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凡多姆海恩家族的第一代家主身边曾经跟随着一位执事,形貌行为都和你非常相像。据说家主能够创建这个家族倚靠他诸多,只不过在平原之战后他就消失了,而家主的尸身随后也在一处山谷发现。”
塞巴斯蒂安轻笑出来,他注视着桌子前大快朵颐的男人,眼中红光一闪而过,“我以为那些资料已经消除干净了,竟然让您看到了。法西斯大人想要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吗,我可以告诉您。”
三爷喝了口酒,吃得太急差点噎着,感觉舒服了点后,才看向执事,淡声道:“死人的事我没兴趣,我想知道你和安吉拉是什么东西,你对战他又有几分胜算。”
“老爷,我先下去了。”
这时田中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对男人行了一礼,垂首道。
“嗯,去吧。将夏尔的衣服准备好,一个小时后我陪他去唐人街。”
“好的。”
等到管家出去了,塞巴斯蒂安走上前将盘子收拾了一下,不出一息办公桌又恢复了干净整洁,他这才开口。
“我是恶魔种属,喜食人类的灵魂,生在杀戮、血腥、黑暗的魔界。”说到此他仔细地看了看三爷的神情,毫无发现后也未曾失望,继续说道,“而安吉拉位属天界,是耶和华座下的虐杀天使,最为厌恶的就是肮脏的灵魂和肉体。”
男人抬眼,出乎意料的是面上无任何情绪表露。此时清凉的微风穿窗而入,扬起了一角布帘,连他身上的睡袍都动了动,只是吹在他的脸上带了些冷酷的感觉。
“这么说你们是死敌了。”
“呵,尽管是死敌,我可并非是见到天使就会冲上去的低等魔族,比起战斗人类的灵魂对我的吸引力才是巨大的。”
狭长的黑眸对准男人,里面是满满的贪婪。
尽管执事像只饿狼似的看着他,但是三爷的心脏无比强大,连跳都没多跳一下。经过几世轮回他的灵魂强度绝非常人可比,要不然上一辈子的世界意志也不会只是粉碎了他的身体而已。他倒真是好奇这个恶魔的牙有多尖利,能不能撕下他灵魂的两块片来。
“你想吃我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眼中红光愈发炽盛,口中尖牙也越来越锋利,看样子绝不是人类,更像传说中的吸血鬼。
“您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几乎快滴出水来,对于恶魔来说异常芬香,更加珍贵的是身历黑暗却始终坚定,灵魂是我所见过的最纯实的,我想它的味道一定很好。”
瞟了一眼执事舌尖扫唇的模样,老爷子表示很蛋疼,果然到哪里都不缺少变态。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他还真干不过天使。虽然灵魂的密度非常高,但是他的躯体并未融合前几世的力量,只限于人类的巅峰而已。
要想不被那个疯婆子毁得家破人亡,他只能借助于赛巴斯的力量,“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恶魔不会和人类做交易,除非是契约。”
“什么要求?”
“以灵魂为代价,我将忠诚于您,为您达成一切愿望,您的所有命令我都会遵守,直到契约终止。”
“缔结契约吧,赛巴斯。”
恶魔执事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狭长黑眸溢满红光,磁性的声音难掩兴奋,甚至因此泄出了一点魔性。
“Yes,my lord。”
黑色的六芒星从地面浮现,外面悬浮着巨大银环,亮堂的书房因此变得暗淡,连透光的窗户都被黑暗涂抹,无法见到一丝光。
三爷站在魔法阵中间,被六芒星层层包围,塞巴斯蒂安单膝跪地,接住男人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此时黑芒越发闪烁,直到将两个人全部笼罩在内,只除了几片飘扬的衣衫。
“以契约为名,永不背弃。”
烙印在灵魂上的刻印是否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时空的转变而浅淡、消失,没有人知道。经历后方才明白,从来都是检验真理的唯一良方。
塞巴斯蒂安看着眼前的男人,红光慢慢地隐匿回去,尖牙也悄然地消失,看上去还是那名优雅迷人的执事,只是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幅六芒星图案,其色黑暗,细看时会发现一线黑芒围绕着图形缓缓流动。
“这个图案便是主人与我缔结契约的证明,从今以后无论您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我都将为您实现,直到您的愿望达成。请不要担心生死问题,即使您的肉体消逝了,我也可以根据契约的联系找到您,时间和空间不足以成为割断它的力量。”微风将他脸侧的黑发顽皮地吹起,碰到翘起的嘴角,魔魅诱人,“只有您的灵魂归于我手后,契约才会终止。”
“突破时空的限制吗?我很好奇你的能力,或者说你的种族的力量。”三爷打量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图案,就坐回了高背椅,看不出丝毫对这种诡异事情应有的情绪,好似对面的执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仆人而已,完全把人家的种属给忘得一干二净。
塞巴斯蒂安站起身,步伐轻盈地上前,在距离男人一米外停住脚,微弯身子问道:“这是您的第一个命令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
执事笑了一下,“Yes,my lord。人类的能力、地位有高低贵贱之别,恶魔的等级也有弱小强大之分。我属于深渊恶魔,出生于龙泽,经过了上千年的杀戮才进化成为乌鸦之身,在深渊大泽里又修炼了千年才冲破上方结界,自由来回于魔界人间。对于人类神话传说中路西法统治此界的说法并不准确,只有魔上届是位属于他的领地,深渊物种自诞生之时便是由自己掌控的,因此争斗和杀戮也是最为真实有趣的。尽管不能与魔界之君相比,但是其下的七君王我尚有一战之力,所以您可以放心将愿望交付于我。”
“那么安吉拉就交给你了,赛巴斯。”
“是的,我的主人。”
