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道:“朕知道了,下一次绝不派黄级。”
这时燕驭骧道:“何故?”
天帝道:“因为朕多次派人刺杀,只搅得他心胆俱裂,最后终不免一死。”
燕驭骧道:“早派黄级或红级早刺杀成功不很好吗?”
天帝冷笑道:“这样未免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莫非与目标深仇大恨,所以如此!”
“嗯!”
“是何深仇大恨?”
“你问得太多了!”
“属下也是为主上好。”
“目标就是当朝宰相,他与朕本乃一殿之人,后把我流放到南阳州。”
“南阳州?!”燕驭骧立即问道:“你就是前御史金天夏?”
天帝惊怒道:“给我拿下此人!”
燕驭骧大吼:“敢!”
一支双极魔刃燕驭骧早暗备袖里,听到天帝就是仇人金天夏,立时赶在指间对着天帝,道:“谁敢一动,我便取这独夫的性命!”
众人已经知道,他发箭之快难以想象,谁也没有信心能够替天帝挡落此箭,因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想那天师教下燕驭骧便是你,对不对?”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驭骧便是我,别字温栩。”
“温栩?温栩?谁替你取的字?”
“家师。”
燕驭骧奇怪他这时竟有说闲话的心情,寻思:“莫不是他故作从容好使我疑神疑鬼,给四周众使者可趁之机?哼,我才不上当,一有不对劲即时发射。”
燕驭骧一双锐利的目光不时四扫,叫众使者知道他毫无放松。
天帝又道:“你大概没忘记找朕坟墓加以证实吧?”
燕驭骧道:“不错!”
贝祈绫叹道!“原来你那天去坟场竟怀有企图,可惜我没有继续追问,否则……”
燕驭骧自作聪明道:“否则你也不会带我来这里,刺杀你的大恩人了。我说金天夏,她感恩图报对你确是一片忠心,你死后不能怨她,事先她绝不知此情。”
天帝道:“朕知道她是被你所迷!以她平日之精细,不致于此。”
贝祈绫脸色微红地道:“属下并非毫不知情。”
天帝道:“哦?”
“从那一天归来,由章使者所叙两湖之败,属下便已猜到他是那天师教高足燕驭骧,属下今天上午特别遣走章使者,还妄想他身份未经拆穿,接受金衣服后能与属下共同为陛下效力,不料他甘冒天下大险来行刺陛下。”
“如今他若放弃行刺,答应效力,过去的事朕不加追究,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的待遇对他。”
贝祈绫上前一步,道:“驭骧……”
燕驭骧喝道:“不准动,再走一步我立即发刃!”
“这没有用,我劝你……”
“住口!我绝不会受蛊惑听你之劝的!”
天帝冷笑道:“那你今天是决心不放过朕吗?”
燕驭路一字一字地道:“今日我就是不免一死,也非杀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可!”
天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必须要杀我吗?”
燕驭骧大笑道:“我与你没仇,那天下就再也没恩怨仇杀了。”
“我跟你有仇?”
“杀害我祖父、祖母的仇还记得吗?”
“因公因私死在朕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你祖父、祖母是何许人?朕岂记得!”
“不妨想想先祖在上都开粮行。”
“开粮行?令尊之名是……”
“燕庆纬。”
“燕十八!”
“不对,家父名庆纬并非燕十八。”
“朕知道令尊真名燕庆纬,然燕庆纬又名燕十八,令堂姓霍名玉又叫小玉是不是?”
燕驭骧怒道:“你倒查得清楚,幸亏二老躲过灾祸,不然一如先祖死在你的爪牙下!”
天帝呆呆发了一回怔,突然叹了口气,霭声问道:“令堂可好?”
“没有被你害死当然好!”
“她与令尊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想知道?”
天帝像自语,失神地道:“怎么不想,叫我怎么不想,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燕驭骧冷笑连连,道:“幸亏没有被你找到。”
天帝突然发威道:“说,朕命令你说他们隐居何处了!”
