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恭迎弟子大多是教内武功低微的灵活之人,哪里会要武功较高之人来做这等事。任我行不知道左冷禅是太在乎他了还是太警惕他了。
一路上山,山路非常险峻却修理得平坦、打扫得干净。更是每过五里地便设有凉亭,备有瓜果凉茶点心。嵩山派做事果然周到细致,任我行暗暗记在心中。这一方面,他还是很有欠缺。往后若要将门派做大,这大派风度定是不能少。
越往上,山势越险,多为悬崖峭壁,望下去深不见底。普通民众上来只怕要头晕。盈盈见了,脸色都有些发白。任我行知晓自己还是将盈盈管得太紧了,人就应该多到处走走。至于令狐冲,任我行知晓他性格,日月神教的各处险峻,他只怕探得都差不多了。
任我行大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带徒弟又不是关犯人,何必处处严加看管。
再往上,便是浓雾重重。任我行一手牵着盈盈,一手牵着令狐冲,不叫他们乱跑。盈盈和令狐冲武功尚且低微。内力不深。在浓雾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迷了眼睛。后果实在堪危。又往前走,竟看到了类似一线天的景观,山峰被从中劈开一般,只留了一条小道供人行走。其中朔风阵阵,将浓雾卷起。
再往左转,才看到一片空旷之地。左冷禅备了一桌,正端坐喝茶,衣袖飘飘很是清闲的样子。身后,只立了四个小童伺候。
直到听得弟子禀报,左冷禅才连忙站起身来,拱手相迎无比热络地说道:“恭迎日月神教任掌门。任掌门在位期间,功德无量,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任我行眼睛一眯,笑道:“一直听说嵩山派武功不凡,任某也极为敬佩。”
任我行与左冷禅曾有一次交锋,两个人谁也没讨了好。后来又有信件事件,左冷禅脸上却没有显出丝毫芥蒂和怨恨,就连肌肉都一动没动。那热情,显得无比真实。任我行便也和他一般,两人打折哈哈往里走,听着左冷禅说着哪个门派何时到了怎么怎么,说到少林武当都说要来,更是掩饰不了语调里的兴奋。
五岳派虽然声势很轰烈,但毕竟是五个教派共同创下,又是近百年的事情。比起武当少林等名门大派,便是左冷禅这等心思颇深的人物,也免不了情绪外露。
往里走,已经可以看到衣色各异的各门各派弟子。比起左冷禅的态度,那些人见到日月神教,则没了好态度。有嫌恶有鄙弃有不解,都用异样眼神看着任我行一伙儿。自然,没有一个上前问候的。左冷禅的态度,却更热情了。
不多会儿,有弟子飞奔来报,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携夫人到,左冷禅这才告退去迎接。
另有嵩山派弟子接手,安排任我行等人住进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待安顿下来,盈盈皱着眉头腻在任我行怀里道:“爹爹,似乎有很多人不喜欢咱们呢。”
任我行轻笑,道:“盈盈,你喜欢你见到的所有人吗?”
盈盈伸出手指,挨个算过来,道:“是呀,都喜欢。喜欢爹爹、曲师傅……对了,还有东方叔叔,她去哪里了,好久没有见到东方叔叔了。童伯伯说他闭关练武了,成为举世高手就会回来。爹爹,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任我行没有想到他这个问题竟引起了盈盈对那个人的思念,极力掩饰情绪之下,却依旧控制不了内息的涌动,宽大的衣袖抖了几抖。
那人终究还是厉害。被抓时,大伙儿找出了一大堆罪行按在他的头上。那人已逃走,便成为了教内的禁忌话题。大家就像约好了一般,不讨论起和他有关的事情。因此,盈盈大了之后,竟对东方不败叛教的事情一无所知。
任我行知道,这也是因为他自己存了那么一丝期待。所以,便也默许了教徒的沉默。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归来,以全新的身份,得到大家的接受。
他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起伏,道:“盈盈,这世上的人却各自有各自喜欢的、讨厌的。所以,没有谁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往后,若是有人不喜欢盈盈,盈盈也不要难受哟。”
盈盈皱起眉头,道:“那自然是会难受啦。”她嘟着嘴,思考起这个让她不太开心的问题来。
令狐冲见状,脸上显过一丝调皮的神色,道:“盈盈,你想不想去偷偷看看嵩山派其余的房子?”
