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天下by半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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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天下by半衣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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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最近几天白兰和骸的关系越来越好,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白莲看在眼里却不知是忧是喜,她从未见过白兰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尤其是一个男人。虽然她是很喜欢骸不错,但是骸是一个杀手,而且是里包恩培养出来的杀手,她不相信骸会真的对白兰有感情。骸明白她心里所想,但是他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想法施加给别人,毕竟从某种程度上他对白兰来说,是个危险的存在。
  而另外一方面云雀那边也是出奇的安静,但是这对骸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他知道,云雀一旦安静了反而是要什么大事要发生。骸派人去查了上次云雀负责杀的那个人,但是卿泽贵已经在云雀受伤那天晚上确认死亡,应该是云雀晚上第二次行动杀了他。但是骸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然而现在并不是要担心云雀的时候,骸昨天夜里接到里包恩的任务,只不过骸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里包恩说他自有安排,自己也就无权过问,今天白兰会出去一趟,到明天才能回来,听说白兰这次来中原不单纯只是为了了解这边的情况,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当朝皇帝泽田纲吉的十九岁寿诞,作为缇兰族储君之一的他自然要来一趟,也就是说,白枭也会来,只不过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些年来骸只见过白枭两次,大多时候是以书信方式联系,白枭下令,他向白枭汇报白兰这边的情报。因此这次连骸都不知道他现在下榻的地方。
  今晚入夜之后,骸焚香沐浴,指间夹缝里是早已预备好的毒针,头上一根简单的雕花银钗将头发别在脑后,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他的目标人物出现。骸要解决的是正主儿,随侍人员交给外面早已准备好的伪装成楼里的护卫的杀手,若是骸这里出了情况,自有他们独特的联系方式来通知对方。
  门廊上的风铃响动,叮铃的脆响十分悦耳,骸的神经在一瞬间紧绷,他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其实力如何,只是要他亲自出阵,一定不是平凡之辈,骸看向那两扇被打开的朱漆门,连眼睫都未曾颤动,然而,马上他的眼睛睁大,蓝色的瞳孔骤然睁大,不敢相信般看着来人,银色的发,堇色的眼,那一瞬间他以为来的是白兰,但是里包恩不会让他杀白兰。
  他是白枭。
  骸的手颤了一下,手中的银针便落在地上,发出轻微“叮”的一声。白枭见状挑起了眉,踱到他身前,脚步是缓慢的,却带着千钧的压力像骸压迫着,脸凑上前,眼里有些玩味地看着骸,
  “怎么,知道我是你要杀的人很吃惊?”
  “白、白枭大人……”骸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在白枭眼里像极了被逼无处的小动物,竖起了全身的毛,就算再怎么掩饰都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哼,许多年不见了,怎么越发没长进了,我教你的都忘记了么?”白枭撩起骸的一绺发丝搅在手指上,玩弄着,“还是说白兰太宠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嗯?”危险的语气,骸感觉到他背上的汗毛都束了起来。
  “白枭大人,骸怎么会忘。”
  “哦?”
  “骸,是您的人。”
  “哼,记得就好。”
  白枭的嘴唇向下,停留在骸的锁骨上,并用不小的力气咬了一口,骸吃痛,却不敢动,里包恩的手下就在外面,他若是轻举妄动外面一定会发现,白枭不会不知道,他也不会放弃骸这颗深埋在白兰这里的棋子,所以,骸知道他不会乱来。不,应该说他祈祷白枭不要乱来。白枭的心思永远都是他猜不透的,这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主儿,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骸顺着白枭的力气被他压在桌子上,白枭继续在骸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骸皱着眉忍受着,直到衣服被从肩上扯下来他拉住了白枭的手,“白枭大人,外面……唔嗯……”
  “呵呵,手长在你自己身上,要动手自然凭你自己的意志。”白枭凉凉地说,声音让人有种如蛇划过后背的感觉,他虽然这么说,但是骸是绝对不敢对白枭出手的,可是不出手又会被发现,正处在两难境地的骸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响,“连本小姐都敢栏,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是白莲的声音!!!
  没办法了,与其被发现,还不如现在出手,但是又不能引起里包恩和白莲的怀疑,看来必须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白枭大人,得罪了。”话音刚落骸就一改刚才被动的姿态,右腿勾动踢向身上的白枭,右边袖子中滑出匕首,向他刺去,不过白枭又怎是泛泛之辈,在骸抬腿的时候已经用左腿格挡住,右手成掌,正劈在骸的手腕处,骸只觉手腕一阵酥麻感,匕首已被夺了过去,锋芒转瞬即逝,痛楚从左肩传来,血染红了浅青色的衣衫,骸吃痛,却忍着痛伸出左手摸到桌子上一个茶壶,向白枭砸去,白枭却拿另一只手迅速地格挡开,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巧劲,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茶壶却丝毫未损,直到落地,“哗啦”摔成碎片。
  里面的声音明显惊动了外面的白莲,骸听到白莲大喝一声“不要挡我!”便一脚踹了门进来!