燕驭骧冷笑一声,道:“认清楚现在是谁命令谁的时候。”
天帝颓然道:“你帮你父亲,当然不会告诉我的……”
口中说话手向椅子扶手的顶端摸去,这动作因他前面的案桌挡着,燕驭骧并没注意到在那扶手顶端有一排开动机关的枢纽,天帝的手停在其中之一上,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扳,便可打开燕驭骧现在所立处的地下翻板。
只听燕驭骧再次怒喝道:“你给我乖乖走下殿来!”
天帝摇头道:“既知你决心要杀朕,岂能以必死之身掩护你脱离此间?射吧,朕在等着。”
顿然间燕驭骧感到死亡的恐怕,于是他犹豫着。
天帝看出端倪,微笑道:“只要你放下箭忘去父母之仇,朕以信誉保证,既往不咎,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级待遇,给予无比的享受,如何?”
贪生怕死人之常倩,燕驭骧面临到生死的考验,只见他捏着太极魔刃的手指微微颤勤,显示出人性的弱点。
天帝以坚定的口气,又道:“朕是绝不会听你吩咐,也就是说,你今天万难拿朕做挡箭牌,再细想想,你纵杀了仇人,却不免一死,值得吗?”
他摇摇头,接道:“须知凡人只能死一次啊,朕劝你放下箭,享受未来的人生吧!”
天帝以为这番话必能打动了燕驭骧,哪料燕驭骧一紧双极魔刃,毅然喝道:“下来!”
天帝奇怪燕驭骧改变之快,不由问道:“你当真要与朕同归于尽,放弃未来荣华富贵的人生吗?”
燕驭骧冷冷笑了笑,道:“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不值留恋,你休想以此诱惑得了我!”
语音甫落,燕驭骧手中那支双极魔刃去势如电,众人惊呼声中,突见该刃去势一顿,直线下随,并非有人搭救,而是硬从半空中掉落。
这情形恍若天帝周身布起罡气之故,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还燕驭骧在内。
天帝却趁这瞬间,扳动了枢纽,翻板一开,如其心中所料,惊诧中燕驭骧反应迟钝,便难逃脚下的陷阱了!
燕驭骧惊诧也不过是瞬间之事,但等他明白案桌前有道无形之墙保护时,这个人直向陷阱底急速堕落。
那陷阱很深,普通人跌下来非摔下脑浆迸裂,骨折筋断不可。燕驭骤虽以内功护身,没跌得这么惨,也震得头昏眼花,好半天都不省人事。
等燕驭骧稍微清醒,上面翻板早已复合,四下漆黑无光,燕驭骧虽然是双夜眼,在这毫无光线射照的秘室内,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燕驭骧不但看不到东西,渐渐感到空气稀薄,连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燕驭骧恐惧得一刻也不停留,四面摸索,找寻脱困之道。
他发觉这秘室仅够放张床大,墙壁滑如镜面,却摸不到门。
燕驭骧身上有把防身匕首,他匕首戮在墙上发出金石交击之声!力量不算小,至少该戳个窟窿了。但,去摸深浅时,给人以滑不留手如同镜面的感觉。
大概没用全力之故,再戳!
燕驭骧不死心,把全力用上,结果,“啪”的一声,精铜打造的匕首从中震断,墙壁还是原来的样子。
呼吸越来越感到困难,燕驭骧不甘心闷死,他以拳头想震碎这坚硬无比却韧度低,脆而易碎的墙壁。可是惜拳头到底不比铁锤能创出大的震动力量。
那墙壁厚得给燕驭超以稳如泰山的感觉,是没法用自己拳头的力量震倒的。
“砰砰”之响,接连不断,明知起不了作用,燕驭骧却不罢手,这就是临死前的挣扎,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在咆哮着,怒吼着。不知击打了多少拳,燕驭骧疲乏下突然发觉墙壁移动了,敢情是贝祈绫在救他?不,不是!
