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女却继续说:“我要去‘片马梅心’……”
店伙一听“片马梅心”,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脱口惶声道:“姑娘,那是吃人苗住的地方呀!”
蓝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认真关切的问:“那里的苗人真的会吃人吗?”
店伙立即惊悸的说:“当然吃人哟?!要不为什么人们都那么说?”
蓝衣少女一听,不禁宽心了些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店伙却认真的说:“可是,为什么前去‘片马梅心’的人都没有回来呢?”
蓝衣少女不答反问道:“既然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又怎的知道那个地区的苗人都吃人呢?”
如此一问,店伙顿时无话可答了!
蓝衣少女继续说:“进入‘片马梅心’的人没有回来的原因很多,譬如瘴气啦,生病啦,水土不服啦,或是被毒蛇猛兽咬成重伤啦,时间拖延太久,救治未能及时,都是造成死亡的原因?”
店伙听罢,似乎不愿和客人争论,只得强自一笑,连声应了两个是。
蓝衣少女继续催促问:“那你可以去为我雇船了吧?”
店伙一听,虽然没有拒绝,但却愁眉苦脸的说:“前一两年到那边去的人很多,船也好雇……”
蓝衣少女立即问:“那么现在呢?”
店伙无可奈何的一笑道:“近半年多来,几乎没有客人再提那个地区的名字了……”
蓝衣少女听罢,不由迟疑的“噢”了一声,问:“你说一两年前去的人很多,那些人都是去做什么的呢?”
店伙也有些迟疑的说:“听说去寻宝!”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问:“姑娘,您可也是前去寻宝?”
蓝衣少女见问,神情立显黯然,立即摇首道:“不,我是去寻人。”
店伙一听,不禁大感意外的说:“寻人?”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小的想起来了,姑娘是前去寻找寻宝失踪的人?!”
蓝衣少女一听,不由沉靥沉声道:“你不觉得你问的话太多了吗?”
店伙悚然一惊,连连惶声应了两个是。
蓝衣少女顺手在镳囊里取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道:“你去码头上问一问,付了船资剩下的归你!”
说罢,玉手一抖将银子丢给了店伙。
店伙急忙双手接住银子,依然面带愁容的说:“小的去给您跑一趟,不过,小的实在无把握,必须有下游上来办货的船回去才可以……”
蓝衣少女只得道:“没关系,迟一两天也可以。”
店伙一听,这才哈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蓝衣少女一俟店伙走出房去,立即关上房门,扬腕震熄了油灯,和衣倒身在床上准备小睡。
但是,不知怎的,一闭上眼睛,那个银袍少年的英挺健美影子便浮上了脑海,袭上了心头。
照说,银袍少年早已不知跑到了何方何地,也许从今以后,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又何必想人家呢?
同时,她也一直警告着自己,她已是有了未婚夫婿的少女,绝不可再有越规越礼的事情发生,甚至心里都不可再埋藏着其他男孩子的影子。
虽然,她仅和未婚夫婿见过两次面,而她心里也实在不喜欢他,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都已下聘文定,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尤其,男方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而自己的父亲也是誉满一方的武林领袖,假设她这时做出什么越乎礼俗的事情来,不但有损人家男方的家声,同时也贬损了自己父母的清誉,而自己也落个不孝女儿之名。
蓝衣少女心念及此,她决定把那个英挺健美的银袍少年忘她心里在想:他有什么好?心胸狭窄,没有风度,输给女孩儿家还不服气。看他那幅样子,一定也是一付倔强脾气,如果两个人都这么好强,就是能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有快乐幸福的日子过。
心念及此,芳心一阵狂跳,双颊立时一阵发烧,接着“呸”了一声,自己笑骂了自己—声道:“真不害臊!”
虽然自己羞自己,浮在脑海里的英挺健美影子,依然挥抹不掉,索性想想他去了哪里?是武林哪一世家的子弟?
蓝衣少女一阵胡思乱想,竟在不觉中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蓬蓬”响起两声叩门声。
蓝衣少女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顺手抄起了身边的宝剑,同时沉声问:“谁?”
外间房门外却响起了店伙的声音道:“姑娘,是我,船已雇到了!”
蓝衣少女一听,不由惊喜的“噢”了一声,挺身跃下床来,先打着了火种燃亮了灯,才急步过去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店伙立即兴奋的走进来,同时兴奋的说:“今天,真巧,正有一艘下游上来买日用杂货的小船要回去……”
蓝衣少女听了当然高兴,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么快,是以关切的问:“可是回‘片马梅心’?”
店伙急忙道:“距离‘片马梅心’已不太远了,据说,徒步只要走一天多!”
蓝衣少女一听,立即满意的说:“也好……”
店伙继续表功的说:“本来那位船主不答应的……”
蓝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焦急的问:“那是为什么?”
店伙解释道:“因为他的船已经答应了另一位乘客了,结果小的亲自去找那位乘客,好说歹说的总算答应了!”
蓝衣少女一听说船上还有另外一个客人,不由迟疑的“噢”了一声。
店伙一见,立即以警告的口吻正色道:“姑娘,这可是一个机会哟?!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会有船呢!”
