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的饭是什么菜她都回答不上来。”谨婶说到时眼眶有些湿:“好了,不提当年了。现在日子好过多了,你也长大了,那一群孩子也懂事了。”
铫锦鸿的眼里好像也有某种伤感一闪而过,不过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谨婶,你放心吧,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会撑起这个家的。”
“嗯,嗯——”谨婶连连点头:“你撑得很好,就是自己淘气性子还改得不够。哎——看我年纪一大就容易激动。”
“谨娘,你去睡个下午觉吧。”铫锦鸿说到这时对璃瑶说:“去扶谨婶休息去。”
“不用扶,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人家潘盈紫六十了才像三十的,我比她小多了。我还行。”谨婶边说边离开。
璃瑶好奇地问:“潘盈紫是谁?”
铫锦鸿顺口回道:“谨婶的偶像!”
“偶像是——?”璃瑶本来想问偶像是什么意思,可是打住了;因为她见铫锦鸿看着谨婶的背影喃喃地说了一句话:“看她累得这两天白头发都增加了不少。”
“担心有时比累更容易让人白头,我师父一要黑头发都没有,因为她成天担心很多事情。”璃瑶看着铫锦鸿回看她的眼神就打住了话;她内心纳闷的问:只要璃瑶一提及师父,爹爹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璃瑶;真不明白爹爹是什么意思?
铫锦鸿说:“你去趁热吃饭吧。我休息一会儿。”
“好的。”璃瑶答应着走去了桌子边吃饭。
闭上眼装睡的铫锦鸿眼里出现了自已小时候的情景,那一个个镜头都是妈妈脸上滚落的泪水和谨婶焦虑的眼神……
一:懵懂一地的鸡皮疙瘩
铫锦鸿晃了晃头睁开了眼,然后看着璃瑶的背影发呆。在内心有个声音对他说:不是太累的情况都不要闭上眼等梦来,等来的梦都不是好梦。
璃瑶吃完饭不久,铫锦鸿五个秘书臂下夹着公文包,一个不差的又排队站到了铫锦鸿的病床前。
签字!是铫锦鸿接待秘书们的最好方式。因为他签完字时,秘书们眼里都露出了感谢神的内容。
秘书们走后不久,早上回家的康乐靖这时又回来了;而且康乐靖一进门就说:“一回家就睡,睡到现在刚醒。来得目的就是晚上陪铫锦鸿聊天的。平时想在一起彻夜聊还没时间呢。这任何事吧,都有两面性,如果心态放到位了,住院也可当成是休假疗养!”
“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铫锦鸿用看情人的眼光看了康乐靖一眼。
看得康乐靖夸张的双手遮面地哆嗦,道:“别看我,别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哈哈哈……”康乐靖后面的笑声笑得很细很脆——像童声。
天上的、地下的所以生灵都因为这两个男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有璃瑶抗雷能力较强,不解地看着康乐靖的反应,一眼的疑惑。
铫锦鸿解释:“璃瑶,别在意,那是一段很有意思的广告词,以后你会慢慢地想起来的。”
“哦。”璃瑶答应着,心道:广告词?好吧,以后再细问吧!
晚上了,璃瑶在病房磨蹭着就是不肯离开。最后铫锦鸿只有拉下脸直接命令:“璃瑶,你在这我很不方便,赶快离开。”
面对铫锦鸿话璃瑶想了想还真没的理由不听,于是她只有随谨婶回到了半月山庄。
因为铫锦鸿醒了,心里压的那块石头轻松了许多;在医院守了一天的璃瑶这个晚上睡得相当沉。
第二天,璃瑶和谨婶在医生还没查房之前就到了医院;因为铫锦鸿的特殊身份,她俩能得到的特殊待遇——就是随时进病房。
康乐靖见璃瑶、谨婶到了便告辞离去。
见铫锦鸿的精神大好,璃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地笑容,用热水浸毛巾做着给铫锦鸿擦脸地准备程序。
谨婶却从大盒子里往外一个一个地拿着饭盒。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为什么说突然呢?因为这个女人几乎是没有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而且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站在那。她好像没有进屋的意思,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屋里的三个人都被她的气场所摄,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璃瑶眼里竟然露出了恐惧的神态,条件反射地在内心说道:师父,璃瑶大意了,竟然没有听出有陌生人来得这么近。不过,师父你放心吧,璃瑶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她不动璃瑶不动;她若有异动璃瑶定会制住她;因为璃瑶细听她呼吸无异于常人。
是谨婶的反应打破了璃瑶的警戒。
只见谨婶呆怔一下之后满脸地惊喜向门口走去:“夫人,你回来了!”
