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与一天 by 昔年种柳- 第4部分

　　
　　这句话牢记在彼此的心中，就算是分手前他们也一直这么说。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们知道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说不清那是什么。
　　
　　主权，领土。这两个词总是像尖刺一般横亘在心口，忘不了，摆不脱。
　　
　　伊万做出过让步，他亲吻着王耀的眼睑：“王耀，你真是固执，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么？”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这句话像回声，总在王耀的脑海中浮现。
　　那段时间他们都疯了，互相指责着对方的不对，“修正主义”“教条主义”的骂战不断在社会主义国家的上空回响。
　　
　　谁说的都没有错，这就是真理，但是谁都放不下架子先去承认自己的错误路线。
　　“如果在那时候让一步……”
　　伊万布拉津斯基黯然。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不是么？”
　　王耀惨笑。
　　“如果我们只是人，普通人，让一步又能怎样？”
　　“可惜我们只是国家。徒有一具皮囊，和本不应该拥有的情感。”
　　
　　伊万后来总是噩梦缠身，他在惨白的月光中惊醒，汗流浃背。他无数次的在心底问自己，
　　是谁创造了我们这些悲哀的国家，为什么拥有掌握未来的能力，却操纵不了自己卑微的爱情。
　　
　　王耀和伊万开始避讳谈论国家之间的事情，他们想把上司的命令抛却脑后，每天在宫保鸡丁和伏特加中度过。
　　这不可能，太荒诞了。
　　
　　王耀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记得那天他漫步在布达拉佩斯，到处都是尖叫的人，枪，鲜血，让他恶心的想吐。
　　
　　布达拉佩斯度过了它忧郁而血腥的一天，伊丽莎白满身伤痕的出现在王耀面前时，王耀感到战栗，他内心里再叫嚣着，让伊万停手。
　　“王耀，帮帮我……以前的事，很抱歉。”
　　
　　“王耀，伊丽莎白她不听我指挥哦。所以我只能这样了。”伊万露出很无辜的笑容，向王耀伸出已经染了血的手。“不要听她的，跟我走。”
　　
　　王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递给了伊万。
　　
　　“王耀！王耀！！”伊丽莎白在背后大声呼喊。
　　
　　入夜，交叠的身体展现出白天里让人无法窥视的风情，□的温度逐渐上升，如酒精一般燃烧着内心深处的渴望。
　　
　　王耀趴在伊万的身上，修长的双腿卡在伊万腰外侧，用力的抽动欲望，挑动对方身上的敏感点。伊万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想起刚刚对王耀的许诺，最终还是放弃了占据上风的想法。
　　
　　“呃……王耀……为什么今天这么粗鲁？轻一点……”伊万享受着王耀带给他的刺激“这不像你……”
　　王耀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更猛烈的攻击刺激着伊万兴奋的神经，然后两个人同时达到□。
　　
　　“你到底怎么回事？”伊万喘了口气，缓过神来。
　　
　　“不知道……”王耀耙了下长发，将额上的汗水甩到地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咬在嘴里，他深吸一口，缓缓的吐出烟圈。“今天我的头很痛。”
　　
　　香烟和酒，都能最快的麻痹神经。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王耀不断告诫自己。
　　
　　“你有心事。”长时间的磨合让伊万单从表情就能感知到王耀的状态。“你和我不一样，我拿伏特加当水喝，而你只有在焦躁不安的时候才会抽烟。”
　　
　　“我在想伊丽莎白，你不应该那么对她。”
　　
　　王耀越来越凶狠的抽烟，把整个屋子变得像战场一般。
　　
　　伊万在沉默中爆发，他将王耀从床边拉过来，压在身下，手指熟练的抚上王耀的腰侧，并递上一个亲吻。
　　
　　“那你说怎么办。”
　　“我？”王耀恨恨不平的啮咬伊万的舌头“我早上跟着你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
　　
　　伊万满意的笑了。
　　
　　Part　2
　　
　　王耀总是在说，伊万布拉津斯基同志，你是个意志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一开始是开玩笑，到了后来，尤其是伊万到西方见过阿尔之后，这句话的意味就多了一丝警告。
　　王耀不知道阿尔对伊万说了些什么，伊万回来以后就不断的赞颂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有多么美好。在王耀看来，这就是对共产主义的背叛。
　　
　　“耀，我没有其他意思。”伊万握着王耀的手，眼中仍然是憧憬和嫉妒，当然不是对王耀的。
　　
　　“伊万，阿尔是在分裂我们，你明白么？”王耀心中的担忧已经到了极限。
　　
　　“他没有，他给我提供了一条更有益的选择，这并没有损坏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利益。”
　　
　　一次，两次，三次。王耀警告他，甚至用军事示威，却走向了相反的效果，最终还是到了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刻。
　　
　　“够了，伊万，你已经变了。我不能和一个变质的社会主义者走，这条道路是错误的。”王耀说。“所以伊万，求你，放了我吧。”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这么想离开我？”
　　
