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势利就行了,嘴别太势利,赶紧打住,她们出来了。”
璃瑶和谨婶还真就来到了客厅中央。
谨婶说道:“我们不拖泥带水,这些衣服,今天现结帐。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半月山庄应该是七折的优惠。”
“是的,你们是七折的优惠;不过不急着结帐。等鸿少去结也行。”侬归的员工竟然连给钱都不要,当然有心中的小算盘。如果铫锦鸿今天在场,指不定今天的衣服全都会留下。可惜铫锦鸿不在,那不在当然有不在的办法,就是结账时让铫锦鸿去展示店里,然后再给他推荐不就想卖出什么就能卖出什么吗?
谨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说:“好吧,随你们吧。我们夫人从国外回来了,最近鸿少要陪他母亲,恐怕是没有空闲亲自去‘侬归’了。你们既然不着急那就慢慢等吧。”
侬归员工一听,脸上的笑立刻殷勤了许多:“哦,既然鸿少没空,那不如我们现在就结了帐。”
其实吧,侬归的员工并不怕铫锦鸿没空,倒是一听说桂慧杉回来了心里就凉了半截。因为桂慧杉管理铫锦氏时有很多的事迹在玉脂城流传,比如:任何帐目上的往来,如当时没有得到支付,再去要帐都走严谨的财务程序的。如果买衣服这种小钱,还要去铫锦氏账务跑几趟,那还真没必要。不知内情的侬归员工以为桂慧杉回来之后铫锦氏的皇权就会重回皇太后手里了。
结完帐,璃瑶对那三个人说:“我来送你门出去。”
谨婶见璃瑶从人家三个人进门后地不理不睬变成了这么有礼貌,心想肯定是选到合适的衣服起了作者。于是谨婶笑着说:“那三位就请吧,璃瑶送你们我也放心。”
璃瑶把三个侬归员工送上到车子边上时说了一句:“有件事我希望三位记住,谨娘是我璃瑶的奶娘,不是你们嘴里那么不屑的佣人。半月山庄是不请佣人的,都是家人。”
璃瑶说这些话时面色从容、果敢;没有一般失快的痴呆‘迷茫表情。
三们侬归的员工脸色大变,连连称是。心里肯定都纳闷:那么小声说的话,璃瑶怎么就听见了呢?点怎么就那么背呢?看来八卦都是要选对地方了,要不然就会上演“祸从口出”。
“你们走吧,我只是提醒,没有别的意思。”璃瑶这时真像个处理正事的大人;又像个不想吓着学生的老师。
如果铫锦鸿看到璃瑶这个样子,准又会猜测璃瑶失忆前做替身只是兼职,主业会不会是某个幼儿园的老师?因为璃瑶对面前这三个人像是对小孩子那样都是说明的语气,让人家走,语气似是很软,却又没得商量。
其实璃瑶听出侬归员工说谨婶是佣人时语气里的轻蔑在先。又从谨婶付帐这个事上再看出奇巧。璃瑶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几个外人在自己家里就讲什么细碎的闲话;当然更不能让年纪大的谨婶知道被外人闲话。
于是就有了璃瑶主动要求送三个侬归员工离开的一幕。
不卑不亢地告知能起到警告的作用!这是璃瑶跟着师父出门学得的技艺中最不常用的一招,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好像还很有效。想到这时璃瑶好像对自己有了信心:师父,就算是小事,璃瑶也会认真选择对待的方式的。璃瑶不仅要保护爹爹的安全,还会保护任何一个家人都不受到伤害。哎——真是不要笑璃瑶说大话不腰痛呀!璃瑶当然不腰痛,璃瑶是天下第一的人才,保护家人而已,上小菜一碟了。
内心和师父的小玩笑中,璃瑶脸上的笑越来越甜,推开客厅玻璃门时才想起收敛。
见璃瑶送走了侬归的员工之后进门脸上都是一脸笑,谨婶当然被快乐传染,笑着问:“这些新衣服,你知道怎么洗法了吧?”
手里抱起一堆新衣服的璃瑶轻快地回道:“知道。”
“那就去洗衣房都洗出来,早凉干早方便自己穿。”谨婶看着璃瑶的犹豫,又说:“如果需要我帮忙,叫我就行。”
“好的,不过璃瑶相信自己全都会洗了。”璃瑶抱着衣服往洗衣房走去,嘴角还残留一丝自信的笑。
哪个女孩子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新衣服会不高兴呢?
