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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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郭奉孝-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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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能得文若知晓衷肠,实是大幸之事。
  文若,汝,乃孤之子房呀。”
  面对着曹操的热情,荀彧虽然心中同样是掩不住的激动,但他仍旧保持风范的一甩衣袖谦礼道:“彧之智比于留侯,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但求此后能辅佐主公,一尝平生之愿。”
  看着仍进退有礼的荀彧,曹操摇头笑了笑。人的心意,早已从那改变了的称呼中告诉了自己。他虑及荀彧毕竟是出身大族,礼仪规矩还是讲究的很多,思索片刻后,还是仅仅轻拍拍人的肩,就如同刚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样,坚定地望着人的双眼,沉声应道:
  “嗯。”
  
  多年后,当早已与当初认定的明主踏上了不同的道路时,荀彧时常会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孤之子房……
  如今想想,或许当下的情景,早就在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毕竟,一心想要复兴韩国的张良,戎马半生用尽智谋为高祖统一天下之后,却是自己亲手,毁掉了所有复国的希望。
  
  定兖州,迎天子,不知不觉中,经年已逝。自从被拜为尚书令之后,荀彧便已经习惯了每日在天未亮便前往尚书台,而后在宫门关闭之前将一日之间的奏章入宫呈给圣上。虽然不乏有人明里暗里的表示,荀彧此举实际上不过是多此一举,但他却仍旧每日坚持,从未间断。
  那日他呈送完奏章之后又与圣上谈论了一会儿,圣上的一贯请教学问的话语中此次却似是带了深意。明明能听出那些暗暗地敲打,荀彧也只能装作不明,退出了宫殿。而待出了宫门之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而这日正好曹操也是有事进宫,见到宫门口的荀彧,便走到人身旁唤道:“文若。”
  这厢荀彧正在冷风中思索着几条新政,就觉着风小了下来,抬目才见是曹操刚好为他挡住了狂风。他弯起嘴角,作揖温和回应道:“主公。”
  “文若近些日子太过操劳,孤见着都心有不安。这许都能有如今的安定繁荣,文若实属功不可没。”一边说着,曹操一边拉着人上了自己的车驾,:“今日,便让孤从文若一程吧。”
  “主公言重了,这些本就是文若份内的事。”谦和的点头微笑,虽是仍保持着大家子弟的风范,但在曹操面前,却已早不是初见时那般疏离客套。习惯的接受人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手炉,荀彧道:“只是若论起功劳,彧断然不敢居功。若非主公能明大义恭迎天子,彧做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劳。”
  “‘奉迎天以令不臣’是文若你提出的计策,孤自然不会反对。”车驾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不知是从手炉中传出的还是人举手投足间散发而出。曹操望着眼前永远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荀彧,往日威严的目光不自觉也柔和了下来,“只是,文若你身居其位,自然也会听到很多流言碎语。对于天子,孤……”
  “主公不必忧心。”出声没让人继续说下去,荀彧脑海中却不由回想起刚才圣上有意无意的拉拢之意。他暗皱起眉头,还是没有将此事告诉曹操,而是将手掌反转握住人那有些老茧的手,望着人的双目温和却坚定道:
  “彧曾说过,断不会因为世人之言语就怀疑主公之心。比起那些人,彧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公这些年为汉室,为大汉百姓,究竟做了多少。”
  “文若……”被人的话语所感动,曹操长叹了口气,而后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声满怀豪壮。他拍拍荀彧的肩,爽朗道:“孤就知道,文若断然不会看错我曹孟德!毕竟,文若是孤的子房呀!”