  “白枭??!!”完了,骸这么想着,感觉到身上一轻,白枭已经离开了他,站在白莲的面前。
  “呵呵,这不是王姐吗?怎么,跟着白兰来这里找乐子么?不过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还是说,王姐更喜欢这里的男人?”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边的骸,白莲勃然大怒,却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她知道白枭在挑衅,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就上了对方的当。
  “我来这里与枭弟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既然你还知道我是王姐,那么就不要多管长辈的事情。”白莲说话的语调也变得冷下来,她和白兰与白枭的不和早就已经上升到表面,无须掩饰。
  “呵呵,那么倒是弟弟的不是了,只不过,这里是中原,王姐行事也小心些,不然被中原皇帝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可是两族的争战!”
  白莲闻言大惊,他竟然知道白兰准备拿下中原的目的?这个白枭果然不是什么好想与的,混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不必枭弟担心,你还是自己顾住自己,别哪天在这里被中原皇帝留下小命才好。”
  “哼,那就走着瞧好了。”白枭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人了,白莲看着他离开之后才转身看向一边已经从桌子上起来的骸,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快被血染红了!“天,你怎么流这么多血!”白莲吓得不轻,急忙叫人去喊楼里的大夫,正要扶着骸去床上坐着,却冷不丁听见身后里包恩的声音,“不用麻烦你,骸的身体一向是我亲自负责的,把他交给我吧。”
  骸闻言低下了头,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的。白莲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是扶着他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里包恩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骸的颤抖,虽然很短暂,但是,真切。白莲皱起眉,看着里包恩,她是里包恩的学生,但是毕竟是千金之躯,里包恩平时除了严格些不会对她怎样,就算对白兰也没有特别苛刻,但是骸不一样,他只是里包恩手下的一枚棋子,关于里包恩训练他们的方法白莲也知道不少,若是将骸交给他,恐怕骸就要倒大霉了。
  “里师父,现在骸是白兰的人,你还是不要……”白莲止住了话,因为她感觉到骸在极力拉住她像是在劝阻。
  “骸,自己选,留下来或者跟我走。”里包恩的语气多了几分威胁和危险。
  骸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他仍然没有抬头,却挣脱了白莲拉着他的手,站起身,走向里包恩,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但是白莲知道一定牵动了伤口,因为就算他伪装得再好,他的左臂也在轻轻地颤抖着。他就这么跟着里包恩离开了。白莲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紧紧揪住了,钝钝地疼,不致命,却如斯折磨。
  她想起骸的笑,清淡如水的,温文尔雅的,很是吸引人,但是若你往深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笑意,只有仿佛汪洋般的沉默与茫然。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开始不该那么想他,如果她能坚决一些,她现在就不用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留下自己在原地,慢慢地被疼痛淹没。




☆、第八章

  八
  镜花楼是个三层的建筑,表面上的楼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风华,主管楼里的姑娘和小倌的食宿、接客和表演,但是事实上这里的老板是里包恩,楼里除了骸以外还有别的像他一样的杀手,他们都住在三楼。因此在镜花楼里的人都知道,三楼并不是谁都能上去的。当然小春是个例外,她是里包恩亲自给骸选的人,骸一开始并不懂他的意思,经过上次的事,他知道了。将单纯善良的小春给自己就是为了考验他能否在长期的关怀下面还能有一颗冰冷的心,然而骸让里包恩失望了,他现在虽然留下了小春,指不定哪天又一时兴起跟自己说句,“既然你喜欢,就亲自杀了她吧。”骸光是想想就觉得胆寒,当初还不如让小春离开,省得以后死于自己之手。死一个丫鬟对里包恩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还是早点想办法让她离开吧……
  “在想什么?”里包恩的声音从骸身后想起时骸不自觉地绷紧了皮肉,却牵动了伤口,顿时拧紧了眉头。他此时跪在地上,背上已经血肉模糊,都是被里包恩用鞭子留下的痕迹,整整一百下,全数打在瘦削的背上,直到没有下鞭的地方!虽然这对骸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疼痛不会被习惯,只是承受力更强了而已,所以他不得不通过想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而且他知道,这才只是个前奏,之后的苦头不是现在这几下子可以比拟的。
  “回师父,骸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哦?那你倒是说说错哪儿了?”
  “骸不该让敌人得到先机,下手不够狠,忘记了师父的教导。
  “还有呢?”
