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玉辰把一块鹅肝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又喝了一口柠檬水才开口:“如果铫锦鸿再遇上璃瑶时。璃瑶已经不值得他铫锦鸿动心动情了呢?”
秦艺两眼放光:“你有办法?”
“古有歌妓、娼|妓、各种妓。可只要一沾上‘妓’这个字,就算跳进紫海也再洗不清白。铫锦鸿的虚荣加上自负能容下一个‘妓’字吗?”
“高!”秦艺开始大口吃东西。
餐厅里一直响起的是幽雅的小提琴《暮雨》。暮雨清冷、萧条,想漂白整个世界的愿望发出的声音如泣如诉……
只是这声音就算是杜鹃泣血也洗不尽灵魂的丑恶。
看——那安脏的计划就在两个摸着萤光的红唇之间一步一步的在细化。
女人就是奇怪,势均力敌时都生死相搏;到有了强大的敌人时又能抱在一起统一战线。
现在就是四个女人联合起来也在找璃瑶。她们能比铫锦鸿的人先找到吗?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三个女人就能唱一台戏。何况现在有四个女人;更主要的是四个有点头脑的女人;更更主要的是这四个女人在暗处,而铫锦鸿在明处。
铫锦鸿已经预订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发寻人启事,只是要找张璃瑶的正面的照片还真不容易;因为璃瑶没有正式照过什么照片。……
那四个女人却只在不停的打电话……
铫锦鸿每天得到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日子却一天一天一月一月的过去了。
有时铫锦鸿都希望璃瑶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算是他的一场梦,可是璃瑶明明在半月山庄生活过;铫锦鸿骗不了自己。他能做的就是一个字——找!
可璃瑶像是陨石掉进了玉脂海,再无消息。
三:影替001:马替
半年后——
玉脂城西郊影视基地,某动作片的剧组正在紧张地赶进度中。
一个粗大的嗓门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吼话:“马替的基本动作,成起扬、摔马、站立、快马、快鞭赶马等都要做一遍不说,今天要把人从别人马蹄下救下来,你知道要怎么做吗?先保证自己不从马上被颠下来,还要在对方马蹄踏下之前把人拖起来。这么危险的动作最好一遍就过。”
“放心,我会做到的。你应该去要求其它人做好他们该做的。”一个全身古装武士打扮的纤瘦身材平静地回话。
“就你话多。”喊话的人好像对回话的人不满,不过还真就是换了叮嘱对象:“听见了吗?人家女马替都能做得到,你们就更应该做到了。好了,准备一下,马上进入状态。”
接下来,号角吹、战马鸣、尘沙飞扬……
这一场撕相当惨烈,这里面只有唯一的一个女马替;她不仅成功的从马蹄前救了人;还把所救之人带到了安全处。她做完动作,飞骑出了镜头范围之后,很快回到了休息区。她并没有像别人那样休息时把铁甲头盔拿下来,就连喝水时也只是把头盔往上稍推了推,嘴够着瓶口就快速喝了一口;然后把头盔戴好。
有个男马替走来过问:“你不热吗?拿下来吧,还有一会儿才是下一场。再说了,我们只是替身,拍得再辛苦,到时会不会用得上还难说;有时候拍完了,可能把我们全都剪掉。我们都找不到哪个镜头是自己的身影。”
女马替摇了摇头小声回道:“没事,心静自然凉。剪不剪、留不留、我真不太懂,我就一个要求——不露脸;所以吧。替身这个行业很适合我。”
“还真看不透你。在这混‘群众’的哪个心里不盼望有一天露露脸。对了,都没有真正看到过你的脸。你到底长得有多难看,竟然总是遮着脸?”男马替把头盔扔在一边,“咕咚、咕咚……”一口气一瓶水去了一半。
见女马替没有出声,男马替笑着说:“开个玩笑,你别在意。其实吧,刚才我真是担心呀,怕我的马在你没拉起人之前就踏了下去。还好,你身手真是快。是不是你心里有底,才答应这么危险的动作?”