  听着人似是如释负重的话语,荀彧没有回答,眉目间却是一片柔和笑意。
  
  那时,荀彧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周旋在曹操与献帝之间,只要曹操从未有叛离汉室之心,汉室兴盛,将是指日可待之事。
  只是,面对着无法挽回的天下局势,纵使费尽人力,却仍难以胜天。
  只是,有些路,无论是荀彧还是曹操,在途中,都将身不由己。
  
  首先打破这个梦的,是彭城满城的血腥。当他坐在尚书台中接收到那份战报之后,紧握着的拳间早已是鲜血淋漓。两军交战,死伤是在所难免之事,但这次被屠杀的,却是整个彭城。无论士兵还是平民,这五万多人的性命,顷刻之间,便成了城外尸骨。
  纵使他明白这是减少损失的最好方式,纵使他明白北有袁绍唯有此举才能争取时间尽早回军许都做准备……纵使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该承认此举毫无问题。就算当时是他处将位,也会行此举动。
  抚着发痛的额角,荀彧深叹了口气,将战报放到了一边。
  他只是,还是没办法像主公和奉孝那样,放下妇人之仁罢了。
  几月后,大军班师回朝。他站在城门口,望着在全军高呼胜利中,一身戎装领马在前的曹操,一瞬间心中一慌,竟是觉得此刻的曹操,一举一动竟有了些许君王之态。
  并非是因为他如今身为司空,位高权重,亦不是因为身后千万将士的衬托,而是由他本身所散发出来的,足以吞纳百川的气魄与霸气。
  “文若。”
  曹操依旧如同昔日回朝时一般,在看到荀彧早就等在城门口时,便放下了行军在外所有的负担。他翻身下马,欲想拍拍荀彧的肩,却不料人不着痕迹的微动躲开,手僵持在半空中的曹操一瞬间有些不明所以,移目望向荀彧依旧平静如水的双目,讪讪的收回手,道:“辛苦了,文若。若非文若为孤守住后方,孤此次定是拿不下徐州的。”
  荀彧这时缓过神来,正欲暗道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多心,主公怎可能会有不臣之心。正欲如往常一般回应扫去刚才的尴尬之色,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的文武大臣却全都面对着曹操下拜,齐声道:
  “恭喜大将军凯旋归来!”
  回身望着身后那身着朝服跪了一地的大臣,荀彧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皱起来,这跪身下拜,通常情况下是只有臣子对君王才可以行的大礼。他回眼望向曹操,等着他出声呵斥,却见曹操非但没有如自己一般皱眉,反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下一沉,荀彧一甩衣袖,正欲厉声呵斥,却见身处大军中的荀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声,且等下去。
  “主公,圣上不是还在宫中等着我等么,何必要在城门逗留这么久。”果不其然,此时,一个清亮带着调笑的声音横空插了进来。郭嘉歪歪扭扭的骑着马从大军中上前来,似是欲继续说什么,却见跪了一地的大臣,惊道:“众位大人这是作何?莫非是哪位大人念着主公劳苦功高,特意安排的?还是诸位大人心知主公辛苦,想约有意为此?”说着,他又骑着马到为首的董承身旁,满怀疑惑道:“董国舅,嘉不过司空祭酒,不懂这些礼节。不知董国舅率众大臣此举,意欲何为?”
  “我等……”被人叫到名字,董承后背一僵,半响后回答道:“曹司空为朝廷征战四方,我等感念其功高,所以……”
  “原来是如此呀。”郭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好在今日是对圣上忠心耿耿的董国舅所为,否则嘉还以为是有些大人想借着这机会献媚取宠,有些大人想借此把主公推上众矢之的呢。”说完这句话,他似是不经意的看了荀彧一眼,但那瞬认真起来的目光让荀彧明白,他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
  董承听着这话又是后背一僵,却是已调整好状态。他显然明白依着郭嘉的官位,是没有资格在此刻说话的,正要开口罪责,就听曹操威严的开口道:“郭嘉,莫要胡闹!”
