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乐正想回屋取个手电来,就听那片枯叶下响起了一连串“瞿瞿”的叫声,袁乐一听,却大失所望,只听这空洞软弱的叫声,就知道是只再普通不过的草虫。
可紧接着,袁乐就恍然大悟了,这些一闪一闪的草之精华正在给他点出了一些蛐蛐的藏身之地。
袁乐凑到其他几处有闪耀精华的地点一听,果然也能听到一些蛐蛐的叫声,但这些也是些没有扑捉价值的草虫。
可惟独那片隐藏着上品好蛐蛐的草丛,却是不见一颗闪亮的草之精华。
袁乐的脑海中再次构勒出蛐蛐的模样,集中精神控制这碗口范围内的杂草,“找到它,找到它···”
默念声中,有一颗一闪一闪的草之精华慢慢飘到了两片叠在一起的枯叶上,旁边还有几个草根遮掩着,不仔细看,甚至不能看到这两片枯叶。
袁乐看着那颗闪动的草之精华,满怀欣喜地打开了手电,朝那里一照,在强光下,袁乐看到一根红色的粗长触须在不停地摆动着。
“咦,怎么只有一根触须?”袁乐心里一跳,想到了一只传说中的超品蛐蛐。
第二十八章 独须单枪
在两片枯叶下,隐藏着一只十分隐蔽的小洞穴,洞穴口有一根赤红色的触须分上下左右不停扫撩着,灵动不已,在强光下,这根赤须长而粗,红如长缨,状若红棕丝。
袁乐看来看去也就只发现了这么一根触须,他不由地想起了只在《促织经》上记载过的一只大将好虫——“独须单枪”。
《促织经》是南宋奸相贾似道呕心沥血写就的,在其一生,他通过自己的权势收罗把玩了无数好虫,凭着这些,他将蛐蛐划分成了青紫黄红白黑六色,分别记载了它们的颜色和体貌特征,也记载了数百种精品蛐蛐的样貌。
这本《促织经》被后来赏玩蛐蛐的人奉为圣典,是一本必看的宝书,袁乐在他外祖父的指点下,也曾经孜孜不倦地读了好几遍。
在这本书上,就记载有只有一根触须一根尾锋的异相超品蛐蛐,虫界称为“独须单枪”。
但是,这种异相大将军也只是在《促织经》上有记载,谁也没真正地见过,属于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少数几种蛐蛐之一。
想到眼前的这只蛐蛐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独须单枪”,袁乐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强自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袁乐掏出了一只简易网罩,这是他用废马达上的细铜丝编织成的。
在强光的照耀下,袁乐也不再怕这只“独须单枪”跳跃逃走,再好的蛐蛐也有昆虫的趋光习性。
似乎是手电的强光让这只蛐蛐感觉到了危险和不适,它在袁乐地注视下,慢慢从枯叶下爬到了上面,袁乐忙将手电垂直地照了上去,这只蛐蛐立刻定在光圈中央不动了。
一见它不动,袁乐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铜丝网罩罩了上去,受到了这么大动静的惊吓,这只蛐蛐立刻跳跃了起来,但被柔软的铜丝网罩弹了回来,在几次反复后,接着就慢慢地爬上了网罩的顶部。
袁乐看到这只蛐蛐爬上网罩顶部,心中大定,将手电放到一边,微微将网罩抬起一条缝隙,将左手掌慢慢插进了这道缝隙,接着就极其小心地将网罩移到了手掌中心,猛的一扣,连虫带网罩一起提了起来。
袁乐将网罩凑到地上的手电一看,只见网罩中的是条深色烙的大虫,一根赤红色的触须生在双眉中央,一根白玉似的细长尾锋生于粪门上侧,正是《促织经》上描述的特点。
再细看下,袁乐又发现了还有两点异相是虫谱(虫界将促织经称为“谱”)上特别提到的,一是这根唯一的触须呈赤红色,这在谱上是一种值得一提的异相——赤须;二是这只蛐蛐的尾锋白如玉,细如凝脂,这又是谱上提到的一种异相——玉尾。
再加上独须单枪这点异相,袁乐发现这只蛐蛐上竟然集中了三点优异的异相,这让袁乐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只要任何一只蛐蛐具有这三种异相中的任何一种,都可以位列将军级别了。
看了几眼,袁乐就确定这是只百年难逢的超品好虫,只要精心养上一段时间,绝对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丰厚回报。
