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遗言?'库洛洛对于信长的突然退让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竟可以让脾气火暴的信长放弃固执,自动收口?
很意外地,没有人开口。知道的人都只是不约而同地紧紧盯着地面,或者别过了头,故意回避着库洛洛追问的目光。就只有小滴一脸的不解和疑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同样不解的库洛洛。
对于库洛洛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但是,他却并不喜欢在他面前有任何的'意外'。
冗长的沉默过后,库洛洛泛起了冷冷的笑意——冷得令人止不住的颤抖。
'似乎锁链手与这件事有很大的关联呢。'有意无意的猜测,却使其他蜘蛛们双眉锁得更深。
'您……想杀了他?'又再是同一个问句,虽然这次开口的是侠客,可是其他人的神情也正暗示着他们同样存在着这个疑问。
看着侠客的失措,库洛洛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锁链手,似乎很有趣。
'玛奇。'
'是。'
'这次,你的直觉怎样?'
玛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库洛洛那双有如夜色一样的漆黑双眼,不明白他问题的动机,也没有回答。
'呵……' 不禁失笑,库洛洛没有继续等待玛奇的回答,接着说'锁链手的事,我亲自来解决。'然后把目光转成凌厉扫过旅团全体,宣布道:'解散!'
我不喜欢有任何人隐瞒我
即使是、极其微小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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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狩猎的时候,总会编织好一个能够折去猎物双翅的网。
这么简单的道理,库洛洛当然也懂。
只要稍稍抓住对方的弱点,就可以轻易地做到。库洛洛甚至是带着愉悦的心情,来等待猎物的上钩的。
'放了小冈他们!'火红的双眼怒不可遏地紧紧盯着面前这只黑色恶魔。恨不得想要用这股怒火把对方完全吞噬掉。
'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库洛洛依旧是一脸的轻松,无视对方惊人的愤怒。
'我不会和蜘蛛谈任何交易!'
'哦?即使是同伴的性命?'嬉笑着说出酷拉皮卡致命的弱点,库洛洛不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敢反抗,他们就没命!'
真卑鄙!酷拉皮卡心里暗自咒骂着这只该死的蜘蛛,恨不得马上把对方大御八块来解恨!但他却极力地把怒火收藏在心中,紧握住拳头,控制住自己想出手的冲动。
任何的不理智举动,都有可能让他们丧命!
我不想……
再看见任何同伴在我面前死去……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盛怒的情绪开始缓和下来,尽管表情一直保持着满满的冷漠来藐视对方的高傲。微吸一口气,把多余的情绪驱逐出外。
'内容是什么?'现在已经不再是发泄个人仇恨的时候了,救出小冈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很好,我只是与你有一点小过节,也不想牵连太多的人。'
不想牵连太多的人?这只蜘蛛说的话真是冠冕堂皇得可以!其实是想要我的命才对吧?再不然,就是这双……世界上最后的一颗火红眼了。
'一命换两命?'
'怎样?条件不错吧。'库洛洛轻笑着,捕捉猎物的心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易如反掌了。
'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库洛洛诡异地笑着,在酷拉皮卡看来这比任何鬼魅更为恐怖!
'说!'酷拉皮卡忍耐着厌恶的感情,等待着对方贪得无厌的要求。
'我要先封印你的锁链。'
'不行!'酷拉皮卡毫不犹豫地脱口拒绝。
这锁链……是我复仇的唯一依靠!
我又怎能,放下这个仇恨!
无赖式的一耸肩,等待着对方的低头,库洛洛有十足的把握,为了自己的同伴,酷拉皮卡会把自己推进一个绝望的无底深渊——就像一只蝴蝶落入蜘蛛的网中。
漫长的沉默,酷拉皮卡用难以言喻的忍耐力开了口,'你要保证以后都不对他们动手。'
'我保证。'
'包括旅团的所有人。'
'可以。'
'……契约成立。'酷拉皮卡带着不安的心情看着对方动机不明的举动,但也同时带着一种比以前更深的恨……
我以为、从那时候起,我已经变得足够的强……
以为已经足够背负族人的所有仇恨,已经足够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恨……自己的无力……
我更恨……这个荒诞可笑的世界!
——连我族人的小小幸福都无法保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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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不想祈祷,
只是我每次祈祷,
换来的总会是诅咒。
'……跟我来。'库洛洛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的痛苦,转身前行。
'……为什么不杀我?'酷拉皮卡质问着,他甚至更希望想要得到一个结束——结束这可笑的复仇,结束这可笑的一生!
'我没说过不杀你。'库洛洛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下去。
难得的猎物,当然要慢慢享受。
至少,我会破坏掉这世上所有的美丽事物!