铫锦鸿看着门口没有动;因为他昨天接到那个电话,就知道母亲一定会回来。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虽然有些吃惊,可是任然面带一丝笑容看着门口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内心叹道:女人吧!就喜欢夸张,见面高兴就高兴吧,还掉泪干什么呢?特别是谨婶,我得提醒你了,你在某个女人面前掉泪,是不是想告诉她,你跟着我过的不好?哎——看来我不出声,你们俩就准备在那一直纠缠着。拥抱着见面那是时尚的礼仪,可是拥抱着哭个没完没了,那就叫矫情了。
铫锦鸿好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谨婶,你别挡着我妈妈进门,她是专程来看我的。说不定时间很紧,下午就要坐飞机回去的。”
铫锦鸿这话如果用传统礼仪来恒量,那是大大地不敬,透着没有教养的忤逆。可是他的话好像对门的那两个人剌激不大。那两个女人又抱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让开道,扶那个女人进来坐下之后,谨婶才擦着眼睛笑责铫锦鸿:“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
“越来越亲切了。”铫锦抢过谨婶的话,要不然谨婶后面的话就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来人就是铫锦鸿的亲妈,铫锦氏财团的董事长——桂慧杉。
刚坐下的桂慧杉又站起缓缓地走近铫锦鸿,站在床前认真地看了铫锦鸿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又转身走到离病床三米远的沙发椅上坐下。这时谨婶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了桂慧杉面前。桂慧杉的习惯谨婶很了解,如果没有桂慧杉想喝的茶时,桂慧杉就只喝白开水。
桂慧杉端起白开水喝时眼睛都没有离开铫锦鸿,她进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旁边拿着毛巾不知何去何从的璃瑶一眼。
铫锦鸿也不再说话,而是和桂慧杉对望着。
铫锦鸿知道自己受伤一事传到了定居洛杉矶的母亲——桂慧杉的耳里是有人告密。就情理上讲这一点是谁告诉母亲都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自己不争气地昏迷了两天两夜。
对视中,铫锦鸿注意着桂慧杉都没看璃瑶一眼,他明白那是因为璃瑶在母亲眼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铫锦鸿这时在心里和自己商量着:如果单是母亲还是很好哄的。可是那个传话的人好像很不好对付;因为传话人的矛头指向的是连母亲名字都记不全的璃瑶。由此断定,不止是上官阙给母亲传话。肯定还另有其人。我铫锦鸿有可能左右紫海城的很多人。可我的母亲——桂慧杉不在被我左右之内。从小我都是被她左右的对象。现在既然有人背后告了黑状,那母亲回来了肯定不会轻易听我说什么。不过母亲也不是糊涂的人,她没看明白前不会轻易做决定的。
铫锦鸿想明白了这点;桂慧杉坐在那一杯白开心喝完都没出声时铫锦鸿一点都没吃惊。
哪个妈妈一见儿子躺在病床上不是先关心一下身体状况;心痛地责备几句或更甚地流两滴老泪。
铫锦鸿也希望他久没谋面的母亲大人表现一下平凡妈妈的软弱之处。
结果铫锦鸿还是很失望!
不过,铫锦鸿就连失望的时间都只能那么短暂的几分钟,接着他就要全神贯注地进入谈判状态。
且说——
璃瑶傻在那,呆看着气度不凡的女人走进来了。一身青莲色的裙装藏住了微微发胖的不足之处;弯月长眉下一双大眼和铫锦鸿一样深邃;眼角的松驰稍稍露出了岁月的痕迹。只是稍一咳,铫锦鸿和谨婶就紧张地连陪笑脸。
这个气度不凡的女人用不可违背的语气说了一句话:“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铫锦鸿单独说!”