墙壁若朝外移动,或许就是贝祈绫开动机关让他逃出秘室,现在,墙壁是朝内移动的,且不止一道墙壁,前后两道墙壁一起以缓慢而又稳定的速度朝内移动着。
于是,这秘室的空间越来越小了,空气更稀薄了,稀薄到必须要以拼命的力量去急速呼吸才不至于活活闷死。
第八章 暗道逃生
燕驭骧青筋暴胀,他成大字形张开,拼命抵挡着,想不让这两道活动的墙壁继续压过来,想不让自己被活活压死在中间。
然而那两道活动墙壁是以杠原理推动的,其进压的力量是惊人的,而燕驭骧呼吸不畅功力大减,其拒抗的力量是微弱的。
燕驭骧的手慢慢弯曲,脚慢慢并拢,四周的黑暗,呼吸的困难,加上无法抵抗的压力,像魔鬼扑来,使人非嘶叫救命不可。
燕驭骧神智渐渐模糊,不由得像作梦一般狂呼。
此时突然传进天帝响亮清晰的声音,他问道:“燕驭骧,你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马上解除你的压力,给你自由。”
燕驭骧狂呼如旧,像根本没听到。
这情形使天帝知道目前必须要给他新鲜空气,以便使他呼吸后神智恢复清醒才行。
翻板一开一合,秘室内即涌进大量新鲜空气,于是燕驭骧梦魇的感觉消去了,但两道活动的墙壁并没停止进压。
唯呼吸一顺,功力即大增,燕驭骧尽力支撑着倒能维持平衡。
天帝的声音又传进来道:“燕驭骧,朕命令你立即将你父母目前的住处说出来。”
燕驭骧抗声道:“不说,死也不说!”
天帝怒道:“倒不信你当真不怕死。加压!”
机关室里堡丁一听“加压”的命令,即奋起全力地将一个轮轴的轴杆上推。
秘室中的燕驭骧顿觉四肢所受的压力增涨数分,赶忙运口气,将内家真力全部贯注四肢上勉强维持着。
那些堡丁不动轴杆便表示秘室中那两道活动的墙壁没有移动,天帝本人也在机关室里,见状,加派五名堡丁推。
于是,秘室中的燕驭骧又开始慢慢弯曲,脚又开始慢慢并拢,最后直立在两道活动墙壁之间,动也不能动了。
天帝打开通话的口将声音直接传进秘室中,道:“说是不说?”
燕驭骧没有理会。
沉默即是反抗,天帝大怒道:“压!压死他!”
到这地步,燕驭骧面临生死一线之间,一直陪天帝在机关室里的贝祈绫不能不表示意见了,她道:“陛下,你当真要压死他?”
“他不说,只有如此!”
“陛下何必非要知道他父母的住处?”
“朕自有用意。”
“属下不能知晓吗?”
“这是朕的私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贝祈绫应声“是”,却道:“但陛下压死他后再难知道心中想知道的事了,还请三思。”
“你意思如何?”
“以属下之见,他既不怕死,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怎么软法?”
“由属下负责慢慢劝导他。”
“不行!”天帝心想:“慢慢劝导时日太久,十天八天还好,一年半载下去,自己就算有耐心等,可人心难测。”
“尤其他们是对才貌匹配的年轻人,长久相由必生情愫,届时不要没劝出结果,贝祈绫跟他跑掉,那才冤哩!”
天帝不给贝祈绫有反问的时间,接道:“要劝现在劝,劝不成功,朕宁可永远不知道心中的问题,也要压死这谋叛之徒,以仿效尤!”
“劝成功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陛下先前不是说,只要他说出父母的住处,即解除压力,给他自由吗?须知君无戏言啊!”
“自由,是有范围的。”
“陛下的意思要留他在本堡一辈子?”
“为了本堡的秘密不致外泄,必须如此!”
“但他武功太高,给他自由后怕留不住哩!”