待执事退下去后,三爷也开始换衣服。白领银饰、深棕马甲、绑腿长靴,面色无情的男人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深色的短发整齐干净,上面碎光闪烁,深色的茶眸也是独特的很,仿若一潭深溪。
刚走出去就被迎面扑来的小肉球撞了一个满怀,他还没做出行动,小家伙就动作敏捷地上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就借力跑进了怀中,还调皮地把脑袋往他的衣领里蹭了蹭,好似一只染上了墨绿色的京巴犬。
“爸爸,爸爸,我们该去唐人街了,妈妈要去找安洁莉娜阿姨,不去了。”
男人看着儿子身后的妻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句“小心点”。
“放心吧,法西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菲也会跟我一起去。倒是你们要小心些,夏尔可不许给爸爸捣乱哦。”
说话的女子神态语气都非常温柔,棕色卷发安静地垂在两侧,海蓝色的眼睛似水缠绵,认真地注视着男人和孩子。
“妈妈放心,夏尔会很乖的。”
小肉球乖乖地点点头,水晶似的大眼睛灵动非常,笑起来的小酒窝很可爱,不过小短手却狡黠地掐在三爷的脖子上,一拉一扯得十分开心。
“嗯,夏尔是乖孩子,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啊。”
随后就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女仆兼保镖阿菲。
看着妈妈出门了,小肉球正大光明地掐起他爸爸来,小胳膊腿轮番上阵,上蹿下跳,“你迟到了爸爸,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多了三分钟,我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也不开,爸爸不守信用,欺骗我。”
对着这么一个小祖宗,三爷表示压力很大,虽然他对比别人狠起来不是人,但是这里一定不包括他的种。对自己的孩子这个老头子除了宠就是宠,跟他谈教育方针纯属对牛放屁。
“小少爷误会了,刚才老爷在和米利卡斯执事谈正事。”
“田中爷爷说谎,夏尔刚才看到门缝里冒光,怎么可能是在谈正事!”
面对小肉球义正言辞的否定,田中管家给自家老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身正腿直地转身走了,节奏那叫一个快。
恶魔执事端着早餐盘乐得在旁边看热闹,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掩饰不住勃勃兴致,狭长的黑眸全是恶作剧的光芒。
在成为未来少爷的执事的那段时间,他就对法西斯。凡多姆海恩颇感兴趣,在少爷宝贝的日记里这个男人可是对少爷宠到了极致,令他奇怪的是竟还把少爷养成了如此坚定的性子。越是冷酷黑暗的环境越是淬炼得坚强,因此他才能享用到如此美味的灵魂。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三爷可怜的脖子已经印上了两个手指印,看夏尔的样子还有造第三个的意向。终于有点父亲意识的老爷子抬手握住了小短手,开了口:“现在就走,让赛巴斯跟着我们。”
“不要,不要他跟着,爸爸说好只是我们两个的。”
“小少爷和主人出去玩需要仆人帮忙提东西,要是没人跟着只能主人提着了,那就没办法抱小少爷了。”
执事笑容迷人得对夏尔说道,虽然在小肉球眼里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狐狸。
“爸爸?”
夏尔有些迟疑地看着三爷,虽然不喜欢塞巴斯蒂安跟着他们,但是他想要买好多东西,也更喜欢爸爸抱着他。
“嗯,赛巴斯说得对。”
“好吧。”
随着小肉球不情愿的点头,三人终于出发去唐人街了,门后边的田中管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法西斯。凡多姆海恩日记
1881年7月4号阴雨
英国的天气真是无常,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不到半个小时就阴雨连绵,夏尔去上学了,蕾切尔和安洁莉娜在客厅说话,田中去部署各组的工作去了。这个小子就是爱操心,尽管我告诉他不用担心那个疯婆子,但是他还是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看来年纪大了心事就多了。
送完夏尔后我就在书房呆着了,喝喝酒、吃吃零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习惯了一个人做这些事。
因为阴天的缘故外面近似黑夜,就连房间里都有些朦胧,不过我还是看得很清楚。因此赛巴斯进来的时候我的胃抽筋似地疼了一下,那双冒红光的眼珠子真他妈的诡异。
本来自斟自酌也是一番情趣,奈何每晚都得面对这么一个恶魔种属的执事,难道订了契约后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整天像只狼一样看着我,身体素质比我还好,一个月不睡觉都行,真是苦逼。
老维斯这个老家伙就知道他的漂亮女儿,也不和我喝酒了,下个月要扣他工资。害得我现在只能和赛巴斯对着脸,天知道那张笑皮脸看着有多蛋疼。
43四 黑执事
没有什么光明与黑暗之说;一切不过是相对而已——宅三语录
“您认为什么是黑暗?主人。”
塞巴斯蒂安扑展双翅悬于半空,弯着嘴角问他托举着的男人;其狭长的赤眸映着下面的火光仿佛火山的流浆,炙热恐惧。
而闻听此言的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仆人的话;而是手起刀落将恶魔四处乱飞的长发给削成了半截。血红的天空只见黑发纷纷扬扬地飘落;似是少女断发绝情的唯美画面。
当然这些艺术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光顾三爷的;感觉脸上再没有东西骚扰了后,他才将刀插到仆人身后的刀鞘中;俯视着已经陷入火海的白宫;声音在黑夜中犹显得平静。
“你的翅膀就够黑的,赛巴斯。”
“真是无情的主人,我为您灭杀了安吉拉、消除了所有的阻碍;可是您却这样对待我的问题?”