谨婶就扯着璃瑶说:“跟我出去。”
璃瑶头一次听到谨婶这么直接的命令式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像是得到了什么危险暗示一样地随着谨婶出了病房。
璃瑶坐在休息区听谨婶说着往事:“这就是我们的夫人——桂慧杉。我从十岁就跟着她了,那时她才六岁。她只是心疼鸿少才把我放在鸿少身边。
原来是爹爹的娘亲,竟然也是这么年青。那她就是璃瑶的亲祖母了;想到这璃瑶开心了,一直无法掩饰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病房门口。
亲人原来不只一个!这种喜悦竟然使璃瑶都没听进去谨婶小心叮嘱的话。
喜悦地等待和焦急地等待有时反映基本都是一样的,都是腰板拉得非常直;脖子伸得特别长;表情上的区别就是在眉头上。
璃瑶的眉头舒展中把圆润的印堂衬托得愈发光亮。
病房内——
看着璃瑶忐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铫锦鸿决定先下口为强:“亲爱的慧杉女士,璃瑶真的很可怜,什么都记不起来,就只记得我是她爹爹。”
“据我所知,警察局应该比你有能力的多;让警察来管这件事可能早就找到她的家人了。”桂慧杉的回话并没让铫锦鸿压倒。常规的“先下口为强”好像在这对母子之间没有任何作用。也难怪,他们还真不是普通的母子——都是玉脂城的风云人物。一个有“铁腕女人”的称号;一个是“玉脂三少”中的恶少之一。
铫锦鸿没想到,母亲的到来比他想像来得快不说,回来的目的说出来竟然也比想像中的还直接——要把璃瑶马上送警察局查身世。
他在内心提醒自己:铫锦鸿,得小心了!任何言词的失措可能就是输得没有翻身机会的导火索。只要给母亲大人任何机会,她都会让我没有反击的能力。那时璃瑶就会任她处置,被送去警局。璃瑶如果真被送到警局,没有人认领她时,她肯定会被送至临时收容所。那里连吃饭有时都会发生抢打事件。璃瑶什么都忘记了,她偏偏又那么能打,真惹祸了,别人会把她当神经病对待,电击、各种让正常丧失生活能力的针都会用在她身上……
一:懵懂抗压
铫锦鸿可能是因为身体受伤,情绪就低落。
情绪低落的人最容易联想到很多悲惨的画面。
铫锦鸿眼前好像就浮现了璃瑶为一个馒头打架的场面,然后画面很快的跳跃到——璃瑶被很多人按住,很多针在给璃瑶注射各种镇静剂……铫锦鸿仿佛看到了璃瑶绝望地呼救声“爹爹,救救璃瑶。爹爹……”叫爹爹不管用时,璃瑶虚弱地改叫“师父……”了。现实中存在的爹爹都没有去救她,那个莫须有的师父又怎么会出现呢?铫锦鸿心被璃瑶的呼救声音捣碎了时还在模糊责怪璃瑶不该喊那个师父;因为那个师父是喊不来的。那么那个存在的“爹爹”呢?会去救璃瑶吗?会,会去救,不止是会去救!任何当爹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落入那种绝境;心都被捣碎时亲生不新生已经不重要。不让女儿落入绝境的爹这时内心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不,不能送璃瑶走。
见铫锦鸿皱眉沉默,桂慧杉紧跟着又说:“我就知道你不同意,那各媒体的报道并不是捕风捉影;你就是想玩一次父女恋!”