璃瑶是很高兴!只是她的内心境界还没提高到为臭美而高兴的地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的话是:璃瑶有自己的换洗衣服了,那以前表小姐的衣服就可以洗干净还回去了。
一:懵懂劳宫穴和秋海棠
从主客厅去洗衣房必经的院落里,那条用大理石砌成的石板路上,对着阳光站定的璃瑶真正地笑了;而且还违背了她师父“笑不露齿”训戒。
且见璃瑶晶亮的贝齿发出珍珠般的光泽;明亮的大眼竟然在秋季懒洋洋的阳光下笑出春天般的明媚——原来不用穿借来的衣服了,竟然是如此让璃瑶无法抑止内心的兴奋。
有自己的衣服穿,在一般人看来那是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只要想就能有;在璃瑶这里竟然成了莫大的奢侈期盼。现在这个奢侈期盼实现了,璃瑶那一笑就灿烂了整个半月山!
年纪小,心事少,心情很容易被现实左右。洗完衣服坐在半月阁二楼的平台上背字典的璃瑶看到桂慧杉回来老远的就打招呼:“祖母好!”
听着璃瑶声音里明显地带着快乐,桂慧杉在凉亭里站定,回了一个字:“好!”
熬烈在桂慧杉后面几步远的地方不着痕迹地问:“桂董,你是要现在回屋还是在这坐会儿?”
桂慧杉没有理熬烈的话茬,不过还真就在凉亭里坐下了。
“那我去给你端茶盘。”熬烈没等桂慧杉回答就快步离去。
璃瑶从凳子上站起,本想去凉亭的,可是看到桂慧杉掏出电话在打,她就没动了。
桂慧杉看着眼前一株秋海棠听着电话接通后的声音:“谨,我回来了,在凉亭歇着呢。看见璃瑶很高兴,你用什么办法哄的她?”
电话那边传来谨婶的声音:“哪里要什么哄,我看你走后,她一直站在那不动,就打电话对‘侬归’的人说璃瑶今天有空试衣服。进半月山庄璃瑶不是穿那身古装就是装鸿少的衬衣和仪儿的牛仔裤子。她都没有自己的衣服,今天璃瑶是挑了几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小丫头吧,有新衣服自然是高兴。就是她的内衣还是穿的仪儿的,我有空再带她去买吧。”
“是这样呀,谨,你做的真好!还就是你能猜测出他们想什么,需要什么。我倒是把这些基本需求都忽略了。这样吧,下午我就不睡觉了,我们一起去买吧,看你好像也有很久没买衣服了;刚好我也很久没有兴趣买衣服了,就借着璃瑶的由头今天下午去狂购吧。”桂慧杉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秋海棠;可脸上的神态是有解惑后的神态;更有对下午快乐购物的期待。
“夫人,你是想着大事太多,所以这些小事就顾不过来。衣服的事下午你说了算。你回来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可能是倒时差胃不舒服。我给你煮的猪肚汤需要加料了,没其它的事就挂了。哦,对了,熬烈进来拿茶我让他给你拿红茶了,暖暖胃,一会儿好吃饭。”谨婶说到这时桂慧杉已经明白了谨婶的意思——就是希望桂慧杉不要责怪熬烈拿错茶叶。
珍惜家人、体凉家人是桂慧杉做的最到位的事,她笑着违心地说:“我现在刚好想喝红茶。好了,明白了。你忙吧。”
讲完电话,桂慧杉把电脑随手放在石桌上,对二楼平台上的璃瑶大声说:“红茶,我想喝出清爽劲来,璃瑶,你来沏这壶茶。”
璃瑶赶紧回话:“哦,璃瑶这就下来。”
璃瑶虽然在看字典,或是桂慧杉说的什么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至于电话里是什么回话她就没听明白。
没怎么听明白桂慧杉打电话的意思,璃瑶像一般犯错误的半大小孩在内心找借口:师父,毕竟距离是影响听力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因素。不过璃瑶也明白,没听清楚的事琢磨多了会老的快的;因为师父经常这么说的。不过,师父,如果你知道璃瑶一上午又认识了多少新字,那你就不会怪璃瑶听力没长进了。