我讨厌这一切虚伪的完美!
酷拉皮卡沉默半晌,实在无法猜透对方的想法。
反正,大不了只是一死。
只要小冈他们活着就够了,原本我早就该在族人被杀的那一天死去……
了然的心情溅出,酷拉皮卡看着面前那叛逆的十字,不由得漾出一丝讽刺的尖锐笑意。
这个世界……
根本就没有神……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救赎……
告诉我,如果这世界真的那么完美,那为什么我身边发生的总是悲剧?
如果这世界真的值得去珍惜,那为什么我却一直无法得到救赎?
蛛网中的蝴蝶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比起族人们所受的痛,
我宁愿……再痛千万倍!!
'就是这里了。'库洛洛转过身,好奇地盯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酷拉皮卡,对方异常的安静的确是有点古怪。
有如晨光一样闪耀的金发随着主人脚步的停顿而在空中划下一道柔和的光线。淡紫色的耳饰轻轻地晃动,与白皙的脸形成了巧妙的相称。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陌生的情绪突然侵入库洛洛的冷漠,引起了他轻微的疑惑。
失去了往日习惯的清冷锁响,原本应该变轻的右手此刻反而变得更为沉重。就好象一个需要撑扶的老人突然失去了手中的拐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依靠。
'放弃复仇吧,复仇以后就只剩下空虚。'
酷拉皮卡不悦地想起师傅的最后劝告。哼,真是好笑,连仇都无法报的人,又怎么可能可以体会到空虚?根本连……什么都不会感觉到。
冷眼地盯着对方深邃难测的漆黑双眸,酷拉皮卡也不甘雌服地抿紧了嘴唇,至少,我不会连灵魂也屈服!
一脸的冷艳与决绝,抹出与周遭有如不啻天渊的抗拒。
真的……与自己莫名的相似。
库洛洛洞测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略带欣赏地笑了笑,'五年来,你竟然一点也没变。'
……除了这更深的恨,以及更冷的绝。
'那我应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吗,“团长”?'
不置可否地一耸肩,故意忽略对方的讽刺,库洛洛转过身,随手把门带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酷拉皮卡跳过了一切的客套说话,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反正,与蜘蛛客气只是徒劳。
库洛洛不屑地说'我会让你知道的,就是——现在!'
库洛洛有如闪电一样移动到了酷拉皮卡的面前,只用了单手就捏住了酷拉皮卡的双腕,并把它高举过头。
痛……突如其来的袭击使酷拉皮卡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已经撞上了坚实的墙壁。
'……要杀就杀。'酷拉皮卡怒目瞪视着这只跋扈专横的蜘蛛,完全不顾眼前处境的极度不利,仿佛对方的一切行为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场戏。
'真会逞强。'库洛洛浅笑着,同时也暗暗加深了手上的力道。血液形成了一道细流缓缓滑下如雪般通透白皙的肌肤,散发着妖艳的色彩。如果酷拉皮卡没有用捻力护住双腕,此刻恐怕早已被折断了。
'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你低头?'库洛洛低声地说着,与其说是询问,还不如说成是恐吓更为合适。
蜘蛛总是喜欢玩弄猎物时候的快感。
因为透过猎物的恐惧,可以看见一个又一个虚假的真实被粉碎。
回应他的恐吓,却是一抹更为鲜明的血红,充盈着满满的不屑与坚定。
又是这一双眼……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火红眼……
为什么看过了这么多的丑陋,你双眼的火焰,仍能够这样红艳?
实在很讨厌这种感觉,尤其讨厌这一切美丽的事物。虚伪完美的外表,却总只是包裹着腐败丑陋的灵魂——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看见的所有真实。
我要破坏这一切!
库洛洛略带烦躁地撕破了酷拉皮卡的衬衫,瘦削的身体在骤然的寒冷下不禁微微颤抖,酷拉皮卡厌恶地看着面前疯狂的仇人皱了皱眉,然后别过脸去,索性不再看他。
不知何时库洛洛手上已握着一把匕首,刀锋映印着寒气闪现出逼人的蓝光。
'不错的刀吧?'
透过眼角的余光,酷拉皮卡稍稍咬紧了嘴唇,准备着接受将要到来的痛楚。
'!'酷拉皮卡依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对方在划破皮肤之时带来的剧痛。库洛洛毫无怜惜地在酷拉皮卡身上缓缓地刻下一道一道的血痕。锋利的刀锋细细地切入血肉,所触之处都渗出火红的液滴,嫩白的身体同时融合着寒冷与痛楚所酿成的冰与火的折磨。
酷拉皮卡惨白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点点的冷汗已经聚拢在清秀的脸上,嘴角早已经被自己咬破。极度的忍耐与仇恨,使他一声不哼地接受着蜘蛛的裁决。
'应该好好褒奖你的毅力才对。'在对方漫长的痛楚过后,终于放开了禁锢酷拉皮卡动作的手,库洛洛冷眼地看着对方双腕上的淤血和一直紧咬的下唇,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会心的赞赏。
'你的房间和浴室在里面,怎么用都随你。'
反正……你不会逃……
'对了,我建议你还是别洗澡的好。'库洛洛对着酷拉皮卡急速离开的身影,轻笑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猫哭耗子!
