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昏昏暗暗的,自从御堂被囚禁起来的当天,卧室的窗帘就再也没有拉开过。
清晨的光还是能从着窗帘中透出一小部分。
佐伯习惯性的伸手将房间内的灯打开。
他还在。
嗯……
御堂跟之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人还躺在床上,身上也盖着被子。只有被拘束着的手臂露了出来。
地上有一瓶没被打开的葡萄糖,床上的两瓶被稍微动过,但看上去只喝了一点。
佐伯皱了皱眉。
走近他,站在床边俯视着他说道: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有没有乖乖的?”
“……”
没有人回答。
又跟他闹变扭吗?还是想示威?是听到了那些留言了吧……
佐伯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水瓶放到桌子上,从床头柜拿起分机电话,果然只显示有两通留言。
都是佐伯克哉在大阪的时候,给他打过去的。
“御堂,有听到留言了吧?”
“呵……你不说话,是因为终于抓住了我的痛脚?”
“你不要妄想了,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我的身上……”
佐伯将电话里的留言删除,重新放回桌子上。转身慢慢走向躺在床上的御堂孝典。
“……御堂。”
坐在床边,手隔着被子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东西好玩么?”
御堂的身体没有反应。
“御堂……?”
佐伯克哉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了,就算是他不想要说话好了,后面还塞着东西的他,不可能对自己的触碰拍打没有反应。
不安的感觉开始四散在空中。
站起身,手死死的抓紧被角,止不住的轻颤。
哗——!
猛地掀开被子,佐伯克哉愣愣的站在床边。
躺在床上的御堂孝典,被拘束的膝盖上已经磨出了血。
但仍然保持着与原本没什么区别的角度弯曲着。
胸前一片紫红痕迹,看上去像是被狠狠的挠抓过,两颗□仍然饱满挺立着。
那是他自己掐的吗?……
目光滑到□,充血的根茎直直挺立着,尖端还在不停的分泌着透明的液体,杆体表皮上几块青紫斑尤其显眼,明明出差前还没有的,身下的床单上有尿印,不止一片的样子看上去反复干湿过。
“……御堂……”
“是的,御堂先生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人呢。那时候也是由我负责接待他的。”
“他对待工作十分认真,做事也很严谨,虽然可能第一印象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没有办法攀附的感觉,但实际上私下的御堂先生对生活品味的追求也是十分执着的呢。跟他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对下属也是格外的关照的。”
汤川口中形容的人,是他吗?
不。
这不是御堂……
佐伯克哉连忙坐在床边,把他膝上和手上的束缚解开。
扶起来御堂,手绕到他的后脑将口枷也解开。
取下口枷时,随之流下的是透明的口水。
他并没有闭上口,张开的口只是没有比之前有东西撑住的时候那么大而而已。
从微张的唇口中溢出的口水,御堂也没有伸手擦掉。
“御堂……”
“御堂孝典!!”佐伯克哉大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死死的捏住他的肩膀。
“喂!你醒过来啊!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御堂孝典!”
御堂如同一具仿真的布偶一样,除了会呼吸和温热的皮肤以外,感觉不到他是一个有生命的人。
佐伯猛烈的摇晃着他,他也没有反应,只是伴随着佐伯手下摇晃的力度而产生篇幅。
“……醒过来啊……”
“……我……”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并不想……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还能听到我讲话的,对吗?御堂……”
佐伯终于停止了对御堂的摇晃。颤抖的双手环抱住没有反应的他,揽住他的后背,轻轻地,温柔地,将他拉向自己怀里。
御堂身体晃了一下,顺从的倒在了佐伯的怀中。
☆、愧恋表白(五)
“为什么……”
“终于将你的一切都拿走了……明明,你只剩下我了,为什么……不依靠过来……?”
“为什么夺走了一切……我才发现……”
“我那么强烈想要拥有你的心。”
“你是MGN的御堂部长,而我,只是一个分公司的小销售员……我只是,单纯的憧憬着你。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在一起时,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从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如同完美一样的存在,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我们,完全没把我们的存在放在眼里。”
“所以,想要接近你。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想要闯进这种完美里。”
“进不去,就想破坏……”
“如果拿走你的完美,你是不是就和普通人一样了?那么……我是不是又靠近你一步?”