　　“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如果遵从你的代价是迷失自己，恕我不能和一起。”
　　
　　“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我早就知道你这么想。你才是共产主义的叛徒，你想投靠阿尔对不对！”伊万摇晃着王耀的肩膀，突来的愤怒几乎让他丧失理智。
　　
　　“伊万，你在胡说什么！这种恶劣的诋毁你也说的出来？”王耀眼睛也开始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向门口走去，把钥匙抛给伊万“既然这样说，那么好，我走，这里我不会再来了。”
　　
　　一只带着粗茧的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腾空抱起来抛进内室的床上。不顾他的反抗扯去他的衣物。塑料的扣子一个个崩开，王耀的挣扎越来越激烈。伊万撕开他的裤子，将手粗鲁的伸进去，□着他的欲望。
　　
　　“就算是你要离开，你的身体还会记得我。永远别想忘了我！”
　　
　　“伊万，你是个恶魔！”王耀嘶吼着，试图抵抗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最后却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伊万扳住王耀的下巴，凶狠的吻了上去，紧紧的贴住湿润的唇瓣，碾磨啃咬，撬开牙关将舌头探了进去，搅动那片柔软灵活的舌头。王耀想杀了他，但是却被伊万牢牢的困住，一点力气的使不上来，任由他将红色暧昧的印记留在身上。
　　
　　伊万在他耳边低语：“王耀，除了我还有谁能这样待你？阿尔他满足不了你的。”他拉开王耀的双腿，对准入口一贯而入。“王耀，是你把我们都逼到这份上的。”
　　
　　“啊——”王耀优美的颈子如天鹅一般高高的仰起。
　　
　　床单撕裂的声音如一道休止符使得呻吟和喘息顿时停止下来。
　　
　　“混蛋……”王耀努力平复着呼吸“伊万，你这个混蛋。为了你，我抛下了伊丽莎白，抛下了菲力。为了你，我和你一起承担了全世界的骂声，你想让我怎样？还想让我怎么样！！”
　　
　　“嘘……我知道，我知道……”伊万轻轻舔动王耀的耳蜗，按摩着他的尾椎骨，埋在深处的欲望开始动了起来。
　　
　　“伊万，我恨你……永远也别让我原谅你！”王耀把头埋进枕头里，掩住自己的哭声。
　　
　　第一缕阳光刺破了云层，照在白色的被单上，王耀闭着眼睛，习惯性的靠向右方。与以往不同，他的右边冷冰冰的，空无一人。
　　
　　“果然……”王耀闭着眼苦笑。
　　
　　“咔嚓！”玻璃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王耀睁开眼睛，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伊万布拉津斯基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不要命的把桌上最后一瓶伏特加往喉咙里灌，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憔悴不堪。
　　
　　“你一夜没睡？”就算是做了过分的事情，王耀也是忍不住关心他。
　　
　　伊万揉了揉眼眶，吐出一口气，拉开抽屉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王耀，我们都不是愿意退让的人。那么就以这种方法里解决吧。”伊万将枪里的子弹取出，最后放进一颗，拨动转轮。“俄罗斯轮盘。如果我死了，请你统领我的领土，反之亦然。那么……由我先开始。”伊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放了一枪。
　　
　　“不要！”王耀喊出声。
　　
　　左轮枪“卡塔”空转了一枪。
　　
　　“王耀，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由不得你说不要。如果你不想继续下去，请收回你昨天的话。”伊万微笑。
　　
　　“好，给我。”王耀伸手接过伊万抛过来的枪，他也对准了太阳穴，紧紧的闭着眼睛，按下扳机。
　　
　　仍旧是空的。
　　
　　“好，我继续。”伊万示意王耀把枪递过来，但是王耀没有动，他睁开眼睛，眼神中尽是决绝。
　　
　　“第三枪。”王耀再次扣下扳机。
　　
　　“王耀，住手！”伊万高声喊道。
　　
　　“放我走！”
　　
　　“不可能。”伊万面部有些扭曲“为什么你们都想离开我，我做错了什么！”
　　
　　王耀连扣了两下扳机，冷汗从额发上滴下，濡湿了床单，他的嘴唇和食指都在轻颤着，但是仍旧是倔强的不松口。
　　
　　“耀，你在害怕……”伊万小心的靠近。”放下枪，让我们坐下来谈。”
　　
　　“游戏开始了，由不得你说不要。”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表情却依然冷峻“伊万；我爱你，但那不代表无限制的退让，我不能没有我自己。”
　　
　　“够了！”
　　
　　王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放我走，或者让我死。这次的决定权我给你。”
　　
　　生离，死别。
　　
　　这该死的选择。本想用这种方式逼迫王耀放弃他的决定，却被他反将一军。
　　
　　这游戏本来就不该开始，伊万想。
　　
　　“其实你从阿尔那里回来后我就知道我们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把每天都当作世界末日来过。现在，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害怕的其实是你吧。”王耀坚决的慢慢扣动扳机。“接下来，游戏结束。”
　　
　　“不要！”伊万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枪口扭转。
　　
　　“碰”的一声，子弹从枪口带着火花窜出。
　　