“为了多拿点钱。冒点险值得。”女马替又说了话。
“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男马替已经拿出了手机。
“我没有联系方式。”
“你不会连个手机都没有吧?”
“我还真没有手机。”
“你这样的给女一配当马替,动作难度也大,应该一天就能买个很好的手机了。这年头没个手机得多不方便。”
“还好。我很方便。”女马替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没有恶意的;只想交个朋友,下次有活时也可以相互照应。”男马替说这话是诚恳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不需要。”女马替话没说完就走了。
男马替靠在一个树桩上不出声了。
……
太阳下山时,有个女孩对着还更衣棚里喊:“阿瑶,可以走了吗?”
这个女孩子的牛仔裤裹着她丰满的下半身。上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可也没有完全掩饰住她有一幅很不错的身材。
“稍等,马上就好。”阿瑶从更衣棚内传出的声音略带疲惫。在马上几乎跑了一下午说不累那是骗人的。还没一分钟就出来一个一身深灰色夏季运动服,同样色系的帽子;脚上的是白色的网球鞋。她帽沿压得很底,头发很长很直,两边都挡了脸;只有隐约的看到她的翘挺的鼻子和紧闭的棱唇。
牛仔裤女孩一见阿瑶出来就上前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向片场外走去;依稀对话声音传出:
“绿莲,你今天怎么专门跑来等我了?”
“我就是路过了就进来看看。刚好你快完了;所以就等呗。”绿莲笑了笑说:“阿瑶,你真不记得你从哪里来的吗?你会不会是哪个杂技团出来的?看你骑马时真不像人。”
“不像人?哪像什么?你是在损我,还是——?”阿瑶问得很认真。
“我是在夸你。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好身手的。包括男人也没有你这么好。”绿莲并没比阿瑶矮多少,不经意看,两个人的背影还有几份相似。
阿瑶有些害羞了:“好了,好了,你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吧。不夸了,想想今晚吃什么?”绿莲看了看时间。然后叹了口气:“我真想我们自己做的饭,可是看时间又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上台了。”
阿瑶到是还好,提议道:“吃面条去吧,好消化,也不耽误一小时后的表演。”
“只在这时样了。”绿莲似乎很不情愿,可也只有认。
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先去找面馆,而是上了公交车……
*
玉脂城的夜晚依然闪着没名没姓的七彩霓虹!
酒吧已经不再是消费时尚;因为在玉脂城消然出现了一个上层人士都经常去消遣的场所,这就是——霓裳倾城阁!
晚上八点,这里有一个特别的节目——《镇魔乱》。
《镇魔乱》其实就是一支古筝曲子,却能招来蝶飞鸟鸣,来客开始都是好奇的来听,后来就上瘾!因为这支曲子让悲伤的人听了能放弃悲伤;让心乱的人听了放弃狂燥。
这天晚上,又是八点整。
近两千平米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这灯光就很是出人预料,一般晚上节目渲染气氛都是先熄灯!而这里是相反的!
好吧,先不说这开场方式,接着往下看——
淡淡的雾从各方桌脚下无声的升起!
在表演台上几个身着淡绿色古装女子在深绿色的真实荷叶中翩翩起舞,琴声像是有人在调弦一样断断续续,却又适时的操纵着台上女子们的动作节奏。
现在看客有点明白为什么要灯火通明了,因为淡绿、深绿的色彩层次在这种近乎阳光直射的灯光照耀下,让人色彩视觉沉迷。
只是琴声突然开始连贯起来,而且声音也开始高吭,旋律也急迫地摧人心憔。
女子们的人影淹没在一遍水袖飞舞中……
从台上半空泄下的白烟阵阵漫过了整个舞台,一个白衣古装、白纱遮面的女子抱琴缓缓而下。
竟然是四弦琴?竟然都是她的四弦琴发出地声音?