  “还有……骸不该将公主卷进这次事件里来。”
  其实骸早就应该猜到的,里包恩让自己刺杀白枭根本就是难为他,他就算再厉害也不是白枭的对手,况且他之前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白枭。白莲的出现并不算是个意外,如果里包恩想瞒的话白莲根本就不会出现。从以上就可以看出,里包恩根本就是故意的,其目的也不过是警告自己就算白兰现在罩着他,他也永远别想逃离里包恩的掌控!云雀也曾想脱离里包恩的控制,却屡屡失败,由此可见,里包恩的恐怖和专制。
  里包恩的手指停在了骸的背上,他可以感觉到骸的僵直,却像不知道一般将手指戳进伤口里,顺着狭长的血痕一路划下来。骸痛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不颤抖,里包恩却冷笑着将手指刺得更深。
  “知道吗,骸,这样的你更让人想狠狠欺负一下呢。”
  你这个变态……骸在心里痛骂着,脸上却不敢有所表示,等到里包恩玩够了,他走到骸面前坐着,并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盒子上雕着繁复的花纹,十分精致。里包恩掂着手里的盒子漫不经心地问道,“还记得这个么?”骸看了看那盒子,咬紧了牙,“记得。”
  “那么,转过去。”
  “是”骸听话地转过身,将血淋淋的背面对着里包恩,然后感觉到柔软的棉球擦拭着伤口上的血迹。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里包恩下手不算温柔,棉球触到伤口疼得骸紧咬了唇,擦拭完之后骸几乎要倒下去,只不过粉末状的药物很快便被撒向伤口,骸一下子被刺得僵直了背,他自然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被奉为伤药中的圣品,血玉,坚持涂抹三天就可以让伤口完全痊愈,代价是忍受长达一个时辰蚀心腐骨般的折磨!
  骸的手死死掐住了大腿,指甲隔着衣服深深刺进肉里,里包恩却不管他什么反应,继续将药粉均匀地撒在每一处伤口上。疼痛在迅速地蔓延,火烧燎原般的灼烧着骸的意识。有时候骸宁愿只受罚不接受治疗,因为这种治疗只能被称为另一种形式的更加残忍的惩罚!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药的效果很好,至少不会留下伤疤,这样就不用再受一次褪皮之苦!等到伤口各处都已经被涂上药之后,骸已经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先前白枭留下的刀伤也是这么处理的,受鞭刑的时候已经折磨了他半天,又因为失血过多和之后抹药时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现在脸上已经全无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里包恩皱了下眉,想喝令他起来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说话,起身向骸走过来。
  完了……
  骸听着里包恩的脚步停在自己侧边,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真的是已经完全脱力了,无法继续保持跪姿,只能闭眼等待新一轮的暴风雨。“!?”骸感觉到里包恩一只手伸到他膝弯处,另一只手从背后向前抱住了他的胳膊,接着,骸的身体便被他抱了起来!
  “师父,你……”
  里包恩对自己一向只是无休止的苛求和惩罚,什么时候走过这样的对待?骸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显然里包恩也不想听他说,
  “闭嘴,不然把你丢出去。”声音还是冷冷的,甚至比刚才更不善了,骸立马噤声,乖乖让里包恩抱着,出了门,拐弯,踢开骸的房门,将他放到床上。
  “记得,一天两次血玉,三天。敢偷工减料小心你的皮。”冷冷丢下这么句话,里包恩便离开了。骸坐在床上,手紧紧抓着床单,血玉带给他的疼痛还没有消退,他只能咬紧牙关忍耐着,里包恩刚才的行为虽然少见,但是也绝对不是对自己的温柔,自己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杀手,里包恩想杀他也只是动动刀子而已。他的命,从来就是这么贱么?
  骸闭上眼睛,心里被苦涩湮没,眼睛却是一片干燥,他早就忘了怎么哭了,早就不会哭了。哭有什么用呢,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可悲而已。
  房门突然被打开的时候骸迅速拉动了床帐掩盖住自己,虽然又是引发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他也必须先藏好自己,因为来的人一定是白莲。
  “骸,你在里面是不是?里包恩对你做了什么?”白莲扯了扯帐子,奈何被骸拉住了。
  “我没事,只是小伤,里大人已经帮我治疗了,我想睡了,公主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免得外人说闲话。”骸一手拉着纱帐,一手掀了被子裹在身上躺好,背挨着床的一瞬间秀眉便因为灭顶的疼痛纠结在一起,硬是撑了过去,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你少说瞎话,里包恩也是我师父,他怎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他一定难为你了是不是!”
  “没有,师父只是帮我疗伤。”
  “那又怎么会这么久!”白莲气极,又心疼得紧,偏偏这时候外面响起小春的大嗓门,
  “白兰大人您回来了……骸大人?他刚才不知去了哪里,我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正要回房去看他回来没。”
  白兰!?!?
  屋里的两人皆是一惊,不是说他今晚不回来么?!一定又是里包恩做的好事!白莲恨恨想到。
  “骸,躺着别动,假装睡着了,我去拖住白兰。”白莲匆匆说道,赶在小春和白兰进门前吹灭了灯,推门出去,差点与小跑进门的小春撞上,还好她反应快,才避免一场意外,“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你家公子都睡了也不见你来支应一下,还这么大声吵嚷,让不让人睡了。”小春被这么劈头盖脑的一通骂给吓蒙了,想到上次骸嘱咐她的话急忙赔礼道歉,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生怕自己真被赶走,白莲看她这样子也没继续责怪,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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