　　“呜……”伊万捂着肩膀倒在床上，殷红的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
　　
　　“你！……”王耀有些惊慌失措的用手捂住伊万的肩膀，血还是止不住的如喷泉一般往外溢。
　　
　　“我放你走……”伊万蒙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王耀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他的手拼命的把接近他的王耀往外推“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完了！”
　　
　　那一天王耀过的浑浑噩噩，忘记自己是怎样如一个逃兵一般从房间中离开，忘记他最后有没有和伊万道别。他记得自己回家以后，冲到水池边恶心的干呕。他记得他用力的搓着双手，几乎要洗脱一层皮，但满目仍旧是刺眼的红。然后他瘫在洗手池边，悲伤的大笑。
　　
　　好吧，终于解脱了，虽然代价如此高昂。
　　
　　Part　3
　　
　　“哦，你们决裂了。”阿尔往自己的嘴里不断塞着汉堡包。“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合作，或者组成同盟一起搞垮伊万。”英雄笑得很不人道。
　　
　　王耀拈起桌上的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很熟悉的感觉，来自另一个人。
　　
　　“喂，王耀。我在和你说话呢。”阿尔戳了戳他的肘。
　　
　　“我听见了。”王耀皱眉看着这位无礼的年轻人“合作，可以。搞垮伊万，想都别想。”
　　
　　阿尔把嘴上的沙拉酱抹干净，嘟嘟囔囔：“嘿，你看着吧。反正我这个世界的hero一个人也可以搞垮他！”
　　
　　王耀拿着上司的语录在案桌前慢慢的翻看，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翻了一页。
　　
　　“到底要不要告诉伊万呢……”王耀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流年蚕食着他的感情，他几乎忘记那个叫罗马的强大男人从西方伸来的友谊之手，忘记本田菊给他的伤痛，但是唯一忘不掉的是伊万布拉津斯基，因为他们曾经相爱的那么深。“算了，交给上司去办吧。想起他就头痛啊。”
　　
　　就这样搁置了近20年。
　　20年其实对王耀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伊万来说不是。
　　
　　弗朗西斯跟王耀提起伊万的时候说：“伊万啊，最近好像过的不大好呢。听说是得了什么病，脾气变得很暴躁，也很容易健忘，基尔博特偷偷跟我说，伊万让托里斯一天去买了3次土豆回来，竟然晚上还拍着头说，‘今天竟然忘了告诉托里斯去买土豆。’”
　　
　　“哦？有意思。也许是他真的忘了吧。”
　　
　　“王耀，你以为这种低级错误是布拉津斯基会犯的么？”弗朗西斯压低了声音。
　　
　　“那你的意思是……”
　　
　　“王耀，他真的生病了。”
　　
　　“真奇怪，弗朗西斯，你是阿尔那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边？”
　　
　　“很难想么？”弗朗西斯将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撕下来，虽然依旧是挂着笑容，但是却有些心神不宁。“阿尔太强了。太强了不是好事……你应该知道那次我们的世界最可怕的经济危机吧。它差点就搞垮我，因为我们的经济不像你们是独立的，整个资本主义国家联合在一起，谁强谁就占据上风，操纵着整个经济的走势，他强我们就繁荣，他死我们就得陪葬。王耀，你得知道，我可不像亚瑟那个笨蛋一样纵容阿尔。愿意陪阿尔去殉情的欧洲国家恐怕只有亚瑟一个。”
　　
　　“弗朗西斯，我非常感谢你在所有西方国家都孤立我的时候伸出友谊之手，所以你的建议我会听，但是唯独这件事……”王耀想了想“我不想涉入太深。我和伊万早就断交了。”
　　
　　“我知道我知道……”弗朗西斯投降一样举起双手“王耀。别瞒着了，你还担心他。你就算能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哥哥我纵横情场多年，什么看不穿看不透？好了，我的上司在催我，再见了王耀。希望下次我能从东方听点好消息来。”
　　
　　王耀决定给娜塔莎，莱维斯，托里斯……打个电话，随便什么人都行，只要不是伊万就可以。
　　
　　“嗯……娜塔莎。是我，呃……我只是想问问伊万他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谁告诉你的？”接电话时还温柔可人的女声陡然阴沉了下来，王耀无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情总会传开的吧。”王耀打着哈哈掩盖过去。
　　
　　“那你可以去问问哥哥。”娜塔莎的话筒被人接了过去。
　　
　　“喂，娜塔莎，别……喂……”
　　
　　“你好，我是伊万布拉津斯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耀开始感觉有些胸闷。
　　
　　伊万接过听筒，那边的人始终没有应答，只能听到细微而平稳的呼吸。
　　
　　“你好？……是……王耀么？”
　　
　　王耀自认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那一刻他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拿开听筒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酸涩压下去。
　　
　　“是我。算是……好久没有联系了吧。”
　　
　　“久到我都快忘记你的声音了。”伊万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愉悦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