翼翼地瞟了装死的袁朗一眼,“我……”
  “他救不了你。”程乔舒冷冷地说。
  好嘛……成才扁扁嘴,爬回床躺着去了。
  给他掖好被子,程乔舒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又一板子敲到被子下袁狐狸的脑袋的准确位置。
  哎哟一声,袁朗自个把被子一掀,即愤怒又好笑:“我说你至于吗,每次都敲我脑袋,把我这颗思维一秒钟几千万上下波动的脑袋敲坏了怎么办?!”
  “那我算是为我们医院除一大害了,袁中校。”程乔舒看了一下袁朗的腿,“怎么样,伤口裂开好玩么?”
  “不好玩。”脸青了,想到被眼前这人经手二次包扎,袁朗觉得自己即使身经百战了也还是无福消受。
  “哦~我以为你很自得其乐呢~”
  “啊啊啊啊!”袁朗抱头哀号,“我认错了成不?”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袁朗自知是争不过的了,扭头,正对上小南瓜看得津津有味的眼睛:“成才,叫嫂子,周队家的太座。”
  “叫姐!”程乔舒瞪了袁朗一眼,“虽然觉得有你这么个干哥哥有点郁闷。”
  “姐~”看见自家队长被教训的状态,很审时度势的成才很乖地应了下来。
  “乖~”程乔舒立马对成才笑得一脸的温柔。
  成才可谓是乐不开支地看着程乔舒掐着刚才做呕吐状的袁朗脖子猛晃,后者被晃得头晕目眩的还不忘朝自己做鬼脸。
  虽然不清楚队长不顾自己的伤陪着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现在这情况……
  成才觉得,感觉挺好的。
  17。
  送走了过来查房的程乔舒,袁朗看向成才小南瓜坐在床上,还是一脸乐陶陶的样子,嘴角两小坑明晃晃的,也不由心情大好。
  “跟我一起长大的,结果在一次新年聚会的时候和比我早一年入队的阿乐,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袁朗简单地给成才说了一下,本以为会换来小南瓜的追问,却只换来“哦”的一声。
  不是吧……袁朗狠狠地抓几下脑壳,纠结啊,若是吴哲那帮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能八卦周长乐的机会。
  听一下门外的动静,袁朗掀开被子,对床头的的拐杖撇撇嘴,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拄着拐杖,一挪一蹦地转到成才床前。
  示意成才往旁边挪点,袁朗两手一撑,屁股一坐,钻成才被窝里了,毫无半点客气的意思。
  “队长!”明显的,成才被袁朗这番作为吓了一跳,正想挣扎着坐起来,结果被袁朗死压了回去。
  “你别动”袁朗见成才还是想要坐起来,下威胁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伤口裂开啊?”
  “不……”成才喃喃着反驳。
  小南瓜这反应成功鼓舞了袁狐狸,顺势做出“你别动,伤口真的会裂开”的表情。
  袁狐狸如愿以偿的把貌美的小花儿抱入怀。
  虽然怀里的小花儿整个人僵死了。
  “来,成花花,有些事我得问你一下。”
  本来还别扭着的小花儿扭过头,眼睛里写着四个字“什么事情?”
  “对于这次任务,你有什么感想吗?”过近的距离,袁朗嘴巴里的浓重烟味卷进了成才的呼吸里。
  再缩了一下,抿抿唇,成才的语速很正常,没过快没吞吐:“我的表现很差。”
  没说谎,真心话,成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差。
  “差在哪了?”袁朗进一步逼问。
  “自以为是,过分自信,心存侥幸,还连累到战友。”说完,成才的脸能摊鸡蛋了,头也低得不能再低了,都能埋进土里了。
  “就这么多?”袁朗挑眉。
  成才不解,抬起头,看见袁朗一脸的深高莫测,慢慢地点了点头,他真的就想到这么多。
  一个暴栗敲上去:“你当真是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啊!你命不要啦!”
  一句话,袁朗把成才吼成蚊香眼了。
  “零伤亡!零伤亡!这不是口号,我要你们不仅要完成任务,而且要给我回来,完完整整地回来!”