蓝衣少女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那谢谢你了!”
店伙却催促道:“那就走吧?!”
蓝衣少女一听,这才恍然惊异的问:“现在就走呀?”
店伙立即正色道:“是呀!去迟了恐怕人家不等了!”
蓝衣少女一听,只得道:“好吧!那我的马儿就拜托你了?!”
店伙连忙道:“这您放心,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蓝衣少女并没有什么随身东西,除了一柄宝剑,就是一小包替换的衣物。是以、提了小包袱就跟着店伙走出店来。
一到街上,才发现偌大的一条街,除了几辆装满了货物的大板车外,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蓝衣少女艺高人胆大,她也不怕店伙把她引到什么坏地方或加害她,紧跟着店伙迳向江边的大码头走去。
这样凄清的深夜,怕不三更已经过了,想想店伙大半夜不睡觉为她找船,固然说是为了几分银子,但这份热诚也够感人的了。
蓝衣少女心念及此,决定等办事回来,好好的赏这个店伙几两银子。
她这时根本没想到多少武功比她高,声望比她隆的武林高手都死在了‘片马梅心’或失踪,以及她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回采,是以她才记着回来时要多赏给店伙几两银子。
两人一阵疾走,看看将到江边,地势也开始逐渐下斜,蓝衣少女知道快到码头了,因为“隆隆”澎湃的江水声,听得更真切了。
但是,前面的店伙却转人了一条暗巷内,斜横里仍向江边走去,同时宽慰的说:“姑娘,出了巷口就到了!”
蓝衣少女也知道,一般小船未必靠得上大码头,因而会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一出巷口,即见前面是波浪滚滚,暗光闪闪的宽阔江面。就在斜坡下的江边上,停了七艘狭长型的小蓬船,其中一艘上仍亮着一点灯光,船头上站着一人,也正向着岸上张望。
店伙和蓝衣少女一下斜坡,站在船头上的那人,已苍劲急切的问:“是那位店小二哥吗?”
蓝衣少女一听那人的嗓音,便知发话的船家是位老人。
在前引导的店伙,早已连忙歉声道:“是的是的,来了,来了!”
站在船头上的老人则不安的说:“哎呀,人家这位客官也是心好行个方便……”
店伙未待老人话完,赶紧感激的说:“是是是,小的知道!”
说话之间,早已加快了步子。
蓝衣少女前进中已看清了船头上的老人,一身布衣,头戴斗笠,身材虽然有些干瘦,但看来目光炯炯,十分有神,健朗中透着一些慈祥。
打量间不觉已走到了水边船前。
店伙急忙催促道:“姑娘,快上去吧!老爹就等着您开船哪!”
蓝衣少女见船舱上只搭了一个狭窄的小舱蓬,不知道里面抢先雇船的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继而一想,管他是谁,反正一天的光景,就是睁着两眼一天不睡也无所谓。
心念间,足尖一点,飞身纵上了小船,双脚踏实,小船纹丝未动。
船上老人一看,立即慈祥的赞声道:“姑娘好俊的工夫,请到舱里坐吧!”
蓝衣少女先向老人笑一笑,正待躬身进入小舱蓬内,里面的雇船客人,也正由舱蓬内探出头来。
两人这一对上目光,俱都脱口轻啊,同时楞了?
蓝衣少女一看,真是又惊又喜,芳心里不由得暗呼谢天谢地,恨不得脱口欢声道:“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但是,少女的矜持及无上的自尊,却使她说出来的话变了质,只见她小脸一绷,娇哼一声沉声道:“原来是你?!”
因为,她看到里边舱蓬内探身出来的客人,正是她相思了半日,念念不忘的银袍健美少年。
银袍健美少年想必也是倔强脾气,这时见蓝衣少女非但不感激他,还对他十分的不客气,不由也沉声道:“是我又怎样?”
蓝衣少女见银袍少年顶撞她,不由嗔声道:“你跟踪我,盯我的梢!”
银袍少年听得一楞,不由气得由舱内走出来,同时愤声道:“你这人讲不讲理?船是我先雇的,人是你自己找来的……”
蓝衣少女一听,立时有一种心坎儿的秘密被对方看穿的感觉,不由得芳心怦跳,娇靥通红,脱口怒声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在找你?”
银袍少年似乎自知措词失当,因而被问得一楞,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船上老人乍然间尚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惊异的说:“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呀?别吵,别吵,深更半夜的吵醒了别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原本有些莫名其妙的店伙立即催促道:“老爹!开船!开船啦!”
船上老人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挥手请岸上的店伙解开船桩上的系船绳索。
银袍少年一见,立即挥手阻止道:“慢着,慢着,请她马上下去!”
蓝衣少女却娇哼一声,一仰螓首,道:“要下你下去,我才不下去呢!”
银袍少年气得一楞,不由怒声道:“你?……你讲不讲理?船是我雇的,我有权请你下去!”