“你除了将那个鸟人给烤了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
“也许我应该做些事情来完善这次行动”
恶魔执事望着火场边缘的老年女性优雅地说道。
此时火光渐熄,东方的天空已经隐约露出了一线鱼肚白,充当了一晚的挂油瓶的三爷扯了扯自家仆人的乌鸦翅,接道:“不必了,是时候回去了。”
“这不像是您的行为,留下女王的话凡多姆海恩家族早晚会重蹈覆辙,到时候夏尔少爷就是她的覆灭对象,您要把自己的儿子留给这个女人吗?”
面对执事暗藏的讽刺,他没有反驳,晨风吹过带来一丝清寒的气息,好似给男人平静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冰冷。
“夏尔要走的路还很长远,她不过是路上的一块石头罢了。”
赛巴斯闻言轻笑,振动身后的黑翅抱着自己的契约者飞向了凡多姆海恩家,不过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天边的一颗小小黑影,转瞬即逝。
第二天整个英国都炸开了锅,女王的白宫让人给烧了,随侍在她身边的执事也死了,这就相当于打了所有英国人俩响亮的大耳聒子。他妈的,自家的吉祥物的老窝让人家给当柴火烧了,换谁都得急眼。
因此,英国高层政府办事效率空前的高,文件、侦探、间谍、警察等所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都被政客们给扔了出去,临出发时身后还能听到“一定要抓住那混蛋”的嚎叫。
而此时这个混蛋却安静地坐在家里沙发上喝着红酒,旁边是温柔的妻子,怀里是睡着的儿子,说是温馨缱绻的画面也不为过。
蕾切尔安心地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双臂习惯性地环拢着他的胳膊,海蓝色的双眸一直都在凝视他怀中的男童,似水一样柔软温和。
“法西斯,你会安全的,对吗?”
她轻轻地拢了拢手臂,脑袋向前面移动了些,本是垂在耳边的卷发有些搭到了男人的身体上,添了些暖暖的色泽。
“嗯。”
女人的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柔和的双眸泛出了点点星光,仿佛小河中闪烁的粼光。她把手伸向儿子的头顶缓缓地抚摸着,这时小肉球动了动,像小狗似得蹭了蹭头上的手,很是可爱。
“呵呵,”蕾切尔轻轻地笑出声,仰头看向男人道:“等到你老的时候,我们就去乡下买一个房子生活好不好?”
三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眼睛沉静似水,声音也是淡淡的,却有着一些独特的力量,
“好。”
“到时候我们就在房子周围围上篱笆,外面种一些蔷薇花和树木,最好再有一条小河。春夏的时候夏尔一定会喜欢跑在草地上面的,秋天的时候我和你一起来打扫那些落叶,到了冬天我们三个人可以在雪上散步,很美是吗?”
蕾切尔温柔地诉说着、描绘着他们未来的生活,美好的仿佛一幅色彩温暖的田园画。
这时,躺在三爷怀里的小肉球翻了一个身,圆滚滚的小脸蛋埋进老爷子的腹部,两只小短手非常不老实地拽住了他的大衣,嘴里还糯糯地嘟囔着什么。
“爸爸是大坏蛋,不许抢夏尔的牛排。”
“呵呵,你又抢他的牛排了?”
面对妻子的调笑,三爷的脸皮相当厚实,道貌岸然的脸看不出丝毫的尴尬,只有一派无情:“他吃得太多了。”
蕾切尔笑得越发欢,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理却腹诽着自己的丈夫耍小孩子脾气,就因为夏尔让他写日记,所以总是在其他方面欺负儿子,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
而此时正值午后,凡多姆海恩城堡沐浴在一片阳光之中,温暖的光辉里男人、女人和孩子安静地坐在一起,时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时而冒出一句软糯的童音,偶尔也会有一两句简洁的应答,一片温馨幸福。
有一句话说得好,让别人流血的人,别人也会让他流血。因此烧了吉祥物家房子的三爷,不过三个月自家老窝也让人给放了一把火,烧得只剩下一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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