“这简单,废掉他武功就是,所谓活罪亦就指废掉他武功而言。”
在天帝想,燕驭骧武功一失变成凡人后,既维持自己免他死掉“君无戏言”的信用,留他在堡内不愁贝祈绫变心。
原来天帝认为燕驭骧能吸引贝祈绫的一点,即高强的武功,武功失去便不值贝祈绫一顾了。
他怕同祈绫反对,又加重语气道:“成功后这项活罪势在必行!你要听清。”
贝祈绫点头道:“纵不为本堡安全起见,其凭恃武功行刺陛下,最低限度也应该以此罪惩治的。”
欲达到和燕驭骧永远相处在堡中的愿望,贝祈绫必须要劝燕驭骧成功,她已考虑到会失败的原因,便建议天帝:“为保证成功起见,陛下要答应属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永不伤燕驭骧父母。”
贝祈绫见天帝未立刻应允,便又解释道:“要知他所以不肯讲出其父母住处是怕陛下伤害他们,陛下保证不伤害,相信他不会宁死不说的。”
天帝沉吟道:“这要求朕只能答应一半……”
贝祈绫摇头道:“无论是他父亲或母亲,陛下不能保证其安全,燕驭骧便不会说,必须要全部答应,一个也不能伤害。”
“朕不能放弃杀燕驭骧父亲的权力,告诉他与父亲之间,性命择其一。”
“难道陛下逼问的主要目的即是杀害燕驭骧父亲吗?”
“朕主要是想追问他父母一个问题。”
“为明白这问题着想,陛下何不就放过了燕驭骧的父亲?少杀一人于陛下并无所损哩!”
天帝突然发怒道:“谁说无损!燕庆纬那厮拐带朕的爱妾,实乃大逆不道。”
“原来燕驭紧父亲拐走了你爱妃!这么一来劝他不杀燕驭骧父亲恐难办到。”贝祈绫暗暗发愁:“他坚持杀,燕驭骧便绝不会道出其父母住处,怎么办呢?”
天帝催道:“要劝快劝,不然,朕即吩咐他们去推那第三根轴杆了。”
贝祈绫望望那五名待命而动的堡丁,知道堡丁一推三根轴杆,燕驭嚷便将被压得粉身碎骨,忙道:“莫慌,属下这就去劝。”
走到通话口,转首又道:“陛下不答应属下刚才的要求,实难有把握动得成功,难道一不成功,陛下即采取断然行动,毫不考虑?”
天帝斩钉截铁地道:“绝不考虑!”
贝祈绫叹道:“看来我只有骗他了。”
天帝正等她这句话,心想:“君无戏言,我不能骗他你骗他,届时问出他父母住处,仍有杀他父亲的权力。”
贝祈绫为救燕驭骧一命迫不得已去骗他!却预想后果,父亲被害后,燕驭骧必然将她恨之入骨,不可能和她相好了。
这牺牲在她看来,很大,以致说是不说,犹豫不决,只听天帝又催道:“快开通话口去劝啊!”
贝祈绫突然反悔道:“不!我不能骗他!”
天帝怒声道:“也罢!来啊,推那第三根轴杆!”
那五名待命的堡丁迅快排列在第三根轴杆前。
贝祈绫道:“纵然骧出他父母住处!陛下不可能问出问题。”
“何以见得?”
“燕驭骧父亲不是傻子,知道陛下不会放过他,岂会回答陛下所问?”
“根本不是燕驭骧父亲答复,朕只要问他母亲……小玉。”
“夫妻连心,燕驭骧母亲见丈夫被害亦不可能答复的,陛下必须谁也不害才能问出心里的问题。”
“什么夫妻连心,那小玉便是燕庆纬那厮从朕身边拐去的爱妾,她不敢也不会不答朕的问题。”
“陛下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啊?”
“朕所要问小玉的问题是朕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世。”
“孩子?陛下的孩子与燕驭骧父亲有何相关呢?”
“关系大得紧,朕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即怀在小玉身上。”
“素未谋面?难道她是怀着陛下孩子时跟燕驭骧父亲潜逃的吗?”
“不错,朕实在担心那孩子会胎死腹中,果然如此小王也该杀。”
“设若孩子安全生下,那燕庆纬且以生父自居!善尽抚育之责,陛下也不看在孩子份上饶恕他吗?”
“不可能。”天帝肯定地道:“那厮绝不可能善视朕的孩子,当他一生下来不是杀了便是丢弃了!”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他既拐带陛下妃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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