在内心和师父说着话的璃瑶见桂慧杉打完电话就想走下楼的,没想到桂慧杉会叫她下楼沏茶。由于太兴奋,璃瑶竟然就直接翻过平台的围栏身体稍蹲、手稍扶平台檐沿,人就站在楼下了石板阶上了。
就算这秋天的海棠开的再潇洒,桂慧杉这时再没心思看海棠花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没事人似地走近的璃瑶,终于在璃瑶进凉亭前她说出了一句话:“你这种下楼的方法,有违常规。我这么大的年纪经不起你这种剌激,下次走楼梯下来。再说了,你是女孩子,这样的上下楼太影响你的形象了……将来——”
“将来恐怕嫁人都没有人要你。”熬烈竟然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提着一个普通大暖水壶,边走边抢说了桂慧杉的话。
桂慧杉还真就闭上了嘴,很不满地斜了熬烈一眼。
敖烈反而冲桂慧杉“嘿嘿”一笑,然后对璃瑶说:“璃瑶,你应该多和凤丫交流。我们的桂董经常说凤丫就是那句——将来恐怕嫁人都没有人要你。”
嫁人?这是个很遥远的事,虽然师父也提过像璃瑶这个年龄的女娃在平常人家早就为人妻了,可是师父说了,“如不遇如意郎君,不嫁又何妨。”师父就没有嫁,反而成了世外高人!想到这时璃瑶脸上的微红淡去,璃瑶也没搭熬烈的话茬,只非常乖巧地对桂慧杉说:“璃瑶刚才是一时太过高兴就忘形了。以后璃瑶会注意的。”
“哎——也真是的,这楼梯那么漂亮,好像专门为我桂慧杉一个人修的。要你们走个楼梯都得下请柬!这凤丫也是经常从平台爬上爬下的,都没有个女孩样。”
熬烈这时抢话说:“为凤丫庆幸一下,幸亏她这几天不在半月山。要不今天璃瑶用她的方法下楼,桂董你这第一句责备的准是凤丫。”
“你这个当老大的没个老大样,男孩子们跟着学也就算了;女孩子也被你教得没有个样。这还没说凤丫,你就在护;算了,我也不说了,以后会有人收拾你的;说不定收拾你的人就是从小都在学你的凤丫。”桂慧杉的话里好像对自己养的女孩像男孩很是忧愁,可是眼神里并没有不快之意;或许从心地里她喜欢不矫情的女孩。半月山庄原本有一个从楼梯下楼的女孩子铫锦仪,可是现在铫锦仪不见了。桂慧杉不止一次从某种迷信的角度考虑:或许半月山庄只容得下个性相当顽劣、不按常规出牌的孩子。
不过这个理由又无法长期说服桂慧杉;因为失踪的那个铫锦仪也不是省油的善茬,只是从身手上面从小不下功夫而已,会的都是些花架子。
这时的桂慧杉又是一脸专注地看着海棠了。
熬烈也奇迹般的不出声了。
璃瑶把沏好的红茶放在手里托在桂慧杉面前时,桂慧杉端上茶说了句:“放茶盘上就行,时间长了会把手心烫出茧来的。”
璃瑶回道:“无大碍,这不是很烫了;不会到烫起茧的程度,反而对‘劳宫穴’有热敷作者。”
“你知道掌心的穴位?”熬烈对璃瑶的后半句话来了兴趣。
璃瑶还在专心倒着茶,嘴里回道:“手掌里的二至三掌骨之间为‘劳宫穴’,此穴通心脉,常按摩益心情舒畅。”
“璃瑶,这些肯定不是这几天盘玉告诉你的;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一直没忘记,还是刚刚想起来的?”这次是桂慧杉又没心情看海棠了。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呀,是师父教我的呀。”璃瑶回答的声音相当清晰,眼神相当明亮。
又是你的师父!那是多么强大的剧本,会把一个孩子的心灵毒害成这样?哎——桂慧杉叹了口气。桂慧杉已经从这几个晚上和谨婶的夜淡中不得不承认璃瑶是个失忆了的替身演员。
桂慧杉成了半月山庄第三个对璃瑶的师父无语的人。看来在对璃瑶师父这件事上,谨婶、桂慧杉、铫锦鸿,这三个半月山庄的核心人物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忽略。难怪是一家人,在有些事上没有刻意去统一,态度却是一样。