'用不着你管!'作为回应的,是对方一句深恶痛绝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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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身的血迹,我又怎能不去洗掉……
这一身的耻辱,我又怎能不去忘掉……
多想……洗掉这一切。
冰冷的水像无数片刀刃一样溅过伤口,的血迹经不住痛楚的洗擦渐渐滑落。凛冽的寒气肆虐而过,丝毫没有半点生命的律动。思绪停顿,陷入一片寂静,没有叹息的哀伤,没有害怕的软弱,有的,只是浓烈的恨。
痛……
从绽开的伤口处传来的刺痛直入膏肓,窟拉皮卡恼怒地想起了刚才库洛洛的忠告,是故意,还是无意?
反正蜘蛛是不可能会关心猎物的感受,纯粹是一直毫无意义地破坏而已……
毫无意义的……行为。就像自己毫无意义的复仇一样。
痛楚、寒冷、饥饿,以及疲劳迅速蔓延遍布全身,麻木的感觉逐渐模糊了应有的清晰意识。
你们……会原谅我的无能吗?
你们……会得到安息吗?
库洛洛站在浴室之外半晌,察觉到情况的一样——异常的安静,除了水声,没有任何的其他声响。
难不成,他逃了?
库洛洛急忙推开门,却发现自己的猎物倒卧在冰冷的水泊中。
真是……难以想象的倔强。
抿起笑意泄露的双唇,库洛洛走了过去,轻轻地闭上了仍然涌出的水流。低头看着失去意识的酷拉皮卡,居然会有一种微妙的不忍泛上心头,库洛洛颇为无奈地用浴巾把他包起,并抱进了卧室。
这不是怜悯,只是这样就让他死掉,那会多无趣!
沾血的浴巾轻掩住酷拉皮卡伤痕累累的身躯,库洛洛默站一旁看着对方那一直因不安而紧绷的脸,却突然起了杀意。
厌烦一切的美丽!
酷拉皮卡在睡梦中微转身,被掩盖的伤痕再度跃入库洛落的视线,迅速收藏了杀气,就像根本从不存在过一样不留痕迹,库洛洛唇间忽然勾出了冷酷的弧度。
'既然肉体的伤害无法使你低头,那么我就先去毁掉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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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闯入室内,悄悄地爬上了少年的脸颊。迷蒙的双眼在完全张开以后觉察到了不妥。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酷拉皮卡低头一看,疑惑和惊讶同时漫上心头——伤口,不见了?
准确来说,是大部分的伤口在一夜之间愈合了。这只蜘蛛到底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正在思考种种可能性之际,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予理会的一耸肩,库洛洛向前走近了几步,看着蜘蛛的接近,酷拉皮卡反射性地紧握了拳头。
'我会让你尝尝足够的苦头。'
'哼。'酷拉皮卡不屑地别过了头,设法不去理会对方的恐吓。
右手掐住少年的下颚并抬起,强迫对方仰头面对自己,'你会求饶吗?' 库洛洛故意讽刺地挑衅着对方的愤怒。
'去死!'
'呵……'库洛洛轻笑的目光突然冷却起来,显露出逼人的寒光。迅速把酷拉皮卡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然后把一针管的液体注射入少年的体内。
'这是什么?!'酷拉皮卡愤怒地质问对方的无礼。
'为你特别准备的麻醉药。不用担心,随了不能动以外,你还可以说话的。 '
药效蔓延得很快,酷拉皮卡已无法继续维持着拳头紧握的状态,松了开来,同时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库洛洛松开了紧扎住酷拉皮卡的手,对方瘫软的身体自然地缓缓后坠,使酷拉皮卡仰面看着眼前的恶魔。
就像是……一只掉入银色蛛网的蝴蝶,即使明知徒劳,仍然倔强地挣扎着。
散开的黑发掠去了往日的冷漠和沉静,库洛洛再度陷入了烦躁。
为什么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烦躁?习惯于把一切都视为毫无意义的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倔强的猎物而有所触动,实在太不可思议。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坚持一身的纯净,到底有多久?
酷拉皮卡再度紧咬下唇,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言语的抵抗,可酷拉皮卡火红的双眼早已将自己想要把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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