蓝衣少女依然仰面望着夜空,倔强的哼声道:“我有要紧的事必须今夜前去,如果你下去,我可以加倍给你银子,补偿你的损失……”
话未说完,银袍少年已倔强的说:“不行,你给我多少银子也不可以,我今夜也必须离开此地!”
船上的老人早已跑到了船尾掌好了舵,因为店伙早巳解开了系船的绳索,船已离岸十八九丈了。
这时船上老人才慈祥的笑着说:“不要再吵啦,同船过渡都是五百年前的缘份,何况你们还同坐—条船,去同一个目的地,而且你们又是原本在一起的!”
蓝衣少女一听,立即斜了一眼无可奈何望着她的银袍少年本待再说什么,却仅哼了一声。
船上老人又一笑关切的说:“江上风大浪大,快到舱蓬里去吧!”
银袍少年依然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望着蓝衣少女,这时一听,立即倔强的说:“我不进去。”
蓝衣少女却哼了一声道:“你不进去活该.看江露湿透了谁的衣服!”
说罢,一弯娇躯走进了舱蓬内。
银袍少年一看,不由也气得哼了一声,道:“我自己花银子雇的船,我为什么反而站在舱外边?”
说着,也愤的弯腰走进了舱蓬内。
蓝衣少女依然毫不相让的说:“我可没有白坐你的船哦,我也是花了银子才来的哟?!”
船上老人是久历江湖的人,早已看透了两人都有些喜欢对方,只是双方为了自尊,都不肯认错服输罢了。
这时见两个人局促的坐在舱蓬里,你看我哼一声,我看你马上别过头去,不由哈哈一笑道:“长途车船,最是无聊,仗的就是同车同船的人彼此说说笑笑。这位小姑娘……”
蓝衣少女一听,立即转首去看船尾的掌舵老人。
老人却含笑自我介绍道:“我姓魏,人们都喊我魏老头,住在一个距‘片马梅心’数十里的江边小村上……”
蓝衣少女一听老人提到‘片马梅心’,立刻关切的问:“魏老爹,听说‘片马梅心’的……”
话刚开口,自称姓魏的老人已含笑道:“请你也先介绍一下自己!”
蓝衣少女一听,不由转首去看坐在她身边,一直别着头望着江心的银袍少年。
魏老头却笑着说:“你不要去看他,他已经介绍过了,他姓费,名天仇,他就是‘费家庄’的少庄主!”
蓝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刻意的看了一眼费天仇。
但是,费天仇却依然望着江面上的滚滚激流。
魏老头却又催促问:“那么你呢?”
蓝衣少女见问,这才回过头去说:“晚辈叫芮映雪,家住铁金霸的‘铁金寨’……”
话未说完,费天仇也惊异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蓝衣少女芮映雪。
因为,他曾记得数年前,他的父亲曾经说过有关‘铁金寨’老寨主的英雄事迹。
心念间,魏老头已笑着问:“那么‘铁霸苍龙,芮老英雄……?”
芮映雪急忙愉快的说:“他就是我爹!”说此一顿,突然又惊异的问:“魏老爹,您?您对中原武林……?”
魏老头一笑道:“前几年我还在中原活动……”
费天仇和芮映雪两人一听,几乎是同时关切的问:“前辈您的大名是……?”
魏老头却哈哈一笑道:“以前我是籍籍无名,如今依然是默默无闻,不说也罢!”
费天仇却关切的问:“老前辈,您为什么离开中原隐居在您现在的地方?”
魏老头有些感慨的一笑说:“还不是受了人家的骗,中了寻宝的迷?!”
费天仇和芮映雪几乎是同时惊异的问:“老前辈,您也曾参加过寻宝?!”
魏老头却正色含笑道:“何止参与,简直可以说入了迷。”
芮映雪却迷惑关切的问:“那您可曾发现了宝藏?”
魏老头却苦笑一笑,微一摇头道:“我根本没有前去……”
费天仇却不解的问:“为什么没去,老前辈?”
魏老头有些黯然的说:“我当时问了一些当地的苗人,他们说,半年来过去了何止近百人,没见哪一个人活着回来!”
芮映雪一听,不由有些吃惊的说:“那些人可是被‘片马梅心’的苗人给吃掉了?”
魏老头却凝重的说:“究竟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因为前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费天仇的俊面上,神色一动,突然认真关切的问:“老前辈,您现在还想不想去呢?”
魏老头淡然一笑道:“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得了那些珍宝又有什么用呢?”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问:“怎么?你们两个要去‘片马梅心’,也是前去寻宝呀?”
费天仇和芮映雪,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不,晚辈是去寻人!”
两人一听都是去“寻人”,也不由惊异的彼此对望着楞了。”
魏老头也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首先望着费天仇,关切的问:“费少侠,你找的是哪一位?”
费天仇道:“晚辈找的是‘福宁堡’的邓世伯,邓世堡主!”
魏老头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啊”了一声道:“怎么?‘福宁堡’的邓老堡主也进入‘片马梅心’寻找宝藏去啦?”
费天仇不由黯然一叹道:“邓伯父不知听到谁的传说,说那边宝藏中不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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