无奈中,桂慧杉不忍再看璃瑶那双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大眼;还是秋海棠拯救了桂慧杉。
顺着桂慧杉的眼神看去,璃瑶脱口而出:“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秋天的海棠尤为珍贵。”
心里轰动的桂慧杉嘴里含着已经喝干了的茶杯口,慢慢地收回眼光看着璃瑶对秋海棠满眼的赞许,不由地开口问:“璃瑶,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你对海棠的忠恳评价又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
“祖母,你说对了,是师父告诉璃瑶的。师父当年为了在我们住的小院里栽上海棠费了很多心思。可是师父在其它季节都让海棠开花了,就是秋天没开过。后来师父还做诗期盼秋天的海棠开呢。”璃瑶说的很神往,竟然后面的话变成了喃喃低语:“师父,这院里就有秋天的海棠,你就算是为了这秋海棠也应该来看看璃瑶吧。”
就在璃瑶沉沦在师父和海棠花之间乞求时,桂慧杉和熬烈眼里竟然都露出了惊恐。
一:懵懂牛饮
璃瑶这时对师父过分神往的样子,桂慧杉看在眼里着实有些心惊,她想:这丫头的失忆会不会因为这种不切实际地期盼,而严重地演变成妄想症。妄想症可是精神病的一种。这么单纯、标致的丫头如果成了妄想症,岂不成了我桂慧杉看着完美的东西我在面前走向毁灭?
想到这时,桂慧杉强压内心的担忧,平静地,不,是更加小心压过往日的平静,她缓缓地开口问:“璃瑶,我这茶杯都喝空了,你打算让我自己沏茶?”
璃瑶这才回过神,忙道:“我来,马上就好。”
熬烈暗暗松了一口气,对桂慧杉投去赞赏眼神升级成了崇拜。向来不喝茶的他,竟然把茶盘上凉杯里的茶一口气全喝干了。
桂慧杉并没因为熬烈这一扮演举动有所诧异。她只淡淡地说道:“茶吧,你早就应该学会喝。这一开始就没起好头,竟然是如牛饮般狂倒。”
“牛饮!”璃瑶没有忍住内心突来的情绪,虽然没笑出声,可是嘴角像顽皮的小蝌蚪尾巴在弯与不弯之间斗争的相当激烈——那叫一个隐忍。
熬烈却一点也没有自省的意思,理直气壮地说:“喝茶吧,男女有别是正常的。对陪你们喝茶的男士吧,你们不能要求太高,要不然失望的是你们自己。”
“歪理。”桂慧杉接着璃瑶手心的茶夸道:“璃瑶,你泡的茶着实味道清新一些。下次我也要好好向你学习。”
“得祖母夸赞,璃瑶甚是荣幸。只要祖母想喝,支会一声,璃瑶定会尽心伺候。”璃瑶对桂慧杉说话和对铫锦鸿、谨婶说话自是不同;那是因为她对桂慧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尊敬完全压倒了亲近。铫锦鸿和谨婶的眼里内容,璃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本能地想去亲近。在桂慧杉面前,璃瑶是连桂慧杉的眼神都没怎么敢直视。就算大着胆子义无反顾的直视了那么几次,璃瑶也没有看懂桂慧杉眼里的内容。
璃瑶这样的回话,就是惊杀了一旁的熬烈,他本想说:“璃瑶,你不要拍马屁拍得这么到位好不好?”可是他没法说出声;因为璃瑶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要用拍马屁来讨点好处的意思。
同样的事态,不一样的人,反应那当然也不一样!
璃瑶这态度,让桂慧杉心情极好,她白了熬烈一眼,十分欣慰地开口:“这半月山庄终于来了个说话像个人样的娃。”
“桂董,你这时赤裸裸地偏心。我们说的话不是人话,难道我们平时说的鸟语?不过鸟语后面还有两个字‘花香’。就算我们说的是鸟语也会带来花香!你将就着听吧,花香能让人沉醉,忘了烦忧的流年!”说着相当牵强的理由熬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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