桂慧杉自持很了解自己的花心儿子,她的心里有另一套更直接、更能打败铫锦鸿的话:铫锦鸿,你从上幼儿园就开始交女朋友,然后上小学身边从来就没断过异性朋友。如果说,你和哪个世家的千金交往我桂慧杉到是没什么意见;可是现在从外面捡个女孩回来谈情说爱那就成了胡闹。我桂慧杉决对不允许你的胡闹在我眼前存在。
铫锦鸿的思绪被桂慧杉的话拉回现实,他深深地呼吸了两次,恢复常态之后,才说:“亲爱的慧杉女士,怎么你也不相信我?我对璃瑶虽然不能说是父女之情那么单纯,可从心里我就把她当作一个小动物收养的。”
铫锦鸿都不敢承认把璃瑶当个人来养;这样只是为了减弱璃瑶在桂慧杉眼里的份量。要保护一个人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微小的不足为道,甚至是微小的等同消失最好。
有一点很确定,铫锦鸿怕璃瑶限入绝境的同时他更怕母亲翻脸!这一点他确定——很怕!因为小时候很多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时更能捣碎他铫锦鸿的心。
桂慧杉注视着铫锦鸿慢慢地研究着:从你铫锦鸿一岁开始就连给玩具,我桂慧杉都是以讨价还价的方式来给你的。我这个当妈的和儿子之间讨价还价都快三十年了。我还不了解你铫锦鸿?那我还能在玉脂城撑起铫锦氏二十多年?还能把铫锦氏变成玉脂第一大的钱包?我这个当妈的人,知道人世间的人情冷暖。“铁腕女人”这个称号是一付能自我掩饰的面具,可“铁腕女人”这个称号不是一般女人能争得回来的!铫锦鸿,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坦诚地和我商量或许你还有赢的机会。
可是铫锦鸿的眼神里除了再积攒斗志,根本没有“我交待”的诚意。
桂慧杉只有开口了:“就不要说收养的是小动物了。她是个女孩,我看见了是个很招人怜的女孩。看着她是单纯,留在半月山庄不多她一张嘴吃饭。不过你连女儿都收养了,还想单身那也说不过去吧!好,要我相信你,并且答应留下她,你也要做一件让我开心的事。你交往的那几个女朋友,除了林桃之外,不管你娶谁,都要在三个月之内完婚,如果你不选择我就帮你选;金一娜现在是最佳人选。”
桂慧杉可没有闲情逸致和铫锦鸿辩论,表面上似是让步,实院上就是借璃瑶试一下能不能卡住铫锦鸿的七寸。
听到桂慧杉这么快就开出了留下璃瑶的条件,这点铫锦鸿有些意外的惊喜加自恋:原来我亲爱的母亲大人还是心痛儿子的。知道我这个样子受不了多大的剌激,赶紧给我露了她的底线了。至于结婚这种事吧,她也不是第一次提起,哪次都是有办法对付的。
想到这时铫锦鸿佯装指手画脚地讨价还价:“这么快?三个月?从哪天开始算起?从我出院以后开始算才公平。”
“我对你已经很公平了。”桂慧杉好像没有耐心了;因为她站了起来。
铫锦鸿坐了起来,心里骂道:我猜就是金一娜那张嘴告的状。不过这一状管不管用不说,可是被这个狐狸似的妈拿来当枪用了。这狐狸老妈拿送璃瑶去警局来威胁我。害我着实的虚脱了一回。金一娜,你说我该想个什么办法回你背后告黑状的礼呢?哎——还是算了吧,上次璃瑶拍乱她的车,吓得她也不轻快。就算她回吓璃瑶,只是璃瑶五谷不分六亲不认的什么都忘记了,是我铫锦鸿替璃瑶受了这次惊吓。就算她俩扯平了。扯平了就都安静点;都再别搞什么小动作。好让我在以后的三个月内专心想点子哄骗我这伟大的母亲大人。
见铫锦鸿还想开口说什么,桂慧杉知道铫锦鸿想讨价还价的拖沓时间。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从今天开始算。期限没得商量,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要去见见那个丫头。”
“你才来这一会儿就要走?那丫头没什么好见的,等一会儿她进来了再见也不迟呀!”铫锦鸿就差喊“妈妈,我爱你、我离不开你、请你不要走……”。
得不到桂慧杉的回应,铫锦鸿感觉自己太失败了——如此努力地想把桂慧杉留住也没有成功。
桂慧杉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对铫锦鸿挽留采取了完全忽略。她嘴角一丝笑意,心里一丝得意:铫锦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