  “是,是。”郭嘉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着,一边调转马头回到曹操身边,一拱手道:“嘉好奇心重,有所失言,还请主公恕罪。”
  “主公。”这时,荀攸也策马上前来,微笑道,“今日凯旋,奉孝也不过是心中快活罢了。奉孝的心直口快我等也知道,莫要为这些小事扰了众将士们凯旋的喜悦。”说着,他也侧头望向董承,客客气气的先下马施了礼,才道:“董国舅为人宽宏大量,应当也不会因为此事怪罪奉孝吧。”
  “这……”曹操一脸为难,转脸同样望向董承,似是在等着他的裁决。
  “无妨,无妨……”早就被这三人的来回对话把所有能呵斥的话都顶回去的董承,只能黑着脸回应道。
  “即使董国舅如此宽宏大量,孤也不能不顾礼法,置大汉朝的礼仪于不顾。就看到董国舅的面子上,罚俸半年。郭嘉,你可领罚?”
  “是。”下马,郭嘉难得礼数周到的对着曹操长揖,沉声道,:“郭嘉领罚。”
  “董国舅,你看孤此举,可是妥当?”曹操一边说着,一边下马走到董承面前,恭敬地扶起董承。
  “曹司空秉公办事,当是我朝楷模。”
  曹操点头微笑,没有谦让这句话。就在在场跪着的众位大臣以为就此要结束的时候,却见曹操一眯眼,语气不善的道,:“只是,董国舅。奉孝因冲撞国舅,罚俸半年。那若是……”抬目扫了一干跪在地上的大臣,曹操加重语气继续道,“有臣子不敬圣上,私行大礼,又当如何?!”
  一句话,在场的大臣都吓白了脸,董承也是愣在了那里。是啊,如果郭嘉因为一句言语不当就被罚俸,那他们对着曹操行只有面见圣上才能行的大礼,岂不是该当杀头的大罪!
  “唉,也是孤不好。这么久都望着诸位都还跪着呢。”却就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曹操又放柔了语气,对着董承道,:“董国舅这份心意孤领了,可这份礼,孤万万是受不起的。孤为汉朝司空,征战四方收复大汉疆土讨伐不臣,本就是份内之事,还望董国舅以后莫要再如此了。”说着,他又对着大臣们道,:“诸位快起来吧。圣上还在宫中等着呢,我等身为臣子,可不能让圣上久等了。”
  “唯。”
  见着那些大臣们都站起身,曹操走到荀彧面前,微笑道,:“文若,走吧。”
  望着人坦荡的笑容,再看那群不知是因为跪了太久还是被刚才变故吓到的各个大臣,荀彧抱以曹操一个温和的微笑,翻身上马,与大军一起进了城中。只是,那握着缰绳的手,却在自己都未察觉的状态下紧了又松。
  “文若。”耳边一阵热气,不知何时郭嘉已经凑到他身边,俯身凑到人耳边道,:“过几天,请嘉去城南的酒馆喝酒吧。”
  荀彧正想回答,却见人已经调转马头到了荀攸身边似是在商论什么,忆起刚才两人的一唱一和,不由莞尔一笑,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大军前进。
  
  当日约定的过几天,却没想到真正兑现之时却是一个月之后。跟着祭酒府的仆人来到城南的酒馆时,天已经全暗了下来。他走进嘈杂的酒馆,一眼便看到那坐在角落里身着青衫的人,走过去见人在自己没来之时就已经喝掉了好几坛酒,他叹了口气,到人对面坐下。
  “唔,文若,你来了?”郭嘉醉眼朦胧的撑起头,看向荀彧,笑笑,:“好慢。”
  从人手中拿过酒坛放到桌上,荀彧无奈道:“奉孝,彧知道你的酒量,只是酒色伤身,别再喝了,别一会真喝醉了。”
  被人点破伪装的醉意,郭嘉一改刚才懒懒散散的样子,双目恢复了一贯的清澈与晶亮:“是文若身上的兰花香太浓了,嘉一闻,这酒就醒了。”拿起一个酒杯,郭嘉给荀彧倒上一杯酒,而后递到人面前,笑道:“只是,嘉担心文若能解了嘉的酒,却解不了自己的酒。”
  “既然没醉就不要说醉话。”荀彧望着人,思索几秒后还是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没想到人饮得酒极其的辣,他才饮了不过半口,就觉嗓中发痛得很,只得一边咳着一边放下酒杯。
  “看来文若喝不来辣酒呀。”郭嘉有些遗憾的说道,而后拿起人的那半杯酒自己饮尽,:“不过既然文若暂时说不出话来,那就先安静听会儿吧。这城南鱼蛇混杂的,没准能一不小心听到点什么东西不是?”