袁乐满怀兴奋,小心翼翼地将这只蛐蛐带回了小屋,却发现并没有合适的容器安置这只蛐蛐,袁乐最后没有办法,无奈地倒掉了茶水,让它暂时栖身在了一只陶瓷茶杯中。
袁乐稍感松了口气,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很可能会给这只稀世罕见的蛐蛐造成一些伤害。
袁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回以前的家一趟,因为那里有着全套的养蛐蛐的器具,看了看时间,正好凌晨三点,离上班还有五个小时,应该够一个来回。
主意拿定,袁乐再不犹豫,毕竟这种稀世好虫耽误不得,他锁好门就爬墙出了星辉制衣公司。
袁乐不敢耽搁,一路狂奔着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门口,仅仅花去了一个半小时,但这时,小区里已有早起锻炼的人在活动了。
袁乐很乖觉地避开了那些人,悄悄地进入那个熟悉无比的楼道,一路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三楼。
到了门前,袁乐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呆立在门前犹豫不定,一种排斥感让他不想打开这扇门。
直到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开门声,袁乐才当机立断地从门楣上摸下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门,又悄无声息地掩上。
进了屋,地上满是碎玻璃,还有各种碎裂的小家电和各种装饰品,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杂乱模样。
这些东西是袁乐离开这个家时为泄怒气而砸烂的,除了以前那棵硕大的仙人掌被他悄悄地搬了出去外,这个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烂了。
但是那些蛐蛐罐之类的东西肯定还完好无损地放着,袁乐知道,那时母亲为了防止他死灰复燃地重新把玩蛐蛐,就将这些东西悄悄地藏在了阳台上的一个放花盆的木箱下。
若不是这些蛐蛐罐都是外祖父遗留下来的,袁乐相信,这些东西也早就被他母亲给丢掉了。
想到母亲,袁乐的心又是一痛,痛过却是狠狠地一咬牙,“别忘了自己的誓言,在任何情况下,自己都要比别人活得好!”
在心里狠狠地重复了几遍这个誓言后,袁乐直奔室外的阳台,找出了外祖父留给他的那些蛐蛐罐等物,将他们一骨脑都装在了一个破拎包内,提拎着就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在出门经过卫生间时,袁乐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折了进去,在一堆散落一地的厕纸中,袁乐翻出了一张存折。
这是母亲在跟那个外籍华人离开时,塞到他手里的,上面有着五千美元的存款。
以前,袁乐根本没想过要用这些钱,要不然也不会将这存折丢在一堆厕纸里。但现在,袁乐想过,不动用这笔钱怕是不成了。他已经决定,要用那只刚捕捉到的蛐蛐嬴来他人生中的第一笔巨额财富,而没有一点赌本显然是不行的。
尽管心里很是厌恶,袁乐还是忍住腻味将存折放到了身上,又悄悄地潜出了这个破落的家,潜出了这个充满童年记忆的小区。
袁乐再回到栖身的小屋时,已过了六点。他就将带来的那些蛐蛐罐摆到了写字桌上,从中挑出了一只最古旧的蛐蛐罐。
这只蛐蛐罐造型古朴精致,雕刻其上的花鸟纹栩栩如生,泥质细腻光滑,犹如婴儿肌肤一般。
袁乐的外祖父生前最爱惜这只蛐蛐罐,还推测说可能是明宣德的古物,不管是不是真的,到了袁乐的手里,他也是最为钟爱这只蛐蛐罐。
一般的蛐蛐,袁乐是舍不得把它们饲养在这只蛐蛐罐里的,以前只有几只他还记忆犹新的上品将军虫,曾有幸在这个蛐蛐罐里呆过。
这个蛐蛐罐就像是幢宁静阴凉的古老大屋,蛐蛐呆在里面不会感到气闷烦躁。不像一些年份还不够长的蛐蛐罐,或多或少还残留着烧制时的烟火之气,蛐蛐呆得时间一长就容易烦躁,以致损伤自身。