没有人相信!
信不信也无所谓。
女人飘落到台上时,就只有她一个人了,那一阵雾裹散了舞动的淡绿水袖群。
女子在停手时刚才所有的声音全停,只见她缓缓地走到台中罢的古筝面前开始了新的一曲……
琴声高处如流水行云清凌、底吟时如百花齐放的静艳、音急处能看见儿时的初恋的兴奋、凄迷处能看见泪落人心底的水花……
没有人世、没有人群、没有万物;只是声音在空间里飞逝——
白衣女子长长的水袖在飞舞,慢慢的她已经不再是坐着而是整个人飘飞在琴架边,最后女子已经飘的不见了,四弦竟然还响亮地拉了一个四拍尾音——
盈袖轻抚水,
白纱半遮面。
谁家倾城女?
剑舞绿荷间。
全场静默,这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厅高峰期是天天满座。
现在很安静!
就像没有人再想说话一样,是不是这一支曲子太长了,半小时的曲子是太长,所以大家睡着了?
没有人问出声,也没有人回答。
侍者脚底的滑轮都是橡胶的,来回穿梭着不忍打破这份难得的集体沉默。
沉默中有人喝酒;沉默中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就只是沉默的坐着。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了三十分钟。
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座上了一排十二个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只是这时统一着装是淡淡的黄色,和古铜色的琵琶一个色系很是相映得章!
突然,静中一声《十面埋伏》同时从十二双玉手中拔出,如高崖飞爆直坠而下。
琵琶竟然是这么弹的?十二个如一人,明晃晃的水袖抖动都是同一弧度的波浪!
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沉睡初醒一样挺直了腰;眼里的光芒又开始绽放……
只见那何塘深处,白雾浓——
袅袅身姿白纱飘,一立方的台子慢慢升起,台上竟然又似刚才那白纱遮面的女子,只是这时手中舞动的不再是琴而是一把晃着银光的足足有一百二十公分的长剑!
倩影如风飘;剑气惊魂落!
合着《十面埋伏》的曲子舞动的整个荷叶群体都在翻飞。女子上窜能凭空击中丈余高处的击剑牌。
看客们这才明白击剑牌为什么吊在高空!
女子俯身连连轻翻时,荷叶全都顺势躺倒。
在她过身后又慢慢地撑起,像是有人性一样跟着女子的剑舞一起激动、沉醉——难怪这室内荷塘和舞台要站地几百平米!
《十面埋伏》接近尾声时,女子的动作似累了之后转慢;然后在身上所有纱衣簇拥中飘身落入舞台后。
雾又浓……
看客痴迷中都想确认是真是梦!只是,是梦是真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这里没有贵贱、没有劳累、没有欲望、没有……只有世外的场景、世外的人影、世外的沉迷——
*
三:影替002:霓裳倾城阁
霓裳倾城阁只是在玉脂城南郊的一个空旷地段独立六层建筑。
在顶层不足二十平米的阁楼上倚窗独立的女孩就是这近几月的遮面台柱——阿瑶!去掉面纱的脸那眉眼处分明就是半月山庄失踪的璃瑶。晚上,璃瑶名字叫瑶剑舞,是霓裳倾城阁的台柱。白天,璃瑶叫阿瑶,是影视基地的群众演员,偶尔会做一下动作替身;比如昨天她做了女一配的马替。
不管是瑶剑舞还是阿瑶,在内心她还是愿意做璃瑶。
此时的璃瑶明目如星惆怅满,红唇紧闭锁心思。
表演完之后璃瑶就回到自己这个小屋望着窗外,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那只是一座小山的影子,那就是半月山。
如今的半月山已经和璃瑶没有关系了。
璃瑶回屋后很快就上床睡了;而且因为白天、晚上都会有事做;因此她一直睡得很好。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璃瑶推开窗户看到向的还是半月山庄的方向。
璃瑶现在也看了很多书,也明白了很多事!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只有自己想办法先适应着活下来。