  荀彧想说些什么,奈何喉中发痛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又见郭嘉那闪着笑意的目光,他便也安静下来,静等待着什么。
  “你听说没有,圣上最近尤为宠爱董贵妃,夜夜都宿在她宫里。”
  “是啊,真不知董贵妃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不过我听那些宫中的小黄门说,董国舅一直在偷偷给他女儿送什么东西,没准那就是……”
  “嘘,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
  皱眉听完不远处那桌的这段对话,荀彧抬目望向郭嘉,等着人给一个他一个他们能看到这一幕的解释。后者望着荀彧认真地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轻声道:“文若,还记得一个月前城门的那一幕么?董国舅想干什么,文若当比嘉清楚。”
  “咳咳……”轻咳两声,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稍微好些了,便出声说道:“彧明白。所以将来那一天,即便主公做了什么,也不过是清君侧罢了。”
  “那……”一转手中的酒杯,郭嘉眯起双眼,直直盯向人,:“如果是圣上与董国舅一同……”
  “奉孝。”荀彧低声喝道,:“莫要妄言。”
  “哈哈哈,”见人如此,郭嘉不怒反笑。他长饮尽杯中的烈酒,而后隔着桌子凑近些荀彧,半是笑意半是认真道,:“文若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明白却又自欺欺人。罢了罢了,嘉当时和文若想约本是为表谢意的,哪知道一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事不过是顺带着的,文若若是不喜就算了。”
  本因为人的话心胸中跌宕起伏,却哪知人在计算了那么多后却轻易地就转了话题。看着人不再和自己说话而是一杯杯的饮酒,而清澈的眸子愈发的呆滞。深知若想判断此人是否喝醉只能看人双目的荀彧知道人这是真醉了,他从人手中拿下酒杯,拍拍人道:“奉孝,不早了。彧先送你回府吧。”
  “不,不用……”没太反抗人拿走酒杯,郭嘉歪头倒在桌子上,口中却道,:“嘉还有不得不做完的事情,不能回去……”
  “奉孝?”察觉人的神色有些不对,荀彧起身坐到人的旁边,拍拍人肩又重复了一遍道,:“彧先送你回家吧。”
  “啊?文若。不用不用……”郭嘉朦朦胧胧的抬起头看着荀彧,而后挑挑唇角微笑道,:“嘉在这里等人,不能回去。嘉有可能时间不多,所以对于文若你这个麻烦的要死的人,还有主公,嘉需要……”
  “奉孝……”听着人十分像是酒后的胡话,荀彧却不知怎的,心中一揪。或许是他的错觉,此刻的郭嘉就像一支海棠,正是因为花期的短暂,所以越发的无所顾忌的为自己所追求的事情拼搏,最后将生命都为他燃尽。
  这次出兵徐州,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若,听着,嘉很认真。”本来是想把人推开,但奈何本来力气就不大酒后力气更不忍直视的郭嘉在尝试了几下无果后,一手撑着头望向荀彧。正当荀彧以为他要一脸认真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他又倒了下去,醉中带笑:“嘉没醉的。文若你先回去吧,嘉真的在这里等人……”
  无奈的摇摇头,荀彧想再去扶人。可惜人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和他走,无奈之下,他只能一个人站起身,像酒馆中的小厮叮嘱了几句,而后望着人叹了口气,望酒馆外走去。
  “文若……之前的事谢了……”
  荀彧脚步一顿,明了人说的是之前在许都兴科举那件事。这种政策眼中触及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除了在朝中大臣中安插人阻止外,就连刺客这种事情让荀彧知道的都不下十几回了。而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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