“只要可以拉近距离,做什么事情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了……”
“可是……你却逃开了。躲着我。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到我身边来而已,为什么要逃开?”
“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去夺取属于你的东西,你却一直都不肯屈服……”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会在这种事情中找到快感。只是恶劣的想看你狼狈的样子,想知道在完美外衣下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也想过,如果属于你的一切都拿到手时,你是不是就属于我了?”
“只有让你一无所有……那样,一无所有的你才会只有我……”
“我曾经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你却在反抗……抗拒,无论如何也不肯低下你那高傲的头,甚至,命令我离开……就像轰走什么讨人厌的苍蝇一样……”
“就是那样的走近你一步,你就后退一步,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你。”
“所以,锁起来的你,就不会跑掉了……”
“以为这样可以拥有你,却让你的心逃得更远……无论如何都要反抗着,时时刻刻都在抵御着我的进入。”
“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那时焦躁不安的情绪就会控制不住的跑出来。”
“我想……是因为你还有可以依靠的东西吧,还有能够支撑着你反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从你身上夺走的都已经那么多了,你还剩下什么呢……甚至不顾羞耻的想要被人发现,为什么会降低到这步田地?”
“……你这么不想要羞耻的话,那也给我好了,都交给我不就好了吗?如果……你没有那么坚持的话……”
“我不想的……并不想把你逼到这种绝境,可是……为什么就算如此你都不肯低头。宁愿用死来威胁我,来逃避我,都不愿意跟我并肩走在一起吗?……”
“那种日益而来的沉闷已经大到让我无法去欺骗自己,对你的渴望……”
“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肯来到我的身边……为什么?”
“御堂孝典明明已经属于我了……可是……我呢?”
“在你心里,我的存在……是什么样的?……”
“回答我啊……御堂……”
佐伯克哉自言自语的说着,环住他的双手变得沉重的抬不起来。
现在的他,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了吧……
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如何向他道歉……他都听不到了吧。
“别这样……”
“独自在大阪的这几天……我才发现,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想在有你的地方呆着,只要有你的世界……”
“就算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手里,没有你,就都没有意义……我不要成为你这样的人……我只要你就够了……”
“御堂孝典……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心……”
“我爱你。”
佐伯克哉默默地说着,脸磨蹭着御堂柔软的发丝,他在流泪吗?
不知道,已经滑落进那片凌乱的紫色中了。
你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好起来,只要那样的话……
就算你多恨我都好,就算你要离开我都好……
只要你醒过来就行……
为什么要去出差……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为什么不听你的话……为什么要进入MGN……为什么……
为什么……
……要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到我,御堂孝典应该还是那样完美的存在着才对。
而我,也还是我……
“孝典……我爱你。”
“我不想放开你……”
“只是,不想回到没有你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人可以进入了。这里……只有你……”佐伯克哉捂着仿佛滴着血的心。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而我,为什么现在才看清自己的心……”
御堂孝典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逐渐的冰冷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支撑一样,变成了空洞的人偶。
御堂孝典已经彻底被佐伯克哉摧毁了。
他废了。
这就是……最初想要的吗?
……怎么会这样……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到……对你的感情的话……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控制不住的眼泪,沁入御堂的头发里。
这么多天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瘦……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佐伯将御堂重新放躺回床上,起身走出卧室,准备去熬点稀粥的东西。
将锅子刚刚放到灶台上,就听见卧室里传出砰的一声闷响。
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想要走回卧室。
脚步,突然沉得迈不动。
御堂赤身裸体的正从卧室里慢慢地爬出来……
双膝已经磨破的厉害。
□也还挺直肿胀着。
跳|蛋的控制器还连着线绳夹在身后的股间。
他一步步地像玄关爬去。
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他机械地朝门口爬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佐伯愣在一旁的身影。
摇摇晃晃地爬到了门口,伸出右手驻在空中,淤紫的手腕是白皙的手臂上本不该出现的伤痕。
御堂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手慢慢的伸向门把。
只要他拉开……佐伯想只要他拉开,那么就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会放他走。
就算……再不舍。
也会放开他的,因为要他好好活着。
因为要他变回从前的御堂孝典。
所以……逃走吧,御堂。
不要留在我的身边了。
我会给你的,全部……全部都是伤害……
佐伯愣愣的注视着他,双拳攥得死死的。
御堂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金属门把,立刻便缩了回来,全身巨颤了一下,如同像是烫到了手一样。
跪在那里双手撑地的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如同瑟瑟秋风中挂在枝头的枯叶。
终于恢复了知觉的双腿想要迈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
御堂孝典却顿时停止了颤抖,无力的斜倒在了地上沉沉昏过去。
“御堂!!!”