还好已经有了落脚之处,她和绿莲来到这时,说没地方住时,老板竟然欣然提供了住处!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寻人启事天天发,有什么意思呢?屋里的报纸都堆了一堆了!”璃瑶把手边的报纸很细心的在窗台上叠好,然后转身放在那一叠快比书桌高的报纸上:“这是现在唯一与爹爹有联系的东西了,不对,他早已不是自己的爹爹,他只是铫锦鸿,年龄不过三十岁的铫锦鸿!现在想来他真是花心呀!花名在外不说,还吻过我!那时我还是他女儿;那个吻也是我的初吻。书上说第一次吻就叫初吻。师父,这些事,恕璃瑶难以启齿。”
璃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铫锦鸿吻过我之后就一直变的不正常了,然后就不回家了。他一不回家就是去林桃那里住了。躲着我吧,现在又找我;哎——人心叵测呀!真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吻了就躲开的人。现在明白为什么师父一生都要独身了!也许师父年青时也遇到类似的事,然后就伤心隐居了。现在想来也太正常了,他铫锦鸿那么多女人,个个如花似玉!怎么会在乎一个从古代来的笑话百出麻烦不断的我呢?还好这里的老板好像知道铫锦鸿在找我似的,充许我一直带着面纱出场;工资也给的很多。几乎是里面姐妹们的两倍!这点让我很欣慰,师父教的琴技还真是排上用场了!只是这落入红尘无法对师父交代;不过出污泥而不染,我还是能做到的。可是就算能做到。谁又会相信这红尘会有清白之身呢?”
“阿瑶,出来吃早饭吧!”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璃瑶的独自痴语。
对了,我已经不叫璃瑶了,自己的新名字是瑶剑舞,璃瑶这么想着嘴里也应着:“这就来。绿莲!”
璃瑶对绿莲一无所知,只知道绿莲的家在乡下很远的地方。绿莲是璃瑶离开半月山庄认识的第一个人;绿莲现在是铫锦瑶儿唯一的朋友。
璃瑶坐在绿莲的对面。
两个人沉默的吃饭,这时她俩相处的正常模式。
绿莲也不是话多的人。
不过,今天绿莲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说:“阿瑶,你不敢出门是怕别人认出你之后去举报领赏?”
璃瑶吃了一惊,却任然在吃饭;像是很不在意地问道:“大清早的。像是梦见什么了还是你看见什么了?”
“铫锦氏天天发的寻人启事可印着你的大头照,而且提供消息的赏金已经超过七数了!多少人眼红呀!你是那个花花公子的什么人?真的只是他的养女?”绿莲八卦的一面露了出来。
璃瑶平静地说道:“让你很失望。我曾经错认了爹,那是人确实忘记了太多的事。对什么都不了解;把铫锦鸿当亲爹认了。不过后来我明白了,我不可能有那么年青的爹。既然是认错了,知错就要改。改到现在的就是我和铫锦鸿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考虑着怎么对我呢?拿我去换钱?”
璃瑶半真半假的语气让绿莲脸红了。
绿莲连忙说道:“我就是有点奇怪呀!那半月山庄听说是琼楼玉宇。住进去多风光呀?你怎么就躲呢?而且那铫锦鸿可是极品王老五,长的帅不说、有钱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在找你。而且天天发的话都不同。今天发的话是,‘瑶儿,回来吧,半月山的月亮都在等你’!我觉得很感动的,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呢?”
“你要是再说饭都凉透了!”璃瑶把话扯开。
“我都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是无动于衷。真是女人心,毒如针呀!我还真的眼红那七位数的赏金,只是我也朋友不多,你又曾经救过我的小命;所以先将就对钱流流口水好了。”绿莲说完大口吃着饭。
璃瑶警觉地问道:“你买饭时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没有呀!我只是听到很多人都在看这半版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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