  袁狐狸手肘撑起身子,再次掐上成花花脸颊,用力往两边扯:“你这小南瓜,为什么每次都只把我的话记一半啊!”
  瞪得滚圆滚圆的眼睛,微微泛红的眼眶,拼命用意志压下的泪意,小南瓜抿着唇任他扯的样子令袁朗有点不好意思了。
  松开手,两个红印子,在小麦色的皮肤上也能清晰地看见左右一边一个。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袁朗叹气,伸手拍拍成才的脑瓜子,然后按着没下去:“花花,每次出任务,我真的很怕少了那么一只南瓜,任务是必须的,但你们都得回来不是?”
  “可是……”
  “没有可是!”袁朗截住成才的话,“我挑只南瓜容易吗?劳心劳力又得罪人,还得每天变着法子让你们过得不一样。”
  成才默然,有些事情他思考过,想通了,明白了。
  回到草原前的他不明白,袁朗拒绝他的理由。
  晴空万里的天,广阔无垠的地,在那片草原上,成才正视了自己这身军装的意义。
  在这和平年代,他们是最接近战争的人。 
  所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所谓步兵的巅峰,甲种部队的克星,所谓……老A。
  有些事情,他们是必要、必须、心甘情愿地,付出他们的青春、理想、生命,一切的一切。
  他们所做的,是守护那一方祖宗父辈们留给他们的栖息之地,是守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亲人,是守护和他们并肩作战有着同样目标与理想的战友。
  “队长。”由于被袁朗蹂躏过分,他说话还是有些艰难的,“你说,我和你,年轻时很像,可我觉得,还是,有不一样的。” 
  成才知道自己的性子偏冷,但不代表他不会把一些人一些事放进心里。
  能被他放进去的,再少,那都是他所珍惜的。
  这些人这些事,他会倾尽所有地去守着。
  这也是他和袁朗最大的不同。
  袁朗的心很大,他的心很小。
  虽然他们要守护的心情的是一样的。
  袁朗了然,他清楚,他明白,成才是天生的狙击手,冷漠沉静,专心起来心无旁骛。
  几个月里的相处,不难发现,回来了的成才把自己藏得更深了,对任何人都很客气,他的客气,也为他和别人竖起了一道隔阂的墙。
  但是,只要有人对他示好,哪怕只是笑一下,对方都会得到比那更多的回报。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这改良关系的第一步,必须由他踏出。
  现在,他已经伸出脚了。
  “成才,就第一次任务而已,你做得很好,我也知道,再像,你也不会是我。我并不要求你一定要走我走过的路,但我相信你的方向和我是一样的。”
  “我是你的队长,单凭这点,我就有义务看着你。路要怎么走是你的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你要走歪或者跌倒时拉你一把。”
   “成才,我欠你的话,现在告诉你。”袁朗揉着他的脑袋,放轻了语气,温柔地说,“以后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扭过头,成才留了个红红的侧脸和红红的耳朵给袁朗。
  但即使这样,袁朗也能清楚看见,那道滑过脸颊的泪痕。
  18。
  “我要。”
  “不行。”
  “我要。”
  “不行。”
  “我要。”
  “不行。”
  双人病房里,一边的床位已经空了,另一边,坐在床上的和站在地上的对峙着。
  “队长,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院。”换上一身常服的成才再一次耐着性子劝。
  “我要出院!”袁朗两手死死抓住成才的行李包,重申自己的意愿。
  小南瓜都出院了他还这干嘛啊!知道成才要出院了,袁朗一大早地就换上摸来的作训服坐在床边等他了。
  “队长!”成才急啊,再过十五分钟队里的车子就要到了,他再跟袁朗这样耗下去……
  “我要出院!”袁朗还是那四个字,只是这次换上了闪着泪光的星星眼抬头45°角望成才,正宗的明媚忧伤。
  恶寒!成才身上的鸡皮疙瘩集体起立敬礼。
  即便知道自家队长叫妖孽,但不代表他就习惯了这样的袁朗。
  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攻下他!袁朗的手瞄准时机从行李包转移到成才的腰上。
  “啊!”一声通天的大叫,把整座医院都内外震了三震。
  坐在床边的袁朗弯着腰把床捶得哐哐作响,爆笑得浑身哆嗦。
  蹲在地上的成才双手抱腿,脸埋在膝盖之间,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两只红到滴血的耳朵。
  程乔舒闻讯而来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挑眉:“狐狸你又对花花做什么坏事了?”