“好呀!好呀!”盈盈连连拍手,兴致马上就起来了。
任我行脸一黑,道:“胡闹。”又说:“先歇着吧,明日还有大事。到时候,咱再光明正大地去看。”
盈盈小嘴一憋,有些泄气。然,却没了先前那种难过。
任我行让大伙儿就在自己住的院落里,不许生事。一晚上,好好安寝,等待第二日的到来。任我行发现,他自己却有些难以安睡。嵩山派地势险峻,看管严密,那人会来吗可能混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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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0、刺杀 。。。
夜非常静,微风徐徐,能听到很清晰的虫叫唧唧声。几个身影划过黑暗,就如青烟一般,飘忽间到了日月神教居住的院子里。
一把剑伸进禁闭的两扇门之间,轻轻一别,门栓便默无声息地割断。门被推开,几个身影跳了进来,惊起的闷响几乎不可闻。没有任何暗号,几个人分散开来,猛虎一般分别扑向各个屋子。
黑暗中,任我行忽地睁开眼睛。手中,已经握了一把神针。
黑血神针原本是黑木崖比较末微的暗器,任我行早就不屑于用。但是,自从那人喜欢用针做武器之后,他也会捏了一把,偶尔用着玩。只是,这半夜之中,居然听到了人轻微的呼吸声。
进入他屋子的那人,来不及说出任何话,便感觉全身的内力急剧泻出。稍后,身子软软地垂了下来。
任我行身子有力却快捷,很快就将盈盈房间和令狐冲房间的刺客解决。至于其余屋子的人,带来的长老和教徒也不是吃素的,已经听到响动,和来人打了起来。
盈盈手中执了一对匕首,也跳了出来,娇声喊道:“刺客在哪里?”令狐冲则赶忙点起了油灯。
任我行脸色铁青,挡住她的身子,阴森森地对长老和教徒们说道:“留下几个活口。”
日月神教行事一向毒辣,若是被冒犯,手下绝不留活口。这会儿听得教主命令,便绑了两个人推过来。任我行看着刺客,冷笑着。
被绑的两个人都还很年轻,一个穿着青色的袍衫,另一个却从上到下全身雪白。两人执拗地昂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凛然模样。
童百熊忍耐不住,气得杂乱的虎须不停地抖动,吼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刺杀我们日月神教的人!”
“呸。”
一身纯白的男子吐了一口口水。童百熊避过,已经一巴掌打了上去。纯白男唇角流出鲜血,依旧一副愤怒不屈服的模样。
“教主,将他们都杀了!居然敢刺杀教主!”
“该杀!”
“杀!杀!杀!”
在童百熊的气愤下,教徒都愤怒地喊了起来。刺杀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一批日月神教自己培养出来的新人来说大多还是第一次遇上。无论是在教会中还是这一路的了解,大伙儿对日月神教的自尊自豪感已经达到了极端,难以忍受这样的挑衅。
任我行却唇角一扬,笑得无比慈祥。只是,眼中却无比冰冷。他张了张嘴,轻道:“这是嵩山派的地盘,咱们应该尊重地主。所以,这事儿应该让嵩山派左掌门处理,不是吗?云荣,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左掌门吧!”
语气虽轻,语调却无比阴森。
看着依旧高昂的两颗头,任我行心中冷笑。所谓的正道,就是等到半夜暗杀吗?这一路上,他的行为已经算得上高调,却没有遭到什么刺杀。倒是来了嵩山,第一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左冷禅,不知道会不会头疼呢。
不多会儿,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云荣低着头,静静地回归到了队伍中。
左冷禅身后跟了一群人,急匆匆地拱手道歉:“实在很抱歉,任教主。这几日,嵩山人员比较复杂,免不了发生一点点磕磕碰碰的事情。我一听到手下禀告,忙不迭就跑来了。还希望任教主不要介意。”
任我行瞥了左冷禅一眼,果然是一副很匆忙的样子。黑色金色云纹刺绣的外衫都没有扣好,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他笑道:“是啊,磕磕碰碰了。小女惊吓不已,这会儿正哭呢。我一直都很相信左掌门的魄力,此等小事,左掌门一定可以解决好,对吧。”
任我行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抽泣声,且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抽得长。
左冷禅脸上显过一丝尴尬,怒道:“怎么回事,客人一多,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就办不好事情了吗?我早就叮嘱过,守卫必须严密,要细心细致保护好各位客人的安全。每个人,都自行去惩戒司领杖一百。”
又对任我行道:“都是这些守卫看管不力。任教主,好在没有什么伤亡,这是万幸之中的事情。”
“呸!”白衣男子又吐了一口唾沫,“左掌门,我一向敬你是条好汉子,公正严明,嫉恶如仇。当初,也只有你敢于与任我行这个大魔头大战一场。但是没有想到,你现在居然与魔教勾结,舔魔头的屁股!”
白衣男子说得义愤填膺,任我行看着左冷禅越来越黑的脸,不由得感叹:这报仇的事儿,还真不需要他自己来做了。虽然,他一向希望为日月神教洗白。但是潜在的敌人,他不会放过,不会由着敌人成长。
任我行轻描淡写地说道:“旁边这个是崆峒派的吧。这个穿得一身丧衣的,我却不知道。”
崆峒派那个尚未作声,白衣男子却已经大骂了:“魔头,叫你得知,我是昆仑双雄莫一旭,我的亲生哥哥莫一升就是被你们魔教的东方不败无缘无故杀害,这血海深仇,我死也要报。今日失手,是我运气不好。但是,做鬼我也会记得这种仇恨。告诉你,魔教的人都不会好死!”