佐伯克哉带着惊恐的声音终于破口而出。
☆、唯心而已(一)
“新产品二次开发的事情做得很好,佐伯君。”关于新产品二次开发的后期量产问题,本来因为市场调研的结果对单一口味的建议性已经十分严峻,面对分厂的怠惰,如果想要赶上最快的速度完成首批量产,的确需要能力很强的人带动才行,曾经那都是御堂孝典一手操办的。
”这是应该做到的。“大隈专务的夸奖在佐伯克哉听来,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情。
这一切,本来,是属于那个人的。
是那个人的……
佐伯克哉所做的不过是把属于那个人的东西全部都抢到自己的手中而已……
从那时候决定让他塞着跳蛋去参加会议的想法出现时,佐伯想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他的本身而已了。
佐伯要的,是连带他的自尊,骄傲,名声,地位,全部都拿到手的降服。
以为只要那样,一无所有的他,就会只有自己。
然而……真的那样做了。
真的把他的全部都拿到手了。
真的把他变得一无所有了。
可是……
却……
这样的执拗于这些得到上,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送走大隈专务,佐伯将手里的工作全部完成后,便离开了MGN。
在佐伯克哉出差去大阪四天回来时……御堂孝典已经完全崩溃了。
现在的御堂,就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精美玩偶。
除了还会呼吸,什么都不存在了。
这对于佐伯克哉来说,是不是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从MGN大厦出来的时候,其实还不到中午,佐伯决定先回到原来的家,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去公寓,毕竟现在的状况来看,御堂孝典已经不能离开佐伯克哉了。
”呵……“佐伯苦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呢,是值得庆幸的吗?
还是如愿以偿?
庆幸的是,御堂现在真的已经完全不能离开自己了,或者说离开自己,御堂根本活不下去?
还是说,御堂现在的状况,正如自己最初想要得到的那样,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自尊没有骄傲没有地位没有羞耻的御堂?
甚至……没有灵魂……
将车停在了路口旁。
来到自己以前住的套间,一开门,房间中不流通的空气被佐伯的进入重新带动,连细末的尘埃都在空气中漂浮。
已经太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是……从那个开始决定禁脔御堂的夜晚开始。
虽然当时只是心血来潮,收拾了几件衣服便离开了,可是……如果会预想到最后导致的结果,那么……
不。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
伸手开灯,突然而至的光亮,把久久不曾住人的屋子照亮,连桌子上的落尘都没有放过……
从门缝塞进来的广告单,缴费单已经刮了一地。
佐伯克哉并没有去在意这些,匆忙的收拾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衣柜里的衣服上次已经拿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也不是很多,一些杂物,全部打包好,提着行李箱。佐伯将门再次关上了。
从此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三点钟,居民区的街道上看不见什么人,夏天的太阳,火烤着整条柏油路。
佐伯克哉提着行李向车走去。
嗒——嗒——嗒——
空洞又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逐渐响起。
佐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晚上好,好久不见了……佐伯克哉先生。”Mr。R的声音从背后一下子越到了面前。
佐伯克哉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但至少,他知道,Mr。R的出现,绝非偶然。
“有过了很久吗?”
“在在下眼中看来,是很久了。”Mr。R脸上漾着微笑,温柔和煦的说道。
“虽然一直都注视着您的一举一动,但在您忙碌的这段期间,在下却始终没有机会和您交谈,这些日子对于在下来说,实在是抱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在等待着您啊。”
“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张。”
“不,我并没有夸大其词,对您的思念与长久的渴望,这全部都是我的真心话……”Mr。R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淡淡的诉说着那看上去如同情话一般的句子。
佐伯克哉静静地打量着他,面前的Mr。R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