特别是那些性子暴烈如火的好斗蛐蛐,呆在残留有烟火气的罐子里,很容易发生自噬的现象,咬掉自己的爪花和铃门。
袁乐用浓茶将这只蛐蛐罐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直到罐子里满是茶香,又在底部铺上了一层草纸,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独须单枪”移到了这只蛐蛐罐里。
“独须单枪”一落盆,立刻扫撩着它那根长而粗的赤须迅速逡巡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才在中央站定,但那根赤须却仍然上下左右扫个不停,没有一点停息的迹象,像极了一位随时准备跃马提枪,上战场杀敌的狡悍勇将
。
“真将军也!”袁乐看着这只独须单枪,越看越喜。
再在罐子里放上水盂,在上面放了一小块苹果,袁乐才恋恋不舍地盖上盖子。
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上班的钟点了,匆匆收拾了一下,将蛐蛐罐放到了阴凉的地方,袁乐就锁上门到了制衣车间里。
袁乐刚想例行巡视一遍,就有人来找他,说是总经理有请。
第二十九章 保镖
“司马总经理?”袁乐不由地脱口问道,这半年来,这个冷艳的司马总经理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让袁乐不免有些犹疑。
“还能有哪个总经理!”来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就催促袁乐赶紧去,然后就跑开了,袁乐想问得再仔细一点都来不及。
“她找我有什么事?”
袁乐抱着这个疑问来到了司马扬依的办公室门口,正好美丽的樊卓芸也在,刚看到袁乐,她就冲他招了招手。
袁乐也正有心思向她打听一下情况,小跑几步过去正要俯下身悄声打问,不料樊秘书也正想起身拉住他悄悄地透露点消息给他。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幅度会那么大,毫无防备下,袁乐伸直着脑袋直接撞上了樊秘书温香如玉的秀颈上,接着就滑碰上一对饱满丰润的鼓胀。
等袁乐意识到他碰上的是什么东西时,脑袋一晕,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地重重喷了口滚烫的气息在那鼓胀上面。
现在正值盛夏,樊卓芸只穿了件真丝大领口的单薄衬衫,只感觉前胸一烫,不由地轻吟出声,等她意识到发生什么时,顿时脸上滚烫,全身发软,重重地坐回了椅子。
“樊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脸涨得通红的袁乐直起身来,连忙向娇艳如花的樊秘书道歉。
樊秘书此时却正在为自己刚才那声销魂蚀骨的呻吟感到羞愧,同时也让她大惑不解,“自己早已不是青涩的小女孩了,反应怎么会那么不堪?”
袁乐以为羞恼的樊秘书不肯原谅自己,忙又重新道歉了一遍。
有些冷静下来的樊秘书才听清了袁乐的道歉,忙抬起绯红的娇魇,故作镇静地说:“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对了,撞疼你了吗?”
袁乐见到樊秘书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心中又是一热,忙低下头连连说道:“没事,没事···”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沉默中,几分尴尬和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写字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两人同时吓得一跳,樊秘书忙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却是里面的司马扬依打来询问:“袁乐来了吗?”
樊秘书下意识地回答:“刚到呢,我正想带他进来。”
“让他自己进来吧。”司马扬依挂断了电话。
樊秘书俏皮地向袁乐伸了伸小舌头,“快进去吧,司马经理等着你呢。”一沉吟,马上补充道:“是好事哟!”