任我行眉头微皱。原来是他!明明已经被开除的人,怎的还能为日月神教带来那么多麻烦呢?
“崆峒教那个,你姓鲁?”任我行问道。
“没错!”那人答道,嗓音却已经有了一丝怯意。
任我行摊了摊手,道:“左掌门,这事儿,您看?您作为一教之主,应该知道东方不败……”
左冷禅咬了咬牙,道:“任教主,这事儿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任我行笑得无比柔和:“那就多谢左掌门了!”
恰在此时,盈盈打了一个呵欠,左冷禅忙说:“那就不打扰任教主与任小姐了,告退。”
左冷禅将地上的尸首和那两人都带走了,任我行转过身子,捏了捏盈盈的鼻子,道:“你呀!”
盈盈笑嘻嘻地指着令狐冲:“都是冲哥哥在给我使眼色呢。”
令狐冲连连摆手:“师傅,我什么都没有说呀。”
任我行无奈地挥了挥手,懒得再搭理这俩孩子。看今晚的情形,明日只怕不会多么平静。至于左冷禅,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头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_^
21
21、武林大会(一) 。。。
之后,日月神教暂住的院落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下半夜,来找日月神教报仇的人一波接一波。日月神教自成立以来,的确没少得罪人。东方不败在江湖上混的这几年,更是将日月神教与其他门派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不过,这个无所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批杀一批。
日月神教想洗白,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东方不败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正派屈服,他的洗白,只针对平民百姓。日月神教的力量,该独步天下,而不是寄居在名门正派之下!
足足闹了一晚上,天际已然发白。左冷禅亦没有休息好,一趟又一趟往这边跑,一次又一次去惩罚嵩山派的守卫。可惜,依旧阻止不了寻仇的群豪。左冷禅脸上的神情很疲倦,也很无奈。总算熬到了天亮,左冷禅道:“今日请日月神教前来敝派参加武林大会,然招待实在不周,还请见谅。此等事情,左某也不愿。待武林大会过去之后,再次向任教主致歉。任教主,请……”
“左掌门,您也请!”任我行笑道。
一行人继续往嵩山绝顶行去。盈盈和令狐冲跟在任我行身后,精神却蛮好。
待到了绝顶禅院,已经看到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各门各派的人。决定禅院原本是一处佛教寺院,自被嵩山派设为掌门居所之后,已经将其中的佛像之类全数清除,里头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佛教的任何物品。
任我行带的随从并不少,根本没有办法全部进去。左冷禅扫视一圈,笑了笑道:“感谢居位豪侠义士光临敝派,左某不想竟有如此多侠士前来,竟招待不周。敝派地小屋薄,还请诸位见谅。”
“左掌门,你倒是诚实。这地儿也实在太小了,你叫大伙儿全部挤在这里,连气儿都不能多喘一口。我说,开个武林大会也不必在什么院子房舍里吧。你们嵩山派就没一个宽敞的地儿,叫大伙透透气?”
人群中一个衣衫独成体系的中年汉子嚷道。那汉子身子肥胖,胡须粗黑密密地盖住了半张脸。那人语气很冲,左冷禅却不气,道:“敝派倒是有一个宽敞的地儿,却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咱江湖人士在上头开武林大会,似有不妥……”
左冷禅的话还未说完,那人便怒气冲冲地嚷嚷起来:“有什么不妥的。左掌门,你总不会想要憋死我们吧。走,走,就去那个劳什子封禅台!”
那人一喊,人群中便有多人应和起来。左冷禅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来,道:“既是大伙儿的意见,便只能去封禅台上见了。”
一群人挤挤攘攘的,忙往外走。想是在这院落里被挤苦了,要去占一个宽敞通风的地儿。见人颇多,任我行叮嘱盈盈和令狐冲紧紧地跟在他身旁,又令教徒不可拥挤,最后走也无所谓。
最先挤的大多是一些小门派和独来独往的侠客。诸如武当少林华山派之类的,大多安安静静地等着。
任我行还是第一次看到武当的冲虚道长,见他年纪轻轻,却无比瘦削,脸上已然有了开始苍老的痕迹。这修道的,不是应该青春常驻么?至于少林寺的方证大师,脸却轮廓清晰,很有一番慈眉善目的样子。若说起五官来,虽剃了光头,却还是很英俊。若不是皈依佛门,只怕会伤了不少少女的心。
至于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大多年轻,各有神韵。这时段,应当是各门各派刚换掌门的时段,居然没有一个掌门人是那种年纪颇老的。尤其是华山派掌门和掌门夫人一同前来,妇唱夫妇很是情深的模样。
任我行不经意地扫了华山派岳夫人一眼,肚子微圆,显然已有身孕。
剩下的人已然不多,极为掌门人相互看了看找了招呼,又互相谦让,这才由少林武当在前,大伙儿往封禅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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