  “冤,冤枉啊~”袁朗强压下笑意,扭曲着脸向程乔舒解释,“我只是让他帮我办件事而已啦~”
  “真的?”程乔舒语气里是明显的不相信,低头问还蹲着的成才,“花花你说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没,没什么的,姐。”成才站起来,脸还是火烧火烧般的,“队长跟我闹着玩呢,我一时反应大了些。”
  难道原原本本地告诉人家,他因为怕痒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被袁朗摸到了腰尖叫出来吗?他已经够丢脸了,不能再丢脸了。
  好吧,人家不愿意说就不说呗~程乔舒耸肩,目光转向某个已经挂上经典笑容的家伙:“为了我们医院的安宁着想,袁中校,恭喜你出院了,拆线这功夫我记得你们队有人会的。”
  成才囧了,袁朗笑得更灿烂了:“同喜同喜~感谢同志们对我们这段时间的照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程乔舒摆一下手截了袁朗的话:“我想我们都不想要后会有期的。”
  袁朗嘻嘻一笑,一把抓住傻愣着旁边的成才的手腕,拖走。
  “小舒,再见了~”
  “姐,我和队长走了~”
  “滚吧,不要再进来了。”
  走了两三步,袁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大喊,声音之大能让整间军医院听见。
  “小舒,我会回去交代阿乐抓紧时间交公粮的,我明年想要个干儿子啊~”
  “袁朗!!!”身后传来某人暴走的声音,终于让他扳回一局了,受了几天郁闷气的袁朗心情大好,在车上一路哼着歌回到A大队。
  只是他哼得完全不着调啊,对从来没听过袁朗唱歌的成才来说,简直就是魔音入耳。
  下了车他眼里还不断地转着圈圈,对比之下,连虎能完全无视袁朗的歌声甚至一路平稳地把车开回来,在成才心里,这群老南瓜是呯呯地升了好几个级别。
  在操场上踢着足球的三中队众人一见他们回来,就丢下和他们比赛着的四中队,一窝蜂地前赴后继扑过来。
  “花花~”吴哲和薛刚一马当先地压倒成才,后面跟上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压了上去,留下袁朗一个在旁边无人问津。
  一边是热情高涨的艳阳高照,一边是北风呼啦啦地吹落叶。
  差别待遇啊,袁朗暗自摇头,也不离开,就点了烟站在旁边看他们闹。
  压在最下面的成才被逗得哈哈大笑,闹成一团的一群人,爱玩的吴哲,爱闹的薛刚,闪着白牙的三多,站在旁边即使板着脸也难掩笑意的齐桓。
  从今以后,他就要和这些人常相守了吗?他们也要和他常相守了吗?
  看着这群热情欢喜他回来的老A,成才莫名地有点想哭。
  透过缝隙,他看见了袁朗看着他们的眼。
  视线对上视线,一个澄澈,一个深邃,却是都带上了同样的情绪,来自内心最柔软最深处的地方,让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袁朗忍不住愣了,知道烟灰掉手上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搓下巴,他刚才应该没看花眼吧,是给他的吧?
  那枚确确实实真真正正能荡出水纹的梨涡浅笑。
  19。
  积压了好几天的阴沉天气在今天一扫而光,冬日罕见的灿烂阳光照了老A的基地一天,却没照进某人的心里。
  袅袅的烟雾笼罩着,在昏暗角落里的红点时明时灭。
  袁朗坐在办公椅上,目光对着桌子上三张纸,定定的,不熟悉他的人肯定以为他在发呆。
  原本要和三中队一起去北方训练一个月的袁朗被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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