樊秘书这一娇俏中又带有几分成熟的模样,让袁乐看得又是一呆,忙移开了视线,不过在心里,袁乐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又亲密上了几分。
“那我进去了。”袁乐红着脸看着樊秘书,直到看到她轻轻点头,才推门走进了司马扬依的办公室。
等到袁乐关上了门,樊秘书才像是虚脱了一般完全放松了下来,看看前胸衬衣上残留的一小块水渍,脸上顿时又娇艳了几分,“这是袁子的口水吧?今天怎么回事,竟然在一个小毛孩身上这么沉不住气?”
“嗯,袁子都十八了,也不能算个毛孩子了。”樊秘书将支着下巴的左手换成了右手,“可他还是比我小上八岁呢,怎么他一碰我,我就觉得有些兴奋呢?”
“难道我开始喜欢青涩小男孩了?”樊秘书越想越娇羞,“或许···就是因为他还小才让我感到如此刺激吧···”
袁乐推门进去,发现在司马扬依的办公室里,并不止她一个人。
有两个穿西装的魁梧大汉靠窗站着,还有一个着长衫的瘦小中年人则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待客的长沙发上。
一见袁乐进来,这三个男人齐齐用锐利的眼神盯住了袁乐。
袁乐心中一凛,这种眼神他见得太多了,知道这三人多半是常年在道上滚打的狠角色。
可比照这几个人的模样,袁乐却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也就不担心会是组织上派来的人,他无视掉那几人锐利凶狠的眼神,旁若无人地走到司马扬依的办公桌前,“司马经理,你找我?”
司马扬依看了袁乐一眼,微微点头,接着就移开视线,不苟一笑地看着瘦小中年人说:“他就是我的保镖。秦叔,这下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保镖?”袁乐心中一沉,知道这对他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转着拒绝的念头,袁乐就听沙发上的中年人阴柔地笑说:“大小姐,我看他不像!”
“哪里不像了?”司马扬依瞅了袁乐一眼,冷着脸正视中年人,“都像你身后的两位才算是合格的保镖吗?”话语中的轻视已是十分明显。
袁乐悄悄扫了一眼,发现靠窗站着的两个魁梧大汉脸色平静,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
瘦小中年人再次轻飘飘地说:“这倒不是。大小姐,容我问问他吧,问过我们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合适,大小姐您说是吗?”
这个秦叔毕竟是跟随她父亲多年的老人了,司马扬依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当然可以,秦叔。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接着就转脸看向袁乐,“袁乐,这位是我的一位长辈,他的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别让我失望啊。”
袁乐见那秦叔转脸看向自己,忙笑着打了声招呼:“秦叔好!”接着就马上为自己澄清了,呵呵笑道:“秦叔的眼力真好,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司马经理的保镖了,呵呵···”
“袁乐,你说什么?”司马扬依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上了袁乐,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袁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袁乐憨笑着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早打定了主意,绝不能承认是什么保镖,“我上你这是来避风头的,又不是来给你卖命的。”
沙发上的秦叔带着笑容站起,示意司马扬依稍安勿躁,司马扬依看到袁乐那不死不活的样子,一下子也想不出整治他的办法,只得狠狠地瞪了袁乐一眼,闷声坐回了宽大的办公椅。
“小兄弟,你以前是混哪里的?”阴柔的秦叔带着淡笑不经意地问。
袁乐哪里会承认,一脸茫然无知地回答:“秦叔,我就是本地人,在这里打了半年工了。”
“小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秦叔笑容敛去,用刀锋般的眼神看着袁乐,“我看你身上有草莽气···”
既然被人看破,袁乐索性也不装了,同样用锐利的眼神直视着秦叔,“秦叔,果然好眼力。”同时扫了一眼那两个那两个逼近的西装大汉,“不过,我只是来打工的,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损害。”说话的同时,袁乐也暗中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秦叔笑笑,不依不饶地问:“你以前总有时常喜欢去的地方吧?”
袁乐想了想,觉得眼前的这个秦叔身后隐藏着不小的势力,想要打听出他的来历应该只是小菜一碟,索性直承道:“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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